頭好痛!
早晨,沈若彤自頭痛中醒來,她下意識伸手輕壓著兩邊的太陽穴,然後慢半拍的發現自己竟然枕在男人的手臂上。
不會吧,她昨晚被撿尸了?沈若彤暗叫不妙,緊張的模著自己的身體,衣服很明顯不是自己的,但幸好她不是全身光溜溜,她稍稍松口了氣,之後她慢慢的抬頭、再抬頭,直到她看清楚對方的臉孔,昨晚的記憶也瞬間回籠。
不是夢,是真的,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墨冬陽側頭笑看著她,「早安。」
那是什麼囂張的嘴臉?怒火上升,沈若彤二話不說賞了墨冬陽五百,「你這個王八蛋,竟然一回來就佔我便宜!」
她怒不可抑的想再賞他五百,卻被墨冬陽快一步伸手捉住,「洗澡了。」
「不要。」
十四年前的那一天過程就是這樣的,所以由不得她說不要!
墨冬陽手腳利落的在床上將她打橫抱起後,下床走進浴室。
「我不要跟你……」
「你再叫這麼大聲,隔壁鄰居就要打電話報警了。」墨冬陽打斷她的吼聲,小房子嘛,隔音差很正常。
沈若彤這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這里是哪里?」
「二二。」她和干兒子的小秘密,在他又送一件聖誕禮物去陳家給干兒子時,干兒子就都和他分享了。
一听,沈若彤下意識問道︰「那一一在哪里?」
「祖望家隔壁。」
「所以也真的有三三到九九?」
「嗯。」浴室到,墨冬陽放她下來,接著替她說了那天她所說的話,「可惜沒有浴白。」
想起他們那天接下來做了什麼好事,沈若形立刻道︰「不可以!」她昨晚是醉糊涂了才會……現在她很清醒,怎麼還可以……絕對不行。
「真的不可以?」
「當然是真的。」
「那好吧。」墨冬陽的口吻象是她吃了大虧。
可惡!沈若彤暗咒,覺得他變了好多,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墨冬陽先關上浴室的門、開燈,再來才月兌掉自己的上衣。
看見他身上大大小小的新舊傷疤與手術疤痕,沈若彤忍不住失聲驚叫,「怎麼回事,你身上怎麼到處都是疤?!」
她心疼不已的伸手觸踫那些疤痕,幸好他的臉沒事,不然……她忍住眼淚,不敢想象過去這十幾年他過的是怎樣朝不保夕的生活。
「這是自由的代價。」不想解釋太多,他一語帶過。
沈若彤哪能容得了他這麼敷衍,「說清楚。」
墨冬陽沉默了會,才道︰「我那天沒赴約,是到美國抓梟魔,之後被上級命令留在美國做臥底。」
「所以你抓到梟鷹了?」
「嗯。」
太好了。沈若彤為他高興,但一碼歸一碼,她板起臉質問道︰「你能聯絡祖望,沒道理不能聯絡我。」
墨冬陽定定的望著她,「我不一定能活著回來。」
「我以為你很了解我的個性。」
「誰教我愛你。」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這麼做。
沈若彤听得好生氣,「如果我嫁給別人呢?」這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我就不會出現。」
「或許我已經不愛你了呢?」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也就是說,她現在還愛著他。墨冬陽竊喜不已,「我會再把你追回來。」
他還真是有自信!沈若形在心頭冷哼,接著指著門口,「出去。」她可以體諒他不告而別的苦衷,但要她將過去這十四年就這樣一筆勾消?作夢!
沒再強迫她,墨冬陽拿著自己的上衣乖乖出去了。
迅速將自己梳洗完畢,沈若彤走出浴室,發現她的包包與外套被放在一張雙人沙發上,她隨即走過去將它們抄起,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就坐在那張雙人沙發上的墨冬陽並沒有攔她,不過並不代表今天就這麼結束了,因為他昨晚已偷偷定位了她的手機,無論她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她再續情緣。
稍晚,沈若彤氣沖沖的走進工作室,立刻拿出手機撥電話給李家琦,欲為自己討一個公道,無奈李家琦的手機關機,她只好對著李家琦的辦公桌大吼,「李家琦,你這個叛徒!」
還說她什麼都不知道,明明就什麼都知道,這個可惡的叛徒,等放完元旦假期,看她怎麼把那女人生吞活剝!沈若彤氣炸的把皮包往沙發上一丟,再從小冰箱里取出一瓶礦泉水猛灌。
此時看見自己的辦公桌上有一疊信件,沈若彤拿著礦泉水走到位子上坐下,「垃圾、垃圾、垃圾……」她每念一句就丟一封到腳邊的垃圾桶,「統統都是垃圾。」說完,她又把最後一封再撿回來。
心情太惡劣,就看一看轉換心情吧。
這麼想著,她撕開封口,抽出信紙,立刻聞到一股濃濃的古龍水味道,「惡,好惡心的味道。」
她攤開信紙,念了起來,「親愛的彤,好久沒見到你了,你怎麼了?生病了嗎?你要好好保重身體,不要讓我擔心。很抱歉讓你等那麼久,我就快成功了,你再等我一下下,我很快就會實現我的承諾,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我們一定能幸福的相守到老,相信我。愛你的風。」
沈若彤念完立刻把信紙連同信封往辦公桌上一丟,先讓她吐一下再說,「厚,這個瘋子的病情真的是愈來愈嚴重了……」看見工作室的門被推開,她停止碎念,等看見走進來的人是誰,她還沒熄滅的怒火又整個燒了起來。
「你來做什麼?」她起身質問道。
墨冬陽挎高手上的紙袋,「為假日還要加班的老婆送午餐。」
「大門沒關自己滾。」
當作沒听見,墨冬陽走向她,「這是什麼?」他邊說邊放下紙袋。
「要你管。」沈若彤伸手想把信件收起來,但是很可惜,被他搶先了一步。
墨冬陽一看見信件的內容立刻皺眉,「騷擾信?」這麼嚴重的事,李家琦在沈家概況里為什麼連一個字都沒提到?
這麼想著,墨冬陽赫然驚覺,不是騷擾信沒提到,而是有關彤彤的事李家琦一個字都沒提。
沈若彤趁隙把信件搶了回來,「明明就是情書。」
「多久了?」
「要你管。」
墨冬陽伸出手,「拿來。」
「不要。」
「我再說一次,拿來。」
沈若彤把信件藏在身後,「不要。」
這麼不听話,那就別怪他動用武力了。
墨冬陽三兩下就把信件搶走,也不管她是不是痛到哀哀叫,他開始檢查那封信——沒有寄件地址,只有郵戳,信件也不是用手寫,而是用電腦打字打印出來的。
看他拿出手機,沈若彤道︰「如果你是要給打陳祖望就不必了,那一對怕死的夫妻怕我找他們尋仇,全都關機了。」
這確實非常有可能,但墨冬陽還是打了,陳祖望的手機果然也關機了。
「收到這個人的信多久了?」
沈若彤氣悶的坐了下來,「不知道啦。」「是在開工作室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應該吧,反正她待在遠智時沒收到過就是了。沈若彤想想不對,她干麼這麼老實的回答他?「這位先生,我好像沒有請你進來耶。」
也好,反正他也要帶她參觀他的偵探社,那他就邀請她到他的辦公室吃午餐吧。墨冬陽一把牽住她的手,再提起辦公桌上的紙袋,往隔壁走去。
「喂,你……」沈若彤被拖著走,正嚷嚷著,看見大衛偵探社五個字頓時噤聲。
這招牌是什麼時候掛上去的?再看見里頭的格局、擺設與她的工作室幾乎一模一樣,只差小客廳周圍的三面牆是空白的,而兩張辦公桌後面掛的那幅書法絕對是復制品……
她忍不住問︰「你到底計劃多久了?」按照這個辦公室的裝潢時間來算,至少半個月了。
「十四年。」
沈若彤听得心一動,「你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那你就用不原諒我來處罰我一輩子吧。」
「你……」
沒讓她把話說完,墨冬陽拖著她到小客廳坐,「我買了小火鍋,你快趁熱吃。」
聞言,沈若彤月兌口而出,「不是應該你煮給我吃才對嗎?」
「你的意思是要回我家吃嗎?好啊,我十分樂意。」他嘴巴上這麼說,卻幫她打開碗蓋、再拆開一雙免洗筷遞給她。
沈若彤不甘願的吃著小火鍋,「三三在哪里?」他對她的事知道的那麼清楚,她對他卻幾乎一無所悉,那她怎麼打贏這場名為愛情的仗?
「我現在只記得一一、二二、九九在哪里。」這是真的。
「九九在哪里?」
他也低頭吃著小火鍋,「吃飽帶你去。」
「我有說我要去嗎?」如果他擁有的這九間房產都座落在北市,那是該有多少錢?太多了,她數學不好,不會算。
「你想調查我的財產?」
「是又怎樣?」
「你覺得我這條命值多少錢?」
無價!但沈若彤當然不會說出來,「你是去偷、去搶,還是A了美國黑幫很多錢?」
「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叫投資理財顧問嗎?」墨冬陽順口道,「一一到九九就是這個人的杰作。」
沈若彤這才明白原來數字控另有其人,「不是說怕不能活著回來嗎,那還做這種事?」
「你是我遺產的唯一繼承人。」陳胤捷那份他早私下請何重佑處理好了,只是到他回來那一天才拿給陳祖望而已。
沈若彤覺得自己的心快被他融化了,「你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你跳針了。」
「我就是要一直跳針怎樣?」
墨冬陽輕笑,「我沒有愛過、踫過除了你以外的女人,如果你也想知道這個的話。」
一听,沈若彤忍不住想笑,她快快用怒意來掩飾自己的欣喜,「我一點也不想知道這個。」
「哦,那我好像就沒有秘密可以和你分享了。」
怎麼會沒有?他這十四年是怎麼過日子的啊!
沈若彤瞪著他,「你好油條。」
「我可以把這個當成贊美嗎?」
沈若彤直接忽略他這句問話,「還有誰知道你回來了?」高婉萱的爸爸現在是警政署署長,她應該也曉得吧。
「對,高婉萱看見我了,不過她以為我死了,所以我就順勢否認了。」
心思一再被他料中,沈若彤不由得想發火,「我是問還有誰知道你回來了,不是問高婉萱知不知道你回來了。」
「抱歉,誤會你了。」墨冬陽一頓又說︰「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氣都氣飽了還吃個屁!沈若彤火大的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墨冬陽快快追了上去,「你要回家了嗎?」
「要你管。」語畢,她走進自己的工作室。
見她拿起皮包,墨冬陽再道︰「我送你。」
「滾開。」
墨冬陽把她困在自己的懷里,「要我用扛的嗎?」
「你!」沈若彤瞪著他,見他真的作勢要扛起自己,她投降了,「送送送,給你送。」
墨冬陽牽住她的手,滿意的說︰「這輩子你都別想甩掉我。」
可惡!靶覺到自己的心又被他打動了,沈若彤暴躁道︰「你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她又跳針了。
墨冬陽忽然有所領悟——只要他一直這樣,她就會原諒他。
「還不走?」
墨冬陽挑眉,「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是不是應該送我一份生日禮物?」
一听,沈若彤防備的退後一步,「你想干麼?」
「反正這里沒別人……」
「下流!」沈若彤在心中抗議,生日禮物她昨晚不是已經給了嗎?
「好吧,就先讓你欠著。」
「不要臉!」沈若彤跨步要走,卻被他一把拉了回來。
「先付利息。」話落,墨冬陽強勢的吻上她。
沈若彤掙扎了幾秒,就被他吻到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良久,墨冬陽抱住雙腿發軟的她,停下了吻,「你是我的妻,不管有沒有那張紙,你永遠都是我的妻。」
听著他的誓言,沈若彤恨死自己竟然那麼輕易地就一再被他打動,她登時惱羞成怒的第N次對著他吼道︰「你不要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謝謝你,為我守候。」
沈若彤別過頭,「我沒有。」這是事實,這些年她之所以沒再談感情,是因為她要守護爸爸的雜志社。
「我愛你。」
真的不能再听下去了,沈若彤再次邁步。
這一次,墨冬陽沒有攔阻,而是配合著她走。
把愛掛在嘴邊不是他的個性,但是,在他們分離了十四年之後,他得讓她清清楚楚明白他的心,不能有一絲懷疑,所以他不只要用行動,更必須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一個字都不能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