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經過了昨晚一番舟車勞頓及一大堆她自己之前想都沒想過的驚嚇,今兒個一早九點多,外頭的天光剛穿透她的睡意,齊雅菲便睜開眼,轉了轉眼珠子,隨即翻身下床。
她向來沒有賴床的習慣,甚至于在老家的時候,她哪一天不是隔壁大嬸養的雞剛啼便清醒了?
像今天這樣,還算睡晚了呢!
稍微梳洗了下,她打開房門走出長廊,發現主臥室的房門是開的,探頭一瞧……里頭是空的。
看來黎震已經去上班了。
她緊繃的肩頭悄悄放松了下,昨晚的種種霎時浮上腦海。
從昨晚的互動看來,黎震不但不歡迎她,而且,感覺起來,也絕對不是個好相處的人,那麼,她還有必要硬賴在人家家里不走嗎?
再說,瞧這充滿設計感的大房子,地板是大片光滑的大理石,家具一看就知是出自名家手筆的高檔貨,一切看起來都高級得不得了,而她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卻老覺得這房子冷冰冰的,依她對自己的了解……她八成也住不慣。
那麼,包袱款款就可以走人啦,還等什麼呢?
想到這兒,齊雅菲雙肩兒一垮,窩到斜角的紅色沙發里坐了下來。都怪她一時沖動,把所有老爸給她的錢,全給了那個可憐的老公公,除非她想露宿街頭,否則,她擺明了是哪兒也去不得。
幸好昨晚那個姓黎的大發慈悲,還有繞回來找她,否則……
齊雅菲小小的身子又往沙發里縮了縮,否則,情況還真不堪設想呢!
都怪她一時被他高傲無理的態度給惹毛了,為了爭口氣,什麼都忘光光了。
這會兒,睡飽了,腦袋清楚了,可不能再犯同樣的錯。
她支頰思考︰嗯……離他遠一點的確是個目標,但,不是馬上。住在黎家的這段時間里,她會努力以拖地、洗衣等家事來彌補她付不出的房租費用,沒事的話,就多待在房里,不但減低他看她不順眼的機會,也讓黎震沒有羞辱她的借口。
至于錢……沒關系,她一向不是懶散的人,等會兒把行李整理好,她就立刻去找工作,她相信只要別太計較薪水,工作應該不會太難找,而等工作找到了,一個月後,自然有薪水可領,領到了薪水,要離開這間臭房子,還會有困難嗎?
想到這兒,齊雅菲沉悶的心情終于好多了。
她輕巧的從沙發躍下,跳啊跳地開始一天的生活。
或許等會兒她該先買份報紙,畢竟找工作的事兒,對現在的她而言,著實是刻不容緩的!
棒著一張紅木的超大辦公桌,黎震的合伙人兼大學死黨齊飛揚正坐在他對面,口沫橫飛跟他敘述著他這趟去大陸觀察到台商們目前的避稅新方式,而黎震不只心神不寧,還持續回以一個接一個的大哈欠。
齊飛揚終于忍不住發難,「我說你這只老鷹今天怎麼變成一只無神的老母雞了?我跟你說了半天,你連點狗屁反應都沒有,干嘛?你昨晚到底跟那個姓凌名安妮的女人大戰了幾回合啊?」
黎震揮揮手,緊接著又是一個大哈欠,「別提了,我看我跟那個女人八成是散了。」
「又散了?」天生一張女圭女圭臉,明明三十好幾,看上去卻還像個大學新鮮人的齊飛揚差點沒跌掉下巴,「天啊,黎老板,你以為你今年才二十出頭啊?都這麼老了還換女人跟換衣服一樣,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以為我愛啊?」黎震懶洋洋的回答,也只有在好友面前,他才會難得說幾句真心話,「誰叫我運氣沒你好,遇到一個藍小慧,體貼又听話,讓你做什麼都沒有後顧之憂……唉,我沒這種命哪!」
「才怪,你哪次交上的女人不是人中之鳳?你的艷福可比我多多了!」齊飛揚比了個夸張的手勢,「我看你根本是有收集美女的習慣,這邊停停、那邊留留,始終不肯定下來,不過,說真的,我看這個凌安妮還不錯,帶得出廳堂也進得了廚房,你真的不再多考慮看看嗎?」
「得了,你不知道這個女人發起瘋來有多恐怖。」
「黎震,是好朋友才說你,你也真是的,對女人老是撂出一張燻死人的臭臉,哪個女人不發瘋啊?我勸你,再忙再累,偶爾也得拿出一點溫柔,搞點浪漫的氣氛,女人愛的不就是那一套?你啊……」
「夠了、夠了!」黎震實在是听不下去,再說,把他搞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根本不是凌安妮,而是那個他被迫得跟她同居的女人,而想到那個齊雅菲,他心神不寧的癥狀又比方才更加嚴重了幾分。
他的指尖不耐煩的在辦公桌上敲來敲去,「如果維護一段感情還得像你說的那麼麻煩,我寧可不要,我已經夠忙了,沒心思這樣陪一個女人搞。」
「男人要是對一個女人真有心,就算叫他舌忝對方的腳指頭,也不是什麼難事,像你這樣……」齊飛揚正要滔滔不絕,又再一次被已經站起來踱方步的黎震打斷。
黎震不客氣地對著他道︰「像我這樣,我怎麼樣?多少女人排隊等我上她們的床,我還不屑咧,舌忝腳指頭?下輩子吧!」
「哼哼……」齊飛揚不怕死的斜睨著他,「像你這種態度,我敢以我的人格擔保,你遲早會得到報應的!到時候,就不要求我為你指點迷津。」
「我看你是酸葡萄心理,才會這麼說吧?」
抓起車鑰匙、提起公事包,黎震懶得再理齊飛揚那一副愛情權威的模樣,更不認為他的詛咒會有真正發生的一天。
「我沒空跟你抬杠,我今天有事,我要先走了。」說完,看也沒看齊飛揚一眼,他便邁開大步急匆匆地往外走。
破天荒的,黎震今天沒有加班,也沒有約會。
因為他實在忍不住擔心,迫不及待要回家看看,他那個原本完完全全只屬于他自己一個人的天地,會被那個姓齊的女人搞成什麼樣子!
將車停妥在地下室的停車場,黎震一路幾乎是跑著上樓。
當他步入客廳的那一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還不知大禍即將臨頭的齊雅菲努力盡釋前嫌,為他端出最甜美的笑靨,「唷,黎大哥,你下班啦?今天過得還好嗎?」
不料——
他卻對她的友善回以氣急敗壞的大吼,平時那總是高深莫測的平靜外表更早已不復見。
「限你在三秒鐘之內放下我的東西!」
邊吼的同時,他的雙手也沒閑著,迅速拔掉插頭,然後發瘋似的搶回齊雅菲手中的襯衫。
「誰允許你動我的東西了?你這個沒禮貌、自以為是的家伙!」齊雅菲愣愣地拿著熨斗,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事。逐漸的,她將事情模出一點輪廓,清秀的柳眉開始往眉心聚攏,「好心幫你燙衣服有錯嗎?」
她只是希望能為這個家貢獻些什麼,不要被人家當成死賴活賴的廢物而已。
「誰需要你這狗啃的好心!我的東西不要別人踫!」他心疼地撫模著自己的名牌絲質襯衫,以極度防備的眼神瞪著她。
「你……你……你……」齊雅菲有種好心被雷親的憤怒,「你這個人怎麼這樣?那……很不幸的,我必須告訴你,今天,我替你折了棉被鋪好床單,拿抹布抹過這個家所有的家具,也拿拖把拖過地,拿刷子刷了浴室,連你的內衣褲我都洗好晾起來了,請問你要拿我怎麼辦?拿這個家怎麼辦?你打算不回家不洗澡不穿衣服不睡覺了嗎?」
平時沒被惹到不會隨便生氣的齊雅菲竟然在短短兩天內,三番兩次被他搞得跟潑婦一樣。
她將他手中的襯衫搶回,以雙手攤開在他眼前,「你看,這件我燙過的襯衫,又挺又平,一滴滴皺折也沒有,請問到底是哪里犯著你了?」
黎震毫不遲疑地再將自己的襯衫搶回,緊緊捏在手中,「不用原因,沒有理由,反正我的東西就是不許任何人踫,念你是初犯,我今天暫且不跟你計較,下次要是再犯,你就休怪我不客氣!」
「你想把我怎麼樣?」縴細的身量毫無畏懼的朝他挺進,「難道你的身份就比別人特別,東西就比別人高貴,就連輕輕踫一下都不行?」
「我說不行就不行,再犯,我鐵定把你轟出去,不信你試試看。」
「轟出去就轟出去,你以為我愛跟你住嗎?古怪又討厭的老男人!」
說完,顧不得黎震由白轉青又發紫的臉色,她撲向前,狠狠地將那件藍色襯衫從他手中扯下,然後丟在地上用腳死命地踩。反正橫豎都要被轟出去了,干脆把他氣死,也算是為自己討回一點公道。
「你這女人——」黎震氣得牙齒都快咬斷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
二話不說,他彎不顧一切地為他的襯衫、為他的尊嚴奮戰!一時間,兩人你奪我搶,別看齊雅菲嬌小玲瓏,她可靈活得很,一件襯衫被她拿在手上,黎震這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還不見得搶得到。
也不知搶了多久,總之,當凌安妮走進黎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
一個女圭女圭似的女孩橫躺在地上,耳下三公分的短發散亂的遮住她半張臉,一只腳被黎震坐在身下,另一只雪白的玉足則毫不留情地往黎震胸口蹭。
至于黎震……
呃,那是她所認識的那個黎震嗎?
領帶松了,襯衫前三顆扣子都沒扣,總是用發膠抹得整整齊齊的頭發,也微亂的垂落在額前……
他一手握住女孩的腳踝,一手在……她沒看錯吧?是在跟那個女孩搶一件襯衫?
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好看,但渾身老像是包著一層保鮮膜,讓人近不了身,嗅不著他身上該有人味的黎震,竟然會跟一個女孩子滾在地上玩這種小孩子游戲?
這太不可思議了!她再怎麼算,兩人的關系應該都不尋常。再說交往半年以來,無論她怎麼哄、怎麼求,黎震從來就不肯讓她踏進他的家門一步,這個女人是誰?若非關系匪淺,以黎震的個性,哪容得下她在他的地盤上撒野?
想到這兒,一陣漫天的醋意朝凌安妮的胸口席卷而來。
「黎震,她是誰?」
抬頭一見來人是她,黎震的腦袋里一陣 哩啪啦響。
這下可好了,他黎震這輩子最丟臉、最沒尊嚴的一刻竟然被別人看見了……該死!
他真想親手將凌安妮一拳打昏。這個牙尖嘴利的女人,為什麼就一定該死的要在這種時候來湊熱鬧?
想歸想,黎震畢竟還是個有理智的男人。
他憤憤的放下襯衫,掠了掠頭發,站起身離開齊雅菲那雙結實的腿……自始至終他都沒發現,自己和齊雅菲剛才的姿勢有多麼曖昧。
「你來干嘛?」他終于開口,聲音是惡狠狠的。「我不是說過我家不歡迎任何人來作客嗎?」
他狠勁十足的聲音和表情,讓凌安妮硬是將已然踏進黎家的右腳縮回玄關。
「是你自己不鎖門的,既然不鎖門,不是擺明了歡迎人家進來嗎?」凌安妮長發一甩,精心吹整過的發在肩上垂落出最漂亮的卷度。
都怪他剛才看見齊雅菲在燙他的襯衫,一時太激動才會做出這麼蠢的事,竟然連門都忘了鎖。
「什麼事?」
「什麼事,我才要問你,你剛才和這位……小妹妹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哩。」她不以為然的努努嘴,「嘖嘖嘖,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比較喜歡幼齒的哦?難怪對我總是少了那麼點心,原來是嫌我太老了啊?」
她說話夾槍帶棍的,不過黎震也絕非好惹之人。
「你大老遠跑到我家來,就為了跟我抬杠,閑磕牙嗎?如果是的話,請你立刻離開,這兒不歡迎你,而我,累了一天,也懶得跟不識相的女人聊天。」
凌安妮很輕易的便被他挑起早就蠢蠢欲動的怒火。
「黎震,你嘴巴給我放干淨點!我會來這兒,是代表我還把我們的感情放在心上,那你呢?背著我跟女人同居,難道這就是你從來不讓我踏進這兒一步的原因嗎?」她越說越覺得委屈,「你這個腳踏兩條船的負心漢,開口閉口就知道批判別人,你當我凌安妮是什麼下三濫的貨色,可以由你這樣捏過來摔過去都不會喊疼的嗎?」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他只想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難道都不可以嗎?
什麼同居不同居的,根本是個自以為是的女人。
能夠留在他黎震身邊的女人都是上上之選,而這個齊雅菲是什麼?只是個還沒踏出社會、什麼都不懂的呆頭鵝、麻煩精!
除非世上的女人都死絕了,除非他黎震被毀容或是生病神智不清,否則他會跟這種不入流的女人同居?
他看凌安妮八成是眼楮有問題,腦袋更有問題。
再說,如果她真的愛他,就不該沒搞清楚就亂發脾氣,更不該在他心情正不爽的時候偏要插進來瞎攪和一番。
「你先回去。」
等他休息夠了,睡眠也充足了,或許還能捺住性子跟她談上一談,但現在,NoWay!
但凌安妮可不這麼想,「為什麼是我閃,不是她?」黎震完全沒耐心陪她抬杠,他只想盡速結束這場亂七八糟的鬧劇。
于是跳過一堆解釋,他直接下達命令,「這里是我家,有你說話的余地嗎?叫你回去就回去,還有什麼好討價還價的?」
她伸手指著坐在地上玩手指頭,一臉無辜樣的齊雅菲。
「你的意思是說,我在你心中,還不如這個乳臭未干的女女圭女圭嘍?」
「隨便你怎麼講,只要你講完願意閉嘴就行。」事情至此,即便是凌安妮這個堅強獨立的現代女性,也不免要掉下眼淚。
她以手背將淚珠抹去,試圖做最後的掙扎,「雖然只有短短半年,但我好歹也真心真意為你付出過,難道在你心中,我們的感情完全沒有令你留戀的地方,非要表現的這麼無情,這麼令人絕望嗎?」
他的回答,除了無情,還透露出他絕對自私的性格,「我現在很累,這種灑狗血的戲碼雖然很感人,但真的不適合我。」
而那雙毫無溫度的冷眸,更是讓凌安妮決定徹底死心。
「好哇……虧你說的出口……看來,這六個月,我在你心中充其量只是個伴,什麼感情都稱不上!」
凌安妮愛極生恨的掀起紅唇,逸出冷笑,「我今天終于認清你這個虛有其表的偽君子了!好,現在,只要你一句話,從今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道,至死不必往來,你也不必怕我會跟你糾纏不清,我好歹還是個有格調的女人。」
「說什麼?」黎震不耐煩的以掌心揉臉,無比的疲倦幾乎快淹沒了他,「要多少遮羞費,你開口啊,只要你敢開口要,我就敢給!」
「你……」凌安妮無法置信的瞪視著他。
半晌,她終于鐵了心,決定放棄再跟如此自私的男人說任何一句話,因為只要多說一句話,帶給自己的,只是無盡的傷害罷了。
于是離去前,她只是悲憤的將手中的鑽戒拿下,重重地往他臉上砸去,她做了認識黎震以來最聰明的選擇︰什麼話也沒再說——包括再見。
目送凌安妮憤然離去的背影,黎震並非一絲絲感覺都沒有,只是……如果一個女人無法分辨什麼時候可以來煩他,什麼時候該展現體貼,走得遠遠的,那麼,還是早點分開得好。
然而,回頭看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那個正坐在咖啡桌旁,像個無事人盯著他看的女人,他無處可發的悶氣終于找到去處。滿腔的鳥氣正準備開炮,但尚未來得及開口,她倒大剌剌的倚在椅背上對他批評指教起來。
「原來這就是你待人處事的方式哦?」她恍然大悟似地點點頭,「那我也沒什麼好生氣了,原來你對大家都那麼機車,不是針對我。」那口氣有些釋然,而那瞟著他的眼光,倒帶著幾分……類似同情意味的調調。
那不在意料之中的眼神,讓黎震打從心底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看什麼看?事情被你搞成這樣你還有臉看?」
「什麼這樣那樣?」齊雅菲淡淡吁了口氣,「雖然愛情我不懂,但是看到她選擇離開你,我倒是替她松了口氣。」
她竟然還敢說風涼話!
黎震的指關節按得震天價響,實在很想拿膠帶把她的小嘴貼起來,「我知道,反正看我不好,你就很爽對不對?」
齊雅菲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搖了搖,「不對,完全不對!我跟你無冤無仇,有必要這樣仇視你嗎?在你我之間拼命制造敵意的人不是我,是你……是你一開始就排斥我,處處刁難我,你別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
他擺出一貫的高姿態,「我就是這樣,輪不到你來批評!」
齊雅菲聳聳肩,「我當然沒資格批評,我只是說出我的感覺罷了!再說,像你這種自我保護、自我膨脹又自私到極點的男人,听得進別人說的任何話嗎?只是我很懷疑,這樣的你快樂嗎?難道你不會覺得你的日子冰冷又孤獨,一點熱度都沒有?」黎震正想開口反駁,她已經輕巧的從椅子上跳下來。
她敬謝不敏的伸手制止他開口,「是是是,是我唆我大嘴巴,是我帶衰害你失戀,這種無趣的日子你喜歡就好,干我什麼事呢?放心,只要現實狀況許可,我會盡快搬出去,我現在立刻去睡覺,不會出現在公共領域,不會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就像空氣一樣……這樣你的心情應該會好一點吧?」
說完,齊雅菲像只貓似地閃過黎震面前,溜進房里……當真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沒有發生預期中的舌唇大戰,甚至……她還道了歉,感覺上,他好像比較佔上風,那為什麼,他的心情反而比剛才更加沉重幾分?此時此刻,齊雅菲對他個人的評價,開始如螞蟻鑽地似地鑽進他的心坎,又麻又酸又癢,讓他覺得怪難受的。
怎麼,他只是比較有原則,比較理智,比較需要個人空間而已,這樣有什麼錯嗎?為何從她嘴里說出,這些成熟男人該具備的條件全變成刺耳的缺點了。
什麼自我保護、自找膨脹、自私到極點?
她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他在女人堆里有多麼吃得開?她到底知不知道女人都覺得,有像他這樣體面又有經濟基礎的男朋友很有面子?黎震將臉湊到玄關旁的鏡子前。
沒錯啊,鏡面反映出的臉龐除了有些疲態,利劍一般的濃眉依然飛揚,犀利的神依然將他的聰明智慧充分的反映其中,跟劉德華有得拼的鷹勾鼻仍然又挺又直,薄唇勾起時,仍然有著吸引女人的性格味道……
看著看著,黎震終于又安心了。
顯而易見的,有問題是人是她!
條件差的女人果然連眼光都構不上水準。
撥撥頭發,黎震抬頭挺胸的撿起襯衫,終于放心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