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雅菲真的很滿意這份工作。
除了這份工作的工作內容讓她覺得可以幫助到一些可憐的孩子外,工作地點離家近,走路二十分鐘就會到,還有每天中午有義工媽媽會在基金會開伙煮飯給大家吃,吃不完的還可以包回家,好處實在多到說不完。
再說,基金會里除了一些專職的社工,出出入入的大多是半義務性質的歐巴桑,這會兒忽然多了個年輕小妹妹,大家都覺得很新鮮,而齊雅菲則理所當然迅速成為大家的寵兒。
這里唯一和齊雅菲年紀相仿的,就是年紀還小她兩歲的聶怡玲。
她是基金會月刊的編輯,一個熱情奔放、表達看法很直接又愛講話的台北小孩,跟剛從屏東鄉下來到台北的齊雅菲,有著天壤之別的氣質。
中午吃飽後,齊雅菲習慣替自己泡杯茶,順便翻翻雜志或上上網,休息一下,偏偏怡玲的嘴巴閑不住,老是愛趁這個時候來找她抬杠。
「雅雅、雅雅……」
什麼天大的事,有需要叫得那麼急嗎?
不過,兩個多星期下來,齊雅菲早已逐漸習慣她總是把一點點小事渲染得很嚴重的個性,即使只是在牆角發現一只蟑螂,她都可以把屋頂給叫得差點掀掉。
待怡玲走近,齊雅菲才停下翻閱雜志的手,不疾不徐地問道︰「又有什麼事啊?」
「你沒听說啊?」她的表情有夠八卦的,「下午有重要人物要來哦。」
齊雅菲悠閑的喝了口茶,「那又怎樣?」
「什麼怎樣?」怡玲說得肩飛色舞,「楊大哥實在有夠強的,居然替基金會找到那麼有力的靠山!你知不知道,要是下午來參觀過後,浩天集團願意長期贊助我們,或者將我們收編到旗下,那我們以後頂著浩天的招牌,可就不必再募款募得那麼辛苦了!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下午要來參觀的,听說是浩天集團的第二代少東耶!老天爺,浩天集團的第二代身價起碼有幾十億吧?一個有錢又有愛心的男人,用想的就知道,一定很吸引人吧?」
瞧見怡玲那陶醉痴迷的模樣,齊雅菲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干嘛呀,一副花痴的樣子!你不懂,捐贈和成立基金會不但是大企業節稅很好的方式,而且也可以順便提升公司的形象,他們何樂而不為呢?像浩天這種大財團來贊助我們,哪是為了什麼愛心啊?我才不信咧。」
「是嗎?」滿腦子夢幻的怡玲不以為然的看著她,「搞不好人家除了有愛心,還是個大帥哥咧!你沒發現,人家今天還特地穿了長裙哦。」
齊雅菲這才發現,平時總是一件T恤一條牛仔褲就打發的怡玲,今天果真穿了件秀秀氣氣的長裙,還特地涂了點口紅,精心化了個淡妝咧。
「哇,小玲子,不會吧?你當真啊你?」
「女人的青春有限,我當然要把握住每一次機會呀!人家我又不像你,那麼有男人緣……」被她這麼一說,齊雅菲手中的茶杯差點摔下來,「什麼跟什麼啊,沒事干嘛扯到我身上?你少亂說了。」
「我哪有亂說!」怡玲是直腸子的個性,想什麼就說什麼,壓根藏不住心里的話,「你難道沒發現嗎?公開組的楊子杰上班老是偷看你,活動組的阿康每天中午都順便幫你買飲料回來,而且還不用錢,另外還有那個社工組的組頭劉義祥……大姐,每天早上報紙都擺得好好的放在你桌上,你還當真以為報紙會自己走路啊?」
被她這麼一說,齊雅菲整張俏臉染上一層粉霞。
她手足無措地撇清著,「胡說八道!大家都是同事嘛,被你說成這樣,我全身都不自在起來了啦。」
怡玲看她這個樣子,十分不以為然的努努嘴,「神經,我要是你,我驕傲都來不及了,哪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別別別,拜托你別再說了啦,」像怡玲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信,謙虛慣了的齊雅菲實在學不來。
她一點都不習慣成為別人注目的焦點,只能極力否認怡玲所說的話。
「我又矮又扁腿又短,前看後看,左看右看就是一點可看性也沒有,哪可能有你說的什麼男人緣?」
「瞧你!明明是件好事,你卻嚇得要死,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啊?」怡玲做出想昏倒的樣子,然後話鋒一轉,又接著道︰「總之,男生們都說你笑起來很甜,像春風一樣溫和舒服,又很包容人……雅雅,你不知道現在這種看起來很‘古早’又不強勢的女生已經越來越少了嗎?」
齊雅菲索性取出一顆喉糖塞到怡玲嘴巴里,「真是夠了,你有完沒完哪!傍你一顆糖,讓你潤潤喉,免得下午你的夢中情人來,該你講話的時候,你倒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唷,雅雅,你好壞,原來你也會虧人啊?」
「是呀,小玲子,」齊雅菲回她一個得意的淺笑,「我不是不強勢,只是比你懂得掩飾而已……」
「哼,笑得有夠賊的!你這個扮豬吃老虎的家伙,搞不好下午真的釣上小開的人是你,不是別人!」
「聶、怡、玲——」
見齊雅菲杏眼圓睜地瞪著她,怡玲非常識相,拍拍便溜之大吉,離去之前,不忘回頭送給她一個欠揍的大鬼臉……
不知該說是巧合還是怡玲有張烏鴉嘴,浩天集團的接班人皇甫少華,一個看起來霸氣十足,卻又爽朗愛笑的男人,居然真的看上他們的凱馨之花了。
有錢就是不一樣,幾次送花、開口約會佳人不成後,為了求個近水樓台先得月,皇甫先生索性大手一招,先是將凱馨基金會納入麾下,繼而大手筆的將位在敦化南路集團總部的十八樓規劃出一半空間,撥給原來資金不夠,只能二十個人擠在一個小小辦公室里辦公的基金會同仁使用。
雖然貴為浩天集團的接班人,皇甫少華卻一點架子也沒有,只要一有空便往基金會跑,毫不掩飾他對齊雅菲的追求之意。
一個是餃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一個是背景單純的平凡女孩,對于皇甫少華這個黃金單身漢會看上這樣一個樸實無華的女孩,各種故事版本在浩天集團里頭傳得沸沸揚揚的。
每個人都在討論這件八卦,別說那些義工媽媽們了,就連齊雅菲的麻吉怡玲,也每天來盤問她,到底跟皇甫大少爺進展到什麼程度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不愛出風頭的齊雅菲不自在到極點,讓她每天一到公司就只想把自己隱形起來。
無奈皇甫少華卻以逗她為樂,幾乎沒有一天不來找她麻煩,沒有一天不創造新的話題來讓她被大家談論。
天哪,再這麼下去,齊雅菲覺得自己遲早會瘋掉!
大家都以為她交了什麼好運道,居然可以受到皇甫少華的抬愛,事實上,只有她自己知道,眾人曖昧的眼光幾乎要讓她呼吸不過來了。
這天中午,因為害怕皇甫少華為了她,又紆尊降貴跑來跟大家一起吃平民午餐,覷著大家不注意的時候,齊雅菲像小偷似地打算悄悄落跑,找個清靜的地方獨自吃頓飯,喘口氣兒。
不料……真是上天要滅她呀!
才順利溜出公司大門,電梯門一開,迎上來的,卻剛剛好是準備到基金會的皇甫少華。
他帶著一貫的嘻皮笑臉,「美人兒,你是不是太想我了,準備到樓上去找我?」
什麼跟什麼啊!真是有夠厚臉皮的!
但礙于他是基金會的金主,讓基金會現在可以順利的幫助很多小朋友,不再受到預算的局限,縱有萬般的怨氣,齊雅菲也只好忍了。
她勉強朝他笑笑,「總經理,您今天……怎麼那麼早?」
「剛和那些老家伙開完會,悶都悶死了,趕快下樓來看你,好解解悶啊。」
這個男人真討厭,這里不時有人走過,他卻老是這麼明目張膽的對她示愛,有夠丟臉的!
齊雅菲低著發紅的小臉蛋,「我哪有什麼好看……總經理別老是拿我尋開心了。」
「我沒有尋你開心。」她听得很尷尬,他卻說得很開心,「我就是喜歡看你笑,看你臉紅的樣子,尤其是那圓鼓鼓的腮幫子,好像誘人的小隻果,讓人好想一口咬下去……」
「總……總經理,您別再說了……」眼看電梯門又在這一層打開,里頭沒人,齊雅菲腿兒一跨,準備趁其不備,當場閃人。「您忙,我去樓下買個東西。」
但,皇甫少華的腿顯然比她更長。
他一個箭步向前,隨著她身後也順利閃進差點合上的電梯門,朝她露出得意兮兮的賊笑。
「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他壯碩的胸膛惡意的朝她逼近,讓她的小臉低垂到不行。
「總經理的時間寶貴,不需要陪我去做這種小事。」
他以雙臂將嬌小的她鎖在胸前,肉麻當有趣的湊在她耳邊道︰「什麼小事不小事?只要是跟你一起做的事就很值得。」
齊雅菲根本听不清楚他說什麼,只是緊張的以雙手抵在他胸前,生怕他繼續逼近偷襲她。
「叮咚」——聲,電梯門打開,頭低低又腦鈍鈍的齊雅菲只隱約瞥見走進電梯的是一男一女,然後更努力的使勁,想要將他迫人的胸膛推離她的視線。
兩個人就這麼你推我進的,齊雅菲是糗得要命,皇甫少華卻好像頗樂在其中似的,完全不想結束這場丟人現眼的游戲。
嗯……她已經夠糗了,站在她隔壁的人干嘛還故意一直盯著她看!
那道目光好犀利,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她都可以感受到那道目光灼人的熱度。
她趁著空檔往目光來源一瞄——
媽啊,怎麼是他?!
齊雅菲渾身一凜,身上的溫度驟降,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這下子,她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情急之下,她再也顧不得皇甫少華的面子,一個使勁將他推得踉蹌倒退。
她攏攏頭發,拉拉被弄縐的衣服,尷尬至極,「黎大哥……你……你怎麼在這里?」
黎震的臉色則是強自鎮定的不自然,「我來找人,那你呢?你又怎麼會在這里,怎麼會跟這種垃圾搞在一起?」
「我……」
她還來不及回答,皇甫少華卻搶在她前頭,好整以暇地攬住她的肩,笑意盎然地道︰「她是我的準女友,她為什麼不能在這邊?」
黎震的眼神始終沒對上皇甫少華,卻是嚴重遣責的盯著齊雅菲,「大白天的,跟一個男人在電梯里拉拉扯扯,像什麼話?」
這會兒,齊雅菲仍是沒有說話的份。
皇甫少華像是存心跟黎震杠上似的,涼涼地回了一句,「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你當我們是瞎子啊,那個黏在你身上的女人,難不成是鬼嗎?」
「皇甫少華,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黎阿震,說話無罪,況且,我本來就不是啞巴,你憑什麼叫我不要說話?」
「說話無罪,非禮少女則是下三濫的罪行。」
「要說非禮少女,你玩過的女人還會比在下我少嗎?」
「不要以為自己玩女人,全天下的男人都玩女人。」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逼我說出來,我也沒辦法。你的確沒有玩女人,你的戀愛老是夭折,完全是因為女人只要跟你交往超過三個月,就會發現你是個徹底的大變態,你是一個自大、無知又可悲的失敗者,而像你這樣一個愛情重修再重修,死當又再死當的人,憑什麼管我的閑事?」
又一聲「叮咚」,一樓到了。
黎震深吸口氣,反手緊緊扣住身旁女伴的腰身,先是對皇甫少華露出一個示威般的森冷笑意,然後轉頭,以出奇溫柔的口氣對齊雅菲道︰「雅雅,沒關系,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再說。」
撂下一句不白不明的話後,黎震便踏著優雅的步伐走出電梯。
齊雅菲則是一頭霧水的望著他的背影,再轉頭看看臭著一張臉的皇甫少華。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皇甫少華跟黎震,這兩個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人之間,怎麼火藥味那麼重啊?害她差點以為她剛剛是站在火藥庫里,隨時可能擦槍走火,可怕極了。
而且這兩個人說的話,她一半以上都無法領會,完全搞不清楚他們在針鋒相對些什麼。
避他的,民以食為天,反正先填飽肚子再說。
「總……總經理。」眼見電梯門即將合上,她拉住皇甫少華的手肘趕緊往外走,「呃,我的休息時間不多,請問您想要吃什麼?」
沒反應。
「嗯,您比較喜歡吃面、吃自助餐,還是簡餐?我知道後面有一家簡餐店的餐點還不錯,是現炒的……」
他陰惻惻的聲音響起打斷她的話,「你跟他住?告訴我,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為什麼跟他住?」
齊雅菲倏地停下腳步,一臉惶然的回頭看向皇甫少華。
她一臉茫然地眨動著羽扇般的長睫,半天回不出一句話來……天可憐見,她是真的、真的不知道他們兩人到底怎麼了。
洗好澡坐在書桌前看書,齊雅菲一顆心忐忑的。
她想了半天,覺得黎震大概是覺得她今天中午的行為不夠檢點,所以才會顯得不太高興,甚至為了維護她跟皇甫少華杠上,不曉得他等會兒回來,會不會又氣得把她罵上一頓?
她知道他關心她的方式一向很特別,不過,黎震也真是的,怎麼就愛把她的行為想到壞的方向去呢?
中午的事又不是她想要的!那個皇甫少華就像個橡皮糖似的黏著她不放,被迫跟他關在同一個電梯里,她能有什麼辦法?
總之,等黎震回來,她一定要跟他說清楚就是了,免得他還以為她是多麼隨便的女孩子。
說曹操曹操就到。
她才想著這件事,黎震開門的聲音就隨即響起。
相處一段時間下來,他的個性她多少也模個八分熟了……等他來罵人不如她自己主動出去跟他把事情解釋清楚,免得他等會兒更有理由修理她。
「黎大哥……」怎麼燈也不開?齊雅菲先踅到一旁扭開了燈,才開口道︰「今天中午的事情其實並不是像你所想像的那樣,事實上……」
突然客廳的大燈全亮,一張扭曲的臉赫然出現在齊雅菲面前。
怎麼搞的?
平時工作到再晚也仍然頂著一副強者姿態的黎震,今晚怎麼看來如此脆弱而蒼白?
「黎大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他勉強睨了她一眼,有氣無力地下令,「快,電視櫃右側有一個醫藥箱,幫我拿兩顆普拿疼來。」
「你頭痛哦?」
堡作壓力大,業績壓力也大,偏頭痛早已如影隨形的跟著黎震,然後不定期的發作折磨他。
他本來就不舒服了,今晚卻又有個重要的應酬,偏偏齊飛揚不在台灣,讓他不得不硬撐著出席,而剛交往一個多月的女友小咪卻在此時湊熱鬧鬧脾氣,讓他痛上加痛,簡直到達痛不欲生的地步。
天,他的頭快爆炸了。
他雙手按著太陽穴低吼,「少唆,我叫你拿來就拿來,我都快痛死了,你還在磨蹭什麼?」
她很雞婆的走近他,「能不能讓我試試別的方法?」
現在的他只求這一陣一陣的抽痛能夠不再繼續折磨他,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好!
「最好你的方法有效,而不是在延長我痛苦的時間,否則等我好了,我一定叫你好看!」
這男人,都痛到這個地步了還不忘擺高姿態威脅人。
她的小手按上他的肩,讓他轉了個身,背向她。
然後她快速在手上抹了薄荷油,靈巧的指尖便開始在他的太陽穴和頭部的重要穴道認真的按壓起來。
天哪,說不出的舒服!
黎震閉上眼,靜靜的感受著頭皮及頸部在她溫柔的撫模下逐漸放松的舒緩。
薄荷油的綠草香及沁涼感交錯著頭皮每一寸都被無微不至照顧到的舒適感,讓他幾乎要不知不覺地入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
「好多了嗎?」
他點點頭。
謝謝兩字他大概是太久沒用了,在舌尖滾動許久,就是吐不出口。
她又問︰「力道如何?」
「還好。」
「應該很舒服吧?」齊雅菲自信地道︰「你忘了嗎?我爸爸之前在村子里是開國術館的,這種推拿的手法,我多少學了幾招。」
他躺在椅背上,強撐睡意,「你剛才出來找我有什麼事?快說!是不是我給你的錢用完了?」
「才不是呢!」齊雅菲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發現他疲憊的眼皮仍是緊閉的,根本看不見她在瞪他,才悻悻然的算了。
「那是什麼事?」
「有天大的事都等明天再說吧。你都已經累成這樣了,我再呱呱叫,不就太缺德了嗎?」
他的那些女友們個個都嫌他太忙,拼命想從他身上壓榨時間,不是要他听她們講話,就是要他陪他們聊天,而她會那麼體貼人,會把滿肚子的話留到明天再講?
他懷疑。
「真的不講?」
「你以為我在跟你假客氣啊?」
她沒好氣地回答,邊到吧台邊為他沖了杯茶,遞上前給他。
「喝點熱的,然後早點休息吧……對了,頭痛藥吃多了總是不好,你還是少吃點。我上台北到現在,起碼看你吃過三次以上了。」
「唆!」
她柔柔地輕嘆一聲,「你看你,就是那麼不討人喜歡,難怪你身邊的女人都留不久,小心變成老妖怪一個,孤孤單單過下半輩子。」
他終于睜開眼,臉上的表情看來十分不服氣,「你又知道我身邊的女人都留不久了!」
齊雅菲伸出手指頭,如數家珍的算了起來,「我剛到台北的時候,一個叫安妮的來這里找你吵架,過不久,你又跟一個叫Jenny的出雙入對,她天天打電話給你,而今天在電梯里看到的,又是另一個陌生面孔……哇塞!短短兩個月時間,你居然換了三個女伴耶!這樣還不夠快嗎?」
被她這麼一說,黎震自覺面子掛不住,立刻正經的坐直身子,準備抬出各種理由來為自己辯護。
「你不知道現在的女人很難伺候嗎?脾氣差、小心眼、愛找麻煩又不知體貼,什麼留不住女人!分明是我夠理智,不適合的女人就長痛不如短痛趁早分一分,免得結了婚問題更多!」
「誰叫你專愛找難伺候的女人?」齊雅菲聳聳肩,淡淡地反問他,「再說,嫌人家對你不體貼,你又對人家體貼了嗎?依我看,你對人家老是挑三揀四的,但你自己根本就連真心都不習付出,這種戀愛,會持久才怪咧。」
黎震忍不住伸手戳了她額頭一把,「小表,你懂什麼啊你!我警告你哦,不要再跟那個姓皇甫的搞在一起才是真的。這個皇甫少華雖然貴為浩天集團的少東,但根本是草包一個,能離他多遠是多遠,听到沒?」
回想起中午看見她跟皇甫少華黏在一塊兒的畫面,不管她是被逼的還是怎樣,黎震心頭就是該死的不舒服。
她小小聲地咕噥著,「我跟他又沒怎麼樣……」
「沒怎樣是最好,否則小心我把你丟回屏東去!」
「又威脅人家!」
「我就是威脅你,怎樣?」
「不怎樣。」她回他一個假笑,「不過下次你頭痛的時候,就算痛死,我也不會理你了……哼!」
重重地從鼻孔里噴出一口氣,齊雅菲斜瞪他一眼,套上拖鞋往房里走去。
而雙手捂著溫熱的瓷杯,雙眸望著她單薄背影的黎震,腦袋里盤旋著她方才為他忙碌的樣子,黎震就著杯緣啜了口熱茶,不知是茶熱還是心熱,頓時覺得連房子里的空氣都暖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