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威的休閑區里有一個學生們特別愛去的地方——STAR咖啡館,純透明的設計,給人玲瓏剔透的感覺,如果天氣炎熱,它會關上它最上層的銀色頂棚,以免顧客被熾熱的陽光曬到。
可是在那些風和日麗的冬季,這個透明的屋子就會閃爍著奇妙的陽光,帶給人無限遐想的空間。這間咖啡館里除了提供各種上等的咖啡外,還有老板西利斯的一些獨門飲料,他喜歡把各種奇特的水果混合起來,制成一些水果酒之類學生可以飲用的低度酒。而且,他的酒並不是人人都可以喝得到的,如果你心情不好,想要借酒澆愁,那麼你在他那里休想得到一杯。
而今天,住在宿舍樓9FA座的全體女生,人人都得到一杯特制的飲料,作為西利斯送給她們開學第一天的禮物。
「我們來干杯吧。」虞華拿起她那杯透明的飲料,「祝賀景然和蕭徹再次展開他們的愛之旅。」
「什麼愛之旅……我對他還在考察階段。」景然嬌媚地噘起嘴。
「少來了,你。」彩櫻頂頂她的肩膀,「什麼考察階段,我看根本是熱戀階段。剛才蕭徹走的時候,你那表情就好像生離死別似的……」
「彩櫻,你怎麼說話的?」景然忽然臉色一變。
「對不起。」彩櫻趕緊道歉,「我胡說的,你千萬不要當真。」
景然拿起杯子的手微微一顫,「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
「哎呀,你怎麼也迷信起來了?」虞華拍著她的肩膀,「你不要胡思亂想,彩櫻說話一向沒有分寸。她以前不是一直詛咒蔣凱杰嗎?可現在蔣凱杰可是比她的命還要重要。」
「是呀,我哥他現在不知活得多滋潤,樣樣都稱心如意。景雯姐都準備提名他當下一屆的學生會主席了。」
景然歉然一笑,「我是不是太大驚小敝了?」最近她的確偶爾會有太過幸福而覺得不安的感覺,蕭徹對她總是那麼好,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又總是那麼和諧,人太幸福了,會不會都會害怕這幸福不會長久呢?
「好了,別管那麼多了,我們干杯吧!」虞華朝氣十足。
「虞華,你最近好像特別漂亮!」凱芸在放下她的綠色飲料後,用有些試探的聲音詢問,她用眼神要求大家配合。
「我?我哪有什麼問題?」奇怪的事發生了,虞華竟然臉紅了!
「難道真的有什麼事?」景然驚喜地大叫,「難怪你現在越來越喜歡穿裙子。」
「而且也注意打扮了。」彩櫻賊賊地說,「她上個星期不是要約我們去百貨公司買化妝品嗎?」
「夏彩櫻,你那是什麼表情?怎麼跟蔣凱杰那家伙一樣?」虞華及時轉移話題,「難怪別人說夫妻相處久了,都會變得很相像!」
「我跟他相像有什麼不好?你又跟誰比較相像了呢?」彩櫻湊過頭去。
「沒見到虞華有戀愛癥候群的跡象啊。」凱芸側著頭看著景然,「要像景然這樣,才是戀愛的跡象。」
景然在干嗎?她已經拿出手機又準備開始煲電話粥,「蕭徹,你現在在哪里呀?你已經到了?」她的神情立刻興奮起來,「不,我不在房間里。我在STAR咖啡屋里……你過來啦,我要你過來……嗯,好,我知道了……快點喲……」
電話關上,她對上三雙促狹的眼。
「是誰說再也不給他任何機會的?」虞華雙手托腮,眨眨眼楮望著她。
「是誰說好馬不吃回頭草的?」凱芸也學虞華的樣子。
「是誰說他這樣的男人不可信任?」
景然收拾包包,投給她們最嫵媚的一個笑容,「我不跟你們聊了,蕭徹到了。」她從二樓的窗口往下望去。
「那是蕭徹嗎?」凱芸顯然大吃一驚,「他手里拿的那是什麼呀?」
「花呀,而且是我們周大小姐最喜歡的花!」虞華眯起眼楮。
「知道為什麼女人喜歡男人送花嗎?」彩櫻忽然正色道。
「為什麼?」凱芸很配合地問下去。
「因為男人必須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才會不顧形象地親自手捧鮮花出現在女人面前。」
「原來是這樣……」虞華興奮地點點頭,「男人捧著鮮花的確會有礙形象,看起來很滑稽。」
「哪有!」景然狠狠瞪他們一眼,「我覺得這樣很帥。」不再和他們嗦,她站了起來。
「是了。」虞華笑得很燦爛地在她身後喊道,「蕭徹真的很帥,很配你。你們是天生一對。」
景然回頭嫣然一笑,趕緊走下樓梯,向蕭徹飛奔而去。
「蕭徹的確變了很多,變得容易親近了許多。」虞華從上面往下望。
「也不像從前那樣老是板著一張臉,看上去怪可怕的。」凱芸說。
「那都是景然的功勞,所以說男人不該讓女人傷心。如果他讓自己的女人傷透了心,那麼他自己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彩櫻,你難得說出這樣的至理名言!來,我們干一杯!」虞華舉起了酒杯。
三個女孩高興地踫杯,為了景然的幸福,也為了她們自己的幸福。
景然站在學校門口看著蕭徹的車子停在她面前,剛要露出迷人的微笑,卻發現車里的人不是他,而是司機。
「周小姐。」司機有禮地對著他鞠躬,「總經理臨時有事,所以他要我先來接你去餐廳。」
「又被什麼事情耽誤了……」她理解地點點頭,不疑有他地坐進車里。
蕭徹看了下手表,景然應該到餐廳了吧?他撥通她的手機,可是卻怎麼撥也撥不通。不知為何,他心里忽然竄過一陣戰栗,莫名地感到心慌意亂。
穿上外套後,他急忙想要趕去餐廳。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起,他瞥了眼電話號碼,詫異地皺起濃眉,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起來。
「我是蕭徹。」
景然被關在一個敞亮開闊的廢棄倉庫里,她的四肢被綁在一把結實的椅子上,被迫坐在倉庫的最中央。
她抬起憤怒的雙眼,不屑地看著面前得意的男子,「吳克堂,沒想到你竟然會卑鄙到這樣的地步。你以為綁架我就能要挾蕭徹嗎?」
「當然。」他揮揮手里的電話,「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你會被警察抓住,然後什麼也得不到!」她听見了他在電話里要挾蕭徹的話,他居然想要蕭徹這三年來最大的科研成果。
「他不會報警。」他倒是信心十足,「你知道為什麼嗎?」狡詐的笑容掛在他嘴角,「因為他太愛你了,不敢冒一點失去你的危險。我不是早就說過,他愛的是你嗎?」
景然心里竄過真實的恐懼,臉色蒼白,「我知道你很恨他,但是如果你真的想打敗他,為什麼不能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和他競爭?你不覺得即使你今天贏了,也勝之不武嗎?」
「我不在乎!」他挑起一邊眉毛,「那小子從小就得很,知道嗎,我和他在中學時期在一個班里,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張狂的目中無人的樣子。」
「我看你比他張狂多了……你這個人還無恥得很,你根本比不上我的蕭徹,所以只能用這樣無恥的手段……」景然一邊和他談話,一邊想著逃月兌之法。但是她的雙手雙腳都無法動彈,這里又這麼荒僻,她該怎麼逃走呢?
「吳克堂。」一個僵硬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兩人同時回頭,吳克堂眯起雙眼望著來人。
蕭徹從敞開的大門外緩緩走了進來,他背對著陽光,臉龐隱沒在陰影里,看不真切。
「蕭徹。」景然大喊一聲,淚水忽然蔓延而出,「你不要過來,他根本不安好心……」
「噓,我沒關系。你怎麼樣?」他走了過來,陽光再次射到他臉上,她看見一張含著溫柔笑容的臉。
「我……沒事。可是你為什麼要來?」她嗚咽著低語,懸著的心在看見他後莫名地放松,又更加的害怕。
「好感人的一幕,蕭徹居然會這樣關心一個自己以外的人。」忽然吳克堂的手里突然多出一把手槍,正對著景然。
蕭徹溫柔的神情驀地變為嚴厲,他渾身的線條都變得無比僵硬,他從西裝口袋里拿出一張光碟,「你要的資料都在里面。立刻放了她。」
吳克堂斜視著他,帶著警覺的表情,「我怎麼知道這是真是假?如果你欺騙我呢?」
「我不會拿她的生命開玩笑!」蕭徹咬牙切齒。
「是嗎?什麼時候起,你也會這麼關心一個人了?你不是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的工作是最重要的事嗎?這個技術你開發了三年吧?」吳克堂邁著悠閑的步伐用手槍指著他,拿走他手里的光碟。
蕭徹的臉色陰沉,「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吳克堂大笑一聲,「我只想看見你的失敗。」
「這張光碟是真的。」他忽然又拿出一支小巧的手機,「這是這個技術最後的成品,我也可以給你參考,只要你放了她!」
「你居然已經做出了成品?」吳克堂伸手拿過,帶著欣賞的神情把玩著,又用槍指著嘴唇緊咬的景然,「沒想到為了你,他連最寶貴的事業也可以放棄。」
景然並不理睬他的調侃,雙眸緊緊盯著蕭徹,哭著說︰「你這個笨蛋,你怎麼可以把東西真的給他?他不敢傷害我的,你真笨……」
蕭徹卻笑著搖頭,「沒什麼可惜的,那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我不開發它,還可以開發其他產品,可是你——」他微微停頓,更加專注地望著她,「全世界就只有一個,獨有無二,僅有的一個你。」
「真是夠感人的。」吳克堂的眼神忽然一變,「現在我不想要這個技術了。」
蕭徹緊握雙拳,目光炯炯,「那麼你想要什麼?」
「我本來以為奪走你最心愛的技術,應該會讓你痛不欲生。可是現在我卻發現,你已經不再那麼在乎它們了。你現在在乎的……」他拿著手槍的手輕輕揮動,「是這個女人吧?」
「只要你敢動她一根寒毛,我就要你的命!」他咬牙切齒,雙眼露出熾人的火焰。
吳克堂笑得更加放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要她的命!」他忽然揮手,一槍抵住景然的太陽穴。
「吳克堂……」蕭徹搶上一步,太陽穴上青筋暴突,濃眉緊鎖地看著他,「只要你放了她,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看來你很愛很愛她。」吳克堂表情隱晦地看著他,眼里閃出凶狠的光芒,「本來我想殺了她,看你痛苦。不過如果你願意求我,我或者不會殺她!」
「不,蕭徹,你不要求他,千萬不要!」景然此刻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她只看見一個愛她的男人願意為她犧牲一切。她淚如雨下,心痛如刀絞。
「怎麼求你?要我跪下嗎?」他的臉色鐵青,咬著牙說。
「不,不行……蕭徹,你不可以這樣……」她已經泣不成聲,「你別管我,你快走吧,快走……」
吳克堂的表情又一變,他的槍離開了景然的太陽穴,而是對準了蕭徹,「我現在又改變主意了。」他乖張地大喊,「你們兩個我只能放走一個,也只是說我只要一個人的命!蕭徹,你來決定,是讓我殺了她放你走,還是讓我殺了你放她走?」
景然瞪大了驚恐的眼楮,一眨不眨地望著蕭徹。
「讓她走,我留下!」他毫不遲疑地說。
「不!」她淒慘地叫了一聲,就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專注地望著他,用盡她全部感情地望著他。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搖擺不定,所有的力量也已經抽離,她只剩下一個空殼。
「小然。」他用很溫柔很清晰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你要堅強地活下去,不論我在不在這個世界,我的愛都會陪伴在你身邊,像我承諾的那樣,永遠也不會離開。」
「不要,我不要……」她痛苦地喃喃,「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吧……」她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就連死亡也不能把他從你身邊帶走」,而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緩緩搖頭,帶著堅定而勇敢的神情注視著她,「答應我,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快樂。我要你安逸地生活下去,把我忘記,徹底地忘記,然後重新開始你的人生!答應我!」他的語氣帶著決絕與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