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真的無可救藥了嗎?看著他略皺的愁眉,飽含淚水的眼楮,竟然起了惹人憐愛的感覺。他求救似的注視著自己,像是在渴望著什麼。痛苦的感覺,就連自己也能從他無限憂愁的眼眸中感受到。粉色嘴唇微微張開著,像是要說什麼,但自己卻一點都听不到。心里一種從未有過的焦急啊,折磨著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身影越來越模糊。自己的呼喊聲他卻沒有听見,應該說是自己的聲音,消失了。直至一群不知名的蝴蝶飛來,完全擋住了視線……
「啊!」梁劍波好不容易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看到的依舊是那個被面壁思過的教室,只是里面早已只剩他一人了。馬文斌已經不知去向。應該是解放了吧!
「嘿!‘刑期’已滿,還發什麼呆!不吃午飯了嗎?」
「哦!」梁劍波看了一眼好心來提醒他的張易,卻是被抽了魂般的,有氣無力。
「怎麼了?以前听到吃飯都往餐廳沖哪,今天怎麼回事?」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吧!」
「剛才睡得這麼香,還累呢。」司帆逸也特地來看望老友。
梁劍波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地在找什麼。「小瑛沒和你們在一起?」
「你的同桌已經在餐廳了吧!」
他沒回答就往餐廳方向疾步走去。不知道為什麼,夢到那個夢以後,自己會這麼不安,所以他想確認。真的!只有看到他真真切切地出現在自己眼前,那才會放心。
可是,到了餐廳,梁劍波大概把里面的人掃視了五六遍還是沒有找到。
他不會真的出事了吧!越發焦急不安了。顧不上吃飯,就跑出餐廳,去其他的地方尋找。
跑到教學樓後面的葡萄藤架,看到逐漸轉綠的藤蔓,腦子忽然也清醒了。
周圍因為學生都去吃飯的緣故,顯得格外安靜。
梁劍波在旁邊的石椅上坐了下來,好好冷靜自己的頭腦。他真的覺得自己要病了。
除了小學時,母親生病,自己還是頭一次這麼為一個人擔心過。那種惟恐永遠失去的感覺,整個地籠罩住自己。那道擋在自己和他之間的東西是這麼堅硬,無堅不摧。看著那個身影消失時,自己竟然無能為力。更是覺得自己頭一次這麼無力和脆弱。但,起碼現在還能好好地看看他。
「咦?你現在怎麼在這里?沒去餐廳吃飯嗎?」
那雙同夢中一樣的眼楮,正看著自己。但里面並沒有淚水,只有驚訝。
是自己因為太想著他的關系而出現的幻覺嗎?
梁劍波抬起頭凝視了一會兒眼前這個縴細的身體。沒看錯!應該就是他,不是幻覺。哪怕是幻覺,也認了。
梁劍波猛地站了起來,大步跨上前去,一把將那個還未有所察覺的身體摟在懷里。是真的!不是幻覺,他真的就在自己的懷里。他慣用的洗發水的香味,學校制服摩擦的聲音,還有透過衣服的體溫都是真的。
「怎麼了?」祝瑛對他這種突如其來的舉動漲紅了臉。
「你到哪里去了?」梁劍波感到自己的聲音都要顫抖了。
「有本書忘在教室里,所以遲了點去餐廳。」祝瑛笑著問,「你好像急著找我哦。是找我要剛才的保護費嗎?」
「對于你,我永遠都不收保護費。」
「……」祝瑛微愣了下,不禁僵直了身體。
「啊……對不起!」梁劍波感到懷里的異樣,急忙松開。
「剛才……真的不太像你哦。還有,以後不要再這樣了,要是被別的同學或者老師看到可不好。」
他繼續微笑著。今天他好像對自己笑得特別多。
「是啊。」
「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好嗎?」
他難道毫無察覺,那是自己的真心嗎?還是在刻意回避。對啊,他真的應該回避。兩個男生擁抱,多奇怪。不管他有多麼像女孩子。
祝瑛緊抱著課本,步態那麼自然地走在前面。而後面的梁劍波心中卻比之前更為不安。這次情緒中增加了懷疑和猜測。
是從成為同桌、室友後的吵架就開始了嗎?還是說……
那個如同蝴蝶飄揚的下雪天?的確,當時自己真的有種被眼前畫面怔住的感覺,只是出于同情,對!肯定是出于同情,才第一次對他好而已。那後來呢?那個暖人的午後,看到听著CD睡著的他,那時才是真正開始被觸動了吧!
丙然,如母親所說,愛情這種東西,是躲都躲不掉的。當時的回避只能化為後來更為激烈的情感。所以,她到現在都無法怨恨那個男人,因為其中她也有錯。自己會不會也像母親那樣呢?去告白,被拒絕,被當作怪物,都是理所應當的事。自己是否也能像母親那樣放得下?
這恐怕很難!
「劍波,是你爸的電話!」祝瑛遞過話筒,繼續回到自己的書桌上寫著作業。
「喂!」
「是我!」是他最不願意听到的聲音。
「找我有什麼事?’
「只是想問問你那里過得好嗎?另外還有事找你商量。」
「我這里再好不過了。」梁劍波的口氣顯得很不耐煩。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沒有別的事我要掛了。」
「還有,我想問你,畢業後想去國外留學嗎?去美國好嗎?那里的教育還不錯。」
「不感興趣。如果你只是想要個繼承人的話,可以再找別的女人給你生一個。」
「劍波!」
「再見,不,是最好永遠都不要再見。」「 」的一聲,梁劍波粗暴地把話筒放了回去。
這個宿舍的電話不知道他是怎麼弄到手的,要是這樣的話,自己在學校耳根也要不清淨了。說不定哪天他還會找上門。想到這個就頭痛。
「你對你爸說話真是粗暴啊。」
「啊!」
為什麼不能好好說呢?」同母親一樣的口氣。連他也要為那個男人說好話嗎?梁劍波想到此處就不由得要爆發,「你多管什麼閑事!」
他的表情明顯是受傷了,自己被狠狠瞪了一眼,後來就沒有再開口。
要是真的這樣不來關心我就好了。梁劍波突發奇想。他現在就是懊惱自己喜歡祝瑛對他的關心,但又害怕那種關心,那會讓他誤會他們之間是有可能發展下去的。
但那天,祝瑛明顯敷衍自己的話語,已經表示這是不可能的。
「鈴……」又是電話聲響起。難道又是那個男人打來的?
梁劍波不悅地拎起電話,差點就要對對方怒吼,但里面傳出的卻是清脆柔美的女聲。
「喂!找你的!」
梁劍波把話筒交給祝瑛後就躺回自己的床上,隨意翻開一本體育類的雜志。但心思怎麼也集中不到書頁上。隔著雜志,他從後面看到祝瑛接到電話後明顯比剛才開心許多還不時地發出笑聲,興奮的表情顯露無疑。
是誰的電話?
「你明天就會到嗎?來我這里?大好了!」
很重要的人吧!梁劍波沒來由地懊惱。
這個他一直沒敢問祝瑛的問題,到了第二天,別人倒是為他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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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祝瑛的女朋友來看他哦。真是好命!」
「是啊,是啊!我也想要女朋友。’
「自己去找啊。大街上多得是女生。」
「但哪個比得上那小子的女朋友啊,那可是真正的美少女啊!」
「你有看到嗎?’
「廢話,當然了。就在那兒呢!他們走過來了。」
「哪兒呢?」
「哪兒!那個樹旁邊。兩個人談得很起勁嘛。」
梁劍波一邊听前面嘰嘰喳喳個不停,一邊看向窗外。
在這種風和日麗的天氣之下,配著那麼兩個人的樣子的確是讓人羨慕的一對。可自己怎樣也無法和大家那樣大談那個美少女,他只在意那個少年。一看到他對那個女生微笑的樣子,心里就沒來由地發酸。這個就是吃醋嗎?
「怎麼樣?不錯的美人吧!」
「嗯。」梁劍波只能胡亂地答應著。
「那你最好還是去追那個美女,不要打旁邊那位的主意。」
「啊?!」梁劍波此刻才注意到張易的話是有用意的。「已經被盯上了。」張易用眼楮瞟了一眼遠處的馬文斌。
他一直都在注意著自己?剛才細微的神情他都看出了嗎?
那又怎麼樣?
「會死得很慘。」
「我嗎?」
「不,是兩個人。」
「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兩個朋友就這麼陷入苦海。」
「那為什麼非要我退出?」
「啊!你真的……」張易頗感驚訝,「原本以為只是文才兄的保護欲太強才瞎想的。沒想到你真是。」
「我只是……」
「不要否認!」馬文斌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兩人面前,「我不會讓這種荒唐的事繼續下去的。」
「荒唐?你自己不也是一樣。」
「是啊!所以,攤牌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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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窗明幾淨的保健室,祝瑛捧著江老師給她盛著熱牛女乃的杯子,一言不發。只是呆呆地看著杯子里乳白色的液體。
「這個牌子的不喜歡?」江老師在她一旁坐下。
「沒有。」
「現在的你可一點都不像以前的你了。」
「是嗎?」她回答的聲音輕得稍有噪聲就會被掩蓋。
「哎!」江老師先嘆了一口氣,「真是麻煩的事啊。同時被兩個男生追求是很頭疼。但老師還挺羨慕你現在這樣呢!畢竟歲月不饒人哪。老師以前在學校也有很多男生追的。」
「老師有很好的條件啊。可是……老師讀的不是男校。」
「就是因為這個吧!你們的班主任也不比你頭少疼些啊。」
「班主任他知道了?’祝瑛驚訝地抬起頭。
「司帆逸那種蹩腳的理由怎麼瞞得住。他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大。否則,他也沒辦法幫你們了。不過你的身份他還不知道,所以才更頭疼的。」
「對不起,老師。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用和我道歉。這種事不是人可以控制的。感情本來就是難以琢磨的東西。」
「我不介意班主任會怎麼看我。我只是擔心他們。」
「梁劍波和馬文斌?他們的確是沖動了點。」江老師想到這里也顯露出擔心.「任誰都不希望自己被誤會的。特別是劍波吧!他一直都蒙在鼓里。」
「老師,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的是馬文斌一直都很清楚的,他沒有劍波那麼糊涂。
「你是說……他已經知道了?不會的,他一直都沒有揭穿我啊!」祝瑛顯得激動起來。要是他知道的話,為什麼沒有揭穿自己呢?
「這個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不過,以前他可以忍著不說,這次可很難保證他會公平地一直隱瞞下去。畢竟人都是自私的動物。」
那這麼說,自己能待在這個學校的時間不長了嗎?身份很快就要揭穿了。
她不想的。她還有一些事沒有做呢。
「我倒是佩服劍波的勇氣。即使同是男孩子,喜歡的人他也這麼護著。」
「他,沒有……」祝瑛的臉一下子紅了,「我在他眼里只是和他一樣的男生,他怎麼會喜歡我呢?」而且,如果告訴他我是女孩子,他還會像平時那樣對我嗎?一定會把我當作怪物看吧!一個女孩子來男校上學,怎麼看都覺得很不正常。
「這種事很難預料了。如果他是真心的話,不管是男是女都無所謂吧。」
「那老師你呢?如果班主任是女生,你還會喜歡他嗎?」
「哇!小丫頭,這麼高深的問題我可答不出來。我前面不是說過嗎?感情這種事是很難琢磨的。你要試了才知道啊,一切的假設都是虛的,沒有去試過,有誰能確定這個答案呢?」
是啊!什麼事情都要試過了才知道答案,一切的猜測、假設都只是欺騙自己,保護自己罷了。但要勇于面對現實都是要無比的勇氣和膽量的,特別是這種最無法預料的人類情感。
自己有這個勇氣,有這個膽量去嘗試嗎?
為什麼一向大膽的自己在這種方面就變得懦弱了呢?之前還大言不慚地說上男校沒問題的,現在卻變得這麼糟糕,自己還無力解決。
「你很喜歡劍波吧!很在乎他的想法!」
「啊!是的。」雖然是事實,但還是有些害羞對別人承認。
「你是擔心他對你身份的改變產生排斥?」
「是。」
「那也只有暫時這樣了。你也不想這麼就放棄自己的賭約認輸吧!」
說到這個賭約,這一切都要怪老爸出的餿主意。但要是沒有這個賭約她又怎麼能和劍波認識呢?真是的,世界上的東西就是這麼互相矛盾。
「我想……還是暫時等等吧!到畢業的那天,我想應該可以告訴他了吧!一切都到那天再說了。」祝瑛勉強地露出一個微笑。「如果到那天,自己不幸被甩了那也認了。」
「不要勉強自己啊!’
「嗯!」
一切都只有慢慢來,要等待啊。也沒多久了,還有一年的時間了。這麼快,已經過了一半的時間了啊。自己必須收起急性子的毛病,但劍波呢?
中午的午休時間都在保健室度過的祝瑛,的確心情舒暢了許多。因為在這個學校能透露自己真心話的也只有江老師一個而已。祝瑛想到此處不禁覺得自己悲哀。
「你也給我差不多一點啊。」
「啊?」
祝瑛看著同桌的大便臉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做事不要太招搖。想當名人嗎?」
「沒啊?!」祝瑛著實覺得自己委屈。
「三天兩頭去保健室。不要告訴我你只是去做心理咨詢。」
但也差不多啊。
「有問題嗎?」
「算!沒什麼。」
這家伙,要問的是他。不說也是他。
祝瑛看著梁劍波似乎是在故意鬧別扭的樣子,心里實在不爽。「喂!有話就說。不想說就不要問。」
我不是說沒什麼了嗎?」他提高了音量,讓祝瑛覺得一頭霧水。但看到他因為氣急而漲紅的臉,祝瑛不禁覺得他這個模樣有點可愛。
他還真是孩子氣呀!
「矮子!笑什麼呢?」
「喂!你叫誰矮子!」
「你啊!」
這個對兩人來說一天都不能少的爭吵,在外人眼里已經是「打情罵愛」地表示了。到最後,那個愛招搖的反倒是梁劍波自己。因為幾乎每次的爭吵都是從他開始的。
正當兩人「濃情蜜意」之時,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在遠處一雙充滿妒忌的眼楮正窺視著他們。
看到自己所愛的人在別人面前表現出親密而產生的妒忌是誰也無法克制的。
馬文斌就是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他一向良好的修養,在看到她轉入他班時就變差了。一開始就被好友們認為自己變態,後來又因為成績的下降而遭至失戀之嫌,最後更是不顧形象到主動找人打架,而且打架的對象還是自己的好友。自己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竟然嘗到了吃醋的味道!這還是生平第一次的經驗,但他已經不想有第二次這種經歷了。他要斷了這條後路。
「啪!」
祝瑛看到眼前突然多出來的一張紙,奇怪地抬起
頭,看著那個好心給自己紙的人。
「這是干什麼?」
「這是學生會的入會申請表。別人想要都沒有,現在由我這個副會長親自給你送來還不趕快填?」
「我說班長大人!你搞什麼鬼?我又沒說要入會。’」
「反正不是壞事。哦——你懷疑是文才兄濫用職權才讓你入會的。」
「我才沒那個意思。」
「都寫在臉上呢。」
「沒。」
「放心,是我提出來的。或許正和他的意。喂!喂!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好像我是個人口販子似的。」
「那是你們串通好的。」總之,祝瑛看著張易那張嬉皮笑臉的樣子就覺得可疑。
「別想這麼多啦。只是因為校運動會的事,會里的人手不夠,所以……」
「還說沒害我呢,原來是想讓我去當跑腿的。」
這有什麼關系。而且很安全。文才兄不會借工作之名對你毛手毛腳的。」
祝瑛听到這個就不由得臉紅。「廢話!」祝瑛拿過表格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其實就算拒絕,照張易那種死纏爛打的功夫,自己也月兌不了身。「啊!我終于可以去交差了!」
這個臭小子還說不是那個家伙的主意。這下,想反悔都不行了。自己就認命地給他們做牛做馬吧!但是。絕對不會讓他有機可趁的。
成為正式會員後接下來的幾天,祝瑛幾乎天天到學生公室報到。這並不是她自己願意這麼做,而是那個討厭的馬文斌,老是有這有那的事情不讓她安寧。以前都看他那麼閑的樣子,所以祝瑛認定了是馬文斌故意這麼做的。
「這幾天都沒看到你人影啊。」司帆逸下了課過來串門,好像已經好久沒見到祝瑛的樣子。
「是啊,這幾天老是被你們那個文才兄叫去做事。」
「你什麼時候進學生會的?我都不知道。」
「他們會里的事都要向你一一匯報嗎?」梁劍波的口氣里有著不少的抱怨,但不像是對著司帆逸,而是另有所指。
大條的司帆逸沒有察覺里面微妙的關系,只覺得自己委屈。「哇——波波!你這麼快就要嫌棄我了嗎?是因為這幾天都沒來找你的關系?」說著,司機逸就像八爪魚似的粘到梁劍波身上來。
「喂!不要說這麼惡心的話,也不要做這麼惡心的動作。」梁劍波怕是會被傳染到傻瓜病毒似的,拼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還不時地看著旁邊祝瑛的反應。
可還沒等自己注意到她的反應,那個該死的張易又過來催命了。
「小瑛!快來幫忙哦。又有任務了!」
「我走啦!」
梁劍波看著祝瑛對自己微笑了下,跑著離開了教室。
這個笑是不是有點抱歉的意思呢?還是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都是因為自己太在乎他的感覺了。為什麼總是放不下呢?這幾天兩人相處時間明顯少了,反倒更加對他敏感。
「喂!還神哪!」
一只手在梁劍波的眼前晃著。這才發覺自己一直注視著祝瑛離開的方向。
「你怎麼還在啊!」
司帆逸還繼續掛在自己身上,不肯放手。
「你好冷淡啊。」
「不要學女人說話的腔調!」
對著這個好友的親密舉動,自己很明顯有著不耐。之前一直懷疑自己對祝瑛的特殊感覺是因為自己喜歡上了同性而煩惱不已,現在看來,也許只是因為自己愛上的正巧是個男生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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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瑛將一大疊文件用力放在了學生會長的桌子上,表示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但更是表示自己的不滿。
「我都做完了。」祝瑛好聲沒好氣地對坐在桌子後的馬文斌說。
「真是麻煩你了!」沒有在乎那個抗議的聲音,馬文斌很溫和地回應著。注視著那張故意撇開的臉,上面還露出明顯厭惡的神情實在是可愛。很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能這麼好好地看著自己的心上人。
「沒別的事,我就走了。’被那麼直直地看著,祝瑛覺得渾身不自在,還是盡快離開的好。因為學生會室里現在只有他們兩個,感覺實在不安全。
「你討厭我?」
「沒!」
「你的這里明明寫著‘討厭你’三個字」馬文斌指著自己的額頭笑著說。
「哪有!」
馬文斌好笑地看著她這種倔強的脾氣。他站了起來,兩個人的距離更近了,祝瑛不由得後退一步。
「為什麼你一直都這麼討厭我,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是。」
「討厭就是討厭。還要理由嗎?」
「真是小女生的論調。」
祝瑛心里一驚。她突然回想起江老師說過,馬文斌他已經知道自己身份的事了。難道是真的嗎?
「我才不是……」
「不要否認哦!」他搖搖手指。
「那你為什麼要讓我出丑!那次打架害的別人以為我和你有什麼關系呢。」
「不是早就已經被這麼認為了嗎?」馬文斌用極其認真的眼神直視著她,「那次樹下的談話,為你跟自己的好朋友打架,還被別人誤認為是同性戀。」
他真的知道!
祝瑛驚訝地看著他,吃驚地微張著嘴。
「怎麼?很感動嗎?」此時,馬文斌真的很想擁抱住她,她此時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你早就知道了?」
「嗯。」他很肯定地點點頭。
「那為什麼不揭穿我?看著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好笑?」
「怎麼會?我為什麼要揭穿你,為什麼會覺得你好笑?」
「你明明就是要看我出丑!」祝瑛瞪著他,「是對小時候我欺負你的報復,對不對?」
「那個,可能有一點點。但我還沒弄清楚你來這里讀書的原因,我不會這麼做的。」
「要知道嗎?’祝瑛只覺得由他口中問出這個問題實在是好笑,「可以問你爸媽啊!」
「這個和我爸媽又有什麼關系?」
「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他們為了撮合我們的婚事竟然要我們現在就開始交往。」
「這有什麼不好,我很樂意啊。」
「我不樂意!憑什麼我非和你交往啊,我難道就沒有自主權嗎?只為了家里的生意著想,就非要賠上我的幸福。我不甘心。」
「那你就來讀男校?不合理啊!」馬文斌有點想不通,「你既然討厭我就應該離我遠遠的。」
「我是想啊。但我和我爸打賭,只要能瞞過大家,在這里讀完高中,他就允許我自由選擇。」
「你就這樣答應了?真是的,又倔強又魯莽。但這就是你的個性,和小時候一樣,一點都沒變。我喜歡!」
馬文斌又被瞪了一眼。
「你倒是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但我還是不喜歡。」
「為什麼?」
「也或許我還是比較喜歡小時候的小斌。雖然愛哭,愛纏人,但沒現在這麼咄咄逼人,這麼……」祝瑛喃喃自語著,沒有發覺馬文斌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事實。
馬文斌看著她煩惱的神情,不由得把她一把擁住。她吃驚地叫出聲,但他不容她反抗。反倒是輕撫著她柔軟的短發。「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公平地來看我嗎?你也太主觀了吧!」
「混蛋!你放開我!」祝瑛抵抗著,但那點力氣怎麼也抵不過他溫柔的攻勢,她從未見他這麼對待自己。
「是因為我和小時候太不一樣了,讓你覺得恐慌,讓你不安?」
「才沒呢!」祝瑛被這麼寬闊的胸膛擁抱著,紅了臉,反駁的語氣也減弱了不少。
「我已經不需要你的保護了,現在輪到我來保護你了。好嗎?’
「但是……」
「我不會泄露秘密的。只要公平地對我。」
「或許,再早一點看到你我會接受,但現在已經不行了。」
「是因為梁劍波吧!」馬文斌的臉色微變。
「不要扯上他,這和他沒關系。如果我這麼就放棄的話,我干嗎還辛辛苦苦跑到杭州來念男校啊!我是不甘心!」
「真的?!那你就看在我也被你害得這麼慘的事實上,給我個機會好嗎?」
「我……」祝瑛覺得她是自掘墳墓。
「啊哧——」
突然一個打噴嚏的聲音,兩個人反射地分開了。
「啊!不好意思。可能是昨天晚上著涼了。」張易一邊抱歉,一邊閃著惡作劇的目光偷笑,「你們繼續,繼續。就當沒我這個人,是透明的好了。」
「要是會長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祝瑛帶著臉上的紅暈逃也似的離開現場。張易看著她張惶失措的背影,笑著那個還在那里回味剛才難得獨處的幸福時光的好友。
「你小子在偷听?」
「哪敢啊,只是正巧路過。」
「呵呵!那還真是巧啊。」
「成功了?」
「只差那麼一點,還要努力啊。」
「什麼?你已經夠夸張的了。不要鬧到連老師都知道,到時候就不好玩了。」
「我可不是在鬧著玩哦!」馬文斌說著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