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似乎還有些睡意,但看到透過窗簾射進來的亮光,就知道時間已經到了。側過頭看著身邊還在熟睡中的臉,心里掠過的一陣幸福還是逐漸的被酸楚的感覺所替代。那張臉,是富有男子剛毅的臉,深深的輪廓,優雅的弧線,一切都是完美無缺的。緊閉的眼楮外露著連女人都羨慕的長睫毛,還有筆挺的鼻梁下一張男人少有的性感嘴唇。就這一張臉,讓多少女人喜歡、傾心,當然也包括自己。
藍思雅一直凝視著,直到身邊的人醒來。
還有多少時間是屬于她的?
藍思雅一邊看著一邊問著自己。
「你醒了?」
帶著一貫溫柔的微笑,那個男人從剛才的睡夢中醒來。
「啊——」
他略微皺了皺眉,因為一整夜都枕在藍思雅頸下的手已經麻痹了。他收回了手臂,活動了下又放回被子中。
「早安!」
他出乎意料地吻了下藍思雅的嘴唇。
「啊!」看到床頭的鬧鐘,那個男人輕叫起來,
「這麼晚了!」
他立即翻身下床走進浴室。
「我去做早點,你想吃什麼?」
「隨便啦!不過時間好像不夠了。」
從浴室傳來的聲音好像很遠。
「真是抱歉,今天公司要開會,所以要早點到,否則老頭子又要煩啦!」他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對著藍思雅解釋不能多陪她一會兒的原因。
「我知道。」藍思雅只有這麼回答,聲音輕微得只夠她一個人听到,里面明顯帶著的失落語調,那個男人根本不會注意到。
她的手中熟練的煎著蛋,烘烤著面包。她只希望心愛的人能吃上自己做的早點,但老天總是不讓她有這個機會。
看著他從房間里出來,一身西裝革履的模樣,但又說不出的瀟灑,也難怪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了。藍思雅想到這里就不由得笑了。
「真是麻煩!最討厭穿這種東西了。」任性的口氣又十足的孩子樣。
「你就忍耐一下吧!」藍思雅把還熱乎乎的煎蛋放到餐桌上,「吃完早點再走吧!」
他看了看手表,用無可奈何地表情看著藍思雅。
「沒時間了,還是你自己吃吧!我必須走了!」
再次失落。
「那好吧。」
藍思雅還是微笑著送他出門。在他面前,藍思雅不會露出失望沮喪的樣子的,更不會哭。因為,他說過,他討厭愛哭的女人。
「我以後會好好補償你的!」
又是那個溫柔的笑容。讓藍思雅無法去怨恨他。
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藍思雅才逐漸清醒過來。
補償?!
他不知道已經對她說過多少次了,但一直都沒結果。只是因為她沒有要求過嗎?還是說,他有太多的女人,以至于早就忘記這里還有個叫「藍思雅」的女人。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有多少位置,恐怕連他本人都
不知道吧。
藍思雅站在門外,看著他開車離去,直到無法看到車尾為止才回到屋內。
清醒一下吧!藍思雅,你到底有多少本錢能留住那個人的心?沒有絕色的美貌,沒有豐厚的財產,沒有顯赫的家世,什麼都沒有。自己只是一個從普通海邊小鎮來大城市里打工的打工妹而已。你怎麼能和那些大小姐們爭?拿什麼爭?
包何況,那個男人根本就沒有心!
站在鏡子前許久,藍思雅才打理好自己,回到廚房,開始吃那盤已經涼了的煎蛋。隔著桌子,自己的對面沒有人,房間里安靜得只有盤子與金屬摩擦的聲音。什麼都是冰冷的,沒有溫度。
連吃在嘴里的煎蛋也淡而無味。那是因為他喜歡吃不加鹽的半生蛋。被割破的蛋黃緩緩地流了出來。藍思雅也感覺到自己的眼眶里也有什麼流了出來,並且掉在了盤子里。
「這下不用加鹽了。」
藍思雅苦笑著抹去了臉上的淚痕,但不知道怎麼搞的,眼淚越抹越多。直到模糊了整個視線,沒法再吃東西了。
干脆哭個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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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直射到了辦公室內。把整個房間的寬敞、優雅,但又不失簡潔的風格映襯出來。看得出這個辦公室是屬于一個品味高雅的男士。光亮寬大的辦公桌上除了一部傳真機、一些文件文具、一台電腦以外,只有一張主人的單身照片。照片上的人微笑著,從嘴角延伸出的光彩使人不禁被他吸引。外貌年輕出眾,又身居高職,這樣的男人在辦公桌上只放自己的照片,看來他就算不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也不像是個注重情感的人吧。
辦公室門的把手轉動。隨著談話聲,進來兩個年輕男人。
「我還真是衰啊。為什麼老頭子老是把我當白痴。那些都是我想了好久才提出來的方案,以為這次他總會滿意了吧,結果呢?他還是否定我,還說我太女敕。」
「哎!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不管多大了都還是小孩。」
「你就別再說那些風涼話了。我跟你說,是想叫你幫忙出主意的。」
「這個還得靠你自己。我這個外人幫不上忙。」
「廢話!」
韓建威氣惱地把手中的資料扔到了辦公桌上,坐在轉椅上,不文雅地把腳架在了辦公桌上。和他一起進來的男人則很習慣地坐在了他對面的真皮沙發上。
「你爸不肯定你就一定是還有什麼不足的地方。別氣了,你的臉都氣白了。」
韓建威不禁笑了,厚臉皮地反駁︰「我本來就很白啊!」
「真是自戀得可以啊!」
好友陳鳴雖然從小就對韓建威這個毛病沒辦法,但不能否認,韓建威的確有這個自戀的本錢。從一起上小學開始,周圍的女孩子就都圍著韓建威轉,以至于陳鳴總抱怨,和韓建威在一起就很難找到女朋友了。
「你還是節制一點吧!小心遭報應啊!」
「什麼節制啊。我可從來沒要求那些女人跟著我。一切都是她們自願的。」
「真是小白臉,沒良心!」
「喂!你這麼罵的話,可也把自己給罵進去了。」
「我可沒你白!」
陳鳴雖算不上很帥,但對女孩子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只是,在韓建威的旁邊就會失色罷了。不過,陳鳴可不會把這些話說給韓建威听,否則,這小子還不知道會得意成什麼樣子。
「我可是已經鎖定目標了。所以,以後你不要再找我出去玩了。」
「你還真老實。為了一個女人,就放棄人生所有的樂趣。看來你以後一定是個十足的‘妻管嚴’」。
「不過呢,我也有听說。結婚之前玩得越是厲害呢,結婚之後這種癥狀就越嚴重。」
「哼!」韓建威冷笑,「我可不會被女人束縛住,也沒有一個女人有這個能耐。你應該最了解我的原則。」
他的原則就是和女人交往時,要求女方立下的約法三章。
第一,不得與他之外的男人交往。
第二,不能擅自提出分手,只有他才可以。換句話說,就是只有他可以甩別人,別人不能甩他。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不要妄想獨佔他。陳鳴對于韓建威這個近乎霸道專橫的規矩一向很不贊同。也曾經告誡過韓建威,不要太苛刻了。既然自己不能全心全意地愛,也就不要勉強別人對他真心。但韓建威從未听進去過,陳鳴也就不再提起,而想和韓建威交往的女人還是一直不斷交替更換著。
為什麼就有這麼多女人不怕受傷,不怕死呢?
都怪韓建威的條件太好了。光是外表就可以迷死一大片女人了,再加上國內知名企業的總裁獨子,身價好幾億。即使現在還未繼承父業,但起碼,才25歲的他已經是企劃部總經理了。不過,韓建威可從來不承認自己做過什麼工作。他一直覺得父親只是把他扔在那里當個稻草人,只要每天早上準時報個到,下班前現個身就算是上過班了。他在外面再紙醉金迷,他父親也不會多說一句。反倒在工作上,自己的努力總是被父親批評、否定。為了發泄工作上的不滿,就更加紙醉金迷下去。最後,成了惡性循環。
「或許,你換個生活方式會對你的工作有好處。」
陳鳴翻著茶幾上的幾本雜志,漫不經心地提醒他。
「那不可能!」韓建威一愣,拒絕了陳鳴的建議,「你覺得我可以這麼輕易地拋開嗎?」
「又不是叫你出家當和尚。有那麼難嗎?」
「我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這是我惟一的發泄方式。」
辦公室內的氣氛似乎越來越凝重了。
「啊!」陳鳴打破僵局,突然叫了起來,「你剛才不是說還沒吃早飯就來開會了嗎。要不,先去外面吃飯。也難怪剛才你那麼生氣,餓肚子脾氣當然不會好了。」
「我不想出去。就叫外賣吧。」
一個小時以後,在韓建威快要氣得冒火之前,外賣總算送來了。
「怎麼這麼慢?早知道就出去吃了。」
「沒辦法啊,送外賣的是新人,而且又是女孩子,路也不熟。你不是對女人最照顧的嗎?」
陳鳴打開裝披薩的盒子,先拿了一塊出來解饞。
「女生送外賣?還真是少見啊。」
「怎麼會呢?你忘了,上次我們出去玩不就踫到個送外賣的女孩子,同樣都是送披薩的。長得挺可愛的,她叫什麼雅來著?好像還認識你,不過她看到你當時那副墮落的樣子,嚇得轉身就跑,連錢都差點忘了收。」
听到陳鳴的話,韓建威正要送進嘴的披薩立刻停了下來。
「沒想到這麼久的事,你還記得。」
「當然了!她可是你那些女人里最罕見的類型。所以,特別容易記住。當時我還奇怪,你怎麼會認識
這種乖乖型的。」
「我換換口味不行嗎?」韓建威一口咬下眼前的披薩,雖然在辦公室這種嚴肅的地方吃東西不太協調,但對一向不拘泥小節的韓建威來說卻十分樂意自在。
「不過,我奉勸你,還是少惹那個小可愛。她並不是你可以隨便玩玩的那種人。」
「那我也奉勸你,不要叫她‘小可愛’。」韓建威難得認真地說,「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你的女人?!」
「我昨晚就在她那里過夜的。」
陳鳴還未來得及咽下的食物差點噎著他。等他好不容易順了氣,迫不及待地走到辦公桌前,敲了下桌面。
「你到底有沒有跟她說你的‘原則’啊。你不會是騙她的吧。」
「我韓建威用得著騙女人嗎?是她自願的。」
即使,當時韓建威看到藍思雅露出的難以理解的困惑眼神,但她還是令他吃驚地答應了那個蠻橫的要求。記得當時,她還是用甜甜的帶著可愛酒窩的笑容回應了他。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是個花心的人,無法專一愛你的人,你還是要答應?」
藍思雅依舊笑著搖搖頭,「因為已經愛上了啊!愛上了就很難改變。而且,這里已經沒有人可以代替你了。」她認真地在自己的胸口點了點,「即使,最後的結果一定是會被甩掉,一定會很傷心,但起碼在此之前我們能夠在一起,能夠很開心、很幸福。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韓建威對于她這番單純又真摯的話只有用擁抱來作答。他直到現在還是很難理解藍思雅的想法。為什麼她會用以後的痛苦來換取現在短暫的快樂?她真的和他之前接觸到的女人不同,不光類型不同,想法不同,連接近他的目的也不同。之前那些女人,因為他的外表被吸引也是有的,但最終還是會為錢財而拼命巴結他,討好他。而像藍思雅這樣完全只是為了愛的還真是頭一個。韓建威不禁要笑她是個傻瓜。
「喂!你一個人傻笑什麼啊?」
听到好友陳鳴的抗議,韓建威才從自己的回憶中醒過來。
「沒什麼。」
「那你說說,那個女孩怎麼會成為你另一個犧牲品的?」
「不要說得這麼難听好不好?什麼犧牲品。」
「我可從來都是實事求是。除了你那個行蹤詭秘的未婚妻之外,你到現在還沒有一個能維持到三個月以上的女人。我看她也肯定會在三個月之內被你這個負心漢給甩掉。」
「可我們已經交往了快要三個月了吧。」韓建威輕聲地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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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楮怎麼這麼腫啊?」
「沒什麼,可能是睡前喝太多水了。」
「喂!喂!我還沒說你的眼楮很紅耶。別想瞞我!你一定是又為那個花花大少哭鼻子了吧。你啊,真是不值!」
「別老是‘花花大少’的,人家有名字的。」
「嘁!不就是那個什麼韓建威的嗎。我最討厭那種人了,你卻當他是個寶!真不知道你腦子是怎麼想的。這種男人倒貼給我,我都不要。」
藍思雅也懶得去辯駁什麼,她知道小燕是為自己好,而且,辯駁了也沒用,誰叫他正好是好朋友最討厭的男人類型呢。
「像他那種男人就應該拿來踩!踩!踩!」她恨得牙癢癢地跺腳,「然後扔到垃圾堆里去,那里最適合他了。」
「不用這麼狠吧!」
「狠嗎?我還覺得不夠呢,我倒更可憐那些老鼠呢,要和這種人渣共處一地。」
小燕真的很為她鳴不平。
「我真懊惱,怎麼就讓他踫到你了呢。」
「這種事怎麼能自己說得算呢!」藍思雅不由得苦笑,「老天注定的,你能改變嗎?」
「但你可以改變自己以後的命運啊。你再這麼執迷不悟下去,鐵定完蛋。」
「沒那麼嚴重吧!」
「你的條件又不差,干嗎非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呢?而且還是棵空心樹。」
其實,這些道理藍思雅是最明白不過的。但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明明知道是錯的,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會去做,腦子還是不由自主地會去想。
「那又有什麼辦法呢?繩子被打了死結,解不開了。」藍思雅嘆息著。
「什麼沒辦法?一刀剪斷不就得了。干脆!利落!」
說得容易,要做的話卻要難上好幾倍。要不然,這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為情所困的人了。
「那個花花大少有說什麼時候再跟你聯絡嗎?」
藍思雅老實地搖搖頭。
「小心他就這麼把你給甩了。這種男人換女人就像換衣服一樣簡單。心情好的時候穿這件,心情不好的時候穿那件,毫無心情的時候又穿另外一件。等那些衣服穿膩了之後就統統換掉,重新再去買新的來穿。」
「要是他這麼做,我也沒辦法。」
「又是‘沒辦法’。你這是消極心態,最要不得了。既然他已經有這麼多女人了,你又沒他到不行,那你就要去爭取啊。你不積極一點,就會被那堆女人淹沒,看不見了。」
是啊!自己是應該積極一點的。但應該怎麼做才對呢?
真的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