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萬籟俱寂。
門,慢慢地被推開來。
赤煉一向淺睡,輕盈的腳步聲將他驚醒。雙目微闔,警覺入侵者向他靠近。
他靜觀其變,隨時準備出擊。
腳步在床沿停住,床幕緩緩掀開。
赤煉一個起身,將入侵者一把扣住,一扳身將來人壓在他身下。
「勾芒?」看清是何人,讓赤煉大吃一驚,扣住他的手松了開來。
貝芒雙手環住他那堅實的脖子,將紅潤的嘴印上他的唇心。
「你?」他震驚地呼喊,她乘機將舌探了進去。
她的吻,羞澀中卻帶著某種堅決,她嘗起來是如此的甜美,讓他差點忘了她是怎麼在他身下的。
他用了最大的努力才讓唇自她的移開,雙瞳原有的亮綠變得暗黑,目光中有一種克制渴望的痛楚。
「我不走!」她看著那雙綠眸,語氣堅定。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她穩穩地點頭。「我想了好久,我是不會離開這里的。」勾芒捶著他的胸膛,語帶哽咽。「你很希望我走嗎?」
「我——」赤煉將她抱在懷里,她面頰貼在他胸前。
今早,他因自己下了一個大賭注而懊悔不已。第一次,他期望著往後的日子有人陪伴,而那個人就是她。從一開始強逼她到魔界,到如今心里滿是她的身影,總算讓他明白一些事。他改變心意了,不再強迫她留在他身邊;但另一方面,他又不願失去她。原以為向她表明心跡,或許她會對他的心意有所反應,可是,她似乎無動于衷。
他只好賭了!賭勾芒也有和他一樣的感覺,有那種彼此「相伴」的感覺。于是,他硬著頭皮對她承諾,答應讓她明天早上離開魔界。心想,如果她願意留下來,應該會表明她的心意才對。
豈料,一天的等待落空。她仍沒有給他任何回應,他終究要失去她了。
而如今,她人卻在他眼前、在他懷里。令他不敢置信。
「我以為我會失去你。」
赤煉痛苦的聲音讓淚水盈滿她的雙眸。她親吻他的頸項,渴望他的嘴。她倒臥在赤煉的懷里,以便直視他眼眸。
「不會的,我們再也不分開。」赤煉沉浸在失而復得的驚喜中,沒有對她話中的「語病」多加思索。
「你知道留在魔界是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嗎?」他亟需再確定一次。
那將是充滿血腥、殺戮的日子。
「知道!」她的聲音細若如蚊,隨即又揚起小臉,期待地對著他說︰「可是,即使如此,我知道你會保護我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神——而我是魔呀!能夠成神,是要有多大的修為、多大的福份,你知道嗎?」看著她迷離的眼,她的堅決,他的意志徹底地動搖了。
「那又如何?我決定順著自己的心。從在雙生石到成精、到成神,我的心從來沒有改變過,都給了同一個人。」勾芒輕撫他的心窩,感受他當時的挖心之痛,而淚水已不爭氣地悄然滑落。
「我知道你對我的感覺,就如同我對你一樣。這是你沒有辦法否認的。即使你不記得我,也沒有關系,這一次,我絕對不和你分開。」
赤煉承受著勾芒涌入的感情,無法再去思考她話中說了什麼記不記得的意思。
貝芒擁上前,環住他的腰。「我再也不和你分離,這是我的承諾,永生永世的承諾。」
赤煉擁著她。「我的小芒兒……」
你以前也都是這麼叫我的!貝芒的心在吶喊著。
貝芒的手撫觸著赤煉腰間一條粗糙、像是麻繩編的東西,仔細一看,讓她怔住了。那是她在昆侖樂園時,為他編織的腰帶!
為什麼還在他身上?
「這……你為什麼……」勾芒震驚得話不成句。
「很舊的東西,是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我成魔封印時非帶著它不可。這六百年來,它和我可是形影不離呢!我把它留給你,如果上天非要拆散我們不可,帶著它,它會讓我找到你。」
赤煉啊,在你心里的某個角落,還是藏了一個昆侖樂園的勾芒。它伴你度過了這數百年啊!魔界的赤煉是殘酷無情的,但卻獨給了她最深切的真情。是了,在這副成魔的軀體里,藏著一顆滿是溫柔的心。
這一刻,她的淚水著實泛濫成災了。
他以為她是太感動了。輕輕地將她擁在懷里,柔聲地哄著她。
一陣炙熱感從在她背上輕撫安慰的手上,傳入她的骨髓里。她抬起頭,一雙眼萬種風情,使他忘神;兩顆心怦怦狂跳著,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他的唇沿著細滑的額頭到挺俏的鼻梁,再到柔女敕誘人的櫻唇上。天呀,她的味道真好,他好愛她的氣息。他的嘴唇由燥熱到濕濡,在她的嘴里發出申吟,暗沉的眼底漾著欲火。這個吻,漸漸地不溫柔,它火熱、潮濕,充滿佔有欲。他的嘴在她唇上肆虐,直至她熱情地回應。他將舌伸向她,她為了挑逗他而將它餃在齒間。
他的呼吸聲濁重,而她的淺促,兩人的心跳仿佛混合成激情的序曲。
他的唇滑下,依戀在她潔白細致的頸上,他的雙手似乎早已熟悉她身上每一個敏感部位,熟稔地解開她的外衣及胸衣,掌心覆上她的胸脯,逗弄著嬌女敕的蓓蕾,她嚶噥出聲,弓起了身子。
她的肌膚因他的撫觸,白皙中透著粉紅,激情的色澤在她身體蔓延開來。
他為她也為自己除去身上所有的遮蔽物,兩人果裎相對。他結實的大腿滑進她兩腿間,雙手及唇在她的身上制造神奇,也讓她有結合的準備。
他的兩手往下移至她臀部。「腳環住我……」他指示她動作,好讓他們結合。就在她的腳環住他腰部時,他一挺,進入了她。
「啊——」身體里的充實感讓她忍不住申吟,她整個身體本能地圈著他繃緊。他申吟出聲,略微後退,隨即再深深沉入她體內。體內漸升的壓力,著實讓她好難受,于是挺起腰桿兒本能地擺動起來,意欲把那股炙熱排出。
「叫我的名字——」汗珠沿著他的臉頰滾落。
「煉——啊——」她由輕聲喘息變成了激情的吶喊,她的指甲掐入他抖動的臀部肌肉,她的軀體緊緊包住他的悸動,一陣陣歡愉傳遍她全身,她抬起身子迎接他不斷的沖刺。
赤煉的沖刺愈來愈猛烈,當他感覺到她的緊繃,他低吼一聲,一記強而有力刺入,在她的體內射出——
床深深地陷落,暗綠色的綾褥,全皺成細細的浪花。
他仍在她的身體里。兩人的軀體緊密貼合,都尚未從適才的激情中回復過來。房間里彌漫的是激情過後的喘息聲。
赤煉的聲音,沙啞而熱情︰「我弄痛你了嗎?如果我弄痛你,告訴我。」
貝芒的顫栗未退,根本無法言語,整張俏臉盡是無限媚色,似乎是體會了剛才的激情,臉上有著羞赧的紅潮。赤煉不禁笑了起來,幾分鐘前,他的小芒兒狂野極了,但是現在,她顯然很難為情。
「你在笑我!」勾芒喘吁吁地說,小手捶在他肩上。面對心思被揭穿,赤煉頭枕在她肩上,胸膛跳動起伏著,是的,他是在笑!而且,還毫不遮掩地笑出聲來!
貝芒嬌斥他︰「你起來!你壓到我了!你——」她的驚呼著實落入赤煉口中,而且,留在她體內的巨大再度熱燙了起來。
她因他更形碩大而繃緊,赤煉抵著她的額,輕蹙著眉。「我好疼呀——」
明白赤煉所指為何。「你好壞!」勾芒輕斥著他。
赤煉摩娑她被吻腫的雙唇。「是呀——所以你今晚就不用睡了!」他溫柔地吻著她,好整以暇;兩手撫過她的肩膀,而下拂過她乳側。她隨著快感而哆嗦,伸手環住他的頭頸。他結實、火熱、碩大,似乎要將她吞噬。
他的雙手從她腰後抱起她,他跪坐著,讓她坐在他大腿上。
他撫模著她柔軟的雙峰,逗弄著已然挺立的蓓蕾,令勾芒發出一陣申吟。她的頭向後仰,露出修長而女敕白的頸子,他吻著她的喉部,感覺她的脈搏在他唇下躍動。他用舌尖舌忝舐她的肌膚,全身的顫栗也牽動著最深層的肌理,那一陣收縮,也讓赤煉申吟出聲,他卻仍緩慢地在她體內移動,像是要慢慢燃起彼此的之火。
她的手抱住他的頭,抓著他的發,那份悸動直達四肢百骸,她不知道如何駕馭。她的肌膚泛出一層薄汗,她的眼神迷亂,她的唇因渴望而微微啟開,赤煉可以感覺到一股新的在她體內升起,她的身體緊緊地圈住他。
「煉——我好難受——」她攀住他的肩,再次拱向他。她的喘息像是啜泣,體內的壓力令她難以承受。
他輕拂貼在她頰上的發絲,在她耳畔輕輕低喃,循循善誘,教她如何律動。勾芒開始用自己的韻律蠕動,但他不讓她加快速度,他捧住她的臀讓她隨之擺動。
他著迷似地凝視她,她的眼楮像是鍍上一層激情的光采,目眩神迷,使他移不開目光。
貝芒覺得自己已經快在這種甜蜜的折磨中爆炸開來,她的眼神狂亂,身體直覺地更加速扭動起來。「煉,現在,我不要再等了。」她向他拱起身體,狂亂地呼喊。
他扣住她的腰,配合她的韻動,決定滿足她,開始猛烈地沖刺。兩具赤果的身軀交纏、擺動,忘情的呼喊。突然間,她整個軀體裹緊他,她的頭向後仰,發出陣陣忘我的嬌吟。
是的,他知道她滿足了。
整夜的歡愛直到天方魚肚白才劃下休止符。勾芒早已筋疲力竭,累得睜不開眼楮,赤煉擁著她,輕哄她入眠,兩人一同沉沉睡去。
睡不到片刻,赤煉便醒了過來,他一向淺眠。他的手臂環著她的腰,兩人都側著身,她在前,臀部抵在他腰間。他以肘支起身,深情款款地看著懷里的人,長發凌亂如浪披在她身側,黑發襯得她的肌膚更顯白皙。他傾身聞著她的發香,一時之間心猿意馬,手掌不安分地在她的月復部來回摩挲。
受到撩撥的勾芒,身體不由自主地蠕動。「別再來了——我好累——」她含糊地說著。徹夜的狂歡,讓她現下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
她的央求讓赤煉不禁失笑,他速速起身,若再待在她身旁,他恐怕也無法如她所願。
赤煉速度極快地梳洗完畢、著好裝,在準備離去前,仍依依不舍地站在床旁看向熟睡中的人。
貝芒在全身酸痛中醒了過來。好疼呀——
她轉了個身,身旁空蕩蕩。赤煉?她急急起身,更牽動全身酸痛處。
啊——好痛——
想起昨夜的熱情交歡,她的雙頰立現一片酡紅。現在是什麼時候了?赤煉人呢?勾芒掀起床幕,卻看到一雙銳利的眼。
招英?!她就坐在床前的椅上。
「總算醒啦?你可是好睡吶!太陽早就下山了呢!」招英的語氣盡是曖昧與不屑,甚至,還有些憤恨的意味。她站起身,將床幕綁在一旁。
看到勾芒雙頰生紅,臉上還存有激情過後的余韻,整個人好生嬌媚。那模樣,更讓招英心里不是滋味。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在赤煉的床上過夜,連她都不能呀!為何赤煉待她如此特別?他不是不記得她嗎?
今早她听到赤煉吩咐麗婆婆別進他房里,麗婆婆不明就里,還直問為什麼?當麗婆婆明了原因時,當場笑開了臉說︰「哎!我就說嘛,你們早晚都會在一起的!」語畢,略顯尷尬,只好供出實情。「事實上,是族里的人都這麼說的啦!」可是,在一旁的招英,多想撕下麗婆婆那張笑盈盈的臉!而且,她從來沒見過赤煉如此溫柔的對待過一個女人,從來沒有!
「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迷住赤煉的?」招英滿心妒忌,她不懂,她憑什麼?「是擺出這種嬌柔樣嗎?」招英抬起她的下巴,恨恨地瞪著她。
「你為什麼不說話?!」她討厭她默不作聲的樣子。
「我不知道你要我說什麼。」勾芒仍是一味心平氣和。「我對赤煉用情至深,今生今世,不,應該說是永生永世我都不會離開他。我知道你對赤煉的感情,可是,這是勉強不來的!」
「是嗎?」招英哼了聲。「未必吧?!」
她的話讓勾芒一頭霧水。
「我一定會讓你們永遠不得相見,永遠!」招英的聲音冷洌,令勾芒不禁起了寒顫,她有不好的預感。
「你要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可是,請你不要傷害煉。」
招英訕笑了聲。「我為了得到赤煉,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你以為他為什麼會在孤桑被追殺?」
貝芒輕蹙眉,不解招英為何提到此事。
「因為我在灼焰的手上。灼焰要他服下收魂草,就放了我。」
事實上,這是她和灼焰的「交易」。當初她假借名義到僭王那邊游玩,卻不意被灼焰所擒,並乘機要脅赤煉得服下收魂草,而服下收魂草的赤煉勢必魂飛魄散,屆時她就收了赤煉的魂魄,從此便可控制赤煉。而灼焰正好可以接收赤煉的勢力,正式在魔界稱霸。
「我再告訴你另一件讓你驚訝的事吧!我是和灼焰一起修練成魔的,為了稱霸魔界、為了得到我,他說什麼也會殺了赤煉的。」
貝芒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預謀的。
「我知道你也愛著赤煉,你怎麼能眼看著他被人殺害?」
「這就是我愛他的方式啊!」招英說得理所當然。也許是幾百年來,她從未感受到赤煉對她同等的付出,導致她的愛變了質。
招英心里明白卻不願意承認的另一件事,即使赤煉為了她,到灼焰的領地要人,也是出于赤煉把她看成是他的族人的因素。
「可是,一個是你的同伴,一個是赤煉,你怎麼能看著他們倆互相殘殺呢?」
招英一雙媚眼看不出任何的感情,甚至,她似乎覺得勾芒的問題很可笑。「我只是想得到我要的東西而已,誰生誰死,與我何干?」招英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若是赤煉敗了,我會收住他的魂魄,這不就可以永遠和我在一起嗎?」
「你?!」招英的話令勾芒瞠目結舌。為什麼招英的愛如此可怕?
看著勾芒神色驚慌,讓招英心中直呼大快。
「我是不怕你去向赤煉告狀的!你最好趕快和赤煉說,這樣才好挑起他和灼焰之間的紛爭,而我呢——就是從中得到好處的人!」
「你!」勾芒找不到可以反駁她的話。
「也罷,就讓你和赤煉溫存幾天吧!這可能是你‘永生永世’唯一的機會呢!」語畢,招英隨即轉身欲離開。
突地,房門被打了開來。
「煉,你回來啦!」招英的軟噥呼聲,令人作酥。
「你來做什麼?」赤煉質問著招英,眼神卻瞟過她,看向床上的人。他的一舉一動全看在招英的眼里,心頭的憤恨也更添了一分。
「我來看看我的好姐妹!」她的手順勢貼向他的胸膛。「煉,你真壞,把妹子弄得全身是傷呢!你從來不會對我這麼粗魯的——」
「夠了!你出去吧!」赤煉推開她的手,厲聲下了逐客今。同時擔心地往勾芒那邊瞧。
被招英這麼一說,勾芒趕緊將床被拉高,確實,她身上是青瘀、紫印遍遍。招英的話,真的讓她有些難堪。
看到勾芒的困窘樣,讓招英心頭一樂,暗忖︰目的達到,可以走人了。「好,我走——」招英揚起媚笑,離開了房間。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是不是哪里疼?」赤煉從一進房門,眼神、心思都放在勾芒身上,看她一直沉默不語,心里不禁擔心起來。待招英一離開,急著趨前探問。
貝芒卻朝坐在床沿的赤煉淺淺一笑。「你問我這麼多問題,要我先回答哪一個呀?」
赤煉察覺自己的失態,而有些窘。「你別在意招英……」他又開始擔心另一件事了。
「我是很在意她。」她害怕招英對赤煉不利。
「我昨天早上和你說的都是我的真心話。」赤煉難得出現紅潮,他從未對人表白過呀!
貝芒明白赤煉的意思,含笑搖首,將赤煉抱個滿懷。從剛才他一進門,他的一舉一動、他的心思,她全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之前對招英的妒意全是多余的。
貝芒在心里做了決定。不管招英要對赤煉做什麼,她都會守在他身邊,她會保護他的。
「我的心里永遠只有你,你記得就好,即使不記得了——」她揚起彩雲紛紛的臉龐。「我也會找到你,然後,守在你身旁,等你想起我。」
赤煉的心頭暖暖熱熱,看著勾芒晶瑩透亮的雙眸,溫厚的掌心撫上她女敕白的臉。「我也是——」他的聲音喑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