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晴空、飄蕩的白雲、紅艷的鳳凰花,還有滿懷的愁緒。
夏雨荷實在難以接受大人們處心積慮的安排。
從小到大一直是模範生的夏雨荷,在父母心中是個乖巧的獨生女、在師長的眼中是個聰慧的高材生、在同學的眼中是個漂亮的好同學。
夏雨荷的物質生活衣食無缺,父母對她又呵護備至,她的人生可說是幾近完美。
照理說,她應該感到自己很幸福才對,畢竟有多少個莘莘學子能像她這樣毫無壓力地出國念書?既不愁吃也不愁穿,更不愁沒錢花,她的未來在父母的安排下,可說是一帆風順,她也從不知道什麼叫作煩惱。
煩惱……她現在在煩惱嗎?這個陌生的字眼突然竄進她的腦海里,讓原本平靜的她內心出現漣漪。
如果不是父母處心積慮、連哄帶騙地勸說,她根本就不會想去日本讀書,憑她的資質和實力,在國內照樣可以輕松拿到碩士學位,她才不希罕外國文憑呢!
說來說去,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都該怪那個條件太好,又過分英俊的男人——山田裕則。
如果不是他,她不用離鄉背井;如果不是他,她也不用在這里坐困愁城、抑郁寡歡。
都是他,全都是他害的,讓她的人生全亂了步調。
夏雨荷無奈地望向窗外,日落西山的余暉照耀著熙來攘往的街道,直到靜黑的房間響起一道溫柔的聲音,才將她從深思中喚回到現實。
「雨荷,你在房里嗎?」夏母打開房門問著。
「嗯。」夏雨荷輕嘆一聲,離開窗台。
「為什麼不開燈呢?」夏雨荷沒有回答,只是低著頭,讓烏黑的長發蓋住她大半的臉頰。
「怎麼了?心情不好?」
知女莫若母,夏母當然看得出來女兒很失落。「告訴媽,是什麼事困擾了你?」
夏雨荷緩緩地抬起素淨的臉孔,晶亮的雙眸像一池深潭,在尖挺的鼻粱下方是一張鮮紅欲滴的櫻桃小口,緊蹙的雙眉像有著解不開的愁緒。
夏雨荷想起了這幾個月來與父母親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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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可不可以不要去日本讀書?」
「當然不行,夏家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以後你必須繼承父業,現在不多讀點書怎麼可以呢!」
「我可以在台灣讀啊!」
「你父親的客戶大多是日本人,我們希望你能多了解日本的人文風情,以後會有助于你的事業發展。」
「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去住山田伯父的家?」
「為什麼?」
「我不習慣和陌生人同住。」
「你怎麼可以說山田伯父是陌生人?他可是你父親的拜把兄弟,二十幾年的交情讓他們比親兄弟還要親,你小的時候還時常被山田伯父抱呢!」
這樣的對話在短短的三個月內重復好幾回,每一回討論的結果都是一樣,那就是夏雨荷在未來的兩年內必須到日本讀書。
她不笨,雖然父母沒有明講,但她心里明白他們的用意為何。
既然已成為定局,就算她想破頭、說破嘴,都是徒然。
為了不讓父母再為了她的事傷神,夏雨荷決定接受他們的安排,畢竟兩年的時間不算長,或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她又何必想太多。
「雨荷,你在想什麼?」夏母打斷她的思緒。
「沒有。」夏雨荷連日來一直深鎖著雙眉,這會兒終于展露出笑顏。
就是這抹足以傾國傾城的笑容,讓夏母百看不厭;自從生下夏雨荷之後,她才深刻了解到什麼叫作「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意境。
其實夏母也很舍不得將女兒送到日本去,要不是另有目的,說什麼她都不會答應丈夫的提議。
「沒事就好。」夏母心疼地模模女兒的頭,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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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日本九州機場。
夏雨荷拉著一只行李箱走出海關,擁塞的接機人潮和嘈雜的叫喚聲,混淆了她的視听。
她左顧右看,努力梭巡著前來接她的人。
「請問你是夏雨荷小姐嗎?」一具厚實的胸膛突然擋住她的視視。
她抬起頭,望著跟前有點桀騖不馴又過分英俊的男子,不禁緊蹙眉頭地回答︰「是的,你是……」
「你不記得我了?」男子微揚嘴角,似笑非笑地問。
夏雨荷搖搖頭。
他是誰?她認識他嗎?他似乎對她很熟悉,難道……他就是……
「忘了就算了,無所謂,我們走吧!」他輕松地回答,對于她的反應一點兒也不在意。
他傾身接過她的行李,逕自走在前方,沒有為她稍作停留。
「喂!你……」她拎起長裙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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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豪華而氣派的轎車,夏雨荷微慍地偏過頭注視著車窗外的風景。
此時此刻,不用這名男子自我介紹,她也能夠肯定地猜出他是誰了;只是,現在的他跟她記憶中的他相差太大。
車子開進一間大型百貨公司的停車場。
山田裕則氣定神閑地說︰「我還有一點事要辦,你先進去逛逛,看到喜歡的東西就買,別客氣,全部簽我的帳;兩個小時後,我會回來這里接你,下車吧!」
下車?在這里?她有沒有听錯啊?夏雨荷杏眼圓瞪、怒發沖冠地瞪著他瞧。
他把她當成什麼?地下情婦?真是太過分了!
她氣怒地下車,還來不及破口大罵,車子就呼嘯而去。
夏雨荷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這是什麼世界呀?她長這麼大,頭一次被別人這樣羞辱,這個人還不是別人,正是她父母對他贊美有加的名門才子。
太可惡了,這個山田裕則就算沒有一點人性也要有點理性,即使沒有一點理性也要有點品行呀!為何這個英俊的男人偏偏是個連品行都沒有的低等動物呢?
夏雨荷拖著一只行李箱,被丟棄在停車場,狼狽的模樣教她有股想哭又想笑的沖動,這下她該怎麼辦才好?她不知道回山田家的路,也不知道住址,這一切都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卻殘酷地發生了。
呵呵呵——最後她選擇笑看一切,她告訴自己,反正她已經被放鴿子了,就盡情地逛、盡情地買吧!她要簽帳簽得讓他腦充血,教他後悔今天對她所做的事。
她從一樓的珠寶區逛到頂樓的游戲場,花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逛完整間百貨公司。
她手上除了有原來的行李,並沒有多出半樣東西來;她什麼都不缺,根本無心于琳瑯滿目的商品上,所以一無所獲也是預料中的事。
看一下手表,距離和山田裕則約定的時間還早,她索性走進百貨公司附設的咖啡館,準備在里面打發剩下來的時間。
她選了靠窗邊的位于,從這里往外看,正好可以看到美麗的夜景。
放眼望去,日本真的很美,只可惜在她眼里,任何名勝美景都比不上家鄉美;不知是太有愛國情操,還是習慣了台灣的風情,她一點兒也不迷戀其他國家的景物。
她把目光從遠處拉回,注視著反射在玻璃上的容顏。
自小,她就知道自己擁有人人稱羨的姣好容貌,在成年之後,更出落得亭亭玉立,加上顯赫的家世背景,她大學畢業之前,就已經有許多名門政要紛紛派人前來說媒,但都被眼高于頂的夏父給回絕。
在夏父的心里,只認定山田裕則是他未來的女婿。
可是她偏偏不這麼認為,不管父母多麼地稱贊他、喜歡他,她就是不為所動。
以前她是因為父母刻意的安排而討厭他,現在則是因為他的傲慢無禮而討厭他;從以前到現在,她從來都沒喜歡過他。
她原本以為來日本的這兩年當中,他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地過日子,但從他剛剛的無禮行徑看來,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哎——」夏雨荷沮喪地嘆口氣,目光不經意地飄向身旁的男子。
從反射到玻璃上的倒影來看,她正被一雙炯亮而有神的鷹眼直盯著,那人專注的神情,仿佛她已是他眼中逃不掉的獵物。
那名男子有著一張剛毅且懾人的臉孔,正露出一股赤果棵的,想佔有、想侵略、想掠奪他所想要的一切。
那男子線條剛毅的輪廓,配上出色的五官,散發出誘人的氣息,加上君臨天下的氣勢,足以讓全天下的女人為之折服和風靡。
天啊!她是怎麼了,為何突然不安地起來?她費了好大、好大的力氣,才將視線從那會勾魂的雙跟上移開。
她原以為山田裕則是她這輩子看過最英俊的男人,但她身旁的男子卻顛覆了她的看法;腦海里雖是一片混亂,但她卻有一股熟悉的感覺。
他是誰?她好像在哪里見過他。夏雨荷努力搜尋著相關的記憶,但仍毫無頭緒;她微慍地輕敲額頭,認為像他這麼出色的男人,她應該會過目不忘才對呀!為何她會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他呢?
在想不出來他是誰,又不敢抬起頭看他的情況下,她第一次感到時間是這麼漫長。為什麼?為什麼那雙直盯著她的鷹眼不願將目光移開呢?她自問,卻無法自答,因為她也不知道答案。
雖然還不到要離開的時候,夏雨荷還是選擇離開,她寧可停車場站到腿發酸,也不要在這里被陌生男子看得皮發毛;夏雨荷深吸一口氣快速起身,準備逃離時,才突然發現他……不見了!他走了嗎?夏雨荷若有所思地走向櫃台,因他的消失而感到有點悵然若失。
按雜而矛盾的心情,有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悸動,難道她對他……一見鐘情了?哈哈哈——她自我解嘲著,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事,她才不會對任何男人一見鐘情,更何況他還是個陌生人。
她拿起皮包準備買單時,服務生卻說︰「對不起,小姐,剛剛有位先生已經替你買單了,這是收據,請你收下。」
夏雨荷看著手上的收據,「呂峻宇」三個字立即映入她眼底;她傻了,這是他的名字嗎?怎麼是中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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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荷原以為等人是一件很無聊的事,但事實正好相反,因為有一出令人臉紅心跳又香艷刺激的戲碼正在停車場上演,讓她看得目瞪口呆,差點忘了呼吸。
山田裕則站在車子旁,熱情地擁吻著一名外型美艷火辣的女子;他一只手按在女子高翹的上,另一只手則搓揉著女子豐滿的渾圓,讓女子發出陣陣愉悅的申吟聲。
「OH,MyGod!」夏雨荷臉紅地躲到牆角,避開令人尷尬的場面。
「瑪莉,謝謝你的陪伴,我還有事,無法陪你進去逛了,我改天再陪你;等會兒你看到喜歡的東西就簽我的帳,算是我對你的陪禮。」山田裕則慷慨地說。
「你真的不要我再多陪你一會兒嗎?」瑪莉露出貪得無厭的嘴臉,想再從他身上多撈一些好處。
「不用了,今天就到此為止。」他當然看得出來她貪得無厭,但他不否認,瑪莉是個很稱職的性伴侶,除了有美艷的面貌和魔鬼的身材外,她還是個「胸大有腦」的女人,不僅懂得應對進退,也懂得迎合他的胃口。
「什麼時候再來找我?」她將雙手環拙在他的頸上。
「我需要人陪的時候,你會是第一人選。」他給她一記深吻。
「好吧!那我走了,拜拜。」瑪莉識時務地放開手。
想和他玩的女人都知道,「有性無愛,不受拘束。」是他的游戲規則,誰犯了他的大忌,誰就三振出局,沒有一絲挽回的余地。
現在她還不想破壞游戲規則,因為她還有偉大的計劃要進行;她會慢慢來,等到這條大魚上鉤後,她就不用如此委曲求全了。
瑪莉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在他唇上輕輕地印下一吻後便離去。
終于結束了!夏雨荷吁口氣,在心里緩緩地數到十,才佯裝若無其事地走出來。
「真準時,你是我認識的女孩子中最有時間概念的一位。」山田裕則靠在車門上,神情佣懶地為她打開車門,仿佛剛剛演出養眼畫面的男主角不是他。
「其實我早就……」她突然住口,發現自己差點說溜嘴。
「你怎樣?你的臉怎麼那麼紅?」他傾身,不解地看著她。
「沒什麼,我們快走吧!」為了提防他的獸性再發,她還是什麼都不要說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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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家。
「雨荷,你終于來了。」山田惠子一看見自己等待已久的人,忍不住向前給她一個擁抱,臉上也堆滿笑容。
「惠子阿姨,你好。」夏雨荷靦腆地回應,雖然不太習慣被陌生人這樣熱情地抱著,但她不否認山田惠子給她一種溫暖的感受。
「听說裕則帶你去逛百貨公司了?逛得如何?」山田惠子把夏雨荷拉到沙發上坐下來。
「帶我逛?他是這麼跟你說的嗎?」夏雨荷瞄了山田裕則一眼,對這與事實差了十萬八千里的謊言感到有點哭笑不得。
「是啊!怎麼了?」山田惠子沒有察覺到異樣。
看在山田惠子熱情地接待她的份上,夏雨荷暫且不去揭穿事實,怕日後山田裕則又藉故找她麻煩。
「沒事。」夏雨荷說。
「听說裕則幫你買了一些東西,你喜歡嗎?」山田惠子窮追不舍地問。
「我……」夏雨荷又是一陣苦笑,因為她什麼也沒買,哪兒來東西?
「不好意思說,」山田惠子將夏雨荷的啞然反應誤認為她是害羞。「沒關系,我問裕則好了。」山田惠子把目光轉向兒子,她知道兒子對女孩子一向都很慷慨,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更何況夏雨荷是山田家的貴客,兒子更不可能會小氣的。
山田裕則沉默地注視著夏雨荷,他又沒有陪她逛百貨公司,怎麼會知道她買了些什麼東西。
「雨荷,你自己說吧!」如果他沒有猜錯,她買的東西大概是女人最愛的鑽石珠寶吧!
「我……」她不安地交握著雙手。
山田裕則微揚嘴角,漾起輕視她的笑容,認為他或許低估了她,她要的可能不只是珠寶鑽石而已。
山田惠子看看兒子又瞧瞧夏雨荷,覺得兩個人的神情都有點奇怪,更納悶夏雨荷到底是買了什東西,令兩人這麼難以啟齒又如此神秘呢?難道是……山田惠子腦筋動了一下,突然說︰「雨荷,告訴阿姨,裕則是不是買了鑽戒送給你?」
‘我……」
夏雨荷還來不及解釋,山田惠子又打斷她的話說︰「快拿出來給阿姨看看,如果嫌鑽石不夠大,我叫裕則再帶你去換一顆大的。」
夏雨荷不知所措地看向山田裕則。
只見他不屑夏雨荷的表情更明顯了。
他果然沒猜錯,她和他所認識的女人都一樣,他只要有錢就能擺布她們的一切,而她們只要一有機會就會盡其所能地從他身上大撈一筆。
「裕則,你在發什麼呆?帶雨荷去換呀!」山田惠子催促道。
「阿姨,不用了。」夏雨荷突然站起身。
「什麼?」山田惠子轉回頭。
「因為我什麼也沒買,所以不用換任何東西。」夏雨荷平靜的外表下,隱藏著滿腔的憤怒。
她同樣以輕視的目光看著濫情又多金的他,認為他沒有資格用那種鄙夷的目光看她。
「這……」山田惠子愣住了,「裕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說……」
「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阿姨,你可以請他去查詢帳單,這樣就可以證實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夏雨荷不等他回答,就搶著說。
「這……」山田惠子被這兩個孩子搞胡涂了。
「對不起,我有點累了,想先上樓休息。」
「好好好,我叫佣人帶你上去,你先休息吧!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好了。」山田惠子立刻吩咐佣人。
夏雨荷行了禮,上樓去,離開惱人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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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荷真的很累,坐四小時的飛機、逛兩小時的百貨公司,接著又生一小時的氣,她快累壞了。
走進客房,看到柔軟的大床,連換衣服的力氣都沒有,她就直接癱在床上,緩緩睡去;在睡夢中,她夢到一位器宇軒昂的男子走到她面前,執起她的柔荑,與她翩然起舞。
他的擁抱好溫暖、他的體味好清香、他的聲音好有磁性,他是誰呢?模糊的視線讓她看不清楚對方的輪廓,只聞到四周傳來淡淡的咖啡香;這咖啡的味道好熟悉呀!苞她今天在咖啡館喝的咖啡味道一模一樣。
難道他是……那個讓她很不自在的陌生男子嗎?
叩叩叩!一陣陣刺耳的敲門聲替代了浪漫的音樂聲,也將她從美好的夢境中喚回現實。
「是誰!」她失望地撐起疲累的身軀,在黑漆漆的房間內模索著房門的位置。
突然匡啷一聲,桌上的杯子掉到地上,碎成一地。
「哎喲!」夏雨荷大叫一聲,彎按住被割傷的地方。
「雨荷。」站在門外的山田裕則被房里面的聲響嚇一跳,于是奮不顧身地撞開門,按下電燈鈕,「你怎麼了?」
「好痛!」夏雨荷紅著眼,望著破皮而滲出血的腳指頭。
他抱起她,將她輕放在床上,「你等我一下。」
他出去一會兒又匆匆折返,手上多了一瓶優碘和一捆紗布。
「把腳伸出來。」他下令道。
她不听話地把腳縮進裙子里,剛才被他突然抱起,她已經很不自在了,現在哪有可能再把腳伸給他看。
「你把藥給我,我自己擦就行了。」她說。
「不行,把腳伸出來。」他搖頭。
「不要。」她固執地拒絕。
「如果你不乖乖地把腳伸出來,等會兒就別怪我太粗魯了。」他威脅地說。
「你要干嘛?」她躲到牆角,拉遠兩人的距離。
「當然是要看你的腳。」他爬上床向她逼近。
「你敢,」她不相信他會來硬的。
「你可以試看看,不過別後悔。」他不客氣地伸出魔掌,沒有一絲憐香惜玉的顧慮,用力將她受傷的腳拉到眼前。
由于敵不過他的蠻力,她整個人很不雅地橫倒在床上、裙擺上提、四肢大開。
他動作俐落地為她擦藥、包扎傷口,並替她拉好裙子。「好了。」
一獲自由,她馬上退到床角,怒視著他。
「在百貨公司,你為何沒買任何東西?」他心平氣和地問,並不在意她的怒視。
其實他一回房間,就打了電話向銀行查詢帳單明細︰因為豐富的經驗告訴他,女人是一種貪婪的動物,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但查詢的結果卻讓他一陣錯愕與吃驚,她竟然沒有用到他半毛錢,面對這樣的結果,他對她的輕視突然轉換為怒意。他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女人花他的錢,他會不以為意,但女人不肯花他的錢,他卻在意到生悶氣,難道這是攸關大男人的面子問題?
怒氣未消的夏雨荷不願回答他的問題。
「是因為沒看到喜歡的東西?」這是他所能想到的理由。
她仍不語。
「沒關系,改天我再帶你去更大的百貨公司買。」他是個慷慨的人,從不對女人小氣,說了就一定會做到。
夏雨荷火冒三丈地想,如果現在她的腳沒有受傷,她一定要讓他知道她的腳印有多大,並一腳踢扁他那自負的嘴臉。
見她不語,他索性抱起她走出房間。「你又要干嘛?快放我下來,听到沒有?」她亂揮繡拳,生氣地命令著。
細女敕的柔荑打在壯硬的胸膛上,根本阻止不了他為所欲為。
「你終于肯說話啦!」他沒有放開她,也沒有停下腳步。
「放開我啦!你要帶我去哪里?」明知道掙月兌不了他的箝制,她還是不死心地用力扭動。
「你說呢?」他故童意在隔壁房的房門口,露出詭異的表情。
她瞄了一眼房間內陽剛的設計、獨特的擺設,覺得這間房間充滿男人味;直覺告訴她,這一定是他的房間,但他帶她來這里干什麼?難道他想……
「你別亂來喔!如果你敢踫我,我會、我會……」她緊張地警告著他。
「你會怎樣?」他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論身高,她不及他;論體力,她也贏不了他,看來她要威脅他,就如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突然傳來一道叫喚聲,解救了她。
「少爺、小姐,請下樓用餐。」年輕的女佣低著頭,不敢直視他們親密的模樣。
「知道了。」山田裕則開口說,一點兒也不覺得尷尬。
等佣人一離開,夏雨荷又開始掙扎著要下來。「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她臉紅地說。
「不行,你的腳受傷了,我抱你下去。」他硬是不放人。「我可以慢慢走,這一點小傷不礙事的。」她可不想讓更多人誤會。
「算了,我委屈一點兒抱你下去,這樣比較安全。」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喂!你……」她還來不及阻止他,他就三步並作二步下樓了。
山田惠子瞪大杏眼望著兒子抱著臉紅的夏雨荷,發現他頭發蓬松而凌亂,這……
兩人親密的舉動讓山田廣一和山田惠子看得是目瞪口呆。
「你們……」山田惠子看看兒子,又看看夏雨荷,錯愕得說不出話來,心想夏雨荷才剛來日本不到一天的時間,她那花心的兒子就對人家……下手了嗎?
「你快放我下來,听到沒有?」夏雨荷給山田裕則一記白眼,知道自己恐怕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山田裕則將夏雨荷放到椅子上。
「裕則,你過來。」山田惠子將兒子拉到一旁去,「你和雨荷,你、你們……是不是那個……」她在有點難以啟齒。
「哪個?」山田裕則不明白地望著母親。
「你應該知道的,就是那件事呀!」山田惠子白了兒子一眼。
「喔!我知道了,你是指受傷的事嗎?」他問。
「受傷?」山田惠子先是一愣,後又說︰「也對,這種事對女孩子來講是一件很受傷的事,你可別裝作不在意喔!」山田惠子真怕花心的兒子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
「我就是很在意,才會堅持幫她受傷的腳擦藥,並且抱她下樓。」
「受傷的腳?」山田惠子把聲音壓到量低,但在場的人還是听見了。
「阿姨,我的腳不小心被割傷了,是他幫我擦的藥,又因為我的腳還有點痛,他才抱我下樓。」夏雨荷開口解釋遭。
「是這樣嗎?」山田惠子的心情就像坐雲霄飛車一般,忽高又忽低,讓她很難適應。
「嗯。」夏雨荷和山田裕則不約而同地回答。
「現在還會痛嗎?要不要去看醫生?」山田惠子很關心夏雨荷的傷勢。
「不用了,阿姨,這一點小傷沒什麼,明天就會好了。」
「既然沒事,我們吃飯吧!」一直默不吭聲的山田廣一終于出聲轉移話題,結束一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