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傻氣美人 第二章

艷陽在正午時分放送著它的光和熱,那強烈的光線令人睜不開眼。

站在碩聯辦公大樓前的廣場,夏天浩正听著兩個女人的對話。

他的生活很忙碌,有時連午餐時間也得拿來應酬,而當他在中午時分站在廣場上等司機時,總會听見她們的對話。

而且,更怪的是,听久了,他竟認得她們的聲音,雖然他從沒注意過她們的長相。

最讓他好奇的,是那個有些唯唯諾諾的聲音。

因為由她們的對話可以听出,那女人似乎是個善良的女人,而且還常被欺負似的,如果有機會,他倒是想認識認識她。

一部黑色的豪華房車緩緩在他面前停下,車停妥後,司機下車繞到他這一側為他開車門,這部車準備載他到約會地點,而他會在廣場上站了好一會兒,是因為司機到地下室開車花了些時間。

上了車,夏天浩的唇角出現笑意。

那個唯諾的聲音好像還在他耳邊盤旋,就算他從公文包里取出等下要簽的合約,想將心思集中在公事上,卻怎麼也無法把那個聲音給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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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鐘,當下班的鈴聲響起,章欣嵐的工作,不,是同事托她完成的工作,還沒有做完,她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別人下班去了,自己卻留下來加班。

一個鐘頭過去,她總算是把所有的事做完,可以下班了。

拿妥東西,等會兒她要到對面的車道等公交車去。

喻悅的哼著小曲,只要想到星期天已經安排好的行程——到孤兒院去,到時又能看見那些天真活潑可愛的孩子們的笑容,她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走出大樓,欣嵐從自己的包包里模出小錢包。

等一下要搭公交車,她得先拿出零錢來,免得上了公交車還要手忙腳亂的在錢包里找零錢。

從小錢包里模出幾個硬幣來,將它們握在一手的掌心,另一手則將零錢包放進自己的包包里。

太過于專注自己動作的欣嵐,沒注意到迎面而來的人,被撞了一下,這一撞,她握著硬幣的手微微松開,掌心里的硬幣應聲落地。

那人喃喃的向欣嵐道歉,可她的注意力全在那滾動的硬幣上。

欣嵐半彎著腰,一路追著硬幣,樣子有點可笑,可她什麼也不顧了。她只要那些辛苦賺來的硬幣重回手中。

沒注意,她一頭撞上一個男人,反彈力讓她連連退了好幾步。她揉著撞疼的頭頂,卻仍一心掛記著被男人踩在腳下的硬幣。

「對不起。」

這個人是鐵做的嗎?怎麼她覺得自己的頭不是撞到人,反倒像是撞到一堵鋼鐵做的牆?

這個聲音……好熟悉。

熟悉感讓夏天浩多看了她兩眼,思索著自己到底在哪听過這個聲音?

用不了幾秒鐘,他想起來了。

看著這個不停揉著頭的女人,夏天浩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

「沒關系。」

她這點沖撞對他不算什麼,最多也只是嚇一跳罷了。畢竟沒有人會預期有個人會撞進自己懷里。

好听的聲音飄進欣嵐耳里,害她稍稍愣了下,隨即又恢復正常。

抬頭看看這個被她撞到的男人——

他好高唷!她想猜他至少有一百八以上,視線在他臉上停頓了下,他英俊的臉龐教她的眼神亮了起來。

斑挺的鼻梁、寬寬的嘴唇,最吸引她的是那雙銳利有神的眼眸,她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壓下浮動的心魂。

好半晌,她想起還壓在他腳底下的硬幣。

看了欣嵐一眼,夏天浩發現她好像沒有走開的打算。

「還有什麼事嗎?」低頭看著這個嬌小的女人,他不自覺的放柔了聲音。

莫名的,他對眼前的女人起了好感。

「沒……沒什麼。」她露出一個羞怯的笑容。

讓一個這麼好看的男人這麼溫柔的對待,害她亂不好意思的。

天浩對她一笑,等著她自己走開。

抬手看看顯示他尊貴身分的昂貴名表,今天他的行程滿檔,晚上還必須參加一個晚宴,在那之前,他要先回家一趟。

但他的車在中午出去之後,出了點問題,送到修車廠去了,現在他在等著從家里開另一部車子出來接他的司機。

或許正值下班的巔峰時間,他的司機正困在車陣里,所以才會讓他在這站了好一會兒卻還沒看到他。

再瞥一眼還站在他身前的女人,感覺她好像有什麼話要對他說,雖覺得奇怪,但他並未多言,等著她自己開口。

面對車來人往的大馬路,一手瀟灑的插在褲袋里,雖然他在等待,卻不顯得焦急與不耐煩,反倒是一派悠閑。

站在他身旁的欣嵐就沒他那麼悠哉,她一臉苦惱,等著他走開。

她的錢還在他的腳底下,要是他不移開,她要怎麼撿?

眼睜睜的看著一班她要坐的公交車開過,她卻只能站在這干瞪眼。

怎麼辦?再跟他一起站在這兒也不是辦法……

「我……」欣嵐吞吞吐吐的發出一個聲音,她是真的很想拿回她的錢。

天浩以眼神鼓勵她說下去。

老實說,他也很好奇她為什麼要一直陪他站在這兒?還是她也像其它女人一樣,被他的外表吸引,想藉此勾引他?

眼神在她身上繞了一圈,如果是她的話,他不介意她的勾引。

搔搔頭,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耶!

那,用比的好了。

她指指他的右腳。

不知道他懂不懂她的意思?

他的腳怎麼了?天浩疑惑的順著她的手,看向自己的腳。

三秒之後,他好像猜到她的意思,他挪開了右腳,硬幣頓時出現在他眼前。

她該不會是為了這些硬幣,所以陪他在這兒罰站吧?

搖頭失笑,他撿起硬幣,拍去上頭的灰塵,「給你。」天浩把硬幣交到她手中。

從沒想過有女人陪他站在大馬路邊,只是為了拿回踩在他腳下的硬幣,而不是為了要和他搭訕。

單純而滿足的笑容出現在欣嵐的臉上,「謝謝你。」她把硬幣握緊在手中。

天浩訝異,沒想到不過是少少的零錢,也能讓一個人的臉上出現這種表情。

道過謝,欣嵐注意到對面車道有班公交車正要往這兒來,匆匆和他道聲再見。她趕著要穿越馬路去搭車。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久久不能收回自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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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浩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有緣?否則他怎會在不到一個小時之內,遇到同一個人兩次?

看著剛下公交車的人,夏天浩為這樣的巧合覺得不可思議。

順著這條路走下去,可以到達他在半山腰的家,今晚他要參加一個晚宴,而他打算先回家換套衣服,卻沒想到會再看到這個女人。

命司機慢下車速,他的車就跟在欣嵐後方不遠處。

五分鐘過去,天浩為自己的行為覺得可笑,他竟偷偷模模的跟在一個女人身後……

最扯的是,這個讓他跟了這麼久的女人,竟還沒發現他的存在!

透過暗色的車窗,他觀察著這個女人,他對她十分的好奇。

又過了五分鐘,天浩發現有點不對勁。

她都已經下公交車這麼走久,照理說,她應該早就要走到她住的地方,可她都走了有十分鐘之久了,為何還沒到達目的地?

命司機停車,他下了車,幾個大步上前,他走到欣嵐的身側,與她並排走著。

「嗨!」天浩先開口和她打招呼。

看到來人,欣嵐先是驚訝的微愣了下,隨後她綻出一個淺笑。

「你好。」她朝他點個頭,「真巧,我們又遇到了。」沒想到她竟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又遇見他。

「是呀,真的很巧。」巧到讓天浩開始相信這世上真的有「緣分」存在。

他先是常听見她的聲音,接著是遇到她的人,之後又在踫面沒多久之後,再遇見她一次,但這次是他刻意出現在她身邊。

「你現在要去哪?是要回家嗎?」這一帶都是住宅區,看她往這邊走,他直覺的猜測。

「可是我看你都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了,怎麼還不見你到家?」這還真的是蠻奇怪的。

「對啊,我是要回家沒錯,可是我不小心下錯站,所以才會走這麼久。」她不好意思的搔搔頭,沒想到會讓一個陌生的男人看到自己這麼迷糊的一面。

欣嵐這麼可愛的反應,讓天浩的臉上有了笑意。

看來,她是個相當迷糊的女孩。

「你住在這附近嗎?為什麼我之前沒在這見過你?」如果有的話,她一定不會忘記他的。他有著令人一見難忘的好看臉孔,高大的身材包裹在合身的西裝下,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迷人的溫文氣息,教人一見就為他著迷。

「不,我不住在這一帶,我只是經過而已。」而且是每天都經過。

這條路可以算是他的必經之路,他每天都要走上個一、兩回,但他從不曾在此停留過,而現在,他居然為了一個算不上認識的女人特地下車。

「原來是這樣。」她點頭表示了解。

這也解釋為什麼她沒在這附近見過他了。

兩人沉默的走了一會兒。

欣嵐沒想過為什麼這個男人要陪她走上這一段,只是不相熟的兩人因為現在的沉默而感到有些尷尬。

「你在碩聯工作嗎?」他突然停下腳步。

也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她的聲音就常出現在他耳邊,讓他感覺熟悉,也讓他對她的關注比對別人多上幾分。

「才不是呢!要是能進那麼好的公司工作,我一定半夜作夢都會笑。」她也跟著他停下步伐。

「喔?」唇畔浮上笑意。听人當面這麼說,他的心里有一絲得意.

碩聯雖是他由死去的父親手中繼承的,但這幾年在他的努力之下,每年的盈收都大幅的成長,不只如此,企業的經營範疇與版圖也都大大的擴張,現在的碩聯,已經可以說是世界知名的大集團。

「聘用我的公司租下碩聯大樓的五樓當辦公室,所以我才會在那上班。」她繼續說道。

直覺告訴她,他不是壞人,所以她對他一點防備心都沒有,還有問必答。

天浩又陪著她往前走了一段,看看時間,等會兒他還得去接他今晚的女伴,如果再不走的話,他一定會趕不上時間。

「還需要走多久,才會到你住的地方?需要我送你一程嗎?」指指一直眼在他們身邊的車子,他詢問著她的意見。

由他的動作,欣嵐回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有輛車跟在他們後頭。

那輛豪華的車子教欣嵐看得兩眼發直,心想這樣的車子坐起來一定很舒服。

「好……還是不用了。」她原想點頭答應,可是在看到周圍的環境後,又搖頭說不。

「你不用跟我客氣,讓我送你一程。」他以為她是不好意思麻煩他。

「我,我不是在跟你客氣啦!」一個傻氣的笑容浮現在她瞼上。

說實話,她的腳在走這麼長的一段路後,是有點酸了,不過她是真的不需要他送。

「那是為什麼?」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原因。

「因為我住的地方已經到了。」走上一個斜坡,欣嵐所居住的公寓就出現在眼前,她指著它對身旁的人說著。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陪她走到她家了。

陪她走到公寓大門前,天浩抬頭望一眼這棟五層樓高的建築物。

「你住在這兒?」很普通的舊式公寓,從外觀就能想象屋子里大概是什麼模樣。

「嗯,我住在這兒的一樓,而且因為這邊比較老舊,所以我又硬是跟房東把租金往下殺了一千塊。」

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她就會有一絲絲的得意,和一點點的罪惡感。

認真說來,那對老夫婦房東已經給她很優惠的承租條件,可是她還是硬要跟他們殺價,也難怪她會有一點良心不安。

看著欣嵐開心的表情,天浩平穩的心跳竟漏了一拍,一種不知名的感覺在他心底蔓延開來。

隨著她的話,他又再次看看眼前的公寓,在牆邊有著幾盆小小的盆栽,整理得相當漂亮,他突然想知道她的房間會是什麼樣子?

「老板,時間來不及了。」眼看時間都快到了,他的老板卻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心急的司機下車走到離天浩身後約一步的位置,恭敬的對他說著。

「我知道了。」天浩沒有回頭,僅是以眼角余光看了司機一眼。

揮手示意司機先回車上,他重新面對欣嵐,溫柔的眼眸中有著笑意。

「我先走了,下次見。」她到家了,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留下,更何況他在趕時間,根本就無法再多作停留。

下次見……是的,他衷心的希望他還能再見到她,這是一種莫名的渴望。

「再見。」欣嵐開心的揮手和他道別。

看著遠去的車,她也轉身定進公寓,回到她自己的小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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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假日,不過他還是有合約要談,在結束一個約會後,他打算回家休息,晚點他還要批公文,可車子在經過欣嵐家附近的公園時,他竟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甚至把車停下來,下車閑晃。

說實話,他也不懂自己這是什麼心態?

自從上次送她回家之後,他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過她了,他還挺想念她的聲音,更想念她跟他說和房東殺價時,臉上那得意的表情。

漫步在公園里,因為想起欣嵐,他的臉上有著一絲溫柔的笑意。

假日的午後,公園里人還蠻多的。

他放松心情,隨意瀏覽著公園內的景色,沒看見那個提著一大袋面包,正往他的方向沖過來的女人。

當欣嵐和天浩撞個滿懷時,她手上的那袋面包應聲掉落在地,人也跌坐在地上。

老天!她怎麼每次都撞到人,而且還都是胸膛硬得跟鐵一樣的人。

她吃疼的從地上站起來,嘴里喃喃道歉著︰「對不起。」一會兒揉著頭頂,一會兒又揉揉她摔疼的,她都分不清到底是頭比較痛,還是小屁屁比較疼。

不過,當她目光觸及散了一地的面包後,她就忘了身上的疼痛,趕緊將掉在地上的面包撿回塑料袋里。

天浩見狀,也主動彎去幫欣嵐的忙。

這個人真好,被她撞到非但沒有罵她,還幫她把東西撿起來。

確定掉出袋子外的面包都撿起來後,欣嵐抬起頭有禮貌的道謝,「謝謝……你怎麼會在這里?」欣嵐覺得意外。

聳肩,天浩給欣嵐一個好看的笑容。

當她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才明白,他是來這踫運氣,看能不能遇到她,沒想到還真讓他給遇上了。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面包,欣嵐決定把該做的事做完,再來跟他講話。

話才說完,也不管天浩的反應,她一溜煙的就跑走了。

他看見欣嵐往游民聚集的方向跑去,喘吁吁地在他們面前停下,把她手上的那袋面包交給他們,還和他們有說有笑的,似乎是相當熟稔的樣子。

沒多久,他就又看見欣嵐往他這跑來。

「給我錢!」她的腳步都還沒停下來,就伸長手,開口跟天浩要求。

天浩先是愣了下,他沒想過她會有這樣的舉動。

不過,她這樣倒不叫他反感,他還順了她的要求,從皮夾里拿出幾張千元大鈔交給她。

「再等我一下唷!」話尾才落,她又匆匆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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