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顏微慍,「認真點。」
「我好認真啊余泠,我這麼舍命陪君子了你還要生我的氣嗎?」她有一下沒一下地邁步出掌。
「我沒有,你不值得我生氣。」他口是心非地說道。
她有听沒有懂地繼續哈啦,「對啊對啊,你宰相肚里能撐船,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我計較,那我們可以去吃飯了嗎?」
「你就只記得吃飯嗎?」他厭惡問道。
「如果你也像我這麼餓得慌的話,你就會體會我現在的心情了好余泠。」她真的不是米蟲,她是真的飯桶啊。
「那外面的那個男生呢?」
「男生?」是什麼?可以吃嗎?「等一下,你這麼說,我好像有點印象了……男生……啊——糟了,我把那個人給忘記了。」那個大榕樹下不見不散的倒霉男生。
「你總算記起來了。」他收起一旁的太極劍。
她跟在他後頭,「不打了嗎?」
「不打了。」他斜斜一瞥,那個榕樹下的男生已然悻悻然地走了。
「可以吃飯了?」她淌著口水嘿嘿直笑。
很顯然的,她又把那個倒霉男生給拋之腦後了。他突然覺得自己很白痴,「可以了。」
「哦耶哦耶哦耶,余泠請吃飯!」她興奮地轉了好幾個轉。
「我有說要跟你一起吃嗎?」他冷眼斜覷她。
「啊咧?」僖之垮下一張俏臉,「你不吃飯肚子也會餓的,你又不是無敵奧特曼。」
「我有說不吃嗎?」
「哦耶哦耶哦耶,余泠請吃飯!」
「我有說要請你嗎?」平板的語調終于開始不穩。
她可憐兮兮地眨著明眸,「我餐卡里沒錢了哦。」
「關我什麼事?」他不甩她,徑自走出協會中心的大門。
「我不是無敵奧特曼,不吃飯會昏倒的。」
「關我什麼事?」
「餓昏了就不能練習太極拳了。」
「我還求你練啊?」
「你不請我吃飯我就會餓死啦。」
「關我什麼事?」
「你好無情哦。」
「多謝夸獎。」
「不要這樣啦,大家都是一家人,好好相處嘛,先借我點錢,以後我會還你的。」她扯著余泠的袖子。
他用力甩開,「誰跟你是一家人?」
拉拉扯扯到了食堂,余泠還是被霸王硬上弓了。
「打飯的伯伯,我跟這個冷面帥哥一起的,你幫我們打一份四毛的飯一份八毛的飯謝謝。」
「打菜的阿姨,你看見那邊那個酷酷的帥哥了沒有,他是我哥哥,你幫我打一份豆芽,一份馬鈴薯炒肉,然後把我的錢刷在他的餐卡上謝謝。」
余泠額上青筋暴突,無語地讓阿姨把錢刷走。
「哥哥你真好。」僖之笑嘻嘻地抱著他的胳膊。
他壓抑著滿腔怒火,低聲吐息︰「你給我記著。」
「我會一直記得你對我的大恩大德的。」她貧嘴地說道。
余泠無可奈何地吐出一口長氣低頭扒飯,遇到這樣的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惱她不是,怒也不是,她全然不給他放在心上,他該說她臉皮厚到不行,還是說她神經大條,百折不撓?而更糟糕的是,他對她,莫名其妙地在意,莫名其妙地為她困擾……
真是莫名其妙的困擾啊……
無盡的晴空上飄著幾片蓬松的白雲,紅色的宏偉建築物下一塊空白的場地,幾個女生圍著一雙高跟鞋熱烈討論著。
「站直了,站直了,不然很容易摔倒的啦。」阿雅進行宿舍淑女改造計劃。
優利穿著高跟鞋像只企鵝搖搖晃晃走出來。
「大膽點,勇敢走出去不要害怕。」阿雅鼓勵著。
僖之一邊觀摩,「你走路姿勢怪畸形的,拜托正常點好不好?」
「啊——」優利一個趔趄,腳踝拐了一下,壓在僖之的肩膀上,「好難哦,太高了。」
「看來我也得去拿把戒尺來。」阿雅喃喃自語。
僖之馬上激烈反對︰「我不要,我一看到戒尺就煩,特別有股揍人的沖動。」
「那你去揍泠學長啊。」阿雅笑道。
「別開玩笑了,我連跟他說話都是心驚膽戰的,還說揍他?」僖之套上高跟鞋說道,「都走開,我走給你們看,高貴優雅的步子,就像台上的名模一……啊——」她還沒走一步就直接拐倒,連忙拉住優利的胳膊穩定身子。
「老天,這就是你高貴優雅的步子啊?」一群人笑得東倒西歪。
僖之慘淡地將額抵在牆上,真是超沒面子。
「你們有沒有感到一股邪惡的氣氛正悄悄向我們逼近?」阿舍神神秘秘地出現。
阿雅湊上前,也低聲說道︰「听你這麼說,我好像……還是沒感覺到有什麼特別不對勁的耶。」
「暈死。」
「快扶扶我啦,我要摔了。」僖之向後傾,馬上就要顛倒,幸虧優利伸手扶了一把。
「什麼邪惡氣氛啊,你倒說說啊。」
阿舍指著不遠處樹陰底下的一個男生,小聲說道︰「他盯著我們很久了,意圖不良。有時候我還看到他一邊看著我們一邊傻笑。」
「啊,不會是覬覦我的美貌吧?」阿雅捂著美美的臉蛋驚叫。
「不會吧,我看那個男生長得還蠻清秀的,不像那種偷窺狂。」優利拉下阿雅使勁捂住臉的手,「正經點啦。」
「這還不簡單,叫他過來問問看哪。」阿雅總算恢復正常,她沖那男人招手叫道,「那邊那個男生過來一下,有事請教。」優利白了一張臉,「萬一人家不是在看我們,這麼問就太失禮了吧。」
阿雅根本不甩她,她搭上那高瘦男生的肩膀裝得跟黑社會大姐似的,「這位小兄弟,跟姐姐說一下,你干嗎老盯著我們看,喜歡我們這哪位姑娘?美艷如花的姐姐我,還是這個長得還算秀麗迷人的優利,還是這個糊里糊涂還算可愛的僖之……啊,你臉紅了,你是來找僖之的?」
「啊咧我?」僖之傻傻指著自個的鼻子。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暫時退場,同志們當電燈泡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該走人的時候絕對不能有半刻猶豫……別看了,走不走啊?」她一手拖著優利,一手拖著阿舍一步三回頭,「哈哈,加油啊。」
「那個……」俊秀的男生滿臉通紅,局促不安的眼楮四處瞟,就是不敢瞟慘遭人遺棄,還處在震驚之中的僖之,「那天你沒來,我等你很久。」
「啊,你是惠康哦?」
「嗯……嗯。」
僖之模模腦袋,「因為那天被余泠留下來練習到很晚,然後就去吃飯了。你不會生氣吧?」
惠康急忙擺手,「不會不會,我知道,我有看見你們在訓練。」
「哦,呵呵。」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傻笑。
「那個,你有收到我的信吧。」
「嗯?有啊。」沒有她能知道他是誰?這是什麼問題?這人比她還傻,有意思。
惠康耳根子灼燒著,「那你的意思是……」
「惠康惠康,你幫我看看,那個人的眼神是不是非常凶惡?他的眼神是不是說‘你死定了’?」她驚恐地指著一臉寒霜走過的余泠。
「好像……是哦。」
余泠和鄢學長從草坪踐踏而來,又從草坪踐踏而去,揮揮袖子,帶來一片驚慌,沒帶走一片雲彩。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每次他一拿這種眼神看她的時候,總是她要面對更加嚴酷更加恐怖更加慘無人道的太極訓練的前奏。她不要啊——啊啊啊——
兩個不知為何,就是特別心虛的傻瓜驚惶得團團直轉,嚇得直搓手。
暗地里監視準備逮好戲看的三個女人不禁撫額長嘆,大罵柳僖之是個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