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薄荷香 第8章(2)

「你好,真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見面。」宋思銘禮貌地站起身,看著方寶兒微笑著道。

「我也沒想到你會突然約我出來。」方寶兒聳聳肩答道。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宋思銘是如何知道她的手機號碼的。

兩個女人重新在咖啡店的桌子邊坐下。方寶兒點了一杯可樂,而宋思銘則點了一杯咖啡。

依然還是這股香味,似乎每次見到這個女人,她身上永遠擦著這味道的香水,方寶兒暗自想著,隨即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約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你現在看我的眼光,真的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宋思銘道。

方寶兒不解地望著對方。

「我曾經見過你,那時候,你是默雨的女朋友。」而在這之後,她更多的是在他的皮夾里,他的相冊里見到眼前的這張容顏。

方寶兒突然覺得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可樂喝了起來。

「不過後來你和默雨分手了,然後我陪著他去了英國。」對于她來說,這是一個可以更接近他的機會,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不管是用何種方式。

「你和他……一起去了英國?」可樂似乎根本不能緩解口腔中的饑渴。

「是的。」她微微一笑,「你想知道他去英國的原因嗎?」

「不,我不想!」方寶兒搖頭,她根本就不想要知道江默雨和另一個女人一起去英國的原因,那樣只會讓她的心緒更加無法平靜,「如果你只是想對我說這些話,那麼我沒有什麼必要再留在這里。」

宋思銘輕抿了一下唇,似乎是在考慮該如何說才最為恰當,「你知道的,默雨是一個很能吸引女人的男人,尤其是和他相處的時間越長,就越會被他吸引,我和他相處了十年,這十年中,我了解他的一切,明白他所有的喜好,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想我和他會結婚的。婚後,他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說話間,她的眸子中迸發出一種近乎迷戀的光彩。

方寶兒默默地沒有說話。

宋思銘繼續道︰「可是你和默雨現在在一起工作,你們曾經交往過,這十年來,他變得更加迷人,我不知道你看到現在的他,有什麼樣的想法。」

方寶兒在心中冷笑一聲,搞了半天,是來向她要保證的,「宋小姐,你是希望我寫一份保證書給你,保證我和江默雨除了公事上的接觸外,全無任何其他的事,是嗎?」

「不需要寫什麼保證書,只要你肯給我這個保證就可以了。」宋思銘依舊是一派的優雅,臉上全然沒有一絲尷尬。

「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沒辦法給你這種保證。」她掏出皮夾,抽出了五元可樂的錢,放在桌上,「你是他的未婚妻,如果你認為你們彼此是相愛的,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無條件地去信任他。只有對自己所愛的人心存疑慮的時候,才會拼命地去索要別人的保證!」

宋思銘愣怔著。

「我不清楚你是不是听了警局中的什麼流言蜚語,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江默雨曾說過,他有一個很喜歡的女人,喜歡得不得了,可是因為吵架的關系,所以讓他很苦惱。現在想來,他說的那人,應該是你吧。如果你看過他說這話的表情,你就該知道,他有多麼的愛你!」而不是來這里無聊地向她尋求什麼保證了。

第一次遇到這麼遲鈍的女人,宋思銘無言以對。難道眼前的人完全沒有發現,默雨所說的女人,根本就是她自己嗎?「你不嫉妒嗎?」

嫉妒得要死!方寶兒在心中回答道。隨即為自己的答案而怔住了。她在嫉妒嗎?嫉妒著江默雨可以那樣地愛著另一個女人,嫉妒著有別的女人取代了她的位置,嫉妒著他把那份原本獨屬于她的溫柔給了別人。

她……還愛著他?!

「不,我和他現在只是普通朋友。」方寶兒霍然站起身,離開了座位。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宋思銘輕啜著咖啡喃喃道。她已經等了那麼多年了,這一次,只要方寶兒不會再度愛上默雨,那麼那個近乎完美的男人,就會屬于她了,完完全全地屬于她。

「宋SIR,你的意思是那個嫌疑犯可能會盯上我?」方寶兒詫異地問道。

「對,根據你和江法醫之前所錄的口供,我特意去請教了心理專家。從嫌犯在攻擊你們時所說的話中,可以看出他有很強烈的偏執。既然他當時沒有殺了你們,那麼他很可能會再次地找機會下手。」重案組里,宋其煬遞出了一份心理醫生的報告書遞給了方寶兒。

她粗略地翻看了一下,抬頭問︰「那現在我應該怎麼做?」

「雖然嫌疑犯的頭像拼圖已經出來,但是在警局有前科記錄的檔案中,並沒有找到這人,並且,也沒有向我們提供關于嫌犯的線索,所以我認為你最好可以再去夜總會。」

「也就是說讓我作為誘餌,引誘嫌犯出來?」

「是的,不過以自願為前提。因為這會有一定的危險性,如果你不願意執行這項任務,完全可以提出來。」宋其煬道。

「不,我沒有什麼不願意。」方寶兒如是回答道。

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也許可以讓她拋開這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不過,看著眼前的人,方寶兒發現自己的想法錯了。

「為什麼不和我說你要當誘餌,引出嫌犯的事?」下班時,她被堵在了警局的門口,而眼前的人正沉著臉質問她。

「沒有必要,這是我的工作,我為什麼要對你說?」方寶兒別開頭,避開江默雨的視線。

「這種行動很危險。」

「我知道。」

「你有可能受傷甚至是……」他抿了一下唇,沒有說出「死」這個不吉利的字眼。

「我知道。」

「知道你還要接下這樣的任務?」

「我是重案組的組員,這種任務對于我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公事,更何況,重案組的其他組員會隱藏在附近保護我。」她莫名地看著他眼中少見的憤怒。他為什麼要生氣呢?又為什麼在憤怒之中閃過不安?

「那又怎麼樣?」他低低地道,「你難道完全沒有想過,我會為此而擔心嗎?」

心,因為他的話而一震,她竭力平穩住自己的心跳,「你該擔心的不是我,而是你的未婚妻,我和你不過只是普通的朋友罷了。」他已經重新有了最愛的人,所以聰明的女人,就該懂得不要再投入任何的感情。

他的臉色驀地白了,「我……我那是因為……」

「現在是下班時間,我要回家了。」她繞過他,向外走去。

「等等!」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臂上禁錮的力道是如此之大,而他手心中的熱度,則源源不斷地傳至她的手腕上,透過表皮,到真皮,到血管,到細胞……

修長的手指,如同當年一樣,他……光是手指就漂亮得讓人窒息。

「那——只是普通朋友之間的擔心,也不可以嗎?」江默雨低低地問道。

呢喃似的語氣,更像是一種乞求,在乞求著不要連「朋友」這種稱呼,都成為他的一種奢望。他可以不介意只是默默地待在她的身邊;他可以不介意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去愛她,他甚至不介意也許她一輩子都不可能重新愛上他。只要可以看到她的臉,只要可以听到她的聲音,讓他現在就死掉都可以。

「你——」他的臉上充斥著一種悲涼,讓她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還是說,連普通朋友間的擔心也不可以?」他近乎小心翼翼地說著這些話。

「當然……可以了。」她頓了頓,不自覺地說道。

在听了她的話後,他的臉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那是一種重新獲得了稀世珍寶的舒心笑容。

她是說過他可以擔心她,但是絕對沒有想過,他擔心一個人的方式會是這樣!

白色的襯衫,白色的長褲,灰色條紋的領帶松垮垮地系在脖子上,而襯衫則自上而下松開了三顆扣子,使得他那厚實的胸膛若隱若現地印入她的眼簾,他就像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白馬王子,進入了所有人的視線。而這對于她來說,絕對會是一個折磨。

「你怎麼來了?」方寶兒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他的這副打扮,根本就是在——勾引人。

「不好嗎?畢竟上次我們是一起遇到嫌犯的,如果我和你再度一起出現在嫌犯的面前,他會上鉤的可能性會大大加強。」江默雨故作隨意地坐在了沙發椅子上,挨近了對方。

他身上的古龍水氣味環繞在她的鼻尖,在夜總會這種昏暗的環境下,更加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宋SIR怎麼沒和我說你也會參加這次行動?」她疑惑道。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他附在她耳邊低語道,「現在,你該注意的是你的附近有沒有出現可疑人物。」

對哦!經他一提醒,她才記起這次來夜總會的主要目的。眼珠子左轉右轉,方寶兒開始過濾著夜總會的人。

江默雨淡淡地笑著。寶兒難道沒有發現,她和來這里消費的女人有多麼大的不同嗎?盡避已經二十八歲了,但是卻依然保存著學生時代的率真,讓人想要狠狠地去呵護著她。

雙手,情不自禁地展開、收攏,把她擁入了自己的懷中。他的頭埋在了她的秀發中,汲取著她獨有的芳香。

「喂,江默雨,你怎麼了?」方寶兒驚嚷道。

「別動。」他低吟,說著光明正大的理由,「只是演戲而已,讓別人覺得我們這是在調情,否則,我們待在這里會顯得不自然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麼想要這樣抱住她,感受著她的柔軟,感受著她的溫度,讓他覺得,她是屬于他的。

「也……也對。」她乖乖地待在他的懷里不動了。

她所熟悉的,是他青澀時期的懷抱,那時候的他,胸膛沒有現在這樣厚實,手臂似乎要更縴細些,而每次在她耳邊低語的時候,聲音也會更清亮些。那時候的她,聞到的是他身上清新的香皂味。

老天,她究竟是在想什麼啊,居然在分析十年前後,這懷抱有何不同?!現在這懷抱已經屬于另一個女人了,根本不是她該去多想的。所以,忘了吧,應該要把這種亂七八糟的遐想,徹底驅逐出自己的腦海。十年前,她和他不可能在一起,十年後,他多了一個未婚妻,她和他更加不可能在一起。

方寶兒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渾然沒有注意到抱著她的男人,心跳得有多劇烈。

「真沒想到江法醫這麼擅長演戲,沒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窩在角落處待命的重案組員甲喃喃自語道。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男人敢這樣抱著寶兒,而沒有被她揍得半死。」組員乙開始感嘆著時代的變遷。

「沒錯,我還記得寶兒剛來重案組的時候,我打算給她一個法式的擁抱,結果打得讓我戴了一個禮拜的墨鏡。」組員丙無限唏噓他當年的倒霉經歷。

「看來……有可疑。」甲乙丙三人異口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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