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伊回憶錄之NO.7
你說想要我永遠陪在你身邊,我卻沒有辦法許下承諾。當我決定離開你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你也會有我所沒有接觸過的另一面。純真的臉龐染上了陰沉,妖美得讓我卻步。所以……我無語了。
路上,凡是看到東方刑尊的人,全都猶如見了鬼般閃避到兩側。畢竟那一點朱砂痣,已經明白地告訴了別人他的身份,只有季如伊還在獨自一人奇怪著。
「小刑,你說剛才賣簪子的老板為什麼不要銀子呢?」拿著兩支簪子,季如伊邊走邊說道,送上門的錢都不要,古代人的思想果然是難以理解。
「不知道。」東方刑尊淡淡道,或者說,他剛才根本就沒去注意過如伊口中所謂的老板。
「那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在怕你呢?」他們看見小刑的表情,她在東方府里倒是常見。
怕他?可能吧,他是江湖上人人都懼怕的邪醫,對于人命從來都不在乎,即使看見遍地的尸體,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感覺。「如伊怕我嗎?」握著她的手微微收緊,他看著她在乎地問道。
「我?」季如伊停下腳步,愣愣地反手指著自己,隨即一笑,「怎麼可能。」若是她怕他的話,也就不可能在他的身邊待上那麼久,更何況是像現在這樣手牽著手逛街了。雖然她到現在都不清楚東方府里的人為什麼會那麼怕小刑,仿佛眼前的他是掌握他們生殺大權的人。
「小刑,你以前來過市集嗎?」她打量著他,想了想問道。
「來過兩次。」他來市集都是在辦事的時候經過。
兩次,少得可憐的次數,本以為那些人的表情是因為懼怕小刑,但如今看來,可能性好像低了點。雖然她知道洛陽城中的人很怕東方府的東方刑尊,但是只來過兩次市集,就代表不會有太多人認識他。
可是季如伊忘記了東方刑尊雙眉間的那顆明顯的朱砂痣,人們根本不需要認識東方刑尊的那張臉,只要認得他額上的痣就可以了。
太陽當空,肚子也開始餓起來了。「小刑,我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季如伊看著旁邊的如意酒樓道。雖是詢問的口氣,但卻已把東方刑尊拉到了酒樓內,徑自找了個靠窗口的位置坐下。
「啊,請問兩位要點些什麼?」人未到,聲先到,店小二已經殷勤地跑上前來。
「要——」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季如伊便發現四周圍已然是一片寂靜。剛才滿臉笑意的店小二此刻只能用呆若木雞來形容,張大的嘴巴足以讓人以為他見到了鬼。真不知道現在推一把店小二,他是不是就會如同木頭一樣地就此倒地。
「你們怎麼了?」季如伊單手撐著下顎,望著周圍問道。從他們望著小刑的眼光來看,他們似乎是真的很怕他,但小刑明明說過他只來過市集兩次啊,沒道理每個人見了他都怕啊。
「沒……什麼。」店小二咬字不清地說道。天知道他要合上快月兌臼的下巴需要多大的勇氣。人見人怕的邪醫居然會在這酒樓里,該不會是這里有他想要下毒的人吧。「客官……想……想吃……吃點……什麼?」他問得好艱難。全身上下已經是一身冷汗了。
「要——」季如伊才想點菜,卻因為對方一臉想跑的樣子而住了口,「隨便來點這里的招牌菜吧。」她說著,然後毫無意外地看到了對方如釋重負的表情。
「馬上……就來。」話未說完,店小二便飛也似地跑向內堂。恐怖的經歷,越短越好,他家還有八十老母和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孩呢。
有必要跑得那麼快嗎?季如伊咋咋舌,望著店小二飛奔的背影,轉頭看著已經坐在她對面的東方刑尊,「我總覺得他們剛才好像真的很害怕呀。」她說著自己的心聲。就算她看恐怖電影,也不會露出他們這樣的表情吧。在她看來,看到小刑,若他們是露出驚艷的表情,她倒是比較能夠理解。
「或許吧。」東方刑尊撫了撫袖子,反正他看到這樣的表情已經習慣了。無論在哪里,總會有人用著深深的恐懼來望著他——不管他是否真的要取他們的性命。
「可是他們怕你什麼呢?」她怎麼想都想不通。從出府以來,小刑根本就沒有和旁人說過話,更不用說是干些什麼讓人害怕的事情了。他惟一所做的,就是她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
「不知道。」東方刑尊搖搖頭,既然他們怕他,那麼就由他們怕去吧,反正他向來就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他所要的,只有強,因為這樣才可以支撐住整個東方家,即使在八年前的浩劫中,也可以由10歲的他來支撐住。只不過,如伊的出現,又讓他多了一樣想要的東西。
「難道你很有名嗎?」季如伊打趣道。听佳兒說過,他的醫術和毒術在武林中似乎很有名氣,每年都會有不少人上門求醫。
「不知道。」依然還是三個字的回答。
唉,就知道他的答案會是這樣簡單。季如伊嘆了一口氣,眼角瞥見店小二已顫顫抖抖地端著幾盤菜走上前來。
沒有任何的聲音,上菜的過程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听地見。就連一向多話的季如伊都閉上了口。因為店小二的那副表情,真的讓她覺得,若是她一開口的話,店小二很可能會連人帶菜一起倒在地上。
「這就是古代酒樓的菜啊。」直到店小二上好了菜,季如伊才拿起了筷子,邊吃邊說道。雖然時代不同,但菜的感覺倒還是類似。雞鴨魚肉,中國人的中餐幾乎已經是這個模式了。「唔……好吃。」她喃喃道。雞肉的感覺,讓她想到了老媽拿手的炸子雞。不知道老媽和老爸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了,回去見到他們的時候,她大概會狠狠地大哭一場吧。
不過一想到回去,就會想到在回到現代之後就再也見不到小刑了,也不能再幫他梳頭,再幫他暖手了。而想到這些,她的心口就有股濃濃的失落。
她猛然地甩甩頭,「小刑,你也吃點啊。」她提醒道。來這里的這段時間,她已經太習慣有他的存在了。「你知道嗎?你應該要多吃點,現在的你實在是太瘦了。」雖然瘦得清麗,卻讓人感覺風一吹就要倒。
看她吃得滿足的樣子,他竟然也會感覺到滿足,「你不喜歡我現在的樣子嗎?」東方刑尊凝視著季如伊道。瘦?她覺得他很瘦嗎?
「你現在的樣子還好啦,不過如果能胖一點就更好了。」季如伊搔了搔頭,大咧咧地道,「女人通常都希望能夠找到成熟穩重有安全感的男人來當老公,呃,是夫君才是,你雖然長得很好看,但是總讓人覺得缺少了點安全感。」
「安全感?」東方刑尊困惑地皺了一下眉頭,她又在說他听不懂的詞。
「就是讓人很安心,能夠依靠的感覺啦。」季如伊咽下嘴里的雞肉解釋到。「唉,反正你以後到了娶妻的時候就能明白了。」女人基本上都希望丈夫能夠保護得了自己。
安心?依靠?他的手橫過桌面,握住了她夾菜的手,「我不能讓如伊感覺安心嗎?」是這樣嗎?所以她才會希望他多吃些東西。從來不覺得自己太瘦,但是若她希望的話,他會按她的話多吃東西的。
這……就小刑現在的樣子,只能激發起她的母性本能,而至于安心,有待商稚。不過——「我的感覺並不重要,主要是你現在長得結實點,以後如果遇到想要娶的人,對方會答應得比較爽快。」只是為什麼想到他以後要娶別人,她的心竟然會有不舒服的感覺。
娶人?他從來就沒想過這件事,「我不會要別人的。」他抓著她的手,抿著唇認真道。他所在乎的只有她的感覺,至于別人如何,他根本不想理會。
「呃?」季如伊一愣。不會要別人,這是什麼意思?是指不會娶人嗎?
「我只要如伊就可以了。」平淡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只有緊握的手腕上才可以感覺出他說這句話有多認真。
他很在意她剛才的話。他所想要的人,八年來就只有如伊。有她在身邊,他會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平靜,她的溫暖是他想要的東西,如果如伊想要的是「安心」的話,那麼他會給她,他會按照她所說的去做,去給她那種她所謂的「安心」。但是他要的只有她,他只要她留在他身邊而已。
黑色的眼眸,仿佛要看到靈魂深處,季如伊呆望著東方刑尊,而她竟然沒辦法從他的視線中撇開頭。他的眼眸,有著一股吸引力,讓人躲避不了。
他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呢?他只要她?他東方刑尊只要她季如伊嗎?
是小孩子的執著嗎?亦或是……
心有著騷動,分不清楚是竊喜還是無奈。
「小刑,我的手……」
「晨,加油!加油!gogogo!」不大不小的喊聲,在酒樓的前面響起,讓季如伊猛然地一驚。gogogo,這個只有她這個現代人能听得懂的英文單詞,再加上這熟悉的聲音,該不會是……
彼不得被握痛的手,季如伊整個人站了起來,抬眼望著不遠處圍成一團的人群。
熟得不能再熟的側面,她晚上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的臉,即使穿著一身男裝,但她卻可以肯定,那人絕對是宛宛。
天,沒想到居然可以在這里見到宛宛。三年高中,讓她們成為了死黨。幾乎什麼事情都會告訴對方,甚至她們互相覺得,她們是那種會成為一生朋友的人。
她來到古代,是為了找宛宛,而如今,要找的人就在她的眼前,「是宛宛!」她止不住激動地叫道。宛宛,她最想要見的人,現在的她想要抱著她先來場大哭。
「宛宛?」東方刑尊順著季如伊的視線望向人群。為什麼那個人會讓如伊顯露出那麼激動的神情?是因為那人對如伊而言很重要嗎?
「嗯,」季如伊重重地點頭道,目光仍然望著人群中的梁宛宛,她似乎是在為那個正在和人打架的男子加油,那人是她的朋友嗎?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見到了宛宛,知道她平安無事,「她是我很好的朋友,我會到這里就是為了要找她,帶她回家,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里踫到她。」看來老天果然是有保佑她的。
「朋友?」胸口為什麼會有種壓抑的感覺。
「是啊,太好了,總算找到宛宛了,這樣就可以和宛宛一起回去了。」她掙月兌他的手,向著酒樓的門口跑去。接下來只要找到兩個小神仙就OK了。
好難受,仿佛喘不上氣來。東方刑尊盯著季如伊跑出去的背影,她要走嗎?要離開他了嗎?這種感覺是什麼,難受得讓人窒息。
是痛嗎?痛得那麼厲害,什麼都看不見也听不見。他不會允許她走的,她既然說過喜歡他,那麼就該一生一世留在他的身邊。
她該是他的,該是他的啊!
近了,近了,宛宛的面容越來越清晰了,只差幾步之遙她就可以踫觸到宛宛了,「宛……」季如伊張開口,才想喊梁宛宛,就被一只手從身後捂住了嘴巴。
白皙而縴細的手指,是那麼得冰冷。多熟悉的觸感啊,這股冰冷,她曾經好多次放在自己的手心中為其取暖。是小刑嗎?是他捂住了她的嘴嗎?
「唔……」她掙扎著,想要把捂住嘴的手拉下。他究竟想干什麼啊?
「我不會讓你走的,也不會讓你去見你的朋友。」東方刑尊俯子,把唇移向了季如伊的耳際,「你喜歡我,不是嗎?也曾經答應過會陪著我的。既然你已經說過了,那麼就不許再反悔。」
冷冷的聲音,如同地獄的魔魅。他的呼吸,拂過她的面頰。從沒想到,他的聲音竟然可以冷到這種程度。
「唔……」她繼續掙扎著,卻陡然被身後的人點住了穴道而停止不動。
緩緩地,他攔腰抱起她,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