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冰涼的棉棒踫觸到了臉上的傷口，刺痛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地低呼出聲，「你就不會輕一點嗎？」

「我已經很輕了。」手上的動作未停，他淡淡道。

「但是我還是好痛啊。」她嚷道。想到以後的幾天，要頂著這幾天難看的傷痕在校園內走動，就夠她郁悶的了。

「既然怕痛，那為什麼還要打架？」難得地，他嘴角邊那招牌式的笑消失了。還好這次只是小小的淤痕，並沒有流什麼血。

拜托，現在受傷的人是她耶，他有必要擺出這種難看的臉色嗎？活死她欠了他幾百萬似的。「不打架，難道讓人打啊。」于啟檬甩了個衛生眼。她又不是白痴，會傻傻地任由他人欺負。

「但是你可以選擇離開。」她身上的紅腫，讓他看著煩躁。這是什麼樣的心情呢？他竟然不能忍受她身上帶傷，可笑！

「還不是因為你，不然我犯得著和一幫女生打成這樣嗎？」于啟檬揮開赫泉的手，站起身子大聲叫起來。她才是那個最委屈，最該申冤的人好不好，「明明我不想成為你的女朋友，卻偏偏非得成為你的女朋友。你以為我很稀罕這位子嗎？我告訴你，我……」

「不準！」冷冷的二字，打斷了她的話。

不準？不準什麼？轉念間，身子已被陰影遮住，他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不緊，卻也讓她無法掙月兌。

「我不準！」黑色的眸子盯著她，他的表情，嚴肅得嚇人。

「你……」她吶吶地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樣的他，是她平時所沒見過的。她習慣了他那種玩味的笑容，習慣了他的談笑風生，習慣了他那無所謂的悠閑，卻不習慣嚴肅時的他。

「如果不希望我發火的話，就別把後面的話說出口，我不能保證我可以不打女生，而且還是一個受傷的女生。」他的手指輕劃過她的唇角，媚然的鳳眼此刻盛滿嚴肅，像在警告著什麼。是的，他不喜歡她剛才所說的話，更不喜歡她接下去即將月兌口而出的話。

「你在生氣？」她看著她，指出事實。

「嗯，是在生氣。」他頷首承認著，「我很少生氣呢，現在竟然為你生氣，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呢。」手指像著了魔似的留戀在她的唇上，他微眯著眼眸，輕聲道。

「為我？」為她而生氣？芳心因為他的話而一顫。

「是啊，為你。」他俯子，視線平視著她，「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很喜歡你呢。」喜歡，不斷地加深，造就了「很」這個詞，而這份喜歡是從何時開始，又是從何時加深的？他不清楚，也無意去弄清楚。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很輕易，而他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了她，一個名喚于啟檬的女孩。

「你……真的很喜歡我？」她問得訝異。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話會從他的口中說出。

「很喜歡，或者也可以稱之為我愛你。」他不介意換個說辭。修長的手指，由紅唇之上滑到了她的下顎。

愛？心——又是一顫，顫得厲害。于啟檬怔然著。他愛她？一個她以為承受不起的字眼，但是她卻承受住了。

臉好燙，有種被燒著的感覺，腦中幾乎快要變得一片空白了。他的那種目光，仿佛要把她吞噬一般。心開始不受控制地跳動了起來，唇更是燙得厲害。

「你……愛我？」他脖子上垂掛著的十字架在不斷地閃爍其輝，銀亮色的光芒映入了她的眼里。

深深地吸了口氣，于啟檬力圖鎮定自己的心緒。她該是討厭他的啊，但是听見他說愛她，心中竟然會有著隱隱的竊喜。難道真如他所說，她無法真正地討厭他嗎？

「驚訝嗎？」他的臉，已然越靠越近。

是驚訝——「可是我……」未說出口的話，已然消失在了唇的接觸中。他輕托著她的下顎，輾轉吮吸著她的唇……唇與唇的相印，像是誓言的宣告。

吻，他在吻她，這是第三次的吻嗎？唇上溫潤的觸感在在提醒著她這個事實，臉上有著他噴灑出氣息的溫度。「唔……」她想開口，卻不料他的唇乘機撬開了她的貝齒，與她的舌尖糾纏在了一起……呃，不算是——太惡心。口水與口水的交換，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糟。他的唇，柔柔的，軟軟的，仿佛棉花糖般地帶著一絲香甜的感覺。靈巧的舌頭翻攪著她的唇與舌，麻麻的，卻又隱隱地有著一點眷戀的味道……

與前兩次的吻不同，這次他的吻，深且熾。

良久，他的唇終于離開了她的，深邃的眼眸望著酡紅的容顏，幾不可見的激情一閃而過。

手，輕輕地，卻強而有力地摟住了她，他在她的耳邊低語著︰「既然愛上了，我沒打算逃避。所以我對你許下承諾，不會背叛。而你呢，會愛我嗎？」他把感情給予了她，自然希望她的回報。

愛他嗎？心迷惘了，于啟檬頭自然地靠在了赫泉的胸前。他給了她不會背叛的承諾，而代價則是要她的愛。她，該是討厭他，但是，他的告白會讓她竊喜，他的靠近會讓她臉紅心跳，他的吻會讓她有絲眷戀……

真的是討厭嗎？她不確定了……

其實討厭，有時，是不是也是一種愛呢？

于啟檬喜歡看美男，是不爭的事實，而她也從來不會否認這一點。但是，看那些海報上的帥哥俊男，她從來都只是一種純欣賞而已。退一步說，就算是看現實中的那些帥哥，例如學生會中的其余三人，她也只是愛看，而不會因此而來個臉紅心跳，更不會想到去吻他們。所以，得出的結論是——她真的「可能」愛上了赫泉！

「小染，如果我說赫泉愛上我了，你會不會覺得奇怪？」MN社內，于啟檬像以往一樣翻看著海報寫真集，但是心思卻顯然不在此之上。

「不會。」夏小染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社團的辦公室果然是個睡覺的好地方，若是只有她一個人的話，相信會更好。

唉？「不會？」于啟檬手一頓，連她自己都訝異的事情，小染居然絲毫沒有驚訝之色。

「以赫泉的個性，不會無緣無故找人當女朋友，既然向你提出交往的要求，自然是對你的感覺有所不同。」夏小染分析道。她的驚訝，早在她知道赫泉和啟檬交往的時候就已經用完了。

的確有道理。「那……」于啟檬舌忝了舌忝唇，「如果我說我也愛上了赫泉，你會不會覺得奇怪？」

「更不會了。」站起身子，夏小染走到飲水機旁，倒了杯礦泉水邊喝邊說道。

「更不會？」不會就不會，干嗎加個更啊。

「是啊，全校的人都知道你于啟檬這輩子最大的愛好是看帥哥美男，赫泉又剛好是你喜歡的那一型，會愛上他有什麼奇怪。」聳聳肩，夏小染說得理所當然。

話是沒錯，但是——「我真的從來沒想過我會愛上赫泉啊，我一直我是喜歡他的臉，討厭他的個性，但是現在全走樣了。」

愛情發現得太突然，突然得讓她措手不及。

「那麼他要什麼樣的個性你才會喜歡？」夏小染好奇著，在她看來，並不覺得赫泉的個性有何討厭之處。

「怎麼樣的個性啊……」于啟檬側頭想了想道，「就是我生氣的時候，要哄我開心；我開心的時候，他要讓我更開心；我有困難的時候，要第一時間跑來我的身邊。我說東他不敢向西，我說前進他不敢後退，我說地球是方的，他絕對不能說地球是圓的。」

「天……」她怎麼覺得這是超人兼僕人啊。夏小染搔了搔頭，「你真的確定你說的是屬于正常人類的個性範疇？」

「當然。」她很肯定地道。

「那你別想了。」夏小染不客氣地戳破對方的理想。前面幾點還能做到，後面的那些根本就只能用變態二字形容。

「夏小染！」某女沒好氣地吼了一聲。

「有，我的耳朵好得很，用不著叫得那麼大聲。」皺著眉，夏小染掏了掏耳朵。

「你……」

「對了，一個星期後要交的作業你做了沒？」她聰明地岔開話題道。若是再和啟檬這女人在那話題上打轉，只怕兩人過不了多久就會大打出手。

「作業？」除了眨眼楮，就是晃腦袋，「什麼作業？」

「就是一個月前，學校給每個年級頒布的千題大考察啊。」一千道的題目，包括數學、語文、英語、歷史、政治、物理、化學、地理……每個年級人手一捆考卷，並且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當然，若是你想不完成也行，只要做好被老師罰的心理準備就成。

「天！那1000道題啊！」于啟檬頭大地拍拍額頭，「還沒做。」她前兩天才剛剛把校園守則抄了100遍交給教務主任，怎麼轉眼又有這1000道考察題啊。

「那你打算怎麼辦？」

「唔……」于啟檬開始沉思，然後在幾秒鐘之後，目光熱切地看向夏小染，「小染……」

親昵的呼喚，使夏小染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把你腦子里的想法收起來，我也沒做那千題，正想找別人的作業來‘借鑒借鑒’呢。」即使對方沒說，光看她的臉，她就明白啟檬在想什麼了。

小染也沒做？「算了，我有辦法。」于啟檬擺擺手道。

「什麼辦法？」

「自然是……哈哈哈！」猖狂的笑聲，略帶神秘地響起在MN社的社團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