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神傳說 第2章(1)

「哎喲!」一聲大叫,伴隨著重物滾落地的聲音,響起在暗沉的空間之中。

好痛啊!

雙手捂著腦袋,癸錚一張臉皺成了一團。倒霉啊,誰能想得到在清澗殿內,居然會有一條秘道,更倒霉的是,這條秘道不是在別的地方,正是供台的下方,而她剛才所站的位置也委實不好,以至于她不是走下秘道,而是順著秘道內的樓梯,一路滾下來。雖然沒有摔死,但是渾身也差不多散了架了。

「真是的,我究竟是怎麼了,竟然會去踫那鑰匙,早知道是這樣的下場,好奇心就別那麼重了。摔成這樣,估計要痛上好幾天了。」揉著摔疼的臀部,癸錚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十八歲的生日啊,看來她還不是普通的衰!

一陣風從入口處涌來,空氣的流動,使得密道內的火把已經亮了起來,也因此,她才得以看清楚一切。青瓷磚所鋪設的地板,透著一絲的冷然。秘道的寬度大約可供兩人並肩而行,而長度——觸目所及,可以看見兩扇紅色的門在小道的盡頭。

有秘道自然會有密室,癸錚那才剛壓抑下去的好奇心不覺又開始上揚。現在是該馬上走回到清澗殿,把這秘道的事報告上去呢,還是先去密室里看一下呢?若是現在就報告的話,她幾乎可以預見,自己永遠也不會有機會見到密室里的東西。

好奇心足以殺死一只貓,此刻就是最佳的體現。

「姑且……就看一下吧。」舌忝了舌忝有些干澀的嘴唇,癸錚暗自下著決定道,同時走到了門前,伸出雙手,推開了門……

紅色的門,看起來像是石材質料,推起來卻是格外的輕。

吱嘎!

門緩緩地打開,癸錚抬起腳步,向著室內走去。玉瓷鋪設而成的房間,顯得素雅而沉靜。四四方方的房間,在每個角落都點著白玉雕刻的燈。若是沒有房間中間的那座石台,恐怕這也只不過是個較為華麗的房間罷了。

或者更確切點來說,是放在石台上的那塊寒冰,吸引住了癸錚全部的目光。

清透的寒冰,約兩尺高,七尺長,散發著陣陣的寒氣。而在寒冰之上,則插著一把朱紅色的劍。華麗的劍柄,瓖嵌著五色彩玉。鋒利的劍身,則沒入寒冰之中,直直地插入平躺在寒冰之中的人的左胸中。

沒有流出任何的血,寒冰之中的人表情平靜,仿佛像是睡著了般。長長的銀發披散在胸前,素白的肌膚,紅潤的雙唇,濃黑的睫毛遮蓋住了雙眸。一身古老的淡紫色長袍與紫水晶的額飾耳飾相印成輝。

天!她究竟是看到了什麼?!憋錚努力地揉著眼眸,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錯了。她……她……她居然看見一個人躺在寒冰之中,而胸口上,更是插著一把劍!

「應該是看錯了,看錯了,或者我根本還是在做夢!」她不住地喃喃自語道,而後伸出手,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左頰。

「啊!」殺豬似的叫聲響起在密室內,並且伴隨著一陣陣的回音。強忍住即將掉出來的眼淚,片刻之後,癸錚終于認清楚自己眼前所見的這一幕絕對是個事實。

她忍不住又把目光再次瞥向了寒冰。他死了嗎?這樣的一把劍插在胸口的位置,是人的話根本存活不了。為什麼他的身體會被封在冰里,又是誰把劍插在了他的胸口?!

謎樣的人物,帶著費解的謎團。手指輕輕踫上了寒冰,接著則是整個右手手掌都平貼在寒冰之上。天!好涼!一種仿佛徹骨的冷感,自手心傳入全身。這樣冷的寒冰,難怪在如今這種初夏時節依然沒有絲毫的融化。

冷,冷得實在讓人有些受不了了。動了動手,癸錚想要把手自寒冰上抬起,卻怎麼也收不回手,

「有沒有搞錯啊!」這究竟是什麼冰啊,還有,她的手該不會是永遠貼在這冰上吧……永遠?!那估計不出半日,她就鐵定會被活活凍死。

皺皺眉頭,她再次使勁,想要把手掌自冰上抬起,「唔……」眉頭越皺越緊,手腕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癸錚的整個身子朝著一邊側著……不行了,她實在是不行了,力氣還是不夠大,而她還需要一個支撐點,來借一下力。

沒有多想地,她隨手抓住一旁那把插在寒冰之中的朱紅長劍的劍柄……一陣紅光,自劍柄處涌向劍身處,然後慢慢地沒入寒冰之中……

下一刻,伴隨著「啊」的一聲叫喊,癸錚整個人連人帶劍,被重重地甩在了牆邊。

痛啊!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她舉起右手揉著自個兒疼得發漲的腦袋。好昏,看來今天委實是倒霉了點,早知如此,她剛才就不該進來看這密室,好在手掌終于月兌離了寒冰,還好她當時機靈,懂得握住劍來借一下力道……呃……劍?!

朱紅色的長劍,正握在她的手里!不是吧,那把劍,居然那麼容易就讓她從冰里拔了出來?!

「哈,哈!」猛瞪著手中的長劍,癸錚干笑了兩聲,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再把劍插回冰里?

咽了咽口水,她再把目光瞥向了寒冰。而這一看,原本已經瞪大的雙眼睜得更大了。

冰在化,不是化成水,而是一點一點地消失不見,而寒冰中的人,則一點點地顯露出來……

「冰在化……」喃喃的聲音自黑暗的深處輕輕傳出。一身白紗的魔女站在殿堂之上,望著空蕩蕩的軟榻,恭謹地跪伏在地,行著至高無上的跪拜大禮。寒冰在一點點地化,她可以感覺得到。等了如此之長的時間,總算讓她等到了這一刻。

然而是開心還是無奈呢?等待得太久,久得幾乎快遺忘了等待的心情。

「冰在化了,主君……你亦該蘇醒了吧。」嫣紅的唇,喃喃地輕語著。是的,該蘇醒了,足足沉睡了兩百年的神,該是蘇醒的時候了。

但是又是誰解開了封印的呢?是「她」?抑或是「他」?而她自己,則是自私的吧,讓主君沉睡在冰冷的寒冰之中整整兩百年,甚至還……

「原諒我好嗎?水艷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主君而已,至少,水艷不希望再看到主君如此地……」兩百年前的那一幕,她不想再次看到,所以她走上這條路。只是對主君而言,這已經等于是背叛了吧。

背叛——仿佛如一個丑陋的烙印,一旦刻上了,便永遠都擺月兌不了。而對于主君,則永遠都不會原諒背叛過他的人吧。

緩緩地站起身子,魔女再次地瞥了眼空蕩蕩的軟榻,一絲淺淺的笑意劃過誘人的嘴角,「來人,吩咐下去,準備一切,迎接主君歸來。」

既然已是背叛,那麼就讓她為主君盡最後的一份心力吧。

天黎宮

這是神的宮殿,沒有人類的那種荒蕪與滄桑,一切都是平和的,平和且富麗。

身為五神之一的皋邑斜斜地靠坐在軟椅之上,感覺著空氣之中不同于以往的流動。

驀地,置于面前的水晶球閃現一片白光,本該透明的球體之中有人的影像顯示出來︰那是一張邪美的臉龐。黑發黑眸,如同被黑暗所籠罩一般。似笑非笑的唇角,透著一絲玩味。

「風冥!」皋邑蹙蹙眉,頗為吃驚地道。同為五神,疫神風冥絕少會主動聯絡其他的神祗。

「皋邑,近來好嗎?」手指輕輕地撥動著額發,風冥笑問道。

「還好。」皋邑抿了抿唇,「有什麼事嗎?竟然勞動你主動來問候我。」依照風冥的個性,會找他,絕對是有事情。

「找你,自然是想你了,我們似乎很久都沒見面了。」玩味的笑聲,听著著實讓人不舒服。

「是一百五十年了。」皋邑回憶著時間道。

「只有一百五十年嗎?我還以為會更長久呢。」風冥輕彈著手指,「自兩百年前的戰爭之後,似乎日子就過得挺無聊的呢。」無聊得簡直讓他想要效仿劍神,也發動一場戰爭。

兩百年前的戰爭……皋邑的眸子一黯。這場戰爭,他曾經勸過朔琊,但是卻沒有任何的效果。而同情人類的他,亦沒有站在人類這邊。

「你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你不知道嗎?」風冥嗤笑一聲,「沒有道理我感覺出來了,你卻依然沒有感覺出來。」足足兩百年了,總算讓他找到了。想來以後的日子,應該會多一些樂趣吧。

「你是說……」皋邑語氣一頓,「朔琊的氣息。」

「自然是了。」風冥頷首,「兩百年的消失,而今又重新出現。你覺得我會聯想到什麼?」

「封印。」皋邑道。這只能說明之前朔琊曾經被人封印了,而今,又突然能夠感覺到他的氣息,自然是封印被解開了。

「不錯,是封印。我很好奇,究竟是誰有能力能夠封印住劍神。不過在此之前,我想看看,朔琊是否還夠資格當劍神。」

「你想干嗎?」皋邑眯起了眼眸,「即使是神,在封印初解後的一個月內,會有幾天‘孽障’期。」在所謂的「孽障」期中,不僅會法力全失,甚至會渾身難受。法力越高,難受程度就越甚。

「所以才會給予試煉啊,若是他可以活過一個月,我自然會承認他還是原來的劍神。」終于讓他找到有趣的事做了。未來的一個月,他可期待得很。

稗邑抬眼盯著水晶球中的影像,「那麼你和我說這些的目的是什麼?」

「五神之中,唯有你最過于心軟。所以我先來對你打聲招呼,這次的事情,你不許插手。」而他,亦不想與皋邑為敵。畢竟神與神之間,法力本就相差無幾。一旦打起來,誰輸誰贏根本無法預料。

不插手嗎?薄唇輕抿,似在考慮。

「如何,你的回答呢?」邪鬼魅而低啞的聲音,在催促著。

「可以。」皋邑終于回答了。

若是兩百年前的朔琊的話,絕對可以活下來。那麼兩百年後呢?又會如何?

寒冰,此刻已經化成了無,癸錚瞪大眼楮望著平躺在灰色石台上的人。原本被劍所插的傷口正在快速愈合中,她甚至可以看見他平坦的胸膛在微微起伏。

他——還活著?這個原本被封在寒冰之中,胸口插著劍的人,居然還能夠存活?!她可以看到平躺著的他胸口在微微起伏,他真的……

緩緩地,她看到了那雙合該緊閉的眼眸漸漸地打開……那是一雙金色的眼眸,金得瑩亮,瓖嵌在那張雋秀的臉龐上,更顯清雅絕塵。

像是慢慢適應了眼前的光線,平躺在石台上的人緩緩地支起身子,縴細的手臂輕枕著額頭,一聲淺淺的嘆息聲從他那好看的嘴角逸出。

好漂亮,漂亮得仿佛是不該存在于這世界上的人,讓人忍不住想要對其呵護。他活著嗎?真的活著嗎?甚至在剛才之前,他還應該是個死人才對。

呼吸,情不自禁地屏住了。直到那雙金色的眼眸再次輕輕睜開。

燦爛的金,亦清澈透明,「你的手上為什麼會握著我的劍?」如瑞雪般冰涼而沁心的聲音自潤色如玫瑰的唇角輕輕溢出,朔琊盯著眼前這個臉色蒼白如雪的女子。

眼前的她,該是個平凡的人類吧,從她的身上,他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神或魔的氣息。但是她的這雙縴細得他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折斷的手,卻能握住他的劍。即使是法力強大的魔都不行,更何況是人。普通的人類若是硬要拿起他的劍,往往只會落得被火焚身的下場。

「你……你能說話?!」癸錚詫異地咋舌,既然他能活過來,那麼能說話實在稱不上奇怪,但是當她真正听到他的聲音的時候,卻還是吃驚不小。

「奇怪嗎?」朔琊的眼,沉沉地盯著癸錚的臉。從來沒有想過,人類竟然也能破了他的封印。他的沉睡,因為她的打擾而結束了。而他,該獎勵她還是給予她懲罰呢?

「其實……也……不……不是……太奇怪。」咽了咽口水,癸錚勉強把話說完。空氣中流動著的清風,微微拂動著他那銀亮的發絲,他的脈搏在動嗎?他的心髒在跳嗎?甚至他的體溫,也如同她一樣,是溫的嗎?

手,不自覺地輕輕地向前遞伸著,然後在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搭上了他的脖頸。冰涼的肌膚,但是卻依然透著一絲溫度——是溫的。

「你——」朔琊一震,雙眸直盯著癸錚。該是第一次吧,他竟然會讓人類直接踫觸到他的身體,但是為什麼她身上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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