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能放過我 第6章(2)

針剛扎入紀羽冰的皮膚里,他便因為刺痛迅速睜開了雙眸。

而她的手猛然一推,藥劑射入了他的身體內。

「你在做什麼?」他的手反手抓在了她握著針的手。

「痛!」強勁的力道,讓冷思月的手腕浮現出了一圈紅痕。

「告訴我,你剛才給我打的是什麼?」

「只是神經松弛劑,你快放手,針還在你手臂上!」本來刺入不深的針頭,卻在他的用力下,沒入了半截。

他自嘲一笑,卻並沒有松手,「真是沒有想到,我居然在你面前沒有警覺到這種程度。」如果是他的對手的話,他這樣足夠被殺上千百次了。

他的血,順著針尖不斷地涌出,沿著手臂緩緩地流著,沾濕了她的手。

「快放手,你在流血,知不知道?」她急了。

他反倒是絲毫感覺不到痛似的,那雙眸子只是如鷹一般地盯著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的血,讓她的心跳越來越快。握著針的手迅速松開,她傾過身子,用另一只手拔出了針頭,「因為我想讓你能夠把我遺忘。」

「遺忘?」藥效在慢慢地發揮作用,渾身酸軟無力,他甚至不能從沙發中站起來。所有的力氣,只能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仿佛這一放手,她便會走出他的世界,「你認為可能嗎?」

她不語,他定定地凝視著她,「我只是想要你心甘情願地愛我,即使你愛得不如我的深,即使你的開始是無心,即使過程是被迫。」

「你的愛根本讓人喘不過氣來!紀羽冰,我想要的是自由的愛,而不是你這樣強迫的愛,即使再多的愛,也會被磨滅掉的!」

「我愛你,把你留在身邊又有什麼不對?」他死死地用牙齒咬破了唇,只希望自己能夠多清醒一分。

「可是這樣的愛,不是我想要的。」他嘴角邊的血,看得她觸目驚心。

「告訴我,你有沒有心甘情願地愛過我?」只要她的一句話,只要她的一個答案。

「有。」

「即使你有愛我,也要讓我把你遺忘嗎?」

「只是一場很簡單的催眠,你現在慢慢地閉上眼楮,等你再次睜開的時候,我在你的記憶中,就會成為你擁有過的那些女人中不起眼的一個,你甚至連相貌都會記不得。」也許這樣,兩個人才可以真正地幸福。相愛方式的不同,也許注定了他們無法在一起。

「月,只要你現在放棄催眠,等我醒來的時候,我保證不會怪你,我會依然寵你,愛你。」不敢想象,當他遺忘了愛她時,會是怎樣。嘗到過了愛,那麼便怎麼都放棄不了。

從來不曾向人屈服過的人,此刻卻屈服了。他不要愛她的記憶消失,他不要她離開了,他卻忘記了去把她抓回自己的身邊。

冷思月輕輕地搖了搖頭,紀羽冰的眼一瞬間閃過一層死寂,而後則爆發出了濃烈的恨意,愛有多深,恨便有多深。他的手指捏著她的手腕咯咯地響著,嘴唇則被自己的牙齒咬得血肉模糊。

他在生氣,抑或者該說憤怒。這種情緒是那樣的濃烈,席卷著她所有的感官。猶如被置于冰霜中慢慢地結冰,再被人從高空摔落,狠狠地砸碎。

碎得她全身疼痛。

「冷思月,這個世界上,你不可能會再找到一個比我對你更好,愛你更深的男人了。」他瞪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知道。」心在抽痛著,遠比被他捏著的手腕更痛。他曾說過,最好不要見到他生氣的模樣。她沒有在意過他的這句話,可是現在感受到了他的憤怒後,她卻開始有些後悔,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不!怎麼可能會是錯的呢!她的離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所以,你最好祈禱不要讓我再次地找到你,不要讓我恢復記憶。」他突然笑了起來,「我紀羽冰發誓,終有一日會記起冷思月,然後窮盡碧落,讓你後悔今天所做的事!」

不甘的聲音在慢慢地低落,他的眼眸不甘地合上,伴隨著她的低低言語,一段記憶被修改了。

從此以後,他不記得了她的音容笑貌,她只是他生命中一個不起眼的女人存在。

他的手,即使陷入沉睡中,依然緊緊地扣著她的手腕。

她費力地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望著手腕上的那圈紅痕出了神。

「你走吧。」賀承志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你怎麼……」冷思月滿臉的驚訝。

「讓他忘記你,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所有我才沒有阻止你。」賀承志淡淡地道。紀愛這個女人愛得太深了,深到這個女人已經成了紀的弱點。愛得太深,如果沒辦法拿回相同的回報,以後只會越來越痛苦。

所以忘記也好,至少紀會變成之前的紀。

盡避那時候的紀不懂愛,亦不會愛。

「月,我想要的東西,從來就不會有得不到的。」

「月,如果我說我愛上你了,你會如何?」

「你的自由,就是在我的身邊。」

「不如讓我們來試一下,‘你愛我’這件事,我究竟能不能掌控吧。」

「我紀羽冰發誓,終有一日會記起冷思月,然後窮盡碧落,讓你後悔今天所做的事!」

……

夢,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直到有聲音在她耳邊輕輕喚著——

「媽咪!」

是誰?是誰在喊她?

「媽咪,起床了,你是不是又做噩夢了?」一雙柔軟的小手,在推拉著她。

對了,是她的寶貝,是她的悅悅在喊她!

緩緩地睜開雙眸,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稚氣可愛的面龐。

簡直像是一個——小天使!

……

「悅悅,作業本都帶了嗎?」一大清早,冷家的公寓中,便是由那雜亂的聲音而開始的。一身熊寶寶的睡衣,女主人滿頭亂發地從床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奔到了八歲的女兒跟前。

「帶了。」相比之下,八歲的冷悅然倒是顯得老成穩重。

「課本呢?」

「也帶了。」

「對了,午餐便當……」冷思月抓抓頭皮,「給我五分鐘,我馬上做一個便當。」

「媽咪,五分鐘是不可能做出一個便當的。」冷悅然無奈地看著自個兒的老媽,「況且我的小幣墜里還有錢,中午我可以自己在學校的小賣部買便當吃。」

「也……也對。」她點點頭,看著女兒脖子上的掛墜,一個小草莓狀的零錢包,用一根做工精巧的鉑金鏈子串著。

從皮夾里又抽出了一張百元大鈔,冷思月塞進了冷悅然的草莓包里,「這里的錢,不可以自己亂買零食,只能在危急的時候用或者是買午餐吃。」

「也不可以買巧克力嗎?」孩子終究是孩子,她用著很期待的眼神望著對方,而嘴角,就差沒淌出口水了。

好吧,她投降了。冷思月拍了拍眼前這顆小腦袋瓜子,「只能買一塊。」

「耶!」冷悅然背上書包,興奮得往家門口沖。

「等等!」她叫道,「悅悅,你等等媽咪,媽咪換身衣服,就送你上學。」

「不用了,外婆已經在樓下等我了,她會送我上學的。」

冷思月一陣汗顏,「那路上小心,在學校記得好好學習!」她親吻著女兒的額頭。

「好!媽咪拜拜!記得幫我要模特兒叔叔的簽名海報哦,小浩說他想要呢!」

「就是你那個同桌?」

「對啊!」小腦袋點了一下。

「沒問題!」她笑笑,答應了女兒的要求。望著小小的身影走出家門,冷思月一頭繼續撲到在了床上。

好困……好想繼續睡覺!

鈴!

電話鈴聲冷不防地響起,打擾著某人的二度入睡。

冷思月半邊腦袋埋在枕頭里,伸出一只手不情願地拿起了話筒︰「……喂?」

「女人,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別說你還在睡覺!」

「七點啊……」冷思月迷迷糊糊地說道。

「你也知道是七點,今天要拍晨景,還不馬上過來,所有人都在等你了!」死黨方小美繼續對著話筒咆哮著。

晨景?!

老天!她還真的給忘記了!

冷思月哀嚎一聲,猛然從床上彈起,「等我十五分鐘,我馬上來!」

現在只有求神拜佛,希望路上不要塞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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