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如同銀亮的圓盤一樣扣在天際,給大地鍍上了一層清冷的銀霜。
淡淡的月色透過樹梢,窗戶,流淌在那古老宅邸中。
「吼……吼……」嘶啞的吼聲如同野獸的咆哮,籠罩著這片宅邸。
漆黑的深處,隱藏著那禁忌的秘密。
「痛……痛……救我……救……」神秘的房間中,是被折磨的可憐人。
一雙縴足踏在了走廊上,一步一步,慢慢地移向了那發出聲音的地方。女人的臉上,有著好奇,有著迷惑,有著了然,有著擔憂……矛盾的神情,最後只幻化成了一種極端的害怕。
可是即使害怕,女人的雙腳,依舊在一步步地往前挪著。她的左手緊張地貼在自己微微隆起的月復部,一個新的生命,正在她的身體中孕育著。
嘶吼的聲音越來越大,如同惡鬼的低喃,撞擊著女人的耳膜。
她站定在了一扇黑色的門前,右手抓著門把,還沒擰開門,卻已覺得手心中全是汗。
「痛!要、要怎麼樣才能找到你……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這種痛呢……殺了我……誰來殺了我……是誰都好……」
斷斷續續的聲音,自門內傳出。女人的身子顫了顫,僵硬的手指終于還是以著極慢的速度擰動了門把。
門與牆之間,透出了一條縫隙。
月光,是那麼的美。
滿月的光,銀亮得讓人嘆息。
可是女人卻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不敢置信地望著那房中的人。
那是她所認識的人嗎?
在她的記憶中,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高高在上,意氣風發的。他自傲、自負,習慣掌控著一切。可是此刻,他那俊美的臉龐上,卻滿是猙獰的痛苦,令得他的五官,幾乎扭曲到變形。
他的手指不斷地掐在自己的臉上,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他時而滿地地翻滾,撞到了房間中所有能撞到的東西,時而雙手狠狠地扯著頭發,幾乎快把整個頭皮給掀下來。
突然,他的身體抽搐了起來,他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以頭撞著牆面。
斑斑的血跡,濺在了他的周身。
這樣的人,還能算是人嗎?
女人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唇,深怕自己會一個控制不住地尖叫出聲。
「為什麼找不到你,命依,我的命依……想要找到你……命依!命依……」
那斷斷續續的聲音,直到嘶吼到整個喉嚨都啞了。
命依——那是君家的天之驕子,畢生都想尋找的東西。
那聲音之中,包含的是一種如痴如狂的執著、渴望!太濃烈,太深沉,讓人連呼吸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
女人臉色蒼白,身子近乎是踉蹌地往後退開。
「小心。」一只有力的臂彎,從後面穩住了女人的腰,習慣性地把她攬入了懷中。
女人仰起頭,望著丈夫那張熟悉的臉,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下次別再這麼偷偷看了。」厚實的大手拿著手帕,擦拭著女人臉上的汗珠。
一身冷汗,幾乎快把她的衣衫浸透。
「亦生堂哥他……」女人的唇動了動,卻說不下去。
「這是君家的宿命,除非堂哥能找到他的命依,否則,誰都幫不了他。」男人瞥了一眼那依然有著一條縫隙的門扉,嘆著氣道。
女人的害怕,轉為了無限的擔心,手貼在自己的月復部,不斷地來回輕撫,「那……我們的孩子,會不會繼承這種……」
「不會!」男人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妻子的話,「我們的孩子,一定不會繼承那種血統!」
「可是……」
「別擔心,親愛的,孩子一定會平安長大的。」
平安嗎?他們的孩子,以後真的可以平安長大嗎?女人低下頭,望著那微微隆起的月復部,只希望自己那未出生的孩子,將來不會像那房中的人一樣,可憐可悲。
因為歷代以來,君家凡是被那種血統選中的人,能夠找到命依的,實在太少太少了。
而一旦無法找到命依,那麼下場卻只有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