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踩高門 第9章(1)

燕祺淵待她……挺好,兩夫妻蜜里調油,時刻黏在一起,知道潔英好玩,燕祺淵便時不時的拉著她往外跑,他是傻子嘛,傻子愛逛大街,自然得有人守著,那些府衛、小廝的都沒有她這喻妹妹了解他的心。

曉得她想家,便隔三差五的鬧著要去找喻哥哥玩,這種情況,她這喻妹妹哪能不相陪。

有什麼好吃好玩好看的,他都要送到喻妹妹跟前,皇上賞賜什麼,他一定要捧到喻妹妹手上,讓她收著,他的生活重心是喻妹妹,快樂根源是喻妹妹,知道要討好他,直接討好喻妹妹就行……因此潔英收禮收到手軟,貴人們哄著他的同時也得哄著她這個喻妹妹。

比較起王府里的其它女人,潔英的生活簡直是幸福到一個令人發指的境界。

好幾次呂側妃旁敲側擊,要潔英守婦道,別老拉著丈夫往外跑,可人家正經婆婆都沒意見,哪需要她這個外人來幫著立規矩。

因此她越是自在逍遙,呂側妃和梁氏就越覺得礙眼,三不五時的尋事兒、挑刺兒,因此這段日子發生的事,大大小小的加起來不算少,頗讓人費點心思。

幸好潔英有幾個得力的助手,再加上丈夫的全力支持,倒也過關斬將,一關過完又一關。

兩個多月下來,潔英已把祺院滿園子的人給換掉一大半,剩下的小咖角色,就算想翻出大浪,也頗有技術上的困難。

靶覺上不過是換幾個下人而已,當主子的也就是一句話的功夫罷了,但過程卻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潔英畢竟是新嫁婦,動作不能太過,否則時刻有人在旁看著,等著要生事呢。

起初,常有小話往外傳,說大少女乃女乃刻薄,待人嚴苛,潔英倒是不介意這種等級的毀謗,只不過燕祺淵私下提醒,日後出門交際時臉皮不能不顧,且在外頭,燕祺淵可以為她承擔的範圍有限,所以……

唉,不當壞女人很久了,偏偏環境所迫,她不得不重操舊業。

于是有錯處就尋錯處;沒錯處就創造錯處,非要逼得那些下人走得心甘情願、無話可說不可。

人心可真怪,平平靜靜走人不要,非要鬧得沒臉才肯卷包袱,這算不算人性賤的實例之一?

因此海棠領著菊黃、月白、天藍、虹紅幾個,到處探人把柄,都快變成東廠太監了。

在最後一位小灶廚娘離開後,燕祺淵開懷暢笑的說道︰「娘子此等大才,用在我這個小院子著實屈就。」

「什麼大才?不就是使壞,事情往好里做不容易,往壞里做有啥難的?」

大哥替她挑的人手沒話說,勤奮、听話,一顆心全偏在自己身上,他們很清楚,自己之所以進禮王府,就是為著她這個主子,只能盼著她好了,他們在王府里才能扎根。

于是齊心合力、眾志成城,把燕祺淵的小院守得滴水不漏加蚊蟲不進。

禮王妃對此很滿意,拉著她說︰「你比婆婆強得多,日後你們在外頭立府,我也不必擔心了。」

「啥?母妃不與媳婦同住?那怎麼成?」

「我與王爺說過,待京中局勢穩定,就要四處走走,不圈在京城這塊小地界。」

「游歷自然是要的,不過累的時候總得回家歇歇,父王就罷了,媳婦不與側妃們搶,可婆婆是我的正經婆婆,可不能被別人給孝順走了。」幾句話,潔英逗得禮王妃樂呵呵的。

禮王妃知道兒子向她交了底,她還拿自己當正經婆婆看,光是這一點,她就感激不盡,兒子總算沒白疼。

院子肅淨後,沒人時刻盯著,加上有潔英和五婢掩護,燕祺淵可忙著呢。

他時不時要往五皇子府去一趟,時不時要找大舅爺和二舅爺跟幾位師兄弟謀劃一番,一間百金當鋪已經不敷使用了,喻明英說狡兔有三窟,因此潔英嫁妝里的二十幾間鋪子,全成了他的地下秘密基地。

燕祺淵忙,潔英卻閑了下來,她老往禮王妃屋里閑磕牙,禮王妃以為討個媳婦早晚要丟個兒子,沒想到卻是多了個女兒,潔英把用在阮氏身上的那套全招呼在禮王妃身上去,逗得禮王妃成天樂呵呵的。

這陣子潔英更是發狠,拚命打扮起禮王妃。

嫁妝鋪子里的管事時不時的進王府,帶來最新的布料、衣服、香粉、發油、頭面……也帶來燕祺淵的重要音訊。潔英把禮王妃當成芭比女圭女圭在玩,玩得不亦樂乎。

沒辦法,燕祺淵忙,她卻太無聊,除非想改行演甄環傳,否則除了琢磨吃的喝的、打扮的之外,她找不出其它事情可以做。

當然,外遇也是一種選項,但在這個時代搞外遇?給皇上私生子戴綠帽?她還沒有這個狗膽。

將禮王妃打扮了一番,潔英近看又遠看,看得滿臉得意,「明兒個就這個打扮,先說好嘍,咱們進宮,我可不攙扶母妃。」

「人人都扶著婆婆,就你這個不孝的,不怕人家說話?」

明兒個皇後讓禮王妃進宮,說是得了盆難得一見的牡丹,讓大家進宮湊湊熱鬧。

話是這麼說,可潔英是知根底的。

不就是五皇子回京,他把皇差辦得穩穩妥妥的,革辦一堆貪官,百姓稱頌,臨行五皇子還收下一面萬民旗,樂得皇上心底爽歪歪。

五皇子會做人、不居功,他對皇上說道︰「臨行之際,是大皇兄讓我放手去做,該查辦的查辦、該開的開,不管是誰的人馬,敢動朝廷的賑銀,全都掃下來,一切有大皇兄呢,要不是有大皇兄的這些話,我哪敢撂開手去做。」

他的話讓皇上龍心大悅。

可不是嘛,他革的全是燕齊盛的人馬,又親口說是燕齊盛撐的腰,這下子他的赤膽忠貞、心可鑒日月,那幾條人命的官司讓他足也不用禁了,燕齊盛被放出來,繼續領差事兒,籠罩在大皇子府上空的陰霾頓時散盡。

皇後高興,辦這麼一個賞花宴,目的就是要昭告天下,他們母子沒有失勢,依舊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

這叫皮鮮、肉痛,燕祺淵說了,燕齊盛有兩條弄錢的管道,五皇子這回一口氣斬斷一條,他痛得跳腳呢,卻不得不笑嘻嘻地感激劊子手,切除自己的病灶。

潔英清楚來龍去脈,卻還是得粉墨登場,跟著演這出戲。

「不孝就不孝,我打定主意,就要勾著母妃,讓人家誤會咱們不是婆媳,而是姊妹。」

這話說得夠甜,甜得禮王妃擰著她的小臉,笑道︰「你怎麼就不是我的女兒啊?」

「女兒早晚要嫁出門,媳婦不是更好,咱們可以留一輩子。」

說話的是禮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待在門外看著這對婆媳玩得不亦樂乎,舍不得打擾。

可是媳婦院子里有事,總得讓她回去理理。

看見禮王進來,潔英吐吐舌頭,趕緊松開禮王妃的手,屈膝為禮,對著禮王一福,站到禮王妃身後。

「回來也不出聲,嚇人嗎?」禮王妃對禮王說道。

只見他一雙眼楮,直勾勾地望著她,羞得禮王妃老臉微紅,輕拍了他一下。

禮王回神,直覺的說道︰「玥兒,你真美。」

「在媳婦面前,王爺胡說什麼?!」她瞅了丈夫一眼。

「咱們出去游歷時,把媳婦也給帶上好不?!讓她天天給玥兒打扮打扮。」禮王瞅著禮王妃不放,望著她,好似回到年輕的時候。

听著禮王的話,潔英抿唇輕笑,原來父王的嚴肅只是用來對付別人的,對上真愛,還是一樣化成繞指柔。

「說什麼話呢,帶走媳婦,你不怕兒子跟你急。」

「也對,要是他們有孩子,哪離得開?」

禮王朝潔英一笑,他終于明白為什麼過去幾年,王妃這麼樂意上喻家,這麼好的媳婦不守著,真讓人搶了,不說祺淵跟自己急,自己也要慌的。

潔英噘嘴,說道︰「要是有了孫子,父王和母妃不幫著帶,還往哪兒去?帶孫子是爺爺和女乃女乃的責任!」

她的話惹得禮王和禮王妃大笑。

「什麼時候帶孫子成了咱倆的責任啦?」禮王轉頭問禮王妃。

禮王妃故意嘆道︰「咱們還真命苦,好不容易帶大孩子,還得接著帶孫子。」

兩夫妻合力欺負媳婦,欺負得心情舒暢。

「好啦,媳婦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屋子的丫鬟們要跳腳了。」禮王說道,他朝潔英一點頭,目光凝結,並無多話。

潔英心里一悚,知道有事。

「媳婦告退。」潔英往外走了幾步,卻又轉回身道︰「母妃,您說的那個醬肘子……」

「知道,小饞貓,待會兒就讓人給你送去。」

「謝母妃。」說完,這回她真的離開了。

從敞開的窗子往外看去,媳婦走得飛快,王爺贊許地點點頭,是個聰明的,一個眼神便知道事態不簡單。

他回身牽起妻子的手。「什麼醬肘子?你今天又下廚了?」

「可不,心想著你愛吃,就多做一些。」

「媳婦也好這一味?」

「哪能呢,女人家怕胖,怎敢沾肥肉?還不是淵兒喜歡,特地替丈夫討吃的來了。」

說來真奇怪,明明燕柏昆、燕仲侖才是王爺的親生子,怎麼無半點肖似王爺,反倒是祺淵,不說腦子性情、武功學問,連吃東西的口味都一模一樣,難怪當時祺淵的身世被傳出時,所有人都不相信,連呂側妃和王側妃也不信。

「她待祺淵倒是真心。」

「可不是,出嫁前還以為淵兒是個傻子呢,還不是願意嫁過來。」

「這兩個孩子真有緣分,記不記得祺淵剛回京,柏昆試探他的那一回?潔英不明就里就沖上前護衛祺淵,也不怕得罪人,如果柏昆真的襲爵,祺淵真是個傻子,往後進了王府大門,還有她平安日子可過?」禮王道。

「可不是,光沖著這一點,我就忍不住要待她好。」

「夠了,你這哪像個婆婆,明明就是親娘,你可別告訴我,她是你的親生女兒。」

禮王妃愛嬌地瞪了禮王一眼。「說啥呢,黑的白的全出口,也不怕傳出去給媳婦惹禍。」

「看來還真是親生的,沒顧念到丈夫的名聲,只想著會不會給媳婦惹禍?」禮王大笑道。

「行了,別胡扯,說吧,剛剛趕媳婦回去是為哪一樁?」

他嘆口氣,搖搖頭道︰「還不是那些個不省心的,你等著看吧,看你媳婦是怎麼個能干法。」

後悔不已,當初如果堅持住,不讓那兩個側妃進門,是不是他的玥兒就能替自己生下一兒半女?就能一家和樂沒有紛爭?

好得很,才清出一批又來一群,她家爺兒不就是個傻的嗎,怎麼還讓人這般惦記?

潔英定眼看著眼前的四個女人,說是送來讓她當奴婢的,可一個個膚白手細,怎麼也不像是做粗活的,真不曉得梁氏送這些人來目的是什麼?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對吧?」潔英對丫鬟們說道。

月白覷了不安分的女子一眼,人家四下打量著呢,一面看屋里的擺設,一邊估算主子的性情,還有人目光時不時的瞄向內屋方向。

在看啥?想看大少爺嗎?真是對不住,大少爺正忙著呢,真當大少爺是個傻子,只能在院子里吃吃喝喝睡睡,然後一路睡到她們身上去?

虹紅說︰「可不是嘛,二少女乃女乃送來四位姑娘,王側妃又送八盆玉蘭,今兒個主子們在較量誰大方呢。」

王側妃也送東西過來?挑這個時候?

潔英想起禮王的眼神,幾個女人不足為患,只要她不給出路,她們還能使什麼妖蛾子,所以重點是……玉蘭花?

她正為梁氏送來的女人煩心,自然不會去注意那幾盆花?

「王側妃怎麼知道我喜歡玉蘭?送禮送到人心坎里,可不簡單呢。」潔英笑道。

「是啊,側妃娘娘真是個仔細人兒呢,前陣子奴婢才請花匠往咱們院子里種兩棵玉蘭,說主子喜歡,這麼件的小事,倒讓側妃娘娘給惦記上了。」

天藍接話,這是在提醒主子,祺院里剩下的釘子雖小,但也是會傳傳話、扎扎人,不痛卻是惡心人。

潔英明白,可是如果扎幾下可以更清楚王府的動向,未必不是件好事,燕祺淵忙著呢,怎麼樣她也得幫他把後院給理好。

菊黃道︰「枝頭結了滿滿的花苞,下人送來的時候讓奴婢搬到主子房外靠窗處,說是天亮花就開,一屋子香氣,主子的心情會好上一整天。」

靠窗處?菊黃也提醒她兩句。

這幾個丫頭,孫子兵法沒白教會她們,瞧,這會兒不都全用上了。

正好,她就是個懶人,有人替她動腦筋,她可以少費點心。

天藍道︰「側妃娘娘說,這是呂側妃娘家送來的,呂家的舅老爺擅長侍弄花花草草,本打算每人都送上四盆的,可側妃娘娘知道主子喜歡玉蘭,便全給送過來了。」

花的來源處是呂側妃,所以如果有問題,是要算在呂側妃頭上,還是要算在王側妃頭上?

算了,那些花草先不急,眼下四個嬌滴滴的姑娘先處置了吧。

她的視線轉向四個或清麗、或嬌俏、或明艷的姑娘們,天藍覷了她們一眼,知道主子的心意,湊近悄聲道︰「海棠姊姊出門打听她們的來歷,讓我們四個守在主子身邊,片刻不離。」

潔英這會兒才明白,不過是審四個小美女,怎麼大伙兒全聚在她身邊,連大門都不肯踏出去,莫非她們有什麼特殊本領,讓海棠不得不小心翼翼?

她揚聲道︰「各位姑娘們,先報報自己的出身吧,我可不敢把來路不明的人往屋子里擺。」

「回大少女乃女乃,我是臨安人,家父是秀才,然家道中落,家里弟弟妹妹眾多,便賣了為奴,給家里蓋房子。」一位美女說道。

潔英點頭,視線轉向第二人。

她根本沒把她們的話听進耳,她只是在等海棠回來,雖然她不認為她們有啥本事可以撂倒自己,但既然海棠出去查了,知道她們的底細再做處理,豈不是更省事。

第二位美女說︰「回大少女乃女乃,我是京城人,娘去世後爹爹娶了繼室,從此日日打罵不休,見奴婢樣貌出月兌,本想把奴婢賣進風塵地,幸虧二少女乃女乃善心,把奴婢給買下來。」

之後第三位美女、第四位美女一個個的自我介紹著。

內容千篇一律,不是家里遭罪,就是天災人禍,壞事層出不窮,家里不得不把她們給發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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