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蠻學姐 第五章

事實證明,在路面溫度高達四十度的夏天,赤著腳在水泥馬路上狂奔,是只有傻瓜才會去做的!所以,許弦琰這個大傻瓜就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暈……」

「痛……」

「難受……」

左右翻轉,來回申吟,許弦琰抱著被子在滿是空調清冷的房間里死命折騰。

因為腳底受涼所以感冒?這種可笑的理由誰會接受?

「該死的……醫生……蒙古大夫。如果我好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他……什麼庸醫啊,打了針都不見得好……」許弦琰嘟囔著想要到那邊去喝水,但是腳底下一軟,胳膊又用不上力氣,結果她整個人發出轟然巨響倒在了地上。

「哇啊!」隨著淒厲的慘叫聲,大門被猛地打開,只看見夏頻槨高挑的身子沖了進來,原本冷靜淡然的臉上滿是焦急的神情,「怎麼了?學……」

最後一個「姐」字硬生生地吞回喉嚨里,他日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女人穿著流氓兔的睡衣,頭沖地向下裁倒,兩條腿在半空中來回掙扎。那個樣子,就好像一只大大的土撥鼠,一頭栽到自己挖的坑里面死命掙扎的德行。

不能笑!

絕對不能笑!

本來在這個因為自己的愚蠢行為中暑就很不幸了,所以不能再火上加油的嘲笑她!

「隻果……」許弦琰哭喪著臉抬起頭來,撞到地板而變得紅彤彤的鼻子更是可愛,實在是……實在是……像極了她衣服上的兔子。

已經瀕臨忍笑邊緣的夏頻槨,捂住嘴巴,再也忍耐不住地嘴角上挑。

盡避是如此小的一個動作,卻被現在直覺格外敏銳的許弦琰發現了。

「隻果!」她都這麼狼狽了,他居然還來落井下石?!太過分了!

「對不起……抱歉……」勉勉強強忍耐住咧開嘴巴的沖動,夏頻槨暫時是不敢看她的蠢樣。努力將視線轉移,他才好不容易說出話來。

「對了……你為什麼會在這里?」這才想起來事情的不對,她睜大眼楮看著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這個人,「今天不是假日啊,這麼說你一直照顧了我……一二……嗯……四天了!你不用去上學嗎?」

真是……沒見過這麼遲鈍的人!

無可奈何地閉上眼楮,就是為了制止自己翻白眼的沖動。夏頻槨扶扶有些下滑的眼鏡,知道不解釋清楚,那個缺根筋的女人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我已經請了五天的假,所以沒有去上學。」

「請假?那怎麼可以?你可是考生耶,你不會忘記高三期間連續不斷的噩夢考試吧?你想讓你爸爸媽媽來打我嗎?萬一你成績退步怎麼辦?」發狂地大吼,焦急的情緒一看便知。許弦琰抓著一頭睡到幾乎變形的頭發,懊惱到了極點。

輕輕嘆氣,感覺她簡直就是沒事瞎操心。夏頻槨淡淡地回了一句,讓她的火氣全面爆發,「我又不像你那麼笨,那些東西沒什麼好怕的!」

「你說什麼?!」眉毛吊了起來,許弦琰顯然對于對方對自己頭腦的評價十分不滿,「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算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啊……」

「是啊!每次考試都是臨時抱佛腳,超級低空擦邊球才勉強過關,到了畢業的時候情況就更為壯觀,熬夜三天為了應付考試,到了最後交卷的瞬間暈倒,實在是很風光啊!」

實話。這絕對是大大的實話。所以許弦琰的嘴巴張了合,合了張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了,如果有事的話就叫我一聲,我在隔壁看書。」伸手握住門把,夏頻槨打算就這麼出去,畢竟還有一大堆的正經事沒有做。回頭叮嚀了一聲,順便再看看讓他擔心的容顏一眼。

「看書?」

「我下個星期一要去考試。」

「……」

「學姐?」詫異地看著陷入一臉沉思狀態的許弦琰,為她那種詭異的反應大惑不解。

「這麼說起來,隻果你終于也到了要上大學的年紀了啊……」喃喃嘆息著,許弦琰頗有「歲月催人老」的錯覺。

「你到底幾歲?」有點無法忍受的少年看著她倚老賣老,實在想不出她腦袋里到底思考些什麼東西。

「我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哦,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才那麼一大點,身高也不如我,然後脾氣卻壞得要死。和同年齡的小孩相比,一點都不可愛。雖然現在也差不多,但是小時候卻真的很任性哦。就像你受傷的那段日子,我天天接你你都不理我,一個人在前面走走走的……啊!」

突然捂上了嘴巴,許弦琰這才注意到自己說了禁忌的事情。遮住嘴巴卻遮不住已經冒出口的話,戰戰兢兢地抬頭看,果然看到的是俊美臉孔上的陰雲密布。僅是一點點的提及,就讓隻果的臉色如此不悅。而那只手,也習慣性地放在左手的手肘上,也就是他受傷的部位。

心,好像被一把捏緊一樣,很痛。所以連帶的她本來就痛的頭也痛了起來,所以視線模糊,而身體也跟著開始搖晃。

「啊?」發出輕輕的驚呼,許弦琰身子搖晃,眼看就要從床上掉下去,夏頻槨眼明手快,一把抱住她的身子,讓她安然坐好。她手下意識地扶住了他的左胳膊,然後看到他的眉頭稍微皺了一下。

丙然……還是不行啊!

一瞬間,兩個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互相逃避著對方不自然的眼楮,也是分別看著不相干的地方。清脆的門鈴聲打破了兩個人的迷境,夏頻槨的身體抖動了一下,大手扶著她的後背,將她平放到床上,體貼地蓋上被子。

「隻果?」她伸手抓住他,發現抓的是他的左手,瞬間倉皇地放開。俏麗的容顏上眾多復雜的情緒交錯,許弦琰實在不知道應該拿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他。她偷偷抬頭看,卻驚訝地看見那雙琥珀色眸子里跳動的,不是矛盾,不是厭惡,也不是熟悉的冷漠,或者是關切,有的只是被悲傷籠罩的陰郁,水氣氤氳。

他在傷心嗎?傷心什麼?為什麼而傷心?

想要問的時候,夏頻槨卻反抓住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輕輕地說了一聲「我去開門」,便消失在門背後。

門輕響,隔斷了兩個相互有心事的人。

許弦琰將被子拉過頭,對他的悲傷無法解釋出原因來。但是……手指模到心髒的部位,那里似乎也在隱隱作痛。

難道,心痛也可傳染?

斜斜地倚靠在門上,感覺到心髒仿佛扭起來一樣的疼痛。

好痛,簡直痛得無法呼吸!

叮鈴叮鈴!門鈐響個不停,煩死人了!

知道自己的地址,又敢如此明目張膽地上門踢館的,除了那個小子之外,絕對沒有其他人。煩躁地邁開長腿,幾個跨步就來到門前。伸手拉開礙事的大門,蘇旗漣那張漂亮得讓人尖叫的笑臉就呈現在面前。

雖然一件雪白襯衫、一條再普通不過的牛仔褲的簡單裝扮,依然顯得清爽干淨,也讓那張笑臉格外燦爛。知道這樣的他是典型的人見人愛,但是看在自己的眼中就是礙事的扎眼。「你來做什麼?」

冷著一張本來神色就不善的臉,夏頻槨環抱著兩手,看著一臉可愛笑容的孩子,明顯地下著驅逐令。

「怎麼這麼無情啊?人家可是听說你請假,才特地曠課來看你的哦。」來來回回、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橫在門口的夏頻槨一圈後,蘇旗漣才看向他明顯發青的正臉,「看來你不像有病的樣子哦,那麼說,生病的另有其人了?」

夏頻槨看向那熟悉的、跳動著奸詐光芒的眸子,白痴也知道他在打些什麼主意,「你已經見過我了,再見。」

猛地想把門扣上,但是一只手猛地伸了進來,讓他的動作不得不停。算準了他絕對不敢傷害自己,蘇旗漣才「嘿嘿」笑著,從半開的門縫中溜了進來。狡猾的眸子看了眼門旁的鞋架,看到那雙白色細跟涼鞋以後,了然地笑了起來,「果然……她果然還在這里。」

一句話就讓他心贓停擺,臉色僵硬地站在一邊,高挑的身影有意無意之間擋住了許弦琰的房間。蘇旗漣將鞋子擺好,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戲謔,「不要那麼驚訝啊,你該不會忘了吧?我上次打電話找你的時候,就是那位姐姐接的電話哦。不過我真沒想到可以遇見她。畢竟你一向都把她藏得好好的,搞得我們這些人都知道她,但是都沒見過她……見過她的人早就畢業了,真是的!」

夏頻槨眼楮眯起,直覺地知道面前的家伙一定在打什麼鬼主意,但是就是沒有預防的辦法,蘇旗漣自顧自地撥開夏頻槨礙事的身子,一邊走到客廳一邊繼續說著自己的猜測︰「不過剛見到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呢。真沒想到她居然那麼漂亮,也難怪你會想把她藏得好好的,也難怪你動心了那麼多年……」

「旗漣。」夏頻槨警告性地低吼了一聲,也蓋過了蘇旗漣最後低聲呢喃的那句最關鍵的話。擔心的眼神看向那邊緊鎖的門,他真擔心她會听到。

如果發現了自己超越了姐弟的情感,對她有非分之想,那麼她會怎麼做?接受?厭惡?破裂?還是裝做不知道地延續下去?接受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失敗的幾率也不小,不管是哪種結果,勢必都要打破現在的情況。不敢冒這個險,現在的自己,沒有膽量!

「你不要在這里說這樣的……」

聲音還沒有落,就听到那邊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小縫。手伸出,將門推開以後展現出來的,就是許弦琰揉著眼楮的臉。

「隻果……怎麼了?有什麼人來了?我听到你在叫……」因為感冒而頭昏,所以導致眼楮也朦朧得很。許弦琰努力揉搓著眼楮,就是為了看清楚面前模糊的影子一點。

「你怎麼出來了?」

「嗨!姐姐,我是前幾天的……」

「閉嘴!旗漣!」

真是哪壺不提開哪壺。夏頻槨難得手忙腳亂地遮住那張惟恐天下不亂的大嘴巴,驚慌的眸子看向那邊因為這聲音逐漸反應過來的許弦琰。

咦……好熟的聲音哦!旗漣?那不是——

「呀!你是隻果的女朋友。」她好不容易明白來人是誰,話就不經大腦地冒出來。說出來以後,看到對面兩個人驚訝的神情,她這才遮住嘴巴。

女朋友?!

在說誰啊?!

夏頻槨看看面前遮住嘴巴一臉惶恐的白痴女人,再看看身邊站著同樣一臉迷惑的蘇旗漣,確實沒有第四個人出現啊!

抬起頭,蘇旗漣算是明白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笑眯眯地看向顯然被這個驚嚇震壞了大腦的夏頻槨,再看看滿臉通紅的許弦琰,一個與其說是「計策」,還不如說是「惡作劇」的點子,在腦誨中形成。

呵呵!這麼看起來,連老天都在幫他啊!天賜良機,不利用那是白痴!

「是呀,姐姐好,我听說學長請假了,所以過來看看他。」努力用自己最可愛、最能融化人心,也是最能讓身邊的男人雞皮疙瘩四起的聲音回答著,蘇旗漣笑得格外燦爛。

什麼「是呀」!夏頻槨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及對方的厚臉皮。被這個錯誤認知沖擊得麻痹的大腦,現在才轉過彎來。搞了半天,讓那個迷糊到了極點的學姐搞錯的對象,就是面前這個混小子!

他哪點像女人?雖然他的眼楮是大了一點,身材嬌小了一點,說話聲音可愛了一點,走在大街上也絕對會被眾男人嫉妒的眼光多看自己一點,但是,蘇旗漣這個家伙可是不折不扣的男人啊!

正要出口反駁,解開這個可笑的誤會,卻被早一步看穿這個想法的蘇旗漣一把抓住,笑盈盈地對明顯已經受了莫大打擊的許弦琰繼續扭曲事實,「是呀,所以我擔心學長,才跑過來看他……搞了半天他一點毛病都沒有,嚇死我了!」

「啊?啊……是呀……是我生病了,所以他留下來照顧我……」揉搓著手指,許弦琰心中煩亂一團。如此明白地表示他和隻果的關系匪淺,以及親呢的肢體動作,都充分證明了什麼?

他……面前這個可愛的孩子,真的是隻果的戀人!

「你既然來了,那……隻果——」

「嗯?」

「你好好陪他去玩吧……」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真搞不懂這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子。別人隨便說說的話都相信嗎?夏頻槨一口怒氣嗆在喉嚨里,差一點喘不過氣來。

「我走了誰照顧你?你……」

「我要睡覺。你在這里很礙事。」粗聲粗氣地打斷了他的話,許弦琰皺著眉頭,拒絕听到他任何解釋的言語。雖然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也沒有必要解釋什麼,那麼就干脆照現在這個事情的發展繼續發展下去吧!

「學……」

許弦琰扭過身去,搖搖晃晃地躲開身後夏頻槨探出來的手,走到自己的房間,狠狠地摔上門。

「學姐。」完全不明白她到底在發什麼脾氣,夏頻槨想要追過去看看她的情況,但是那雙霸佔著自己手臂的胳膊死也不肯松開。一回頭,夏頻槨燃燒著憤怒火焰的眸子恨不得燒死那個礙事的家伙,蘇旗漣卻給了他一個曖昧的笑容,不由分說地將他往外扯。

「你……做什麼?放開我……」

「學長。如果你不乖乖听我的話,我就把你的秘密說出來。」

威脅,這絕對是威脅。但是也同樣對他無可奈何。

夏頻槨第N次後悔自己認識這個該死的惡魔,但是也拿他沒有一點辦法。被動地被他拖拉著身子,出了大門,關上的一瞬間也隔斷了自己擔心的視線。

學姐她,不要緊吧?

懊死的!她在意極了!

雖然知道那個孩子對隻果的意義不同,但是實際看到和想到是完全兩碼事。無法壓抑自己心中宛如火山爆發的憤怒,只要在趁隻果沒有發現之前,先躲藏起來。

門關上的聲音徹底讓一切都放松了。她軟軟地依靠著門滑了下來,老實不客氣地坐在地毯上。手指穿過垂下來的長發,從那黑色的縫隙中看著熟悉的天花板。

眼楮里面很難受,有什麼東西酸酸的。心里面很不舒服,好像少了什麼似的空蕩蕩的。好難受好難受啊!

「隻果……隻果……」抱著膝蓋,許弦琰喃喃念著這個叫了五年的稱號。只屬于她的稱號,眼楮里只看著她的人,如今卻要真真正正地屬于另外一個人了嗎?!

不要,她不要。但是,「不要」又有什麼辦法?

那是隻果應該得到的「幸福」吧?五年前,她已經奪去了他的「幸福」,這次不能連這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再次奪走。

所以——

所以就漠視這次的心情吧!將這份不應該存在的感情深深埋入心底!

可是——

「可是……好痛苦啊……隻果……隻果……」膝蓋濡濕一片,淚水使得視線模糊。大腦昏眩,原本就被病菌入侵的腦子難過得半死。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地軟倒在地毯上縮成一團。

這樣的自己,可悲又可憐!

意識飄忽,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個下著大雨的日子,那一天,注定了他們彼此的纏絆!

——***——

「你到底搞什麼鬼啊!」

擰著眉毛,在頗有好評的咖啡店里,夏頻槨看著身邊心滿意足吃著聖代的蘇旗漣,不滿的情緒全都寫在鐵青的臉上。斜眼瞟了他一眼,蘇旗漣笑得分外可愛,可惜迷倒了一片偷窺的男人,卻無法融化對方臉上的堅冰。

「不做什麼……只是為了幫你得到她而已……」懶得嗦,直接一句話切人重點,蘇旗漣笑得好像偷吃了五百只小雞的黃鼠狼。

手里的勺子「卡嗆」一聲爽快地掉到了桌子上,夏頻槨的眼鏡滑了下來,無法置信的樣子讓同桌的蘇旗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看到你這麼吃驚的樣子還真是值得。嘻嘻,好有趣!」

「旗漣,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漲紅了臉,很難得地慌亂一團,夏頻槨因為太激動而咳嗽起來。

「沒有什麼啊……」悠閑地挖了一勺冰激凌,他吃得格外心滿意足,「只是,我長得很像女人吧?」

「……」搞不清楚他的話題為什麼一下子跳到了這里。用一種看白痴的眼光看著他,夏頻槨的大腦暫時罷工。

是呀,這不是眾所公認的事實嗎?雖然這個小子陰險狡詐十足,但是那個外表,如果不說話的話,比一般的偶像明星青春玉女還要可愛。這一點,看看周圍流口水的男人們就可以清楚地知道了。

「你那個學姐也是這麼認為的吧?」輕輕笑了笑,蘇旗漣看向對方陰晴不定的臉。

「……」剛才的事實不就說明一切了嗎?!

「而且還認為我是你的女朋友……呵呵!」

「……」這才是最讓他無法理解的事實!

「既然如此,你不認為這是個好機會嗎?」

勺子踫觸玻璃杯的聲音清脆悅耳,也正敲開了一直困擾他的事情。這句話,仿佛一道驚雷,劈裂陰暗的天空,帶來的傾盆大雨洗滌出全新的世界。

原來如此!

「你是說……試探?」有些顫抖的語調泄漏出來他欣喜的心情,夏頻槨還真的無法相信以前的自己為什麼沒有想出這樣的招數來。這樣一來,看許弦琰的態度就知道她對自己有沒有意思了。如果她先有那個意思的話,不管是哪一方面,自己都可以做適當的調整,用最合適的姿態出現在她的身邊。

從那時開始,自己就只和她一個人在一起,和其他女人交往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也不想讓她看到任何人,這樣自私的自己只是將她隱藏起來,用這份悲苦的心情和她一直維持「姐弟」的關系。

怎麼沒有想到「試探」這一招呢?!

「這樣一來,我就假扮你的女朋友,這樣也不會有任何後顧之憂。畢竟如果你找真正的女人的話,將來一定會假戲真做。只要有點大腦的女人都不會放過你這樣的好男人的。嘻嘻,所以找我是最合適的!」蘇旗漣眼角挑起,笑眯眯地看著面前的帥哥,眼楮中閃爍的,全是詭異的神采。

頭腦因為他這一番話反而冷靜了下來,夏頻淳看著他這再熟悉不過的笑容和神色,一種熟悉的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警惕地看著這個可以面不改色將所有人推下火坑的惡友,他翹起單腳,琥珀色的眸子幾近透明。

事情絕對沒有那麼單純!

這個從來都是沒有好處不做事的家伙絕對不可能那麼好心地來幫自己的忙!那麼說,可以利用到自己的籌碼就只有一個了?

「沒錯。」蘇旗漣看向他的眸子充滿了笑意,對于和聰明的人談判,這是絕對省力又開心的事情,「我要的是你參加這次的高中網球聯賽。為我們學校爭光,你不會說你不願意吧?」

下意識地抱住自己左邊的手肘,夏頻槨默不作聲。

看著他這個樣子,蘇旗漣輕輕哧笑出聲。眸子中跳動著了然的神采,使得他整張臉格外生動。

「你以為可以騙得過其他人,包括那個野蠻學姐,就天真地以為可以騙過我嗎?」

語聲清澈,聲音如開啟的八音盒,叮叮咚咚格外動听。夏頻槨身子猛地一震,顯然被他戳中了弱點。抬頭看,琥珀色眸子里面神采變幻如天邊雲霞,過了許久,才慢慢地說出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你……知道?」

「當然。雖然知道的人很少,但是很不幸,我就是其中之一。」

嘴角勾勒出笑容,他越是清楚地了然一切,就笑得越是天真。手指握緊,夏頻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自己復雜的心情。不是沒有辦法,只是自己的問題,自己敢不敢去面對的問題。

「你的左手,確實已經無法揮動球拍,但是這並不代表了你網球生涯的結束……」視線從鐵青的臉上轉移到了他的左手,接著又回到神色因為他的話越發鐵青的容顏上,蘇旗漣輕輕微笑,「你雖然是左撇子,但是也做了相應的右手練習不是嗎?就像一個左撇子會被老師糾正用右手寫字一樣,你其實是左右兩只手都會打網球的類型。」

身子一震,雖然知道他知道了這個事實,但還是有點無法接受。

看了眼夏頻槨的反應,蘇旗漣笑了出來;越發得可愛,「只不過你的左手比較厲害罷了。所以你一直沒有在人前展現出來你其實右手也會打球。五年前的車禍,為了她,你犧牲了左手,同時也犧牲掉了站在網球壇上的勇氣……曾經處在那麼高峰的人,現在卻只能從頭做起……你很害怕,用這個事實逃避周圍的一切。」

「不是。」手在顫抖,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但是你真的放棄了嗎?你那麼喜歡的東西,曾經想要為了它奉獻一生的東西,你真的就這麼放棄了嗎?雖然你左手不能揮拍,但是你的天才,你的能力,你的經驗,光是這些,別人就拍馬也追不上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還是會在大家都走了以後,去體育館偷偷練習吧?要不然你也不會連右手都磨出同樣的繭子來……」

「不要說了……」他不想听,一點也不想听到這個!

「你只是害怕而已,不管你多麼優秀,你也只是害怕而已……害怕自己用這種姿態再次站到曾經無比風光的地方,接受已經可能不是第一的絕望感,只是這樣而已。所以說,你壓根就是一個膽小表。不管是在球壇上,還是在感情上,你之所以將所有的事情搞得一團糟,就是這個原因而已。」

「不要說了!」夏頻槨猛地拍桌而起,原本就寂靜的咖啡廳因為這砰然巨響,顯得更加沉靜。所有的人都驚訝地看著顯然在暴風圈內的他,以及惹怒了老虎,卻還在無辜笑著的蘇旗漣。

「不考慮嗎?只有我可以幫你哦……這是一個新起點吧?你也想跨越你自己吧?這樣的你,根本就是壓抑著自己來生活……」

站起身來,伸手模向那張壓抑了許久也痛苦了許久的臉孔,語氣溫柔,「不想著重新來嘗試一下嗎?曾經失去了的東西,想要再次獲得,曾經那麼想要的幸福,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得要自己爭取才可以,不是嗎?」

冷冷地揮開他的手,夏頻槨沒有說話。拿起椅子上的外衣,邁開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群被他的怒氣嚇得半死的家伙,以及還在那里笑個不停的蘇旗漣。

心情復雜!

夏頻槨獨自走在喧鬧的大街上,他高挑的身材和俊美的容貌,以及仿佛迷路一般的迷惑神情,成功地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女孩子們紅著臉偷看著,猜測著,想要過去安慰這個顯然在迷惑的美男子,但是還來不及靠到他的身邊去,就讓他渾身上下散發的冷冽氣息嚇退。

自己……是如此懦弱的嗎?伸出左手,夏頻槨看著那曾經決定著自己一生命運的手,心中復雜萬分。

不敢對她說出自己喜歡她,不敢再次面對新的挑戰,不敢面對自己都不知道的未來,害怕因此而改變的自己,害怕什麼都不知道的自己。這樣的自己,確實懦弱得過分!

「好軟弱……」眼楮里好像進東西了,酸酸的,真的真的很難受。有什麼東西在眼眶里打轉,伸手把眼鏡拿下來,手指放了上去。濕潤,液體潤濕了指頭,迷惑,迷惑不安的情緒泛濫,「學姐……」

只是念著她的名字就可以堅強起來嗎?只是想到她的容顏就可以讓自己的焦躁壓抑下來嗎?不知道,但是,現在他只知道一件事。

「我好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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