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從妻 第三章 辦法是人想出來的(1)

蕭易禮覺得厭煩極了!

葉霓頻頻上蕭家拜訪,爹娘又不斷暗示,讓他有機會多親近親近葉霓。

見鬼,誰要親近她?任性、驕縱、裝可憐,一言不合就掉眼淚想博取同情,和這種女人多相處一刻,他會忍不住想動手。

女人的眼淚都那麼廉價嗎?可是葉雪……

兩人都姓葉,名字上半頭還長得一模一樣,硬要說是姊妹也不會覺得奇怪,但兩個女人的性格,天差地別。

不行不行,葉霓再多上幾次蕭府,他就得準備再次逃家了,要不是凌大哥、康二哥非要他留在京城辦事,他還真想一走了之。

蕭易禮抬起手,用力在腦袋旁揮幾下,好像只要這麼做,真能把惱人的葉霓給揮掉似的,揮揮揮揮,他的手快速擺動。

咦?好像真的管用,葉霓被揮掉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滿肚子委屈還強裝沒事的葉雪。

葉雪啊……

十二天了,他每天晚上都跑去趴在人家的屋頂上偷窺、竊听。

每個晚上,葉雪不是對著一堆紙涂涂寫寫,就是和父母兄長說話。

她寫字時,他不敢靠得太近,不知道她在寫些什麼,只是看著她專注的表情,他……臉上賽地浮起熱氣。

他總是一不小心就看傻了,燭光下的葉雪,專注、美麗、出塵、自信,讓他百看不厭,深深著迷。

他調查清楚了,葉雪、葉霓,雖然都姓葉,卻是半點親戚關系不沾。

葉雪的哥哥叫做葉風,祖父曾經是太醫院的太醫,很有些本事,祖父的醫術似乎傳給葉風,兩天前,葉風被保安堂聘為坐堂大夫。

葉雪的父親考中過秀才,但多年來一直未再進一步,家里守著幾片薄田過日子,不富卻也餓不著。

但最近葉家似乎有意思辦學堂,經常進出書鋪子,印不少書冊。

鋪子老板說,葉家印的書挺有意思的,便給打了折扣,往後鋪子也打算印葉家的書來賣。

蕭易禮覺得葉家被坑,要是讓他出面談,什麼打折扣?還得老板交出銀子,開玩笑,要是賣得好,老板可是能大撈一票的,可惜他和葉家不熟,不能出頭幫這個忙。

葉雪的娘也是讀書識字的,那些書有一半是葉大娘編纂出來,不過她最厲害的是一手好廚藝,幾次遇到葉家開飯時辰,他躺在屋頂上,光是聞著那股香氣,口水就流個不停。

至于葉雪,有點慘,打小訂下的女圭女圭親,竟被莫名其妙退掉。

葉家是寬厚人家,退親便退親,沒找對方麻煩,怪的是,退親也有一段時日,竟不見葉家急著給葉雪尋親事。

不光她,葉風也二十歲了,但葉家似乎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種事沒啥在意,否則葉家日子過得雖不寬裕,卻也沒有窮到連親事都說不起。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家子的對話,著實太吸引人、太教人感興趣!

如果他的假設成立,如果葉家四口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如果他們真的來自幾百年後,那麼他們對于親事的看法和這里的人不一樣,也就能夠理解。

如果他們是靈魂附體,附在原本的葉家四口身上,那麼調查出來的消息,也能夠符合。

只不過,他們說的不是靈魂附體,而是穿越?穿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年,蕭易禮東奔西跑,曾經見過無法理解的現象,也踫過千奇百怪的事,好幾次差點兒沒命,閱歷豐富的他,對新奇難解的事,很能夠接受,所以他同意葉家人說的,並試著理解穿越這件事。

不管是葉雪口里的飛機捷運,葉風經常提及的教授、醫院,葉大叔老愛說的物理現象,以及葉家夫人整治出來的麥當勞……這一切的一切,對他都具有莫大的吸引力,吸引他夜探葉府,吸引他偷听這一家人的對話,自得其樂。

想起葉家,蕭易禮的手指頭又在桌面上跳舞,心情跟著雀躍起來,那種莫名其妙的幸福感,常常讓他無法自抑。

拿起桌上杯盞,喝光里面的茶水,他吐口氣,凌大哥和康二哥怎麼還沒到?

坐在二樓雅房里,他打開窗子往下探看。

樓下一堆色迷迷的男人抱著美人兒喝酒、吃豆腐,哈哈大笑,哼!做這種事不無聊嗎?

真搞不懂,抱著女人東模模、西模模有什麼好玩的,與其在女人身子上下其手,倒不如去找個男人打上一場。

這里是「金玉滿堂」,康二哥開的青樓。

康二哥就是衛昀康,德王府世子,至于凌大哥,則是魏子凌,當今皇上的三皇子。

當年義結金蘭純屬意外,蕭易禮根本沒想到自己會結識這兩號大人物。

不過是離家出走、窮極無聊,不過是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東走西逛,卻意外發現有幾名黑衣人圍攻魏子凌、衛昀康。

以少打多,違反江湖道義,這種事定要幫上一把的啊。

誰知道這一幫,幫出兩肋插刀的義氣,後來三人又陸續相約,做了幾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一來二回的,交情就這麼建立起來。

說到底,這兩個哥哥都是心機深沉的,結識五年,他陪他們上山下海,好事壞事全做盡,直到去年,他才曉得兩人的真實身分。

看官們你們模模良心,這兩人可不可惡?

蕭易禮火大,想和他們絕交,可兩人只輕飄飄的這麼說——

不讓你知道我們的身分是為你好,知道越多越危險。

他是那種會害怕危險的人嗎?屁!火里水里都不怕了,區區危險算什麼!

但說過了,兩個哥哥心機深沉得很,再丟幾句話就把他弄得服服貼貼。

誰讓這些年,兩個哥哥對他好過了頭,讓他吃香喝辣不說,他身上的銀子怎麼都花不完,還靠交情,給他請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五絕老人給他當師父。

五絕是哪五絕?功夫絕、學問絕、營商絕、醫術絕、琴藝絕。

後四樣他不感興趣,是被逼著學的,但最令人生氣的是什麼,知道嗎?是他在當了五年徒弟後,才曉得自己和凌大哥、康二哥是同門師兄弟!

餅不過分?過不過分?!你們說說,評評理兒!

離題了,蕭易禮要說的重點是,跟在師父身邊,他這才明白天地有多寬、世界有多大,在外獨自生活五年,他磨出見識、熬出閱歷,與其說替凌大哥、康二哥辦事,倒不如說是讓他開創了新視野。

他才明白自己那些年過得多混帳,渾渾噩噩的浪費生命。

提到那兩位哥哥,唉……不容易吶。

康二哥被繼母壓著、父親貶著,空有一身好本領,卻為著保全自己,不得不任由人搓圓捏扁。

凌大哥也難,當下朝堂由皇後娘娘的娘家左氏把持,在後宮,有皇後、太子壓著,在外頭,有左氏虎視眈眈。

和這樣的家人一起生活,真是嚇人。

比較起哥哥們,他能在蕭家長大,實在太好。

他從小就混帳,把爹爹氣得腦門冒火,還舍不得狠揍他,女乃女乃疼、娘親愛,離家幾年回到家里,連句人聲責備都沒有,只心急著把好的捧到他跟前,深怕他餓著累著,這樣的家人才叫家人!

康二哥常對他說——

對付敵人,傻瓜才明槍實刀對著干,真有本事的,會讓敵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著了道兒,一旦發覺,已身陷萬丈深淵。

這就是他的康二哥,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紈褲時,他已經開了大魏朝最賺銀子的青樓和賭坊,因為凌大哥要做大事,想做大事就得有銀子使。

這些年他跟著凌大哥、康二哥,一邊做事、一邊學,學著他們那套暗活兒,雖學不到精,但學得一點兒皮毛,就夠他蹺腳捻胡須,口袋油水裝不下。

因此明面上他是個游手好閑的懶家伙,可暗地里,他也有自己的鋪子營生。

當然啦,比起康二哥,是小巫見大巫,但同爹和二哥的香料鋪子相較,那簡直是……嘿嘿嘿,驕傲的咧!

所以每次他家老爹一副「你有什麼事可忙」的目光丟過來時,他就忍不住暗自得意。

凌大哥也老是同他說教——

阿禮,好好念點書,把朝堂局勢看得更透徹明白些,往後你和二弟得幫大哥把朝堂撐起來。

這話說得他心順氣爽,誰料得到,混世魔王蕭三郎也有出頭的一天。

突然兩下輕敲門板的聲響,打斷了蕭易禮的思緒,隨即一名黑衣隱衛閃身進屋,遞上一封書信,並道︰「三皇子被盯得緊、出不來,世子爺讓屬下給蕭爺送信。」

他點點頭,當著隱衛的面打開信。

上個月他去了一趟嶺南,因大哥、二哥得到消息,左相把五十萬兩紋銀以及京城布兵圖送往嶺南。

左氏為何甘冒奇險,長路迢迢把財富和重要的布兵圖送往嶺南?

這些年鎮守嶺南的左傳中不斷招兵買馬,在短短三年內,足足招收兵丁五萬名,國家沒有戰爭,要這麼多士兵做什麼?

有點腦袋的都猜得出,這是為逼宮做準備!

倘若太子坐上龍椅,朝堂便順理成章掌控在左氏手里,倘若失敗,還可退兵嶺南,佔地為王,自立小柄。

只是他們不確定,左相會把它們交給佷子左傳中或庶子左筠中。

兩人都在嶺南,卻是一東、一西,倘若判斷錯誤,追不回銀兩是小事,奪不回布兵圖才是大事。

丟掉布兵圖,京城駐軍勢必挪動,左氏在京里的人不少,要是皇上更動駐軍,豈不是在提醒左氏危機將至?

所幸蕭易禮下對了注。

東西運到嶺南後,左傳中便挑選一塊風水寶地,將金銀財寶藏起,繪藏寶圖,並將藏寶的兵丁滅口,五十人,一個不留。

他在嶺南埋伏大半個月,確定軍營上下只有左傳中知道藏寶地點,于是他想盡辦法,企圖盜取藏寶圖和布兵圖。

兩樣東西分藏在不同地方,布兵圖到手後,他轉頭去尋藏寶圖,卻不料被舞靈橫插一腳,搶先一步盜走藏寶圖。

亡羊補牢,他只好下黑手,一夜之間結束左傳中和幾員大將的性命,之後一路追著舞靈回到京城。

誰知那可惡的丫頭,趁著康二哥迎親,混在看熱鬧的百姓中,將那藏寶圖……他不確定藏寶圖有沒有在葉雪身上,但他的人逮著舞靈了,當時,她身上找不到藏寶圖。

康二哥的信,先是安慰他,讓他別對那五十萬兩銀子耿耿于懷,重要的是布兵圖,左傳中一死,那筆錢落不到左氏口袋里,想翻雲覆雨,還得掂掂分量,接著又說前幾天左傳中和幾員人將的死訊從嶺南傳回京城,左相氣病了,卻遍尋不著暗中與左家作對之人。

拿起火折子,燃起桌上燭火,蕭易禮把信燒成灰燼,對隱衛說︰「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就說我省得了。」

「是,蕭爺。」話說完,隱衛頓時消失。

蕭易禮吹滅燭火,心里卻自有主意,他微微勾起嘴角,他非得把這筆錢給挖出來。

蕭易禮眼楮瞠大,突然定在路中央,整個人動彈不得,他緊緊盯著前方的女子,手足無措。

是葉雪,她穿著男裝,走在葉風身旁,她不是那種艷麗型或楚楚可憐的女子,穿起男裝來,競有幾分英氣。

她在每個攤子前面都停下來,把東西一件件拿起來看一看,再放下。

她看得很認真,約莫是難得出門,所以笑容掛在臉上,開心可見。

她對每樣東西都很感興趣,每樣都模模看看,在她眼里,這些大概都是古董吧!她不斷對著身旁的葉風吱吱喳喳說個沒完,嬌俏的模樣,像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看著她的表情,蕭易禮心跳如擂鼓,說不出的激動在骨子里叫著跳著,逼著他沖出來似的。

他想上前跟她打聲招呼,但是不行,她不知道他是誰,這麼做說不定會嚇到她,又說不定她會把他當成錢天佑那種登徒子,所以,他應該躲起來,不應該出現她面前。

沒錯,忍一忍,再過幾天,他就會想到辦法光明正大的走到她面前。

他心里這樣對自己說,但雙腳卻像有自己的想法,不由自主的朝她靠近,忍不住啊,他想近一點看看她,看她的笑,看她雀躍的模樣。

難得的輕松,難得的自在,再度踏出家門,葉雪突然覺得整個人都活起來,她想,自己一定有個不安定的靈魂。

她當不成宅女,她需要天天在外,她喜歡廣闊的天空和自由空氣。

葉風見妹妹這麼開心,心里好過一些,自己實在太忙了,應該多騰點時間出來陪陪家人。

「大哥,你覺不覺得我們很像在演古裝劇?」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

「我們是直接生活在古裝劇里了。」

他看妹妹拿起一枝玉簪左瞧右瞧,老半天了都舍不得放下。

那簪子不是上等貨色,玉質普通,但勝在雕工細致,圖案有趣,上面有兩只小松鼠抱著松果,啃得津津有味。

「喜歡嗎?喜歡就買。」葉風笑道。

「哪能啊,要五兩銀子呢,咱們現在得省一點。」

「等哥賺了錢,給你買。」

「行。」大哥馬上要去保安堂當坐堂大夫,也虧他有本事,短短幾個月,竟然就能當大夫,就說他是天才咩。

「你不必太擔心,往後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我知道,大家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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