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管家(上) 第二章 又是個穿越的?!(2)

鴦兒的表情落在兩人眼里,心思也猜到了幾分,女人湊在一塊兒就是麻煩。

呂襄譯撇撇嘴,拿起杯子,一口氣把杯里的茶全喝了。「真難喝,你這里沒有好點兒的茶葉嗎?我每年給你的分紅拿去做什麼了?」

「在箱子里,沒時間算。」璟睿應道。

「你從小就是這副德性,食衣住行樣樣不講究,賺錢也不懂得花,真不曉得還這麼拚命掙功勞做什麼?」

「打仗的時候,有口水喝就算好的,還講究?講究的人全死在戰場上了,不是被打死,是餓死的。」璟睿笑著回他兩句。

「唉,所以我說當武官不容易,不像那些文官只要在朝堂上張嘴閉嘴,把舌頭吐出來和人爭幾句,就能吃香喝辣、攢金儲銀。」

「我家的國公爺不就是這麼想的?可一路活到四十幾歲,他能夠吃香喝辣,全仗著我們這些莽夫替他爭口糧。」璟睿諷道。

呂襄譯失笑,補上幾句,「人家還不領情呢,所以施恩得挑人,免得便宜被佔盡,還遭人嫌棄。」

說得好,對那位親爹璟睿的心涼個透徹,若不是還沒把娘撈出來,那個國公府他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確定鴦兒、巧兒走遠了,呂襄譯才換過話題。「我方才審了一回下人,大家都說余敏膽小怯懦,是個好欺負的主兒,不像你家丫頭說的那樣。」

璟睿沉吟須臾後,緩聲回答,「記不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周通?」

呂襄譯不懂話題怎麼會轉到這里?「我記得,那個給你弄出幾十顆手榴彈,助你兩日光景便大敗西夷,那時你說他是、他是穿……穿啥的?」

「穿越。」兩人之間沒有秘密,他們的關系比親兄弟更親。

「對,他是從幾百年後穿越到這里的,可你不是說,大家都認為他發瘋了?」一個瘋子的話能夠相信?

「對,但是我相信他。」

「為啥?」會相信這種鬼話,腦袋肯定有毛病吧?

如果能夠穿越,他也想穿到幾十年前,在成王兵變時站到先帝身邊吆喝幾聲,說不準就可以封個王爺當當,他家老頭子就是這樣變成平王的。

回想當年先帝封王,封得可真是慷慨大方。

一夜之間,大齊多出二十幾個王,這些人當中有用的找不到,沒用的廢物滿街跑,朝廷年年撥大筆銀子養他們,看得呂襄譯肉痛。

「周通原是行事謹慎之人,因此在邊關待十幾年,打過大大小小的仗,都能夠全身而退,卻也因為性情木訥,多年下來只混到一個小隊長當。

「可自從他摔掉山谷,軍醫說沒救,他卻奇跡似的活過來之後,整個人性情大變,變得張揚驕傲、目空一切。你想想,謹慎木訥的他怎敢走到我面前大放厥詞,要與我打賭?」

「打賭?」

「對,賭他有本事助我在三天之內打敗西夷,若他贏,我付他三千兩白銀。我同意了,事後我確實給他三千兩,他大樂,宴請營中弟兄喝酒吃肉,要是過去,他有筆意外之財,肯定會挖洞藏起來。」

「確實是性情大變。」呂襄譯同意。

「他醉得迷迷糊糊,被架回營帳時,我支開眾人,問他︰誰教他做手榴彈的?」

「他告訴你了?」

「沒有,但他說,如果不是材料受限,他可以給每個士兵做一把槍。他說著話,答答答地一陣亂喊,手上做了個奇怪動作,一面笑一面說︰「弓箭?那是小孩在夜市里玩的游戲,槍才是王道。」他還說,光是在網路上賣改造槍枝,他給自己賺了一部雙B跑車。」

「什麼是雙B跑車?網路又是什麼?」

「不知道,他講的話當中,有許多我听不懂的詞匯,只能強記。但我藉機和他打賭,若他能做出比手榴彈威力更強的東西,我允他黃金三千兩,還上報朝廷,給他一個官位。

「他拍著我的背說︰「沒問題,要我弄核子彈是困難了點,但做幾顆原子彈倒可以試試。」」

「他在床上大跳大叫,說他穿越時空數百年,就是為著改造歷史而來,說他這種人不應該在監牢里埋沒一生,應該建立豐功偉業。他還說自己愛死穿越、愛死親愛的上帝、神佛、瑪利亞。」

「後來呢?」

「酒醒之後,我逼著他做原子彈,他大驚失色,連連搖頭說他做不來,但我用一把大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著他非做不可,他被逼得沒法子,向我要了不少材料,關在屋里埋頭苦干。」

「他把原子彈做出來了?」

「沒有,他把自己給炸死了。」

說到這里,璟睿仰天長嘆,當年的自己年輕氣盛、太過急躁,若不要殺雞取卵,他至少還有手榴彈可用。

呂襄譯問︰「你的意思是,周通死而復生,但靈魂換了?」

「沒錯,換了個幾百年後的靈魂。」

「余敏也是被杖斃,也是死而復生,所以也是穿越?」

「否則要怎麼解釋被苗夫人杖斃的她,身上卻不見傷痕?」

當年周通清醒之後,腦袋上的傷也不翼而飛,嚇得軍醫逢人便說周通有神佛相佑。

「如果余敏也是穿越的,不就可以讓她給你做原子彈、核子彈?不、不、不……千萬別把她給炸死,還是做做手榴彈就好。」

璟睿微笑點頭,這可不是天佑大齊嗎?

想到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滅掉大金,想到同袍兄弟可以不損一人,平安返鄉,他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揚。

巧兒、鴦兒把熱騰騰的菜肴端上桌時,余敏出現在門口。

璟睿看著打理干淨的余敏,她和紙片里的女孩更像了,一種讓人不自覺放松的舒心感油然而起,她……真美麗。

他心情飛揚,卻半分不顯,臉上仍然掛著「內有惡犬、生人勿近」的標志。

呂襄譯不同,光是想到她即將帶來的「好處」,便抑不住他的奸商本能,揚起手,熱情地和她打招呼。「敏敏快過來,餓不餓?飯做好了。」

敏敏?余敏一身雞皮疙瘩爭先恐後地冒出來,她縮緊小骯,強行忍住。

但呂襄譯那副奸商嘴臉,看起來很像企圖吞掉小紅帽的大野狼,嚇得她戰戰兢兢、不知所措。

老師有教過,反常即為妖,要是在半路上有人拉著她的手說︰「妹妹,你跟我走,我把鮮紅的心髒送給你好不好?」

別懷疑,他肯定不會白送你心髒,而是打定主意拿走你的肝髒、腎髒、眼角膜、皮膚……所有值錢器官。

所以,這個漂亮到不像男人的男人,在打什麼主意?

她下意識往後退,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璟睿瞧她一眼,沒有笑容、沒有巴結,更沒有大野狼式的笑臉,他淡淡說︰「還不過來吃東西,要人喂嗎?」

他不是哥,他不哄她、不疼她,理所當然。

他不是哥,她不理他、不甩他,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他的口氣那麼淡,表情那麼冷,她卻下意識听話,下意識走到桌邊,下意識挑選他身邊的位子坐下,遠離大野狼。

因為……哥對她的制約還在?

看見余敏在璟睿身邊坐下,巧兒居然忘記自己的身分,大喊一聲,「不行!」

聲音過大,惹得在座三人側目。

巧兒急了,老國公夫人幾年前發過話,要抬她和鴦兒當通房丫頭,雖然爺還沒有、還沒有……可她們的身分終究與旁人不同,滿府下人,誰不尊稱她們一聲姑娘?

可她都還沒坐到爺身邊,同桌吃過飯,這個賤人有什麼資格?

巧兒氣到臉都歪了,瞪著余敏的眼珠子快掉出來。

她說不行?管起主子啦?

呂襄譯灼灼目光中盡是玩味,這丫頭和守靜園下人有得比,只不過守靜園里那些是後頭有人撐腰,這王巧兒是誰給她撐的腰?難不成她和璟睿之間有那麼點兒說不清楚的……

在巧兒喊出「不行」後,余敏下意識站起,直覺退開,因為突然記起,穿越後的自己不是公主而是小奴婢,但璟睿動作更快,一把拉住她的手,阻止她走人。

被攥在溫熱的掌心里,余敏一愣。

這雙手和哥不一樣,哥的手柔軟細致,外科手術的醫生都很注重自己的手,但他的手粗糙,指間厚厚的繭子摩擦著她的手背,不同的觸感,卻奇異地帶給她相同的安全感。

明知道是不同的人,但那張熟悉的面容還是讓她混亂了。

呂襄譯和璟睿同時盯上巧兒,盯得她胸口撲通撲通、小鹿亂撞,她知道自己過了,可、可……可是爺向來不注重規矩的呀,她深吸氣,安慰自己沒事的。

鴦兒不敢幫腔,生怕火延燒到自己身上,巧兒向她投去求救目光,她把頭低下,假裝沒看到。

見鴦兒不幫自己,巧兒不得不硬著頭皮擠出話,「老夫人說過,男女七歲不同席。」

拿祖母壓他?璟睿氣樂了,問︰「主子發話,奴才插嘴,又是哪門子規矩?」

口氣不嚴厲,可鴦兒知道事態嚴重,無法置身事外了,她一把拉住巧兒,跪在主子跟前。

她倉皇道︰「奴婢知錯,求爺饒命。」嘴上說著饒命,卻忍不住多看余敏兩眼,今天主子和往常不同,是余敏的關系嗎?

璟睿劈頭斥喝,「出去,把門帶上!」

「是。」

巧兒被拉著站起,忿忿地朝璟睿和余敏望去,視線落在那雙交握的手上。

都已經在爺面前上過眼藥,爺還……爺不容許她們逾越,卻容許余敏和他同桌?她到底哪里特殊,值得爺這般對待?難道爺真想收了她?

巧兒一雙眼楮幾乎要噴火,是鴦兒硬將她往外拉。

打發了巧兒、鴦兒,璟睿問︰「怎麼不坐下?」

余敏回神,直覺回答,「哦。」

哦?呂襄譯失笑,又是個沒規矩的,他們哥兒倆御下真是失敗吶,不過……看在她「穿越」的分上,看在她會做手榴彈分上,他對她依舊親切。

他甚至幫她盛飯,還把筷子遞到她手邊。他一邊做著伺候人的事,一邊盤算著,除了手榴彈之外,那個幾百年後的世界,有沒有能賺大錢的生意?

在璟睿非善類的注目下,余敏乖乖接過筷子,吃了一口飯,可才咬兩口就忍不住皺眉頭。

真……真是難吃,這種廚藝簡直是天怒人怨。

呂襄譯敏銳,解讀她的表情,溫柔問道︰「不好吃嗎?要不,吃點菜?」

他萬分熱情地幫余敏夾菜,她乖乖把菜擺進嘴巴,可一個忍不住,露出「超惡爛」的表情。

璟睿臭臉了,巧兒沒說錯,確實是個挑剔的。

「嗯?」璟睿不說話,只發出警告聲。

正打算把菜吐出的余敏,硬把菜咽回去,她端起茶,灌上幾口,方把那股怪味兒給沖下肚。

「對、對不住。」她一面道歉,一面觀察璟睿的表情,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呂襄譯連忙跳出來打圓場。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不是你的錯,睿園的廚子確實不行,只管吃飽不管好,要不是餓極了,這里的飯菜我是連半口都吞不下的。」

睿園管廚房的廚藝確實不怎樣,但比起軍中伙房做的,已經算得上美味佳肴,更何況這一桌子是出自巧兒、鴦兒的手。

璟睿覷了呂襄譯一眼,巴結成這樣?要是她不會做手榴彈,豈不是白忙?

不理會呂襄譯,他二話不說,直接往余敏碗里夾菜。

大塊大塊的肥肉墊底,大把青菜堆上,再往最上頭疊入一大片煎得「微焦」的蛋,威聲道︰「吃!」

這是在玩疊疊樂還是造金字塔?

余敏苦惱地看著碗里的菜,光聞味道就覺得痛苦,但是……璟睿的眼楮直直盯住她,一副「你不吃它們,我就啃了你」的態度,她不得不挑出兩根菜秧子放進嘴里細嚼。

這時候,余敏分外想念哥。

她帶著怨念吞下飯菜,在心里大喊︰哥,你在哪里?救我……

這餐飯就在余敏的痛苦中結束,她吃掉小半碗飯,不吃菜,光吃飯,因為後來才發現,滿桌子「佳肴」中,勉強能入口的是她嘗的第一口米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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