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觀發財終卷︰罪婦大過天(上) 第四十七章 刑求逼供(2)

程氏望向阿觀,眼底有股噬血的激情。

人人都說葉茹觀好,她著實看不出好在哪里,的確,皮相比旁人好幾分,但又如何,靖王爺身邊又不是沒有貌美如花的女人,依她看來,徐水雲就不比她差,憑什麼葉茹觀能讓靖王爺寵成這副模樣,憑什麼靖王爺為了她,跪在御書房里兩天,硬著頭皮和皇帝耍強。

她嫉妒葉茹觀,更憤怒母妃口口聲聲埋怨,「怎地旁人娶媳婦,娶的是伶俐聰明,我娶媳婦,卻娶了個魯莽沒腦子的。」

哼,伶俐如何?聰慧如何?就算葉茹觀想盡辦法取悅皇帝、皇太後,現在還不是一樣給送到這個比地獄還可怕的地方。

忍不住地,她眉梢揚起一抹得意。

程氏盯緊阿觀,阿觀也沒少望她幾眼,那張畫著絕麗妝容的臉上,有冷笑、有氣惱、也有股說不清的怨慰,她想不起來何時曾經得罪過她,不理解她張揚的恨怒從何而來,似乎打第一次見面起程氏就與她不對盤。

那時與齊穆韌提起此事,她還用響尾蛇、用柑橘鳳蝶為例,替她的怪異行為開月兌,但是……現在的自己已無法威脅到她,程氏何必對她張牙舞爪?

阿觀想,也許用動物來形容人太膚淺,也許人類身為萬物之靈,的確比其他動物都要進化幾萬年,心思復雜得無法用動物來解釋,也許天地間真的有「八字不合」、「前世今生相欠債」這種事。

她擰眉搖頭,這個不經心的動作,程氏卻被重重刺激上了,她以為阿觀和夫君、和母妃一樣看不起自己,以為即使淪落到這等境地,葉茹觀還是沒把她放在眼底。

程氏倒抽口氣,惡狠狠地沖到牆邊抓下掛在上頭的鞭子,怒指著她問︰「葉茹觀,快說!是誰讓你下毒害我母妃的?」

阿觀隨著她的舉動看向牆壁,在發現琳瑯滿目的刑具時,又想發笑了。

照理說,是小燕子和紫薇才會被關進監獄里嚴刑拷打的,可她……一來,她沒惹毛容嬤嬤和皇太後,二來,她不是小燕子,正牌的小燕子還在靖王府的明月樓里呢。怎麼就輪到她來演上這一出,這般不按劇情走,還珠格格的編劇會很為難的。

淡然微哂,阿觀問︰「朝廷里沒人了?那些飽讀詩書,一關關通過科考,當上大官的男人全跑到哪里去,他們不來審查案子,竟讓尊貴高雅的四皇子妃紆尊降貴跑到這里來審問犯人?」

幾句話,說得程氏臉紅脖子粗。都已經到這等田地,她還這副高高在上的態度,難道天底下真有不怕死的人?

阿觀越是表現得滿不在乎,程氏就越是怒火高張,她氣得鼻孔冒煙,指著阿觀怒問︰「別耍嘴皮子拖延時辰,你恐怕還不曉得,進了這里,等同于半死之人,再不會有人聞問,就算我把你給活活打死,也不會有人追究的。」

程氏想嚇唬她,想讓阿觀的淡定出現裂痕,她就是看不得她的氣定神閑。

阿觀臉上仍未掀起太大波瀾,心里倒是想著自己曾經看過一份醫學報導,在人類面臨身體無法承受的痛苦時,大腦會分泌出某種類似嗎啡的激素,讓人感覺不到疼痛,反而會覺得溫暖、愉快、舒服。

不曉得那些刑具一一在自己身上試驗過後,她會不會出現這種感覺。如果會的話,那麼被打死是不是比被慢慢餓死來得幸福幾分?

想到這里她又想笑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點了笑穴,還是已經確定自己無路可逃,她老是想笑啊,這會不會是精神病的病兆?

不笑還好,阿觀一笑便刺激到程氏,阿觀的笑分明與她無關,她就是認定阿觀在嘲笑自己,于焉怒火興起,她高舉皮鞭狠狠往阿觀身上抽去,瞬地,衣服刷破,一道血痕出現程氏眼前。

一陣很「刺激」的疼痛感,把阿觀想像中的嗎啡激素給打掉,她瞠目結舌看向眼前女人,好痛啊……她終于明白新加坡的人為什麼那樣遵守法律,因為鞭刑……真的好痛。

被抽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痛著,阿觀沒哭,可一張臉扭曲到不行,她望向程氏,又想起老問題,話隨之出口,「你為什麼恨我?」

阿觀的受痛表情讓程氏非常滿意,她笑道︰「怕了吧,聰明的話就快點認罪,也許本皇妃心情好,肯網開一面呢。」

阿觀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間擠出。

「可不可以請教四皇子妃,我哪里得罪過你?」

程氏把阿觀的問話當成示弱,揚起媚眼得意的說︰「你哪里都得罪我了,你不該讓皇太後看重,不該得皇帝夸獎,不該讓母妃認為你比我能干……」

林林總總听一大堆,阿觀終于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人,嫉妒,一個驅使人類喪失理智的情緒,可話說回來,她哪里值得這兩個字?程氏真是高看她了。

幽幽嘆息,阿觀回答︰「四皇子妃,你這是何必,夸獎是表面,看重是虛偽,我若是真能干怎會有如今下場?信不信,如果人能夠選擇自己的命運,我多希望自己是你。」

「你羨慕我?」程氏滿臉狐疑,認真思量自己哪一處可以讓她心生羨慕?

阿觀看著程氏的表情又想笑了,真是缺乏心機呵,這樣的女子天真浪漫,有幾分嬌惑、幾分傻氣,若能得到一個專心相待的男子,定能終生幸福,可惜她落入處處陰謀、時時算計的皇家,她的天真成了愚蠢,她的嬌憨成了無可救藥。

這種心思如此容易被左右的女子,在後宮里是既定的悲劇。

「說啊,怎麼不說話,該不是隨口糊弄我的吧。」程氏催促阿觀。

「自然不是,四皇子潔身自愛,沒有三妻四妾,所有的心意全放在你身上,且四皇子深受皇帝看重,生母皇貴妃又是後宮地位最高的,日後,那個大位除了四皇子之外,還有誰能相爭?

「早晚你是要取代皇貴妃統御後宮的,就算沒有看重夸獎又如何?事實並不會因此而改變,那是命運、是注定,你的命天生比旁人好,何必在乎幾句虛幻浮夸的贊詞?」

阿觀承認自己錯了,爭一口氣是傻的,真正有功夫的人能把那口氣給咽下去,她不再想醫學報導的「溫暖、愉快、舒服」,只想少挨點痛,她不計較早死晚死,只計較好死或歹死,于是她順了程氏的毛,每句話都模到點上。

程氏露出笑臉,甜甜說道︰「你的話倒是半句不假,不過四皇子待我有沒有那麼全心全意,倒也難說,他常罵我、嘲笑我呢。」

說到後來,她眼底有一絲黯然。

阿觀看見了,是女人都想被丈夫珍惜疼愛的吧。

「你就沒想過,四皇子對你是愛之深責之切?」

阿觀的諂媚等級更上一層。

「行了,你在供紙上畫押吧,我不再折騰你。」反正獄卒說過她已經兩天沒進過半粒米、半滴水,再這樣下去,她怕是撐不了多久。

「畫押?」

「是!」

程氏眼神一轉,貼身丫頭將供詞拿到阿觀面前攤開,但是光線太暗,阿觀睜眼看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程氏不耐煩,推開丫頭說道︰「你只要招認下毒之事是受靖王爺指使,說不定我可以請四皇子到皇帝跟前為你說項,讓皇上饒你一命。」

這話就是哄人了,程氏不落井下石已經是高抬貴手,怎敢期望四皇子為一名「罪婦」冒犯龍顏?更何況這件案子,皇帝從頭到尾是攢著明白裝糊涂,一張用刑求換來的供紙能成得了什麼事?

阿觀皺眉,是四皇子得到的消息不真確還是他腦子犯渾?這麼粗陋的指控,皇帝怎會相信?難道上回的假玉璽案還沒讓他受夠教訓?

想破腦子也弄不明白,那毒蛇般的人怎會做出這等蠢事,沒道理啊,難不成……密審她,是程氏的自作主張?

揚起眉眼,對上程氏的視線,阿觀回想齊穆韌對裎氏及其父親的評語,他是連半分誣蔑都不屑的。

憑著一身蠻力建功立業的程將軍,將女兒嫁給一個對軍權汲汲營營的四皇子,這場交易婚姻真不知道是成全了程氏還是四皇子?

阿觀半天不作聲,程氏還以為她不肯畫押,怒聲陡然揚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聰明的話就乖乖畫押,否則被打個半死再來畫押可是自找罪受。」

「四皇子妃,我畫不畫押都沒用,皇上根本不會相信這等指控……」

阿觀試著想同她講道理,但程氏根本听不進去,一心認定她在反抗。

「你這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是嗎?行!需要鞭子講話,有何難?」

想也不想,程氏舉起鞭子再度往阿觀身上抽去,刷刷刷,連續三道鞭痕映在她的臉上、手臂上。

「四皇子妃,你別犯傻,若皇上知道你動用私刑,後果難以想像啊。」阿觀痛得叫喊出聲。

這話說不動程氏,她過來之前早已經探知,進來天牢就別想活著出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你別恐嚇我,如今朝堂是怎樣的局面你當我全然不知,就算皇上知道我動用私刑,四皇子也會替我開月兌的,說,畫不畫押?」程氏自信滿滿,這回,她是在幫四皇子呢。

四皇子會為她開月兌?難道四皇子安排了一連串陰謀,有法子讓皇帝相信假供詞?難道他們想利用自己對齊穆韌動手?

不行,她琢磨人心的功力太膚淺,根本分析不出根由,她只能咬緊牙關,打死不畫押。

「說話啊,你畫不畫押!」

「不畫。」有了這層想法,阿觀斷然拒絕畫押,她沒有選擇早死歹死的機會。

「好啊,有骨氣,不怕死是吧,那就看看是你橫還是我強,待你吃過這頓鞭子宴,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巴還硬不硬得起來。」

有一就有二,初時她還不太敢下手,可打了幾鞭後程氏反而沒啥忌諱,反正四皇子也想葉茹觀死,索性等她一死,再抓她的手指蓋印便是。

至此,她下手再也不留情,揚鞭又要朝葉茹觀身上抽去,可是,猝不及防地,她的鞭子被人截下,對方一個用力猛抽,她連人帶鞭摔到一旁。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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