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國曼谷的「暗虛錄」總部,紫菀悠哉的喝著她親手泡制的隻果花茶,坐在一旁的魚芙蓉則苦著一張古典美顏,無視于擺放于她眼前香味四溢的薔薇花茶。
「侯爵,我想請教你,為什麼我得跟著你一直回總部呢?」
她真是無辜極了,來不及與風勒溫存幾天,隨著泰國皇室王子回抵國門,完成保護任務的侯爵也跟著回到位于泰國的總部,然而令她想不通的是,她為什麼要跟著來總部報到呢?
紫菀微微一笑,艷麗的臉蛋上沒有一絲愧疚之色,「伯爵,你知道一個人在飛機上沒半個聊天對象,那可真是悶死人了。」
「就因為這個原因?!」魚芙蓉秀眉微微抽動,開始發覺到藏于侯爵柔美嬌顏之下的是無人可敵的惡魔心腸。
紫菀輕輕點頭,優閑地輕啜著花香四溢的隻果花茶,「伯爵,你就好人做到底,陪陪我又不會怎麼樣。」
「你當然不會怎麼樣。」魚芙蓉悶悶不快的回應。
她與風勒相聚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他就因為臨時的緊急事件而離開新加坡,而她也在侯爵死纏爛打的游說之下,就這麼糊里糊涂地陪同她一起回來總部。
是不是現在沒有出任務的她比較倒霉?在一連接下了兩個任務後,公爵好不容易才肯放她一馬,讓她暫時喘口氣的機會,只是現在她應該享有的假期卻遭到侯爵剝奪。
唉——她開始羨慕起正在日本出任務的子爵及男爵,因為她們已經遠遠逃離侯爵的魔手,不必像個呆子一樣坐在總部里陪著侯爵喝下午茶。
魚芙蓉感嘆已身的不幸,端起桌面上的茶正要就口,一片濃郁的薔薇花香霎時彌漫于鼻息間,她猛然頓悟,連忙嗅了嗅侯爵手中的花茶。
驀然間,她降到谷底的壞心情有了好轉的跡象,犯不著去羨慕正在出任務的子爵及男爵,因為她們正化成片片的花瓣茶葉,被侯爵以熱水沖泡,成為她們此刻手中端捧著的隻果花茶及薔薇花茶。
瞥了眼目光落在遠方的侯爵,一層疑惑不禁浮上魚芙蓉的心頭,「侯爵,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紫菀輕輕一哼,強將佔據于心上的那抹身影逐出,「怎麼會呢?」
「真的沒有心情不好?」魚芙蓉猶帶疑慮的瞥向她。
「沒有」。紫菀淡淡虛應一聲,目光再度投注于遠方。
魚芙蓉凝望著侯爵姣好的側臉,發覺到一抹愁緒飄蕩于她的眉梢之間,她還在奇怪一向通情達理的侯爵怎麼會在突然間變得如此不可理喻,原來是因為她心情不好。
這可是件希奇之事,侯爵在她們幾個女成員之中,年紀最大,所以不論是處理危機,或是已身之事,她總是以成熟理智的態度來面對。
侯爵就像鄰家親切的大姐姐,一張絕美臉蛋總掛著甜甜的微笑,常教導她們應對進退之事,把她們三人當成自家妹妹看待。
她所認識的侯爵一向笑臉迎人,成熟得懂得如何控制已身的情緒,也懂得利用本身卓越的姿色來完成任務,從沒有人可以從她那張漾著笑臉的美顏下探出她的真實心意。
到今天她才發現侯爵像團謎霧,讓人無法捉模,也無法窺探出她的內心世界。
「你們兩人都在?」公爵在踏進總部時,有些意外見到正在休假中的伯爵。
「公爵,別急著想塞任務給我,我現在還在休假中喔!」魚芙蓉趕緊撇清關系,以免公爵乘機剝奪她的休假權。
鮑爵唇邊含笑,渾身充斥著一股王公貴族的高雅氣質,「我知道,你不用特意強調。」
紫菀懶懶的舉手向他示意,「皇室王子已經平安抵達國門,我的任務完結。」
鮑爵輕輕點頭,邁開步伐走向她,「侯爵,我知道你剛剛才結束一樁任務,但是伯爵正在休假中,子爵跟男爵又有任務纏身,而我則要飛到瑞士去參加國安會每年一次的會議……」
紫菀甜甜一笑,「總而言之,現在就只有我能接任務對吧?」
鮑爵將手中的文件夾交給她,簡單明了的敘述這次的任務,「侯爵,你這次的任務就是要從申彪的手中拿回‘璀璨之星’。
「‘璀璨之星’?!」魚芙蓉驚呼出聲,「那可是一顆價值連城的鑽石,傳說這顆鑽石曾被法國的瑪麗皇後佩戴過,被喻為法國的重要古物。」
「法國當局已經將這顆‘璀璨之星’交由蘇富比拍賣,而在亞洲擁有強大勢力的申彪擊敗所有競杯人士,得到了這顆‘璀璨之星’。」
紫菀翻閱了下公爵交給她的文件夾,大概的來龍去脈已經銘記于心,「法國的某位官員背叛國家,將法國最新研發出來的武器解析圖存在晶片融于‘璀璨之星’中,原以為這顆鑽石不會被拍賣出去,結果一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他的叛國舉動也被法國當局知曉,‘璀璨之星’卻已經被拍賣出去……」
魚芙蓉一臉興味的听著侯爵的敘述,覺得這樁任務充滿了刺激。
紫菀淡然的瞥公爵一眼,「法國希望他們的武器機密不要泄露給外界知道,所以商請國安會幫忙取回鑽石,實際上是為了鑽石里面的晶片……」
魚芙蓉在一旁听了大概的情況,「公爵,你要侯爵去取回這顆鑽石?」
紫菀冷哼一聲,「取回算是好听一點的說詞,實際上是我要去偷回這顆‘璀璨之星’,好替法國當局化解這一次武器機密外泄的危機對吧?」
鮑爵微微一笑,「侯爵,我相信你的能力,你絕對不會讓我失望。」
紫菀不疾不徐地反擊,「公爵,你是認為我有當賊的潛力嗎?」
要她潛入申家偷回那顆「璀璨之星」,這是在抬舉她還是在貶低她的能力?
鮑爵瞧出她淺淺的笑意中夾雜了一絲不滿,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面對她的質問,「侯爵,總之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感到失望的。」
紫菀臉部的微笑僵住,心中暗罵公爵的奸詐,什麼任務不好接,竟然接了一樁損人顏面的任務。
居然要她當賊?她不禁開始懷疑起公爵是不是存心整她?
美國洛杉磯
一踏進‘X天使’的總部,風勒立即嗅出空氣中流動的怪異氣氛,他瞟了眼身旁一臉淡漠的幽冥,不知他是否有相同的感受?
「嗨!」適巧出現于總部的墮落天使揚手向幽冥打了聲招呼。
風勒見狀,立即不滿的抱怨,「冉璈,你對我是不是有歧見?我跟幽冥一起踏進門,怎麼你就只看得到他,卻看不見我的存在?」
冉璈輕瞟他一眼,不解自己怎麼老是與他踫頭,「你我見面的次數太過頻繁了,就不用再打招呼來突顯我的虛偽做作。」
「虛偽做作!」風勒眯起眼,「冉璈,我總覺得你對我有敵意,這是不是我的錯覺?」
冉璈輕輕聳聳肩,「這的確是你的錯覺,我對你毫無敵意,只是討厭每次來總部報到時總是踫見你。」
風勒夸張的上前強力擁抱他一下,「冉璈,這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也代表我們之間有緣啊。」
冉璈橫掃他一眼,輕啐一口,「這是孽緣!」說完,他便越過風勒踏進敞開的電梯。
風勒輕撞了下幽冥的側月復,輕聲問道︰「喂,你說冉璈這死家伙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
想他一向人緣極佳,除了白天使對他感到頭痛之外,相信以他親切和善的態度,不管走到哪兒都會受到廣大的歡迎。
幽冥淡然的看他一眼,對于風勒的自我膨脹感到無可救藥的直搖頭,「如果你肯再正經一點的話……」
「我還不夠正經嗎?」風勒發出嚴重抗議。
幽冥懶得與他多說,風勒的自大一向無人可比,可以與他匹敵的只有凜然霸氣的冉璈,這兩個人每次一踫面總會激出莫名其妙的火花,但是這些打鬧笑語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交情。
在要踏進白天使的辦公室時,風勒像是想起了什麼的拉住幽冥,「幽冥,你老實告訴我,在新加坡那一夜你沒捅出什麼樓子吧?」
當時一具中年男子的尸體在花園被一群政客發現時,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而他這次之所以會陪同他到新加坡去,主要目的也是掩護他,以便他能順利進入戒備重重的晚宴會場。
幽冥猶豫了一下,腦海中無端浮現出一張絕色麗顏,那一夜他的莫名失控到現在仍無法忘懷,她是第一個在他手中成功逃月兌的目擊者,也是第一個吸引他注意的美麗女人。
「沒有。」
「沒有就好。」風勒注意到他稍稍的猶豫,聰明地不戳破他意欲隱瞞的事。
兩人一同來到白天使的辦公室門前,像是有達到感應一般,不等他們敲開,門扉便自動打開,緩緩出現于他們眼前的是一臉那肅然的白天使。
他的目光在幽冥身上飄來蕩去,「風勒,我有事想跟幽冥單獨談,你可以放大假去了。」
「放大假?」風勒眼底閃過一抹狐疑之光,「白天使,你是不是哪根筋搭錯線了?居然會自動放我假?!」
白天使無奈地瞪他一眼,「墮落已經歸位,你的任務都將由他去完成,所以你可以放假去了。」
「冉璈接手了?」想想這也是應該的,在冉璈放大假的日子里,他的任務全部落于他的肩上,那種東奔西跑的生活真不是人過的,現在就讓冉璈嘗嘗這種苦日子吧!
白天使輕輕點了下頭,「但是你可別又給我永無止境地自動放大假,當組織需要你的時候,請你合作一點回來總部,否則我肯定不饒你。」
「知道了。」風勒從口中吹出愉快的口哨聲,慶幸自己總算可以暫時月兌離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了,「幽冥,我放大假去也,你好好繼續努力打拼奮斗吧!」
目送風勒踩著輕松愉悅的步伐離去,白天使側過身子讓幽冥進入室內。
幽冥一進入室內,便見到了平常極少出現的黑天使,他偏頭看了眼白天使,心中隱約知曉白天使支開風勒的用意。
「黑天使,好久不見。」幽冥冷漠的朝他點點頭,在真皮沙發中自動坐下。
黑天使與白天使相視一眼,最後由黑天使發言,「羲宸,現在只有我們三個人,你不必那麼見外。」
听見許久未听聞的真名,幽冥渾身一震,幾乎忘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名字存在,自加入「X天使」後,幽冥不但是他的代號,同時也是他第二層身價標記。
「發生了什麼事?」會讓黑、白天使兩大巨頭聚首,肯定事情相當棘手。
黑天使看了他一眼,直接切入重點,「有一件任務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
「自從加入組織後,你們有看過我拒絕過任何一件任務嗎?」在二十歲那年他加入了「X天使」,而會加入組織的最大原因乃是因為驟然逝世的師父與黑天使有極好的交情。
他與黑天使之間存在著一份奇妙的默契,他的來歷除了黑天使及白天使之外,再無其他人知曉,就連與他出生入死的伙伴們也只知道他的稱號。
黑天使臉色凝重,「這件任務不是要你去殺人,相反的是要你去保護一個人的安危。」
幽冥一挑眉,俊美無儔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這是保鏢的工作,並不適合殺手來擔任。」竟然找殺手來當保鏢,這是哪一個白痴異想天開的愚蠢想法!
黑天使霍然轉過身背對著他,「羲宸,我知道到今天你仍無法對谷焚之死釋懷,我要你接下這個保鏢任務不知是對還是錯?」
幽冥听出了黑天使話中有話,「黑天使,不要再跟我兜圈子,委托者是誰?」
黑天使喟嘆一聲,十多年過去了,依舊無法抹去羲宸心中的仇恨,或許這一次是上天所安排的契機也說不定。
「委托者是申彪。」
「申彪……」幽冥的眼底流竄一股深惡痛絕之情,「這個任務我接了!」
白天使無言的遞上一疊報告文件,「這是有關申彪的詳盡報告書,你拿去研究研究,因為這一次你所要保護的人並不是申彪本人,而是他的獨生子申虞。」
幽冥接過白天使的報告書,俊美臉孔在瞬間蒙上一層肅殺之氣。
「申彪……」你的報應就要找上門了……
韓國漢城
韓國是日本的鄰近國家,至今仍是國際間國土分裂國家之一,南韓是以民主自由的政治所統領管轄,北韓則還在共產制度的統治之下。
韓國是個封閉的國家,社會風氣因為國家門戶的封閉而趨于保守,盡避今天的韓國漸漸走出了歷史的陰霾,但男尊女卑的文化仍存在著。
回到睽違已久的家,紫菀不假思索地走進一棟擁有寬廣私人土地的氣派建築。
「我回來了。」紫菀踏進家門,仍不太習慣鋪著地板的地面,「真是沒一點改進。」
有時候她還真討厭韓國的傳統,一進門所見到的不是普通的地面,而是加蓋了一層高階的地板,席地而坐是韓國人的傳統。
「唉!」她失望的嘆息,盡避客廳里擺設著一套墨綠色沙發,但是沙發在父親的眼中根本毫無用處。
想起她的父親紫在豪,紫菀就不由得頭痛,他是個傳統的大男人主義者,身為一家之主的他總想主宰他兩個女兒的思想及一生。
所幸在台灣成長的母親陶貞育有先見之明,不顧父親的強烈反對,硬是把她與姐姐紫渠送到加拿大接受教育,讓她們在自由的國度里接受民主文化的薰陶。
「菀兒?!」在听聞樓下有騷動的聲音,紫渠立即下樓一探究竟,卻沒想到一年未見的妹妹回家了。
「姐。」紫菀將手中的簡便行李往地面一放,與姐姐來個相親相愛的擁抱,「好久不見了。」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打從一年前你拎著行李袋離家後,我們就一直沒有你的消息。」一年前為了婚姻之事,紫菀與父親大吵一架後,便拎著行李離家出去。
紫菀緩緩放開姐姐,心底浮現出一抹愧意,「對不起,我會離家出走也是因為一時沖動,誰教爸硬是胡亂找一個男人要他當我未來的丈夫,我無法接受他這種霸道的做法……」
或許是接受西方文化教育所致,她討厭父親霸道的行徑、討厭他自作主張為她訂下親事,而她連見男方一面的機會也沒有,這擺明了是一樁利益合並的婚約。
為了爭取她應有的權利與自由,她不惜違抗父親憤而離家出走,會再踏進家門是因為她犯了思鄉情結,在執行下一個任務之前,她想先回家看看她親愛的家人。
「菀兒,我看你還是趕快走吧!」提及一年前的往事,紫渠慌張的抓起地面上的行李袋往妹妹手里塞去。
「為什麼?」紫菀一臉不解。
「趁著爸媽都還沒回來,你還是趕快走,免得等會兒你又跟爸大吵一架。」
「跟爸大吵一架?為什麼?」她這趟回來可不是專門找父親大人吵架的。
紫渠哀嘆一聲,「你不知道,爸又給你安排了另一個丈夫人選,雖然這件婚事只是口頭約定,但是我看爸最近小動作頻頻,恐怕是想把你這個離家一年多的女兒給找回來,履行這樁新婚約吧!」
「新婚約?!」這個父親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老是迫不及待想把女兒踢出家門?
「就是這樣,所以你還是趕快走吧!」她不願意再見到一年前的事重演,更不希望這樁婚約束縛住一向習慣自在的妹妹。
「咳咳,既然你妹妹都回來了,你怎麼一直把她往門外推?」紫在豪渾厚的嗓音在她們身後揚起。
「完了。」紫渠一拍額,這下子妹妹就算想走也走不成了。
紫菀一轉身便見到依舊不可一世的父親,以及明理溫婉的母親,「媽。」她立即上前給了母親一個熱情的擁抱,「媽,我好想你喔!」
「咳咳!」見到這種情景,紫在豪頗不是滋味的清清喉嚨,「菀兒,你這個不孝女終于知道回來了,這樣也好,省得我花錢去找你的下落。」
紫菀遞了個白眼給父親,「把我這個不孝女找回來干什麼?好讓你進行另一樁利益輸送的婚姻嗎?」
紫在豪瞪她一眼,「貞育,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兒,當初我就說別讓她到國外念書,現在可好了,女兒反自己的老子,這世界變了!」
「夸張!」紫菀輕咬一聲,每當她語出不當言詞時,父親總是將所有罪過往母親身上推,大男人主義表露無遺。
沒有歡迎之情,紫在豪趕緊將一份資料往女兒身上塞,「菀兒,我警告你,這一切你再給我像上次一樣貿然離家,我就徹底跟你斷絕父女關系。」
紫菀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打開父親塞給她的資料,一竄進眼簾的便是一張俊俏男人的照片。
她厭惡的皺皺鼻,看來這又是另一份新的相親資料了,隨著她目光往下探索而去,猛地乍然睜大雙眼,無法相信上天賜予她的好運道。
「申虞……」他正是申彪之子,不知道父親是如何跟申家搭上線的。
「我警告你,這次容不得拒絕。」紫在豪厲聲恫嚇,不願失去申家這個事業上合作的新伙伴。
「咳咳。」紫菀故意清清嗓子,將相親簿遞回給父親,「要我不拒絕這樁婚約也行……」眼底閃過一抹狡光,「除非申家肯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看著女兒臉上浮現出令人驚詫的妥協笑容,紫在豪不由得為她難得的柔順感到意外,但是一抹不安卻在他的心底逐漸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