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絕色 第八章

奔投懷的雪天使

軍火業界自半年前的一次大變動後,此時又面臨了新的沖擊。

如果說莫家的退出使得台灣第一把軍火交椅從缺,結果就是大大小小的軍火販子意欲搶這個位子所發動的私刑及戰爭增加了,還有突然空白下來的軍火市場肥缺。

那麼莫家半年後又反悔似的重新抓回軍火經營大宗,背後所引發的不只是爭奪的暫時休止,還有市場型態的改變。

這個改變最明顯的就是︰部長介入了軍火業界的「部份交易」。

與其說是介入,倒不如說是部長這個新客戶的加入,當然還不是公開化的,雖然在以往,警政單位表面上一直積極地遏止軍火事業,台面下卻有著一定程度的消極縱容。但是稍微清楚部長與軍火業的人都已經看得出來,許多沒有搬上台面公開的新型戰斗武器及模式,都悄悄的邁進一個新的紀元。

澳變的,不是更加縱容軍火業的發展,而是變成小體整合。

「我說張小姐,你想要我的線也要多多少少給我點好處,不然我何必白白給你?」莫子尉回到莫家後,關起房門足足兩天,誰都不見,只打了通電話給部長──張繆妙。

「我以為我說得夠清楚了呢,莫先生。」張繆妙依然客氣而且防備心嚴謹,這麼久沒有莫子尉的消息,不是她無能尋找,不過就是因為她沒時間。「之前你快速的收掉你的事業遠走高飛,我還以為你真的要‘向善’了,怎麼現在你要繼續跟我討價還價?」

她可是真真實實的履行自己的諾言,只要莫子尉不干軍火,那麼莫子尉死咬著聯絡線不放,她也就算了,光是部長室里的那些男人們可笑的鉤心斗角及對她的敵意跟打壓,就已經要把她搞得哭笑不得,而且無力感深重。

真要拿你莫子尉怎樣,也要本姑娘我處理完這些兵戎沙豬之後才有空。

「張部長,我不是跟你討價還價,是‘認真商量’。」

莫子尉溫軟許多的態度跟話語一出,讓張繆妙天生的女人直覺判斷出莫子尉的變化。

莫子尉在這半年來,早就耳聞了不少這個內閣鐵娘子開始顯現她的鐵手腕。她在質詢台上讓人無法招架的氣迫,跟那些畏畏縮縮、只想息事寧人的男人相比,她是個鋼鐵般的部長。

一直沒有人敢繼續挑戰未知威權而查辦的「伊青鋒血案」,張繆妙竟然大剌剌地上查前任總統、下推所有的駐外高階軍官,甚至查訪了早就退休了十多年的老將領們,為的就是把已經懸空十多年的軍商勾結真相查出。

「有這種勾結的毒瘤在,有再多精良的武器不過都是廢鐵。你們之所以不查,是因為身上長有這種毒瘤,而部長室不需要毒瘤。」

莫子尉對電視新聞上,張繆妙一身合身剪裁的曼妙外表,跟艷麗面容下蘊藏著的強硬堅持感到欽佩。

莫子尉在軍火界打滾這麼多年,自然知道真相的一部分,不過他並不打算告訴張繆妙,因為他很清楚,她繼續這樣查下去,那些早就領了退休金在養老的毒瘤們,遲早要老死在牢里,根本也不需要莫子尉多事地提供資料。

重點是,他的合作販子里有人涉入這件龐大的弊案,而他還不想、也不願意去當這無謂的「壞人」,斷了自己的生路。

這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

她值得莫子尉多花點力氣去「認真商量」。

「好吧,那麼……莫先生,你打算如何跟我‘認真商量’?」張繆妙有興趣洗耳恭听。

「我交給你幾條線,請你好好利用,而我要的‘好處’很簡單,就是要你保證這些軍火線有用、可以提升戰力。另外,要保證我的這些‘朋友們’不會受到任何的威脅、損失及危險。」

「就這樣?」

張繆妙覺得這些都是理所當然該答應的,但是對莫子尉來說不該只是如此而已,她以為,莫家的子弟都該跟莫峻廷一樣貪心。

「當然不,另外,既然我無法介入太多這類交易,那麼我希望部長你可以答應讓我知道現在進行的進度及結果。」莫子尉恭敬的答話讓張繆妙不太自在。

「只要知道就好?絕對不會介入?即使事情不是按照你想像中的狀況去發展?」她不敢相信這個脾氣火爆的男人竟然低聲下氣的「要求」起她來,而且語氣是如此的溫和。這半年多來莫子尉到底是經歷了什麼?

「對,我不會介入,但是請你要顧及我在這業界的信用,不要任意而為。還有……」莫子尉覺得自己好像太唆了點,「希望部長幫幫忙,讓我兄弟有口飯吃,永遠都不要斷了我們的自家事業。」

原來是說到之前斷絕貨物通路的事情。

「莫先生,這一點是因為當初我們之間的共識不夠所造成的……」是啊,簡單的說起來就是教訓、找麻煩的手段,「現在既然你願意合作,這個現象當然就不再成立了。」

啊炳!貝結就是這麼一回事了。不過比起伊青鋒那個案子,還只是小巫見大巫。

「那好,就多謝你的幫忙了,希望我們可以合作愉快。」

但是張繆妙卻有許多疑問想發出,還不想結束電話,既然現在她身邊的事情已經多到無法馬上解決,干脆就談個天解解悶,順便了解一下這個新的合作對象。

畢竟她也是個女人,所以她直接提出了她直覺上的疑問。

「這半年來你遇到什麼事情了?坦白說,你不像我之前在電話里听見的那個……那個……」

「我懂你的意思。」莫子尉不曉得該如何提起這半年多來的種種,只是簡單的述說他在涂家所做的事情。

一個軍火頭子改行當保鏢?好像也不錯。但是,莫子尉似乎除了當保鏢之外,也當了愛情的囚犯?

張繆妙跟丹瑜一樣,女人的直覺跟判斷都是往莫子尉心里所牽掛的方向去。

一回到莫家,對這半年多來都只字不提的莫子尉,就連面對最親近的兄弟子宜時,他都是寒著一張臉讓子宜不敢繼續追問。而此時他像是找到了浮木,對這未曾面對面相識的部長談起他的無奈。

「我的感覺是這事情不單純。」張繆妙知道大概的狀況後,想了一圈,決定去探探虛實。

餅了幾天,張繆妙打了電話告訴依然自閉待在房間里的莫子尉一件消息。

「涂家嘛……的確在表面上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甘武從就不是這樣了。」

「只是‘表面上’,涂家賣木頭、甘家賣毒品,一個黑、一個白,聯姻的理由看來也好像只是雙方家長是舊識的關系。」莫子尉卻不明白,雙方的交往程度已經到了如果不聯姻,就要把女方逼到絕路的地步嗎?

「甘家不只賣毒品。」張繆妙把查到的事情告訴莫子尉,「他們也采礦,但是吊詭的是,沒有人看見到底是挖出了什麼東西,在我看來,說是采礦,倒不如說是在守住一個山頭。」

守住一個山頭?

「而且,這個采礦公司,涂勝永佔有一半以上的股份。」

「你為什麼要去查這些事情?你怎麼查的?」莫子尉感到不可思議,他在涂家半年多,這些事情他都不曉得。

「你啊,被愛情沖昏頭了,這一點都不難啦。只要去花點功夫、走一趟印尼,就會看出一些端倪了。呵呵……」張繆妙自信滿滿的調侃莫子尉,「別忘了我的身份可是給我很大的方便,要找出一些跡象可是不難的。而且,我最見不得這種有情人不能成眷屬的事情。」

開玩笑,這怎麼可以啊?活生生拆散了郎有情、妹有意的愛情,是多麼不人道的事情!身為一個女人絕對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這樣的消息就當作是給莫子尉的謝禮吧。

有了方向後,莫子尉一方面著手進行部長與外地軍火商的牽線工作,一方面重張旗鼓在軍火事業上再次出發,另外,他悄悄的派了人去印尼查探關于這座礦山的事情。

探子回報的消息讓莫子尉錯愕,那座礦山里所謂的「采礦工人」全部都是甘家的子弟兵,而說是工人,但是看起來都是精良的武裝部隊。

而真如張繆妙所說的,涂家的股份佔了一半,另一半自然是甘家。自結束了木材事業的合伙後,甘武從與涂勝永在幾乎沒有空窗期的狀況下,馬上聯組了這家采礦公司,並且自十七年前就「經營」到如今。

說是「經營」也很可笑,因為這座礦山根本就沒有在開采;連探勘的動作都沒有。也就是說,這家采礦公司只是一個名目;然而那些武裝的部隊像是在守衛著這座礦山。而這些守衛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守著這座山,根本問不出所以然來。

除了這些離奇的現象之外,還有一個線索。

當年涂勝永木材事業的合伙人之一,莊志山,就是死在印尼,死因不明。他死後,才解散了三個人長久的合伙關系。

真正的偵探游戲才剛開始,莫子尉卻沒有興奮感,相反的,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的直覺是,深深的婚姻一定跟這座礦山有關系,但是那層關系是什麼?他還需要更多的線索。

他想起了那些為了涂深深而送命的人,都是看過涂深深的身體……而涂勝永又這麼嚴謹的保護女兒……

難道涂深深的身上真的如莫子尉一開始玩笑設想的︰畫著藏寶圖?

如果真是如此,那太悲哀了!所以他寧願不這麼假設,心里暗暗的祈禱這只是單純的逼婚而已。

逼婚,逼到狗急跳牆。

這天莫子尉與莫子宜夫婦倆愉快的用完晚餐,他衷心恭喜丹瑜懷了莫家新男孩,但是一如往昔,不管子宜怎麼迂回的詢問,莫子尉都不想提起太多他在涂家的一切。

那不好受,只要一想起涂深深的身影,他的暴戾之氣就會消弭更多,取而代之的不只是溫柔,還有更多的悲傷。

二哥的心變得很脆弱了,而且敏感到仿佛只要一踫到關于涂深深的話題,就會碎了。談戀愛是如此辛苦又可憐的事情,尤其當這愛戀無法被成全時……子宜跟丹瑜經歷過,所以能夠感同身受,自然也就不會在子尉面前多提這件事情。

打開窗戶看著黑天里的明月,宛如涂深深那皎白的臉,接近冬天腳步的風聲讓莫子尉以為自己有了幻听。

他以為他听見了深深呼喚他的聲音。

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思念是這麼折磨人的東西啊,竟然讓一向都能夠自持的自己產生了莫名其妙的幻覺,仿佛她無所不在、馬上就會出現在眼前。

真糟糕啊,連人影都出現了,而且還有表情咧……

咦?莫子尉揉揉眼楮,再往大門口一看,真的是她!活生生的她!涂深深站在他莫家的大門前對著他發光的窗戶招手,而後面好像還跟著一個人。此時他的手機響起。」老大!我阿慶!我……我把小姐帶來你這里,你這里真不好找啊……」

「阿慶?你把大小姐帶來這里干嘛?」莫子尉訝異地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他的所見所聞都不是幻覺,而是真的!而且竟然是阿慶完成他的願望!

「她、她要我帶她來的,老大,先開門讓我們進去吧,好冷啊。」

莫子尉也懶得通知門口的警衛放人了,直接沖下樓,奔向門口。

莫子尉又驚又喜的看著來人,她瘦多了,而以往他所熟悉的那張冷漠面容,如今卻是梨花帶雨的向他跑來。

「你怎麼……」莫子尉還來不及問出想問的話,涂深深就沖上前緊緊的抱住了他,把臉埋進他的胸膛里。

「我不回去了,我不回去了!收留我!」她哭得很凶,讓莫子尉不知所措,他看向跟過來的阿慶,這個小兄弟也是眉頭深鎖。

看來,涂家發生事情了,而且是不小的意外,不然涂深深不會這樣輕易的逃家,阿慶也不會冒著被做掉的風險帶著涂深深來到她莫家大門口。

「小、小姐她……」阿慶結巴了起來。

「先進屋內再說吧。」莫子尉摟緊了涂深深,憐惜的抓緊她的肩膀,到底……是怎麼回事?

「甘亦中這人面獸心的家伙,老子一定要他死無全尸!」

大概听了阿慶的描述,莫子尉又要掀屋頂了,涂深深只是坐在沙發上張著已經呆滯的大眼楮,無聲的流著淚。

「原本還以為甘先生是一片愛護小姐的好心,所以當他提出要暫住在涂家的要求時,老爺也不反對,反正,婚期已經近了。但是卻……卻沒想到……」

是的,甘亦中自然也要求住進涂深深隔壁的房間。而涂深深一如以往維持對待其他保鏢的態度,對甘亦中不理不睬,而且夜晚開始鎖上了自己的房門。

笆亦中也真是心急,過沒多久就會把美人娶回家里了,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深深?

莫子尉一听到阿慶說甘亦中竟然在今晚闖進了深深的房間意欲施暴時,他就恨不得馬上把這混蛋掃成蜂窩!

要不是深深按下了救命鈴,那聲音嚇壞了不知情的甘亦中,不然她就無法趁隙逃月兌,而注定提早成為甘亦中的人。她一路跑到中庭,看到了正在慢跑的阿慶,終于在受到過大的驚嚇後哭了出來。

第一次看到如冰似霜的大小姐竟然抓著自己一直哭,還一直拜托自己帶著她去找莫子尉,阿慶看到了甘亦中那站得遠遠的、因為心虛不敢靠太近的人影,也猜上了一大半。

涂家小姐跟莫子尉的曖昧情愫,涂家黑衣人都看出泰半,更別說跟莫子尉更加親近的阿慶。

一咬牙,管它的,是男人就該成人之美。阿慶頭也不回的直接拉著涂深深沖到門口,借口編一編,就騙走了門口警衛阿布拉的車,夜奔莫子尉。

「我不會放過他的!」莫子尉握緊了拳頭,用力的敲一下桌子,把正在發呆的涂深深嚇了一大跳。

「無論如何,我再也不回去了。」她抖著發白的雙唇,抱緊自己的雙臂,恨恨的說著︰「要死也要死在外面,我早就決定了,甘亦中要得到我,我就只能有尸體給他……」

「不,有我在。你現在在我的王國里,沒有人可以跨過我的雷池踫到你一根寒毛!」莫子尉坐到她的身邊,溫柔並堅定的再次宣告他的承諾。

傍阿慶跟深深各自安排了客房,莫子尉握著阿慶的手感激他的行俠仗義。

「阿慶,你知道這樣一來你就再也回不去涂家了嗎?」

「我、我沒想那麼多……我只知道要把小姐帶到這里,因為她只能依靠你。」阿慶也很心慌,他當然明白這樣的行為,絕對足以讓涂勝永將他切成八塊丟進水泥桶分裝投海。但是……

「是個男人就不能放任這樣的事情發生啊!何況小姐也算最我的主子,她有難,我當然要幫忙。」

「你沒想過直接找涂勝永嗎?」

「老爺嗎……講句難听的話,因為這次跟甘家聯姻的事情,許多弟兄都已經對老爺感到不諒解了。」阿慶語重心長的說。

大家都知道涂深深的身不由己,和莫子尉的情愫牽掛,涂家比以往更加的怪異,大小姐比以往更封閉、甘家人在涂家的討厭嘴臉、更重要的是,莫子尉的黯然離去,原因在在都顯明,是因為涂勝永要強迫女兒嫁到甘家去。

涂家里,人心已經松動了。

「我感激你把深深帶到我這里來,我很高興你如此信任我。」莫子尉拍拍阿慶的肩頭,「你就留在我這里吧,涂家或是甘家如果來找你麻煩,我扛。」

信步走往涂深深房間的路上,莫子尉心里百感交集。

打開房間,只見含淚的呆滯天使。

「你就先住在我這里吧,這里雖然不像你家銅牆鐵壁,但是也是個安全的地方。」他憐惜地撫順涂深深原本紛亂的黑發。

「我……我只是需要時間調適心情,剛剛我太激動了,我……明天我就回去……」

「不行!」莫子尉強硬地拒絕,「有個禽獸在你的身邊,還住你隔壁房間,就算他搬到別的房間,只要他在涂家一天我就不讓你回去!」

不對,她就要嫁給了甘亦中,婚前就如此地迫不及待伸出狼爪,婚後……難保這家伙不會做出更夸張的事情。

他看看眼前的人兒,做了決定。

「你就待在我身邊吧,別回去了。我會向你的父親提親,請你……嫁給我!」

這算是求婚嗎?宛如命令的口氣,怎麼樣都浪漫不起來,但是無論如何,听到喜歡的男人求婚,涂深深應該高興才是。

是啊,她應該高興,但是她張大了眼楮看著他,一臉驚愕。這想來該不會是高興的表示。

「不,不行!我不能夠留在這里太久!包不能嫁……嫁給你!笆家不會放過我爸爸,也不會放過你!」涂深深高聲的拒絕了。

嫁給了你,等于就是要提早實現預言。

老子生平第一次求婚,就被拒絕,這……

莫子尉的臉上紅一塊、白一塊地交錯著。

「我說過,就算你在地獄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我也會保護你的爸爸。不要管將來會有什麼困難,也別怕我會受到什麼傷害。」

「不,你根本就不了解,不了解……」涂深深掩著面、搖著頭,「你會有血光之災,我……我竟然忘記這一點而來投靠你,錯了,錯了……」

「沒錯,沒錯!你本該來找我,你也只能找我,既然我已經注定要下地獄了,也只想為你!」

莫子尉用力地扳住她的手,像是希望把她搖醒。

「我誤打誤撞走向了預言的路途,就表示我再也不能躲開了,管他什麼血光、地獄,你是我的雪……雪天使,就算要用性命交換,這也是我的命運!」

涂深深一听見「預言」二字,便停止了抵抗跟哭泣。

莫子尉也有著奇怪的預言跟隨著他嗎?

「是不是一個老婆婆在夢里告訴你的?」她反手抓住莫子尉拼命追問。

他愣了愣,為什麼她會知道是一個老婆婆?難道……

命運,真的是奇怪的東西,一個老婆婆所說的每一句話,已經將他們緊緊地綁在一起、不可分離了。

「我在紐約遇到的,不是夢里。」他溫柔地握住她的手,「我想,這是我們兩個的命運。告訴我,她對你說了什麼……」

「她說,她……我……」話未說完,雙唇就被莫子尉溫柔的貼上了。

深夜靜謐,溫暖的屋子里透進了水銀般流瀉的月光,像是多年前,莫子尉在紐約首次接觸預言的那個夜,也像是涂深深纏綿病榻醒轉後第一眼見到的光景。

涂深深癱軟地窩在他懷里,無聲的哭泣,因為命運的必然到達、不可抗拒,還有月兌離處于之身的深痛。

肌膚的相觸,這在以前是莫子尉就算大卸八塊,分裝水泥桶都不夠的罪行。

「你是天使下凡塵。」莫子尉溫柔的吻著她背上那道細微卻顏色深重的傷疤,萬分溫柔。

「這是小時候就有的,才不是什麼單翼天使印記,」她嬌弱無力地說出疤痕的原由。「父親說,這是我在印尼時,因為太頑皮所以弄來的傷。」

「你去過印尼?」

「嗯,但是因為年紀很小,所以我沒什麼印象。只知道父親那一次好像是跟以前的合伙人去印尼找什麼寶藏,真是愛做夢……」她淺淺的笑了,窩回莫子尉懷里,「那個討厭的甘亦中也跟去了,後來就跟他爸爸留在印尼當土霸王了。」

涂深深的話讓莫子尉陷入了沉思。

寶藏、不開采的礦山、涂深深不可接近的肌膚、無法拒絕的聯姻……

那真相的圖案越來越清晰,難不成真如他一開始所不敢想的,涂深深帶著什麼秘密在身上?

但是少了什麼?什麼?就像是拼圖般的,就差那麼一塊重點的跡象,就可以看見全貌了。

要看見全貌,想來只能用最極端的方法了,就如同引蛇出洞,必得要用危險的方法。

知道所有原因及真相的,就是極力要促成婚事的人。

笆武從,或是……涂勝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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