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旁人來說媒 第三章

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了!

一出公司,若塵再也無法支撐微顫的雙腿,整個人無力的靠在牆上。

這一刻,她只想大笑,只想尖叫,只想做些什麼來宣泄心中的不安,但她最想做的是沖回去取消剛才決定的一切。

現在回頭還不算太遲,她可以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盡避腦子里的思緒有如萬馬奔騰,急切的催促她行動,身體和思想卻背道而馳,她的雙腳定住似的僵在原地。

老天,她一定是瘋了!

就算沒瘋,也是神智不清,才會做出那種完全不符合她個性的大膽行徑,谷正凡不知會如何看待她?

若塵隨即又自嘲的搖搖頭,她又何必在乎他對她的看法?他不也同意了她不合常理的提議?

沒錯,她實在不該感到驚訝的。

男人不都是這樣嗎?即使她的提議再荒謬,條件卻優厚得令人無法拒絕,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又有幾個男人會平白錯過?

多麼諷刺啊,即使如此厭惡自己父親感情不專的行為,最後她依然選擇了同樣為了利益而願意付出的男人,或許自己終究和母親一樣,再怎麼掙扎仍舊步入了同樣的命運。

不……

若塵堅定的搖搖頭,她怎麼會和母親一樣?她又不愛谷正凡,怎麼可能會讓自己陷入那種可憐又可悲的境界?

魏理象征性的敲了兩下門後逕自進來。「咦?什麼事讓你笑得那麼開心?該不會是氣瘋了吧?我听說了,喬治沒接到合約。」

一提起喬治,谷正凡神情立即顯得不耐。「喬治未能順利取得合約也並非預料之外的事,畢竟他初到日本,對當地特有的社會文化和生意法則並不是很了解。」

「那你干嘛還把重任交給他?」怪不得有氣發不得,要罵也只能罵自己。

「說得好像我有選擇似的。」谷正凡哼道。「老喬治怎麼說也是我的恩人,我至少欠他這麼多,況且只要喬治再出幾次錯,不用我說,他老爸自動會叫他滾蛋,畢竟他也是公司的大股東,不會拿自己的鈔票開玩笑。」

「那倒也是。」魏理咧嘴一笑。「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干嘛笑得像偷了腥的貓?」

「要結婚了,不該感到開心嗎?」他哼笑道。

「結婚?誰?你啊?」魏理直直的看了他幾秒,然後爆發出不可遏止的狂笑,他笑得幾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好不容易,等到他笑累了,癱在沙發上邊喘氣邊說道︰「正凡,你該不會是被雪莉那蜘蛛精磨到不行,決定投降了吧?」想到雪莉那鍥而不舍的超級纏功,魏理又笑到不行。

比正凡皮笑肉不笑的瞪他一眼。「你笑夠了沒?誰說我要娶雪莉了,我要娶的是李若塵。」

「誰?」魏理夸張的挖挖耳朵。「我怎麼不記得有這號人物?」

「難不成你見過我所有的女人?」谷正凡睨他一眼。

這下魏理可得意了,一向多話的他,談起女人,話匣子一開,更是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地下情人是沒有,但台面上的倒是看了一大堆,像前一陣子那個李曼琳啊,人是長得國色天香,偏偏臭名遠播,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就算是玩玩,也不要這麼饑不擇食麻,你沒听過「良禽擇木而棲」嗎?」

嘖,他什麼時候饑不擇食過了?明明是那些女人對他「前僕後繼」,就算他每天交一名女人也玩不完,更何況他哪有那種美國時間?

「說到李曼琳,你相信嗎?她居然自稱是我的未婚妻。」

「哇,這麼猛啊,以前那些女人頂多以你的情婦或女友自居,現在居然有人更上一層樓,下回搞不好連你孩子的媽都出現了,哈……哈……」

「你還是多擔心你自己吧。」谷正凡反將他一軍。

想起上回被女人拐騙的烏龍事件,魏理不好意思的模模鼻子。「那你打算拿那個假冒的未婚妻怎麼辦?讓她繼續招搖撞騙啊?」

「放心,我還沒來得及知道自己有未婚妻之前,她就自己落跑了。」

「嗄?居然有女人舍得甩掉你這個金龜婿?」

比正凡不在意的聳聳肩,他還沒自戀到以為全天下女人都會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也好,省得你和她在一起破壞形象,讓那些良家婦女都不敢接近你了。」

說得好像這曾經阻止過她們一樣,即使明知他和女人向來僅止于一夜的關系,還是無法阻止女人接近他的,要不是她們也和他一樣追求的只是歡愉,再不然就是笨得妄想可以改變他。

前者,他不介意,後者,他就敬謝不敏了,他一向不和女人有過深的牽扯,直到今天,說來連自己都無法相信,他居然會同意和她結婚?向來冷靜理智的他,完全無法理解自己剛剛的行為。

「喂,你在發什麼呆啊?那個李若塵到底是誰啊?」

比正凡攤攤手。「她是李曼琳的姊姊,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什麼?李曼琳的姊姊?該不會又是另一個「墮落美人」吧?」

「美人是真的,「墮落」就言之差矣。」谷正凡咧嘴輕笑。「她可是個會讓人冷到骨子里的「冰凍美人」。」

是嗎?魏理一臉不相信。「你什麼時候認識她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他聳聳肩。「那是因為在今天以前我從來沒有見過她。」

「什麼?你們今天才初次見面,她就變成你老婆了?」魏理雙眼大睜,滿頭霧水。「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想也知道當然是我的魅力無邊,讓這位冰凍美人一見到我,就忍不住化成一攤水,熱情澎湃的捧著李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向我求婚了啊。」谷正凡配合著魏理夸張的表情說道。

「你在開玩笑吧?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康的事?哪有美女會捧著白花花的鈔票迭上門,讓你人財兩得?依我看,那女人要不是白痴,就是有什麼隱疾,再不然就是另有陰謀!」

「她有沒有什麼隱疾我是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肯定她絕對不是白痴,至于有沒有什麼陰謀嘛,那就拭目以待了。」他輕松道。

「還拭目以待呢,我看你是腦筋秀逗了!」

其實說他秀逗也不為過,他的行為的確有些月兌軌,至于「短路」的原因,那就有待深思了,谷正凡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你不覺得她值得嘉獎嗎?」

「嘉獎?」魏理一呆。「那倒是,居然能讓出了名的「一夜人」走入禮堂,的確是值得嘉獎,這麼說起來,我倒真的對她感到好奇了,她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你?」

「因為她很有趣啊!」谷正凡半開玩笑地道。「你不知道,人一旦到了巔峰,就會發覺人生越來越無趣,就連女人也開始感到乏味了。」

「喂,你怎麼說起話來像個老頭似的。」

「唉,這就是事業太快達到巔峰的壞處。」

「呿,你這是抱怨啊?我看你是最近忙翻了,性生活失調才會發神經,走走走,我帶你把美眉去。」魏理作勢就要拉他起來。

比正凡厭煩的嘆口氣,揮開他的手。「我現在對一夜沒興趣。」

「那對結婚就有興趣了?」

「是沒什麼興趣,不過難得踫到一個我想擁抱的女人,這點代價似乎也不算什麼。」

「拜托,你可是社交圈里有名的情場浪蕩子耶,別說得好像沒抱過女人好不好?」

比正凡嘲弄的扯扯嘴,笑道︰「除了「辦事」之外,我是沒真心抱過女人啊。」

「呿,你不要給我胡扯了,你到底為什麼要結婚?」

「天機不可泄漏。」

他越不說,魏理就越是忍不住好奇,卯起勁來的直追問,他原本也不是好奇寶寶,可是這實在太奇怪了,最不可能結婚的人,居然要結婚了?

「該不會是為了錢吧?你自個兒錢的都花不完了,干嘛要為了錢結婚?如果不是為錢,那是為了美色?也不對,什麼樣的美女你沒交過,怎麼可能輕易被色誘?難不成是因為她的內在美?那就更離譜了,你除了人家的名字和長相外,其他一概不知。」說完,他還自以為幽默的補上一句,「更別說是什麼罩杯了,哈。」

比正凡受不了的白他一眼,其實也不是他賣關子不說,而是他真的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的確對她產生濃厚的興趣,與其說是興趣,還不如說是吧,這當然不是他第一次對女人產生,但卻是第一次強烈得超過他的理智。

而他向來以行動力著稱,對于想要的東西,他從不浪費時間猶豫,如果單一前進能夠達到目標,他就不會迂回前進,所以即使為自己的動機感到困惑,他仍然采取最直接的方式得到她。

至于後果,那就真的拭目以待了。

一看見若塵姍姍來遲,方岑急忙起身,跟著進辦公室。「若塵,你跑哪兒去了?你上班從來不遲到的,今天卻晚了幾個小時,連一通電話也不打,害我擔心死了,以為你發生什麼事.我胡小姐,你好歹也買個手機吧,這樣我才找得到人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討厭電話。」若塵一臉疲憊的窩進沙發,方岑也跟著挨在她身旁坐下。

「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嗎?」話才出口,她隨即翻了翻白眼,真是有夠豬頭的,她又不是不知道若塵一向都有睡眠問題。「就當我沒問。對了,你一大旱到底跑去哪兒了?」

「去谷正凡的公司。」

「谷正凡?這名字好熟……啊,他不是你上次說過的那個你妹妹的未婚夫?你去找他干嘛?」

「去向他求婚啊。」

「求……婚?」方岑第一個反應是笑,就算天塌下來了,李若塵也不可能會向男人求婚,但生性拘謹的她又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那麼是真的了?

從方岑掉下來的下巴,可以看出這件事有多荒謬了,若塵自嘲的嘆口氣。「你要是再不閉上嘴巴,小心蚊子都要飛進去了。」

方岑猛地閉上嘴巴。「老天,你瘋了嗎?李若塵,那個谷正凡不是你妹妹的未婚夫嗎?」

「是「前」未婚夫。」若塵有氣無力的糾正。「曼琳上星期和別的男人結婚了。」

「所以新娘就變成你?你腦筋秀逗啦?」

有時她還真希望自已秀逗了,若塵悒悒地將悸痛的頭靠在椅背上。「不要對我生氣,我已經夠頭痛的了。」

「你是該頭痛,老天,你連對方是個什麼樣的男人都搞不清楚,就決定要嫁給人家?」

「那又怎麼樣?」若塵苦笑。「就算知道得再多,也不能保證婚姻一定成功吧?比較起來,這樣的婚姻好多了,至少不會變成惡言相向的怨偶,而且他還可以接管李氏,這不是挺好的?」

「挺好?」方岑氣得差點尖叫。

「對啊,你不是一直勸我結束這種生活嗎?現在機會來了,這樁婚姻正好可以達成目的。」

「話是沒錯,可是你也不用賠上自己的未來吧?你至少可以選擇一個你喜歡的對象啊!」

「彼此相愛又怎樣?婚還不是離得一樣快?結婚對象是誰對我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具備的條件,而谷正凡是目前唯一符合條件的人。」

「可是他愛的是你妹妹。」

「他愛誰和我沒有關系。」若塵僵硬的回道。「我也不在乎,我和他是不相關的兩個人,只要計畫一實現,婚約也就終止了。」

「若塵,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婚姻不像合約那麼簡單。」

是嗎?若塵閉上眼楮,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席卷她的四肢。「對于一個沒有感情的人而言,它就是這麼簡單。」

看著若塵,她常常感到一種無能為力的心痛,她知道無論自己有多麼愛若塵,都無法解除她心中的傷痛,一如自己心中的傷口,也不是若塵給予的關愛所能消弭的,那是一種需要比友情更深的愛才能消弭的傷痛。

「永遠不要這麼說,若塵。」方岑心疼的責備道。「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若塵張開眼楮,一接觸到方岑溫柔的目光,幾乎令她崩潰,她冰冷的表情化為脆弱的苦澀,慣于在人前武裝自我的她,也唯有在這個相知甚深的朋友面前,才敢流露出內心的脆弱和痛楚。

「我不知道。」若塵低喃。「我開始覺得其實這就是我。」

「才怪。」方岑的手溫柔的攬住她的眉。「在國外留學時,是誰收留了被拋棄的我?是誰替我負擔生活上的一切費用,照顧我直到我安全生下孩子?又是誰幫助我重新站起來的?是你,若塵,是一個只在舞會上見過我一次,甚至還談不上是朋友的你,連一個陌生人,你都能夠如此照顧,你怎麼還能說自己是個無情的人呢?」

想起國外那段日子,真的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那時的她拋棄了所有的包袱,沒有任何負擔,也沒有人試圖從她身上找尋別人的影子,她就像只被放出鳥籠的小鳥,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一旦回到這里,她就像被關進了無形的籠子,感情的枷鎖壓得她就快喘不過氣來。

或許她根本就不該回到這里……

「若塵,如果這里讓你這麼痛苦,為什麼你不試著離開?」

「離開?」若塵苦笑。「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只要李氏財團存在一天,我就不可能解月兌。」

方岑嘆口氣,其實她也知道不可能,若塵外表看似冷漠堅強,實際上,卻易感而弱。

「那你至少可以試著放松心情,不要把自己繃得太緊嘛。」方岑試著讓氣氛輕松起來的說道。「而我正好知道有個能讓你徹底解放到失控得想尖叫的方法,喔,至少對我是這樣。」

想到方岑那寶貝兒子,若塵忍不住笑了。「的確,我現在還是很難相信一個四歲不到的孩子能有這麼可怕的破壞力,不過我一點也不介意。」

「我知道你不會的,那麼今晚就麻煩你替我看顧桐桐了。」

「沒問題。」這大概是全世界她最樂意做的事了。

「那太好了。」方岑臉上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隨即猶豫的問道︰「若塵,是不是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會改變主意?」

她語氣中的擔憂讓若塵感到一陣溫暖,她柔聲的說道︰「不要擔心,我已經都計畫好了。」

在她履行義務之後,她會結束李氏,同時也結束這樁婚姻,然而不管她設想得多麼完美,心里仍然感到強烈的不安,谷正凡不像可以任人玩弄的男人,要是她不小心點,很可能會被他吞噬。

「替我找律師。」若塵頓了頓,然後補充道︰「頂尖的。」

她需要最好的律師來替她訂那份合約,在她因怯懦而改變主意之前。

再次走進這扇門,不知道考驗的是她的勇氣遠是理智。

或許正如方岑所說的,要是她還有一絲理智的話,就該掉頭走開。若塵握緊手中的文件,在自己有機會反悔之前,將文件遞給他。

他的目光自手中的合約移向她美麗卻冷漠的臉孔。「我以為你會反悔,畢竟那不是一項平常的提議,不過我很高興你沒有。」

可想而知,若塵在心底嘲諷一聲。「你可以先看看律師草擬的合約,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簽字了。」

她公事化、不帶一絲感情的口吻幾乎讓他發笑。「就這樣?」

「什麼意思?」

「我是說我不需要下跪嗎?」他調侃的問道。「一般女人不是都希望有個浪漫的求婚儀式和誓言?」

若塵冷著臉,討厭極了他唇邊促狹的笑意。「你還是留著以後對其他女人說吧,我沒興趣。」

「多可惜啊,虧我還準備了一篇感人肺腑的誓言呢。」

那才真是有鬼了,若塵在心里冷哼一聲。「現在你可以看合約了嗎?我等會兒還有會議要開。」

「你是說你甚至沒有時間和你的「未婚夫」一起慶祝嗎?」他狀似驚訝的揚起眉。

但若塵知道其實他一點也不驚訝。「我希望你能省去這種無聊的交際,你我都很清楚我們之間是什麼。」

他不以為然的搖搖頭。「我不以為和自己未來的妻子吃頓飯算是交際,「親愛的」,不管我們的關系是如何開始,我都打算讓它「正常化」。」

他的話讓若塵擰緊了眉頭。「這是命令嗎?」

他微笑的聳聳肩。「不是,但你可以將它看做是「附屬條件」。」

若塵瞪著他,現在她終于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面對他時,老覺得備受威脅,因為他和某人簡直像極了,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甚至比她父親更鴨霸,更自大,更討人厭,因為他該死的很懂得怎麼「勒索」她,這個交易幾乎是從一開始她就處于下風,但她又何必在乎?反正她已經豁出去了。

「隨你的便,你可以打電話和我的秘書安排。」而她會確定她忙得完全沒有空。「合約你慢慢看,如果有問題再聯絡。」

離開他的辦公室後,若塵松懈的嘆口氣,接下來就只剩下外婆了,想到她,若塵不由得愁了臉,想說服外婆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誰知道呢?也許會是意外的輕松也不一定。

畢竟這是外婆長久以來期盼見到的結果不是嗎?

的確,比起她的父親,外婆確實是容易打發多了。

一句「一見鐘情」就讓她開心得笑不攏嘴。

對于她父親,若塵甚至連安慰的謊言都懶得說,只是簡單的陳述事實,完全不把他的錯愕放在心上。

程朗愕然的瞪著女兒,她一如往常,一臉漠然,仿佛她說的不是她的喜事,而是一項微不足道的交易。

「你要和谷正凡結婚?他不是曼琳的未婚夫嗎?」

「那又怎麼樣?」若塵冷淡的回道。「即使結了婚都可以離婚,再說「橫刀奪愛」不正是我們家最稀松平常的戲碼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敝?」

她的話刺得程朗心里一痛。

「還是你擔心曼琳會受傷?放心吧,她有你的遺傳,心髒一向強壯得很,沒什麼好擔心的。」

「夠了,若塵,不要說那麼刻薄的話,那不像你,我擔心的不是曼琳。」

「那麼你擔心的是什麼?你想要的只是兩個企業的勢力結合,不管谷正凡娶誰,都不會改變你的利益,你該為此感到高興,不是嗎?」

「若塵,我擔心的是你。」程朗痛心道。

「夠了。」若塵刻意漠視他瞼上的擔憂。「我沒時間听你發表意見,我還有很多事沒處理。」說完,她不再理會的逕自離開。

程朗抓起外套,急急走出辦公室,甚至連對秘書交代一聲都來不及的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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