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過一次又一次的經驗,卻從來沒有一次讓他如此激動,他看得出她也同樣沉醉于那瘋狂的一刻,仿佛企圖藉著他來填補內心某個空缺的部分。
經過了昨晚,他更加明白自己永遠不可能離開懷中這個令他心痛、愛憐、想給予無限溫柔,並且珍愛一生的女子。
他是如此的愛她,愛她的美麗聰慧,愛她在床上羞澀的熱情,那和她平常高不可攀的姿態截然不同,更讓他難以抗拒。
若塵動了動,將頭倚偎得更近,溫熱的氣息吹拂在他頸上,有如一道火焰,她小巧的鼻于緊貼著他的喉結。
她握著拳頭的小手緩緩摩擦著他的胸膛,她蠕動了一下,他的呼吸隨即加快,終于她的頭挪開了他的頸間,她柔軟的雙峰貼住了他,她抬頭凝視他,他眼中閃動的欲火令她的心跳不由得加速,想起昨夜,若塵突然羞愧得無地自容。
看著她逐漸嫣紅的雙頰,他唇邊漾起滿足的笑容。
「早安,甜心。」他輕啄她嬌艷柔軟的紅唇。
他親匿的動作讓若塵的臉更是無法克制的一路紅到耳根,她尷尬得快要無地自容了,若塵掙月兌他的懷抱,卻發現自己一絲不掛,不由得驚喘一聲,轉身逃進浴室里,鎖上門後,背靠在門上撐住自己幾乎要站不穩的身體。
天啊,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和他了……
但那不是幻覺,因為她體內還殘余著灼熱。
她混亂的腦子理不出頭緒,是哪里出了錯?她為什麼會允許它發生?如果不是昨夜他說了那些話,如果不是他溫柔的擁抱,如果不是他那樣熱切的注視著她,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望著鏡中的自己,若塵幾乎被自己的表情嚇了一跳。
鏡中的臉有著前所未有的脆弱表情。
她在他面前是這種臉嗎?
她像崩潰似的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焦慮的情緒,不安的心,和極端不自然的自己,她仿佛陷入一張無形的網,找不出方法可以掙月兌。
然而她真的想要掙月兌嗎?
在他懷里那不可思議的溫暖和滿足感,她真的想要逃開嗎?
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他們之間存在的交易尚未完成。
是了,交易。
他們之間只是交易而已,他的溫柔只是為了換取她合作的假象罷了,而她不過是盡義務而已,她不願對昨夜賦予更深沉的含意,寧可自我欺騙,而那給了她某種程度的心。
比正凡是個行動派的人,一旦下定決心,就毫不猶豫。
他不喜歡浪費時間,但是他也知道若塵是個需要花時間等待的女人,所以他只能耐心的、一點一滴的攻破她的心防。
好在他早已過了年少輕狂、為愛痴狂的年紀,現在的他,即使愛上一個人,也能夠成熟理智的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的感情狂泄出來,卻又讓她時時刻刻能夠感受到他的存在和關懷。
他的體貼無所不在,即使是最細微的生活細節,都有他巧思的安排,不管是半強迫還是半推半就,他都不放過每一個可以親近她的機會,哪怕只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個觸踫,他都不容許她逃開。
他想讓她知道,她的孤獨,她的脆弱,她的痛苦和不安,在他愛上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全部替她承擔了。
他的愛將會填滿她心中所有的空隙,讓她不再空虛。
每晚不管做不,他總是擁著她入眠,即使兩人這樣膩在一起,他卻絲毫不會厭倦于若塵的存在,要是換做從前,有人告訴他會如此疼愛一個女人,他一定會嗤之以鼻,但現在,他的確是變得柔情似水了。
不過他也不為此感到意外,因為他的養父母都是非常溫柔的人,潛移默化之下,他自然學了幾分,以前他之所以沒發現,是因為他從來沒有過見一個想要讓他溫柔呵護的女人。
他的愛像張無形的網,他看似不經意的溫柔,令她毫無防備,在她察覺之前,早已深深的陷落而不自知。
她的心沉淪的速度遠比她願意給予的快更多,而他總能看透她內心細微的變化,她的感動,她的不知所措,她的虛張聲勢,她的恐懼和脆弱,都逃不過他眼底的探索,他不著痕跡的給予更多的熱情,讓她絲毫沒有退縮的空閑。
白天不管他工作有多忙,他總會將夜晚留給她。
兩人一起吃飯、一起看書或听音樂,甚至一起洗澡,不管她如何抗議,他總是堅持兩人一起「泡湯」,甚至細心的替她寶貝秀發,她甚至不需要動到一根手指頭,從洗到吹,都由他一手包辦了。
她從來不是什麼都不會做的嬌嬌女,在認識他之前一切都是自己來的她,在他面前卻變得一點用處也沒有了,就像一只喜歡撒嬌的貓。
不過別扭歸別扭,羞怯歸羞怯,她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他的驕寵和陪伴。
即使她努力想抗拒,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陷入他溫柔的呵護中。
每當他凝視著她,對她微笑時,她就產生一種心被揪住般的奇怪感覺,她痛切的感受到一種不知如何是好、甜美異常的痛苦。
她百思不解,這種復雜的感受到底是什麼?她很想弄清楚那種痛楚和甜美的感覺到底是什麼,但另一方面她又不敢去深思。
向來腦袋里只容得下家庭的她,怎麼可能了解那種潛藏在她心中不可理解的甜美痛楚代表著什麼意義?
看著他寬闊的胸膛,若塵的心口又是一陣緊抽。
那個胸膛是什麼樣子,她十分清楚。
她清晰的記得她手指下的觸感,一股翻騰的情緒泉涌而來,若塵趕忙移開視線,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老是想著這回事,為了掩飾自己的情緒,她舉起手,緩緩的梳整自己的頭發,她的頭發又細又滑,手指滑過的感覺很好。
她知道,他也喜歡她的頭發,因為當他擁抱她的時候,他經常把嘴唇埋進她的頭發之中。想起他親密的舉動,若塵的臉不禁一陣火熱。
「又在想什麼色色的事了?臉都紅了。」
他揶揄的語氣讓若塵心虛不已的駁斥道︰「我只要喝一點酒,臉就會發紅。」
「嗯哼,就算是吧。」他一面輕松的談笑,一面欣賞她臉上醉人的羞澀。
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像這樣兩人獨處的夜晚,早已經成為她每天的期待了。
當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向她時,她清楚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會將她帶到床邊,輕輕的推倒在床上,快速的解開她上衣的鈕扣和胸衣的扣子,把自己的臉埋進她柔軟的胸口,輕咬她粉紅的蓓蕾,當她的理智發出象征性的抗拒時,她的身體卻發出了無言的邀請。
「我想要你。」
他會咬著她的耳垂呢喃,這句話無疑的表明了,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
當她的心因為他的話而揪緊時,她總是這麼告訴自己,她不會感到難過和悲傷。
因為這就是她想要的,單純的關系,藉由他來消除心中的寂寞和不安。
即使他的擁抱所帶來無法言喻的幸福只是假象,她仍然感到滿足了。
原本就不期盼愛情的她,還能奢求什麼?
她知道他要的只是上的關系,而非心靈的交流。
在那短暫的交流中,沒有愛情,也不會背叛。
不需要說什麼愛不愛之類的陳腐甜言蜜語,只要在她無法忍受孤獨的時候,他可以抱住她,那就夠了。
若塵總是在強烈的快感過後,內心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幸福和悲傷的交錯,同時告訴自己,她對他的需求僅僅只是如此。
這個家漸漸的讓若塵有種比自己的家更深的歸屬感,它讓她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安適和平靜。
然而這樣的生活,卻也讓她感到恐懼。
太多的不安、焦躁和疑惑存在她心中,因為這種甜蜜不過是個幻影,它總有結束的一天。
而這天比她想像中來得快。
昨晚的一通電話,一個自稱谷正凡愛人打來的電話,催毀了她短暫的甜蜜生活。
從她手中接過話筒,他一言不發的躲進書房,一個小時過去了,他仍然沒有出來。
若塵無法掩飾內心的焦慮和不安,隔著一扇房門,她仿佛也被阻隔在他的心門之外。
他在安撫她嗎?那個對她自稱是他愛人的人,是什麼樣的女人?
她美麗嗎?
她溫柔嗎?
他愛她嗎?
總總的問題,她卻無法問出口,而他顯然也無意解釋。
身為他的妻子,卻沒有絲毫的權利去質疑他,也無法理直氣壯的對那個女人宣稱自己的所有權,對于這樣的自己,若塵不禁感到好悲哀。
但她又為什麼要感到這麼難過?這不是意料中的事嗎?她又為什麼要感到失落?
「嗨,若塵。」
正好來找她吃飯的方岑,一看到她失魂落魂的樣子,在她的肩頭拍了一下。「干什麼?沒事哀聲嘆氣,失魂落魂的,是不是春天到了啊?」
「你說什麼?」
「我說敢情是小女子春心大動,唉,老天總算還有點良心,可憐你受盡委屈,特地賞你一個又帥又多金、溫柔又體貼的老公來補償你了。」
「你胡說什麼?!誰想他了。」
「還說不想,臉都紅了,老實招來,是不是談戀愛了啊?」
「你到底是誰的朋友啊?這樣損我!」
「就因為是你的朋友,所以才誠實說啊,若塵,你是不是愛上谷正凡了?」
若塵渾身一僵,臉色猝變,斷然否認。「我怎麼可能愛上他?我發過誓,終生不談感情。」
看她這麼激動,真所謂此地無銀三百兩哦,方岑樂見其成的笑在心里。
「對啊,你發誓終生做個不敢面對自己感情的膽小表嘛。」這些話她一百擱在心里早就想說了,只是苦無機會,現在好不容易若塵開竅了,說什麼也要給她來個機會教育。
方岑順手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好啦,現在是岑岑夫人時間,專門解決您的心理障礙。」
她夸張的語氣讓若塵忍不住失笑。「我哪有什麼心理障礙。」
「錯!依據本夫人的觀察,你不禁有障礙,而且這障礙還像中央山脈一樣又高又大,阻擋了你追求愛情和幸福,啊,罪惡的障礙啊,你的名字叫「恐懼」。」方岑收起玩笑的語氣,認真的看著她。「我知道你不想听這些,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你怕重蹈你父母的覆轍,怕被自己所愛的人傷害,所以才封閉自己的心靈,躲在冰冷的殼里,這樣麻木不仁的過日子難道不痛苦、不空虛嗎?」
若塵無言以對,唇邊綻出一朵迷離而蕭瑟的苦笑。
「你為什麼要因為你父親的背叛,而否決了全天下的愛情,也連帶否決了自己愛人和被愛的能力?你不覺得這樣做很傻嗎?你不是告訴過我你想要為自己而活?那麼你就更應該拋開過去的陰影,不要讓那些不愉快的記憶死纏著你不放,幸福快樂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若塵的眼眶發熱了,一抹深刻的痛楚和動容,彌漫在她幽冷深邃的瞳眸里。「方岑,你不要再對我說這些大道理了,我又沒愛上谷正凡,我不可能愛上他的。」
「沒有嗎?」那她的名字就可以倒過來寫了。「愛情是人生中不可預知的變數,就算你想躲也躲不掉,你越是想要抗拒,就越無法控制,它就像磁場一樣,一旦對上了,不管你再怎麼想分開,彼此的心卻越來越接近,如果對不上,就算你再怎麼想靠近,卻怎麼也接觸不著。如果愛情是可以由理性控制,它也就不會這麼迷人了。」
方岑的分析讓若塵全身掠過一陣震顫,紊亂如麻的情緒撕扯著她脆弱的神經。
愛這個字一再的刺痛她的心,它是多麼可怕又危險的字啊!若塵不堪承受的閉上眼眸,一團酸楚的霧氣氤氳了她那雙掩映在濃密睫毛後的眼眸。
看她蒼白的臉色,方岑不禁深深嘆口氣。「做人不要太固執,愛情來臨的時候,要好好把握,否則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幸福……她幸福嗎?她愛谷正凡嗎?她不知道……只知道此刻想見他的強烈得令她顫抖。
「雪莉,你到底要賴到什麼時候才肯下來?要是被你大嫂突擊檢查看到了,豈不要吃醋?」
哼,什麼大嫂啊,她才不承認。雪莉不悅的瞄了一眼桌上的結婚照,更加親熱的摟住他的脖子。
「不過是這樣就吃醋,她這麼沒自信啊?」
「你可真會耍嘴皮子,不是你大嫂沒自信,是我信用不夠好,可以了吧?你到底下不下來?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我腿都快斷了。」谷正凡抓下她那只不安分地掛在他肩上的手,她又乘隙抱住了他的腰,像藤蔓般緊緊纏繞住他。
「胡說,人家才不重。」雪莉撒嬌道。
比正凡在心里嘆了口氣,但無法強推她下去,一方面是不想傷了雪莉的感情,雪莉是他養父母的女兒,多年來,他不是不知道她有多迷戀他,但他對她除了手足之情外,沒有其他情感,另一方面也是對自己瞞著她驟然結婚感到愧疚,所以只好任由她耍賴了。
「我的小姐,這是辦公室耶,你不怕別人看了丟臉啊?」
雪莉瞄了一眼窗戶。「哪有什麼人?就算有,本小姐也不怕。」
這個雪莉,簡直任性得要死。「我說小姐,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下來?」
「吻我一下。」
比正凡隨意的在她額頭親吻一下,雪莉不滿的嘟起紅唇。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就連三歲小孩的吻也比這個熱情啊,你要是再不好好的吻我,我可要生氣,到時你就別後悔。」
要命,雪莉撒起潑來可真是六親不認,折騰得人仰馬翻也安撫不了她,谷正凡認命的低下頭,蜻蜓點水的在她的紅唇上輕啄一下。
雪莉哪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她雙手一勾,硬是留住他的唇,她張口嘴,挑逗的輕啃他,舌忝吻他,原本單純的吻,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這一幕盡數落入若塵眼中,她呆立在窗口,腦袋一片空白,她的心似乎停止跳動,此刻,她完全失去感覺,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
當她恢復知覺時,一股糾結似的痛楚使她白晢的額頭冒出冷汗,她好想吐,好想把所有的東西都吐出來。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如此深受打擊。
腳跟一轉,她踉蹌的跑開。
「你太胡鬧了,雪莉。」谷正凡不悅的扳開她的手臂,推她下去。
「這是懲罰你竟敢瞞著我偷偷結婚,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卻還這麼無情。」
看她一向明朗的臉龐傷心得泫然欲泣,他想氣又莫可奈何的嘆口氣。
「你明知道我只把你當妹妹寵愛,干嘛這麼死心眼?你的條件這麼好,多得是男人會愛你。」
「我不管,除了你,其他人我才不要,我可以不在乎你當我是妹妹,只要你寵愛的只有我一個人,你以前明明說過你不想結婚的。」
唉。「那是因為我不知道會遇見若塵,遇見她之後的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你真的有這麼愛她?」雪莉不甘又心痛的問道。
「嗯。」
「我不相信,你騙我!明明是她不要臉的捧著一堆股票來向你求婚的,魏理說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娶她。」
那個大嘴巴,真應該扣他薪水。「你沒听過一見鐘情嗎?」
「我不相信,也不會承認的。好了,不要談那個女人了。」她不想再听他愛的宣言,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大哭。「我要回飯店去睡覺了,等我醒了再來找你,你可別溜喔。」
離開辦公室後,雪莉走向電梯口,突然瞥見一名女子埋頭蹲在牆邊,她好奇的走過去。
「嗨,你怎麼了?」
女子緩緩的抬起頭,蒼白的臉在看見她時,似乎變得更慘白了。
怎麼,她認識她嗎?一副見鬼的表情。「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幫忙?」
她搖搖頭,緩緩的站起身。
雪莉奇怪的盯著她,好像在哪里見過她……啊,她不就是照片中的……李若塵!
一認出她,雪莉友善的態度立即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哼,看她的樣子,不會是正巧撞見剛剛的那一幕吧?
「我知道你是誰。」看見她驚訝的看著自己,雪莉嘴邊浮起一抹惡意的微笑。「你也應該知道我是誰,我不是打過電話給你嗎?我是雪莉,正凡的愛人,我們談談吧。」
她不容分說的強拉著若塵到樓下的咖啡館。
「我愛正凡,關于他的所有事情我統統知道,你呢?你了解他多少?你知道他習慣用左手撥頭發?喜歡吃牛排?喜歡喝拿鐵?他煩惱的時候會去攀岩,他高興的時候喜歡出海,你知道他的一切生活習慣和喜好嗎?」她開門見山的說道
若塵麻木的瞪著眼前的美貌女子,自覺比不上她的熱情洋溢和自信。
「怎麼樣?你不知道嗎?」雪莉輕蔑的說道。「看來你一點都不了解他,不過我也不會感到驚訝,因為正凡根本不屑讓你了解他,你不過是自己捧著大堆鈔票送上門來的女人罷了。」
連這個谷正凡也告訴她了……若塵在心里慘笑,這又有什麼好驚訝的?他們本來就是親密愛人啊。
「你干嘛不說話?從頭到尾冷冰冰的瞪著我是什麼意思?」雪莉向來快人快語,一根腸子通到底,最受不了的就是人家沉默以對。
「你當我是傻瓜嗎?還是在唱獨角戲?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把正凡讓給你的,你不要以為結婚了,他就屬于你了,老實告訴你吧,正凡不是那種會忠于一個女人的男人,我也不是他唯一的愛人,不過我不介意,因為他最後總是會回到我身邊,你有自信可以做到這樣子嗎?如果你可以忍受自己不是他身邊唯一的女人,不在意和別的女人分享他,那麼你盡避留下來吧。」
就像她母親不是她父親身邊唯一的女人一樣……
雪莉不會知道這句話帶給她多深的痛楚,它如同一把利刃在若塵的心口上狠狠的劃過。
若塵顫巍巍的站起身,那源源不絕涌上來的難以言喻的痛楚讓她幾乎要掉下眼淚,但她不容許自己哭出來,她的自尊是那麼強烈,由不得她在人前掉淚。
在心神俱碎的痛苦凌遲中,若塵強迫自己重新穿戴那早已被擊碎的盔甲,即使那並不容易,但她決心做到,她將她碎裂的心一點一點的冰凍起來。
「你想要谷正凡,盡避拿去,我一點都不在乎,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做這種無聊的宣示。」
若塵用盡最後一絲力量,有尊嚴的走出咖啡館,一離開那雙刺人的視線,她連思考和感覺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像游魂似的一直走著,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漫無目的的走了多久。
天空不知道何時下起雨來,雷聲轟然作響,雨勢更加的猛烈。
豆大的雨滴,重重的敲在她身上,她的心像解凍似的不斷抽痛起來,淚水也隨之潰決。
當她渾身濕冷的回到家中時,空蕩蕩的屋子里並沒有他的身影,只有刺耳的電話鈴聲不斷響著。
若塵茫然的接起電話。
「若塵,是我,我今晚有事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家,你自個兒先吃,不用等我了。」
有事……若塵的腦中閃過一張美麗的臉孔,是那個女人的事嗎?
「若塵?你听見了嗎?」
「听見了……」她澀聲的說道,感到眼前一陣黑暗。
「你怎麼了?聲音怪怪的,你還好嗎?」
「我沒事。」她慘然的笑道。「你去忙吧。」
「如果有事,就打手機給我,我會盡早回去。」
「嗯。」掛上電話後,她整個人陷入冰冷的絕望中,那顆冰凍的心甚至無力燃起一絲妒火。
看了眼窗外的大雨,再望向前方那大排長龍的車陣,谷正凡只能無奈的猛嘆息。
好不容易擺月兌雪莉那個磨人精,都是魏理那家伙,誰不好追,干嘛去追安妮?明知道她是雪莉的好友,說話也不小心一點,還說溜了嘴,真是欠揍!
其實他也沒打算瞞雪莉一輩子,只是現在他實在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安撫她,而且他也不希望若塵見到雪莉。
他很清楚若塵的心有多麼脆弱易感,而雪莉偏偏又熱情奔放,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愛意,而那份愛將直接沖擊到若塵,雖然他有自信若塵愛他,卻沒有把握若塵對他的愛堅定到足以承受打擊。
雪莉的出現只會傷害到若塵,唯恐自己步上母親後塵的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逃開吧。想到這里,谷正凡不禁發出一聲詛咒。
明天就算是用綁的,也要把雪莉強綁上飛機。
好不容易才回到家的他盡可能的放輕腳步,開了玄關燈卻發現她就躺在沙發上,身上連條被子也沒蓋,他低嘆一聲的走到沙發前,慢慢蹲凝視著她,從她秀挺的眉毛,濃密得像兩把墨刷的長睫毛,小巧挺直的鼻子,到紅艷的雙唇。
他突然注意到她臉上不尋常的紅暈,擔心的伸手觸踫她的額頭,隨即被手心傳來的熱度嚇了一跳,她發高燒了,而且衣服也是濕冷的。
老天,她到底在做什麼?
變相自殺嗎?
他迅速的彎身將她抱到床上,找出棉質睡衣替她換上,趕緊再找出電氈蓋上,又立即沖進浴室擰了條濕毛巾放在她額上,隨即打電話讓醫生趕緊過來。
「若塵?若塵?」他焦急的一邊喚她一邊輕拍她的臉頰。
她在睡夢中發出模糊的申吟,痛苦的皺起眉毛。
她一定是在接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生病了,明明這麼痛苦,為什麼不告訴他?
難道她就這麼不願意依賴他?
真是可惡!
他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為她如此不愛惜自己感到憤怒和痛心。
比正凡倒了一杯水,把退燒藥片放進她嘴里,自己再含了一口水,嘴巴覆上她的,听到她咕嚕一聲地將藥吞下去之後,他仍然無意將自己的唇移開。
他把舌頭伸進她嘴里,彼此的舌頭交纏在一起,她的口腔內非常熾熱,他盡情的著她的舌頭,產生一種酩酊感。
他將對她的憤怒、痛心和愛憐,統統發泄在這個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