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男的定力 第2章(2)

吃完午餐,沈駿昊被妹妹拉著說正經事,但在他听來根本就是老調重彈,他有些不耐煩,便說還有工作要處理,把妹妹給送走了。

妹妹離開後,他動手收拾碗盤,拿到廚房清洗。

本來他還想留些菜當晚餐,結果全被妹妹吃光了,那丫頭平常看不出食量有那麼大,只能說羅芯渝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他將洗好的碗盤放進烘碗機,做起來得心應手,他可不是什麼都不會的大少爺,以前在美國留學時,家事都是他自己做的。

想到剛剛妹妹說要他快點從悲傷中振作起來,交個新女友,不然家中長輩要把他跟董巧寧湊在一起。

他跟董巧寧?

沈駿昊的表情一沉,別說這輩子都不可能,他曾經對妻子的死有過存疑,只是事發當時董巧寧的確待在飯店,也有不少人看到是妻子自己摔下樓梯的,沒有人推她,他才認為是他多想了。

其實比起傷心,他對詠真更多的是愧疚和自責,如果她沒有跟他在一起,也許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詠真和董巧寧是大學同學,後來一個當模特兒,一個當服裝設計師,詠真就是董巧寧介紹給他認識的,他知道家中長輩不喜歡詠真,並不是因為她是個孤兒,畢竟他們家沒有什麼門戶之見,他們只是不太能接受詠真曾有過一段婚姻,詠真也曾因此跟他提出分手,但他認為和她在一起的人是他,他喜歡她就好了,所以沒有答應。

後來詠真懷孕了,她以為有了寶寶,他的家人就會接納她,沒想到還是無法得到認同,他跟她說慢慢來,但她還是因此情緒低落,那時董巧寧經常來陪她。

他去美國出差時,詠真說想跟董巧寧去宜蘭走走,他覺得孕婦多到戶外散心也好,便答應了,誰知道會發生意外。

其實這些年他很少回老家,就是不想見到家中長輩為他擔心,也懶得應付他們一直替他介紹對象,這三年來,他已經很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不覺得有什麼不好,至少目前他並沒有再婚的打算,再說了,他也許真的是克妻命格,那就別去害人了。

收拾妥當,沈駿昊走出廚房,回到書房繼續處理公事。

羅芯渝趕回家跟父親一起吃午餐,昨晚父親就說了今天中午想吃壽司,她出門前就把材料都準備好了。

她讓幫佣大嬸煮了湯,和父親一起做壽司,一邊做一邊吃,看到父親的氣色不錯,她很高興。

「芯渝,張秘書都跟我報告了,听說東華電子的沈總願意給我們一個商談合作的機會,我女兒真的好棒棒。」就算只有商談的機會,未必能取得合約,但羅正謙已經覺得女兒很厲害了。

好棒棒?一听就知道父親還把她當成小孩子,不過看到父親笑得這麼開心,她也覺得很高興。

「我要儷琦姊先不要跟你說的,萬一沒有成功拿到合約,我怕會讓你失望。」她不想給父親太大的期望。

「你不用擔心,就算無法再跟東華電子合作,爸爸都以你為榮。」羅正謙笑道。

老實說,他原本以為最多一個星期,女兒就會因為受不了而主動說不當代理董事長了,畢竟女兒之前不曾去外面工作過,應該無法適應制式的上下班生活,而且就算她只是代理董事長,要處理的公事也很多。

沒想到女兒不但做了快一個月,期間沒听她喊苦喊累,而且還做的比他想像的更好,居然能取得跟東華電子商談合作的機會,他多少了解沈駿昊的個性,要他點頭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雖然不知道女兒跟溫理碩是怎麼做到的,但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厲害了,他怎麼可能會感到失望。

「爸,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你說。」

「我在想,既然堂哥自己離職了,那麼以後他想再回來公司工作,你能不能不要答應?」羅芯渝問道。

「為什麼不讓文偉回來?昨天你大伯父才打電話跟我說業務部現在亂成一團,沒人信服溫理碩,希望能盡快讓文偉回公司,芯渝,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爸,我覺得把業務部搞得一團亂的人是堂哥。」

「這話怎麼說?」

「堂哥請辭後,我把溫大哥調去當業務部的代理經理,因為我可以這麼快了解公司的事務,把公事處理得這麼好,還能取得跟東華電子商談的機會,都是溫大哥教我的,我覺得他很優秀。」

「我也覺得溫主任挺有能力的。」羅正謙贊同的點點頭。

「溫大哥明明就是業務部的代理經理,卻有人帶頭不服從他的命令,甚至還打電話給堂哥,請示他業務部該做什麼,爸,我覺得業務部不是不服溫大哥這個代理經理,他們是不服我這個代理董事長。」

羅正謙沒想到佷子都不在公司工作了,居然還有人打電話給他向他請示,這未免也太可笑了,就算是他的佷子,也不能這樣子亂來。

而且他心里多少明白,這次能取得跟東華電子商談的機會,溫理碩是最大的功臣,他也常听女兒說幸好有張秘書跟溫經理幫忙,不然她一個人肯定做不好。

「芯渝,你想怎麼做?」羅正謙想听听女兒的意見。

「爸,我決定開除那幾個不服從命令的職員,因為不服溫大哥,等于不服我這個代理董事長,那麼他們到底想要服從誰呢?服從一個已經離職的人,不就是故意要讓人看我的笑話嗎?」

「可是一下子開除那麼多職員,我怕業務部真的會有人滋事了,會不會變得更亂呢?」羅正謙提醒道。

「爸,我看過業務部這兩年來的報表,可以說沒有多大建樹,我認為就算開除一半以上的職員也不為過,重新徵人訓練還比較有可能提升業務部的業績。」

他忍不住笑了。「這不會是溫經理跟你說的吧?」

羅芯渝先是一愣,然後憨笑。

其實溫大哥沒有跟她說過關于業務部的事,是儷琦姊告訴她的,她還說溫大哥在業務部舉步維艱,她听了好氣又好笑,不過知道有人故意在溫大哥面前打電話給堂哥,連她都感到很生氣。

溫大哥現在應該全力準備那唯一一次商談的機會,業務部不但不幫忙,還拚命扯後腿,一看就知道有人在作怪,她可不想得來不易的機會被那些人給破壞了,因此她想開除那些人,算是殺雞儆猴。

「我知道了,你想怎麼做就去做,爸爸無條件支持你,就算到最後無法收拾,爸爸再出面就行了。」羅正謙覺得女兒的提議不錯,業務部的業績的確很差,不如找新人重新訓練。

羅芯渝開心地道︰「謝謝爸爸,我最愛爸爸了!來,吃壽司。」

星期一上午,人事部公布最新的人事命令,業務部一下子開除了五個職員,為了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恐慌,人事命令中也寫明了他們被開除的原因,還附上那幾位職員對溫理碩這代理經理叫囂的照片,根據公司規定,不服上司的命令,一律予以解職。

人事命令公布沒多久,羅正達便氣沖沖的來到董事長室,質問道︰「芯渝,你要開除業務部這麼多人,怎麼沒有事先跟我商量?」

他沒料到芯渝會這麼做,這五個人都是兒子的心月復,一個個打電話跟兒子訴苦,說他們為了挺他失業了。

「我問過我爸,我爸跟我說,董事長想要開除誰自行決定即可,怎麼,還是說這得先要問過大伯父你這個總經理嗎?奇怪了,我爸怎麼沒有跟我說有這樣的不成文規定呢?」羅芯渝一臉無辜的反問。

一旁的張儷琦見狀,極力忍住笑。

羅正達頓時語塞,可是他實在氣不過,又道︰「芯渝,你一下子開除那麼多人,現在業務部人心惶惶,超過一半的職員都想離職,這樣業務部還能運行嗎?」

「之前不是有人建議裁員嗎?我記得大伯父你也同意的,正好,業務部的人想走就走,大不了再招聘新人,反正這兩年他們根本就沒有做出什麼業績來。」羅芯渝笑笑的說道。

羅正達愈來愈不懂這個佷女了,明明看起來是個很好拿捏的小丫頭,怎麼每次跟她講話他都被氣個半死。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下去,氣憤地轉身離開。

羅正達一走,張儷琦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她覺得總經理每次面對芯渝就好像拳頭打在棉花上,只是笑完之後,她也有點擔心業務部的情況。

「芯渝,若業務部的員工都辭職了該怎麼辦?」

羅芯渝湊到張儷琦耳邊小聲地道︰「噓,儷琦姊,我跟你說,其實是我爸要我這麼做的,業務部早就該招聘新人了。」

「原來是董事長下的命令,那我就放心了,我現在去打個電話給理碩,讓他放心去做事。」

「嗯。」羅芯渝笑著點頭。

羅正達回到總經理室後,氣得用力甩上門,坐在辦公室里的羅文偉跟羅文婕則被父親這樣的舉動嚇了一跳。

「爸,怎麼了?難道是芯渝不同意撤除解職的人事命令嗎?」羅文偉問道。

之前為了給溫理碩一點警告,讓他知道業務部是誰的地盤,他才會讓那幾個人故意對溫理碩叫囂,沒想到現在全部被開除了,芯渝這麼做,等于打他的臉。

「別說了,那丫頭根本就不听我說什麼!」羅正達氣憤地吼道。

「真是太過分了,她不過是個代理董事長,要做什麼決定之前居然都不先跟你這個總經理商量,爸,不能打電話叫二叔好好管管芯渝嗎?要不然干脆叫二叔直接解除芯渝代理董事長的職務。」羅文偉沒想到羅芯渝那麼不給他父親面子,以前連二叔都要听父親的建議的。

「我跟你二叔說過了,你也知道你二叔有多疼愛芯渝,你二叔說了,他已經答應芯渝,除非是她自己不想做代理董事長,不然他不會解除她的職位。」一說起這事,羅正達的怒火又燒得更旺了,弟弟也未免太寵女兒了。

「爸,那你有跟二叔說過我要復職的事嗎?我的心月復都被開除了,我現在要是不趕快回到業務部,怕就真的回不去了。」羅文偉也急了。

「你二叔不同意你復職,他說要讓溫理碩做做看。」

「什麼?!怎麼會這樣?」羅文偉氣得跳腳。

羅正達生氣的罵道︰「當初我就叫你先忍忍,結果你硬要離職,你能怪誰?」

「我以為只要跟二叔說一聲,二叔就一定會讓我回公司,怎麼知道會變成這樣。」如果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個局面,他寧願先在業務部當個小職員,至少還能掌控整個業務部,接著他看向一直沒吭聲的妹妹,吼道︰「喂,羅文婕,平常你的餿主意最多,怎麼現在變成啞巴了?」

羅文婕白了哥哥一眼,這才開口,「我想我知道二叔為什麼力挺溫理碩。」

「為什麼?」羅文偉急切的問道。

「這次公司能取得跟東華電子商談合作的機會,應該是溫理碩在後面操盤,不然以芯渝那個呆愣的樣子,又完全不懂公司事務,她能做得了什麼事?我想二叔也是明白的,才會力挺溫理碩。」羅文婕完全不相信羅芯渝有能耐管理公司,她直覺認定是溫理碩在背後操作。

羅正達認同女兒的說法。「你這話說的有道理,剛剛我去找芯渝,問她為什麼一下子開除這麼多人,她說有跟你們二叔商量過,看來就像你說的,是你們二叔在挺溫理碩。」

「如果二叔力挺溫理碩,萬一真的讓他當業務部經理,那我該怎麼辦?」羅文偉愈想愈頭大。

「誰教你當初要意氣用事,真是個笨蛋。」羅文婕那時也勸過哥哥不要沖動,可是他完全不听。

「我這不是後悔了嗎?文婕,我拜托你,快點幫我想想辦法。」羅文偉放低姿態哀求道。

「辦法不是沒有,就看你要不要做。」羅文婕冷靜地道。

「什麼辦法?你快說。」

「你再去模一次沈小姐的。」

「羅文婕,你是不是瘋了,這是什麼爛方法,如果我再去模那個女人的,她這次絕對會告死我。」羅文偉難以置信的吼道。

羅正達倒是很鎮定,畢竟女兒不會平白無故讓兒子去做那種事。

「模了沈小姐的,別說談不成合作,連商談的機會也沒有了,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溫理碩拿下東華電子這個大客戶嗎?我想到時候二叔一定會更提拔他,別說業務部經理了,也許讓他當副總都有可能,未來搞不好就取代爸爸當總經理了。」羅文婕放慢了說話速度,就怕哥哥听不明白。

羅正達無法反駁女兒的話,他現在真的很後悔當年沒有借錢給弟弟,要不然弟弟肯定會把公司一半的股權給他,他做事也不需要這麼綁手綁腳的了。

羅文偉發現父親跟妹妹一直看著他,他的心更亂了。「文婕,除了模,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要是我又這麼做,二叔一定不會原諒我的,更不可能讓我回公司。」

羅文婕笑得有點陰沉。「你放心,只要爸爸總經理的位置穩固,你還怕回不來嗎?」

就算父親也認同妹妹的提議,但羅文偉還是不想那麼做,這事要是鬧開了,以後他在朋友面前哪還抬得起頭來?他拜托妹妹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羅正達跟兒子女兒在辦公室討論了一個多小時,為了保住他們在祥仁的地位,再狠的事他們也做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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