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好忙 第九章

當宋里蕥把行李搬到駱靜家門口時,一向是宅女的駱靜居然不在家,她立刻打手機給她。

十五分鐘後,外出買東西的駱靜回來了,她看著站在門口的好友,身旁還有著大大小小的行李,看起來簡直像是在逃難,不禁嘆了口氣。

「我把東西先拿進房間,再出來幫你拿行李。」

可當她從房間走出來時,便看見外邊的行李已全都搬進客廳里,而宋里蕥則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呼喘著。

「靜,先讓我休息一下,等一下再搬進房間。」她從快速打包行李到搬過來,這之間完全沒有休息,因為她怕夏哥突然回來,只好快點落跑。

駱靜走進廚房倒了杯茶給她,然後看著地上的行李,大大小小有七、八樣,其中還有個大的登山背包。「小蕥,你剛剛一次就把這些行李全搬進來嗎?」她不過才走回房間再出來而已,行李就已經在客廳里了。

「對呀,因為分批拿太浪費時間了。」剛剛她也是一次從夏哥家搬出來的。

「真的是一次全搬進來?」

「對。」

「再表演一次給我看。」

「什麼!」

「跟你開玩笑的。」個兒那麼小,到底是怎麼搬的?听說人在危急的時候,可以搬比自己體重重上三倍的東西,看來是真的。

「靜,我這樣突然又搬回來,會不會不方便?」

「還好。」她比較累。駱靜往她旁邊坐下。「說吧,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像逃難似的立刻搬走。」

于是宋里蕥將昨晚她把夏哥手機關機,以及成雪發生車禍,在早上來找她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全告訴好友,當然還有夏哥擔心的扶住成雪。

「其實不能怪夏哥那麼生氣,就算我再怎麼不想他去找她,我也真的不該那麼做,被罵心機重也是活該。」絞扭著手指,宋里蕥自嘲的笑了笑。

「很抱歉,是我教你那麼做的。」

「靜,你不要這麼說,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想我一開始就判斷錯誤了。」

「什麼意思?」她不解的問。

靜和她不一樣,是頭腦非常聰明的人,她平常雖然愛看書,但都不是看學校的書,每到期中考,從沒見過她翻過課本,但成績永遠都是系上第一名,而她就不同了,就算熬夜讀書,成績頂多中等,當初考大學,她也是很努力讀書才考上國立大學的。

「我以為你的夏哥多少有點喜歡你,才會答應讓你搬去他家,畢竟不會有人想跟討厭的人一起住,更何況還是個陌生人,之後你說他是個宅男,不愛出門,但他還是陪你去買東西,更加證實了我的論點。」因為她也不愛出門,更不用說去逛那種人多的購物中心。

這麼一說,宋里蕥也記起那時候的事。「當時夏哥雖然是被我求著出門,可是他並沒有生氣,還真的跟我一起去買東西,所有重的東西都是他拿的,現在想想,他對我真的很溫柔。」

「就因為這樣,後來你們發生關系,我才會建議你去要求和他談戀愛,也許談久了,你們會變成一對真正的情侶,那麼他就是你的了。」她是經過評估才會那麼建議。「之後你們的相處也像真正的情人一樣,听到你爸爸受傷,他不是連夜開車送你回宜蘭?如果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你,他不會那麼做。」

她怎麼會沒有想到這個?!夏哥累了一天,卻還是開車送她回宜蘭,但夏哥完全沒有說過他很累的話……

想起夏哥對她的好,她真的覺得好感動,她一直以為只有自己拚命對他好,一直沒有注意他其實也是一直都對她很好的。

她突然好想見夏哥喔!

「雖然他的前女友回來了,但我覺得他多少已經有點喜歡你,你不是說他出門上班都會吻你嗎?那完全是一種喜歡的動作,因此我才勸你不要傻傻的把你的男人還回去。」

宋里蕥感動的看著她。她跟靜說過很多話,但靜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沒想到卻把她的話全听進去了,而且還記得這麼清楚,有些事她自己都忘了。

想起夏哥之前出門都會吻她,她就覺得既害羞又甜蜜,因為夏哥的吻好溫柔,而且他下班回來也會馬上抱她、親她一下……

怎麼辦?她現在愈來愈想見夏哥了。

「你說夏哥提議去約會,在他前女友回來之後,他卻想跟你約會,在我的感覺是,他選擇的人是你,不是那個小雪。」剛剛小蕥說他們準備去約會,正好他的前女友來找他。「而且他說要找你算帳,可是如果真的生氣,應該會要你馬上離開,而不是要你乖乖在家等他回來。」雖然她也不是很清楚還有什麼帳,因為小蕥說的話並不完全。

一听到靜說夏哥選擇的人是她不是小雪,宋里蕥就決定要回去了。她要回去等夏哥回來,她想問他,他要跟她約會,是不是表示他也喜歡她?

如果他真的有點喜歡她,那麼她會求他再讓她繼續待在他身邊,她絕對會比小雪更愛他!

「靜,我決定再搬回去夏哥家。」

駱靜挑眉。「可是你不是才剛搬來,又要搬回去,不累嗎?」

「不會。」她現在歸心似箭啊──

「那我幫你搬到樓下。」

「不用了,我一個人搬就行。」

于是宋里蕥又開始搬行李,最後把所有行李全背或拿在身上。

「靜,再見。」

「再見。」

看著她又扛著所有行李離開,駱靜看得目瞪口呆。她到底是哪來的蠻力啊!

希望她這次的分析是正確的。

走回房間,駱靜打開紙袋,拿出她剛剛買的一本書,這是她這個月買的第五本討論男女愛情的書了。

她打開了抽屜,拿出其他四本──《十大戀愛》、《愛情三十六計》、《戀愛101》、《365天,天天戀愛》,這幾本是她為了小蕥而買的,今天這一本則是為自己買的──《一千零一種男女》。

戀愛,真是門大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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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繼光送成雪到醫院,他堅持讓醫生詳細檢查,在確定她只是受了外傷,其他並無大礙後,便開車送她回住處休息。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成雪倏地伸手抓住他的手。「光,我受傷了,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小雪,你的自信獨立到哪里去了?」

她放低姿態,泫然欲泣說︰「我已經失去自信了,光,我需要你在我身邊。」

「很抱歉,我無法那麼做。」夏繼光答得毫無遲疑。

「為什麼?是因為宋里蕥嗎?」她驀地大聲質問。

「小雪──」

「老實說,我現在很後悔,如果我回來台灣後就馬上去找你,情況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她知道他愛宋里蕥,因為他看她的眼神很溫柔,而且充滿濃濃愛意。

「小雪,事情……」

「光,我知道你其實心里還有我,不然不會一整個星期那麼辛苦的幫我找辦公室,而且你這幾年都沒有女朋友,不就是因為忘不了我嗎?」

夏繼光看著她,笑了笑。「小雪,你說錯了。」

「什麼意思?」

「我承認我並沒有忘記你,但就像是老朋友一樣,誰都不可能會忘得了曾經很要好的朋友。」他沒有否認這一點,「而且,我之前沒有女友,只能說我的工作太忙,不是沒有想再交女友,但因為沒遇到適合的,因此就不了了之了。」誰知一過就這麼多年。

成雪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可是你不是一直在幫我……」

「我純粹是站在朋友立場幫你,因為我也很樂見你將有自己的事業。」因為她要找辦公室,而他正好有熟識的仲介業朋友,另外,他希望失婚的她,可以找到屬于自己的另一片天空。

她不相信!「光,你是不是還在氣我當年拋下你?你說,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呢?」

「小雪,你冷靜下來。」她的情緒有些激動,見她緩和了下來,他才又開口說話。「小雪,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你忘了嗎?雖然你說要取消婚禮,但分手是我提出的,我想你應該知道為什麼我會提分手。」

「光……」

「在你說出想要去美國追求夢想時,我那時才發現,或許你是喜歡我,但其實你的心里並不是真的那麼愛我,因此我才提分手。」

不會有人將自己重要的東西隨意的說丟下就丟下,那時他才知道,在她心里,他不是最重要的。「之後傳來你在美國結婚的消息,我其實一點也不驚訝,因為那表示我的想法是正確的。」

成雪急忙想解釋,「光,不是那樣,我那時會和保羅結婚是有原因的──」

「是嗎?我問你,在你決定嫁給保羅時,縱使我們分手了,那時你的心里有想過我嗎?」看到她沒有說話,他微笑著替她回答,「應該沒有,對吧。」

成雪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那時她的確沒有想到他,因為那時候的她,只想著要如何留在美國……

「如果你真的愛我,不管什麼原因或理由,都不會嫁給別的男人。」夏繼光將話說清楚,也讓她明白自己的心。

「光……」

「所以不關里蕥的事,就算沒有她的出現,我和你都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我這樣說,你應該懂的。」他甩開了她的手。「好了,我要回去了,里蕥還在家里等我。」他們還要去約會呢。

不過約會前,他得好好把某人的腦袋給「修理」得聰明一點才行。

「光,我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嗎?」在他離開前,成雪還不死心的問。

夏繼光沉穩地笑了笑,「小雪,把機會留給別人,我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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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夏繼光回到家時,發現宋里蕥滿頭大汗的癱在沙發上。

「你怎麼了?」他出門的這三個小時,她做了什麼嗎?難道像只麻雀一樣,又飛又跳的?

「沒事。」呼,好喘,就在前一秒,她把搬回來的行李又一件件的放回去,真的快累死了!

「我剛剛跟小雪說清楚了,以後我和她之間沒有任何關系,頂多就是朋友而已。」不需要做作的連當朋友也拒絕。

宋里蕥眼楮一亮。靜真的好厲害,就如她說的,夏哥真的選擇她而不是成雪,幸好她馬上又搬回來。

「我不知道你會這麼在意小雪的事,是我的錯,我應該先跟你說清楚,否則你就不會笨笨的去關掉我的手機了。」其實他昨晚要說的,只是沒空而已。

「你不氣我?」還說是他的錯?

夏繼光溫柔的一笑。「你只是在吃醋而已,不過,下次不能再這樣做了,知道嗎?」她也是因為太愛他,他怎麼忍心責怪她。

「我不會再那麼做了。」知道他沒有生氣,她真的很開心,現在她才察覺他對她真的很好耶。「夏哥,你不氣我關掉你的手機,那你說的算帳,又是為了什麼事呀?」

說到這個,他立即斂起笑。「你說呢?」

「我不知道。」她搖頭。

「為什麼你會說我根本就不喜歡你?」他故作微怒。

宋里蕥一愕。「我……」

「還有,你早就認識我,為什麼不說呢?」

她嘟起嘴。「我要怎麼說,你根本對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他每次來買煙,仿佛與人隔絕般,根本就沒有注意周遭的人事物。「那時候的你,常常一個人站在我們店門口抽煙,看起來有些孤單寂寞,讓我很在意。」

「所以當你知道我沒有家人,就算說謊也要搬來我家,是嗎?」難怪那時她會一直說她是他的家人,原來背後隱藏著這樣的情感。

說她笨還不是嗎?連愛個人也是這樣傻呼呼的,但被她這樣深深愛著,他有股無法形容的幸福,溫暖又舒服。

「夏哥,你怎麼知道我說謊?」謊言老早就被揭穿,只有她還沾沾自喜,好丟臉。

如果他連她說謊也看不出來,真的不用混了。他伸手模著她的臉,「很抱歉那時候沒有注意到你。」想像她是用什麼心情一直看著他,還看了大半年,他就覺得很心疼。

他將她擁入懷中,稍早听到她深情的告白,知道她愛他那麼久,他就想緊緊的抱著她了。

靶謝老天爺讓他們相識。

宋里蕥雖然不知道為何夏哥突然抱她,可是偎在他懷里的感覺好棒,好溫暖,有他的味道,然後……她覺得眼皮有點重,好想睡一覺。

對了,她忘了問他,是不是喜歡她?

算了,先眯一下,晚點有力氣再問好了。

抱著她,夏繼光內心既平靜又滿足,雖然想修理她,因為她說他一點也不可能喜歡她,但他不舍得,這麼可愛的小麻雀,這麼全心全意的愛著他,讓他只想好好疼愛她。

看在她那麼愛他的份上,他就說句讓她會興奮飛跳的話吧。

「我愛你,里蕥。」

他打算在那張小臉開心仰起時再送上一吻,但是……

「里蕥?」

懷中的人一點反應也沒有,夏繼光微推開她,發現她居然閉著眼楮,整個人軟綿綿的。

「宋里蕥!」他好氣又好笑的搖了下她的肩膀。

「嗯,夏哥……」宋里蕥微張開了下沉重的眼皮,隨即又闔上,然後整個人往他懷里鑽。「我好累好困,先讓我休息一下。」

「里蕥……」他穩穩的抱著她,哭笑不得。

她剛剛是做了什麼大事,怎麼會累成這樣,該不會又做了什麼笨笨的事吧?

有可能。

噙著笑,他低頭親了下那熟睡的圓圓小臉,抱著她走向房間。

此時宋里蕥也不知道作了什麼好夢,微微笑著,那笑看起來幸福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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