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十天後分手 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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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演講拖得有點久,演講結束後,有許多人留下來發問,夏雨不拒絕人,因此午餐沒吃,肚子餓得慌。

其實他可以在外面解決的,但他約了弄弄逛街,得早點到家。

今天是弄弄的生日,而她的生日願望很怪——她想當一天女人。

堡作性質讓她成天穿著牛仔褲到處跑,大大的背包里面塞滿工具和圖稿,如今的她是留了長發,可並不是為了愛漂亮,而是因為她忙得沒時間去美容院打理,這個時代留長發的男人很常見,因此粗魯的弄弄經常被誤認是男子漢。

為了準時到家,他選擇搭計程車。

當夏雨在門口下車時,一部重型摩托車在他身後停下,只見弄弄從車子上下來,她帥氣地拍拍男孩子的肩膀說,「謝啦!」

男孩子揮揮手,說了句明天見,扭轉車頭,往路的另一邊離去。

那是個年輕帥氣的家伙,雖然戴著全罩式安全帽,夏雨仍可以從透明的罩面看見他有雙桃花眼,頭發染成金棕色,是個很韓系風的男生。

弄弄發現他,笑著向他跑來。

「你也才剛到?還好、還好,我以為自己遲到了。」

他笑笑,指指男孩離去的方向。「那個,是你的同學?」

「對啊。」

「長得很好看。」

「對啊,開學第一天,我們班大部份學生都到了,他才姍姍來遲,我第一眼看到他,還以為看到年輕的王力宏,哇咧,帥到爆表、帥到沒天良,他的存在,讓我們全都成了里長伯的兒子或路人八號。你猜,他進教室之後發生什麼事?」

「什麼事?」夏雨順著她的話問。

「他挑了個後面的位子坐下,不到三分鐘,好幾個女生都主動換了位子,換到他身邊,把他團團包圍住,簡直是眾星拱月,騙人家沒看過月亮、沒賞過中秋節哦。」

听她的口氣,讓他稍稍地放下心。原來他們之間並不是那種關系。

「你呢?有沒有換位子?」他終于有開玩笑的心情。

「我干麼換?又不是換了位子就能夠追到他。」

「所以你沒換位子就追到他?」

「Hero,你傻嘍!你忘記我的一號男朋友是蕭海齊,他沒追到手,我怎麼能夠轉移目標?何況,他連號碼牌都拿不到。」她歪了歪嘴。

夏雨笑開。海齊和弄弄杠上了,一個發誓非追上海齊,要把他全身玩透透、再給他始亂終棄,以泄心頭之恨;一個發誓寧願和夏雨玩斷背山,寧願去和孬孬搞人獸戀,也絕對、絕對不讓弄弄追上。

「為什麼他連號碼牌都拿不到?」

弄弄習慣在他面前對別的男人品頭論足,而他也習慣听她對男人品頭論足,長期下來,他成了她的姊妹檔,在一號蕭海齊之後,還幫她排定了,二號男、三號男、四號男……

「因為我和他是哥兒們啊,而且他真的超膚淺的。」她湊在他耳邊說人家壞話。

「膚淺?你從哪里看出來?」

「一年級的時候,他有追上我們班的班花。」

他記得他們班花,弄弄的形容是——睫毛一邊要貼兩副半,瞳孔放大片專挑鮮艷色,她走過的路上可以看到一排粉,糖果屋里面那對兄妹要是有她的功力,就不會被後母丟在森林里面……她的結論是,如果政府規定當女人都得像她那樣,她寧願在下面養小鳥,改行當男人。

「追班花很膚淺?」

「當然不是這樣講,是他告訴過我,他本來不太喜歡我們班那朵玫瑰花,他是和她上床、玩掉一盒之後,才開始愛上她的。」

「班花的身材很美妙?」

「如果是因為身材的關系,玩第一個時就會愛上,不必玩到一盒。」一盒?那要喝下幾瓶雞精才夠呀!

「那是為了什麼?」

「哈,我也才過,我想……班花的體能不錯。」討論黃色,她半點都不心虛害羞,因為食色性也,老祖宗有教過。

夏雨大笑。「你連這個都知道。」

「我還知道班花自以為只要有美艷的外表就能無往不利,因此失去了上進心,不願意精益求精。」

「上進心?精益求精?愛情也需要這種東西?我還以為那是考試才需要的。」夏雨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老了,老到听不懂弄弄在講些什麼。

「對啊,你不曉得床上功夫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嗎?」

「你又知道人家不進則退了。」

「啊不然怎麼會我只問一句——你很勇敢耶,竟敢追同班同學,萬一分手,是你要轉系還是她轉系?然後隔天他們就宣布分手了。」

「因為你一句話?你們班花會不會死得太冤了?」

「還好啦,趁大家都還沒陷進去,先踩煞車,總比懷了孕才發覺不保險來得安全,起碼兩個人都不必轉系。」

「後來呢?」

「後來他釣上別系的學姊。」

「那位學姊有‘上進心,懂得精益求精’?」

「她啊,依她的等級,已經不需要上進心和精益求精。」

「為什麼?」

「學姊是閱人無數的厲害人物,所以他能夠雀屏中選,不曉得偷偷暗爽了幾天。」

「他為什麼能夠雀屏中選?」知道對方不具威脅,他有心情和弄弄閑聊對方的八卦了。

「他說,他有一股憂郁的氣質。」

「有嗎?他看起來很陽光。」

「不能裝嗎?」

「憂郁氣質要怎麼裝?難不成天天吟詩誦詞,假裝自己是李後主?」

「厚,Hero,你是幾千年前的古人類,現在不流行這種了啦。」

「還是他告訴學姊,自己的身世悲慘淒涼,有個中風父親、癌末母親和智能不足的弟弟,他們一家都領貧困救濟金?」他揣測。

「現在女人精明得很,誰願意跟男人吃苦?如果講這個,女人會用搭高鐵的速度遠遠逃離災區。」

「有這麼嚴重嗎?」

「不信你去問閃閃,窮男人她嫁是不嫁?不是我說的,女人的青春長在臉上,男人的青春長在口袋。」

「好吧,告訴我,他要怎麼裝憂郁?」

「比方……他和學姊走在學校的紅磚道上時,本來兩個人在講話,突然他沉默下來。學姊一定會問︰‘在想什麼?’他得眉頭蹙起,帶點林黛玉似的憂郁,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學姊見他一臉大便沒清理干淨,就會很有母愛的說︰‘有困難說出來,能力範圍內的話,我可以幫幫你。’這時,他就支支吾吾地說︰‘我在想,什麼時候才可以牽你的手。’」

夏雨一听,忍不住大笑。

「不要笑!他說過,這招屢試不爽,女人會被他的靦和清純誤導,以為他還是處男。還有啊,他可以過馬路等紅綠燈時,對女生說︰‘我可以牽你的手嗎?因為一個人等紅燈的感覺……很寂寞。’」

弄弄還刻意咬唇裝憂郁,表情好笑到夏雨想在地上打滾。他捧月復大笑之後說︰「我同意,他是個很膚淺的男人,我們不要發號碼牌給他。」

「當然,我號碼牌有那麼好拿的嗎?他能夠當我的馬夫就不錯了。」

她揮兩下手,沒有說實話,要人家當馬夫是有代價的,她得Cover對方一學期的設計概論,因為他只是膚淺不是笨,白工這種事,他不會吃飽搶著做。

「可是你這麼堅持,萬一始終追不上海齊,而領了號碼牌的男士們又不堪長期等待,你這輩子不就連半次戀愛都沒談過?」

「誰說我沒談過戀愛?告訴你,我的初戀發生在國小五年級。」

「那麼早?說說看,五年級的孩子要怎麼談戀愛?」他刻意裝出興趣,掩飾心底不小心打翻的陳年老醋。

「就跟大人一樣啊!你寫情書、我寫情書,感覺對了,約出去吃冰,一次、兩次……約會頻率越來越密,就會變成班上的班對。」

「所以你曾經和某個男孩成為班上的班對?」

「並沒有,我在寫情書階段就鎩羽而歸。」

「你的情書寫得很糟?」

「不是,我很認真地把長恨歌給抄下來……不準笑,那個時候哪里知道情詩長怎麼樣?常然是覺得越長越有誠意啊,我辛辛苦苦抄了好幾張稿紙,然後在最後面寫下︰林某某,我真的很喜歡你,請你做我的男朋友,好不好?最後,我寫了自己的電話住址,還用一塊香皂塞在信封里面,第二天才拿掉。」

「為什麼要塞香皂?」

「我買不起香水信封,只好自己制造香氣啊!你看,我多認真、多有誠意。」

「後來呢?」

「兩天後的放學時間,他在學校大門口等我,交給我一個白色信封。我緊張死了,根本不敢馬上拆開,我用校慶運動會的短跑速度,一路跑回育幼院,躲進廁所里,當時我的心跳肯定超過兩百下,我在廁所里深呼吸,吸飽了滿肺的阿摩尼亞之後才打開信封。」

「怎樣?他同意和你交往?」

「沒有,里面的信是他媽媽寫的。他媽媽說︰我們家兒子要念完小學、中學、大學、研究所之後才可以交女朋友,如果你可以等的話,到時候再說,接著就是一堆‘你們要好好上進’之類的廢話……結尾還有一個Ps。」

「PS後面寫了什麼?」

「字體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如果想當我們家的媳婦,你要認真把字練好一點。」

夏雨真的再也忍不住,他捧月復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笑得孬孬抬起下垂的眼皮瞄他們一眼,然後再緩緩趴回草地上。

弄弄看他笑成那樣子,忍不住也揚起嘴角。「喂,Hero先生,今天是我的生日,應該是你逗我笑,不是我逗你吧?」

夏雨還是忍不住笑意,讓笑持續停留在臉上,他拉起她溫暖的手往屋里走。

「去洗把臉吧,今天我一定把你弄成驚天地、泣鬼神的美女,讓那些沒眼光的男人四處找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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