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冤家 第七章

「晨遠!屏氣!」

飛機緊急迫降在波濤滾滾的海面,落水的一瞬,那慌亂和恐怖,簡直非筆墨可以形容,黎晨遠雖然水性頗好,卻因沖擊力太大,落入水後登時頭暈目眩,無法自救!

杜邦雲避開斷裂的機艙碎片,竭力潛到他身邊,一把拽起他胡亂揮舞的手臂,同時拚命地踢水。

即使是小型飛機,下沉時造成漩渦也夠拖他們兩人到海底,驚醒過來的黎晨遠,眼看兩人就要被無底又冰冷的黑暗吞沒,淒惶地反手抓住杜邦雲結實的胳膊,使勁地往上游!

腰部被人緊攬住,就好像戴上了救生圈,在嗆進海水,胸口像要炸開來似的生疼的時候,頭部忽然冒出水面——

「呼……喝」黎晨遠仰高頭大口地呼吸著,杜邦雲則不敢大意,一手挾著他,一手劃水,並時刻注意海面上顛動的飛機的殘骸。

地震後引起的海嘯,會使這些碎片變得比死神還猙獰,給它們撞一下,就如同被旋轉的螺旋槳刮到,後果不堪設想!

黎晨遠沒有杜邦雲那麼好的耐力,在洶涌的海水中踢踹七、八分鐘後,臉孔就像紙一樣的白,他的腳抽搐著,雙臂像灌了鉛似的沉重,他快要劃不動,只能憑本能緊抓著杜邦雲的衣服。

海浪忽地從後腦襲來,登時把他們倆人埋進二十幾碼深的水里,黎晨遠感覺到一股巨大又急速的沖擊力,把他們推向那剛才在海面上依稀可見的海島,水流湍猛,他一不留神,竟被卷離杜邦雲!

無法呼救,眼前一片漆黑,黎晨遠絕望又驚悸地掙扎著,可到處是令人窒息的海水,他抓不到任何東西,無助地下沉!

「唔……」就要消失在黑暗中的剎那,黎晨遠感覺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並非常用力地攥緊,而後,海浪退卻,他終于在悶死前呼吸到了空氣!

兩、三秒的功夫,浪尖又打來,這一次他做好了準備,在洶涌的水中硬憋了下來,海潮退去的時候,他的雙腳觸到了陸地,是一延伸到海的淺灘。

怕被海水再次卷回去,踩到陸地的杜邦雲和黎晨遠,奮力地涉水,終于掙離了地獄般的海洋,雙雙倒坐在沙灘上……

風停了,薄薄的,雪一樣的灰色東西在空中紛紛揚揚地落下,不知道是地震引起了島上火山爆發,還是火山內部運動導致了地震,總之,潮水退了,現在一切風平浪靜,黎晨遠精疲力竭地躺在沙地上,絲毫不想追究墜機的原因。

「晨遠,起來。」月兌掉濕透的西裝,解開襯衫鈕扣,隱約露出壯實胸膛的杜邦雲,站在一動不動的黎晨遠旁邊,催促著他,「我們要游回去。」

「哎?」黎晨遠乏力地抬起頭,「你開玩笑?!你知道這里是哪里嗎?!」

「大西洋里的某個小島。」杜邦雲說著,仰高頭環視了一圈——

他們所處的海島,看來人跡罕至,婉蜒的白色沙灘背靠著郁郁蔥蔥的熱帶森林,密匝的林口沒有土著或野獸出入的痕跡,森林似乎覆蓋整座島嶼,退後兩步看,有一座高大而陡峭的山峰聳立在北邊,像是這座島上迤邐山脈的主峰,沒有飛禽,大概因為火山噴發的緣故。

「虧你還知道,游回去……哼,你以為這是你家泳池啊?!」黎晨遠忍不住抱怨。

「說什麼呢!」杜邦雲瞪了他一眼,手指附近的海面,「我們要游到那里去。」

「嗯?」黎晨遠看到了白色的飛機殘骸,像一艘小艇般擱淺在礁石群里,機頭斜斜地沖向天空。

「定位儀,通訊器,飲用水還有急救箱,我們必須把這些搬上來,」杜邦雲表情認真地說,「剛才,並不是真正的火山爆發,只能算它打了個噴嚏而已。」

「咦?還會噴發嗎?!」黎晨遠驚駭地坐起身體。

「不知道,這一帶的火山比較活躍。」杜邦雲眼神沉郁地凝望著飛機完全垮掉的機窗,「海上救援隊不會那麼快找到我們的,我們要有所準備,幾個小時,一天,兩天,或者……更久。」

杜邦雲不再說話,邁開步子走向殘骸,黎晨遠抱膝坐著不想動彈。

沙……一陣海風掠過島嶼,原始叢林陰森森的搖曳聲,仿佛有猛獸急毛骨悚然地逼將過來,黎晨遠一驚!幾乎連滾帶爬地追上杜邦雲,害怕地喊叫,「這種鬼地方,別丟下我一個人嘛!」

杜邦雲已經淌著海水,移向飛機了。

黎晨遠踉踉艙艙,滿月復牢騷地跟在他身後,座墊、水杯、斷裂的扶手,海面上飄蕩著從殘骸卷出的東西,突然,一只染血的皮鞋,隨著安全氣囊一樣的東西,駭人地從他面前漂過,黎晨遠「哇啊!」地大叫,險些跌進水里。

「機……機師?」恍然醒悟杜邦雲陰郁的目光為何,黎晨遠畏懼地囁嚅,「死、死了嗎?」

杜邦雲站定在已經失掉艙門的駕駛室前,扶著著電線的艙框,點點頭。

黎晨遠頓時僵住,「我、我不要過去!」尸體……好恐怖!

「漲潮的時候,飛機又會被卷進海里的,我們要把他移出來,你想讓他就這樣被拖到海底嗎?!」

杜邦雲彎腰探進機艙,隨即又出來,喊道,「快點過來幫忙。」

「不要!」黎晨遠頭搖得似撥浪鼓。

「還有可能地震的,」杜邦雲不快地說,「請你多點危機感好嗎?!」

如果又發生海嘯,把通訊儀器等所有的一切都卷走,那就糟糕了!

「我不要,你、你自己搬吧!」泡在海水里,說不定面目全非,露出骨頭的尸體,太惡心、太可怕了!

黎晨遠逃也似的回轉過身,他從小就相當排斥血、傷口之類的東西,突然間要他接近被卡在殘骸里的死人,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奔回沙灘,黎晨遠氣喘吁吁地坐下,抱住自己發抖的肩膀,低著頭。他不敢看杜邦雲,那雙黑晶石一樣犀利的眸子,現在一定失望透頂吧?

呼!喀喇!

座椅扶手一類的東西被折斷的聲音,而後又有幾聲玻璃窗崩裂的雜音,黎晨遠依舊沒勇氣抬頭,但憑著不時傳出的搬動聲音和眼楮的余光,他知道杜邦雲獨自拖出那不幸的機師後,用肩膀扛著,走向北邊的沙灘——

與他所在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落腳點似乎離他很遠。

「……」黎晨遠感覺自己的心髒被扎了一下,有點難受地揉搓著自己冰冷的雙手,就是討厭啊,常人都會害怕的嘛!他有什麼辦法……

就算流落孤島,也有不想干的事情啊!

可越這樣自我開月兌,黎晨遠的心情越低落,杜邦雲不僅沒有強迫他去做,甚至連一聲責罵也沒有。

「可惡啊!」不服氣,看不起我的話,就大聲地說出來呀!悶悶不樂地憋了十幾分鐘後,黎晨遠終于抬起頭,「呃?」

杜邦雲月兌了襯衫,赤果著上身,一手扛著急救箱之類的東西,一手拎著兩個大皮革旅行袋,涉水向他走來。

時值陽光最為猛烈的午後,晶藍的波光粼粼的海水,一望無際的玻璃般的天空,映襯著那耀眼的沒有絲毫贅肉的成熟身體,簡直讓注視的人,驚慕得發不出聲音來!

並不是第一次看杜邦雲赤果的身體,可不知道為何,黎晨遠的臉孔就像火燒一般的燙!

水珠從杜邦雲濕漉漉的黑發流動了下來,沿著英悍的臉頰直到厚實的胸板,最後沒入那因濕透而緊貼著性器的黑色西褲,黎晨遠心悸地將視線移開,可是,那修長結實的大腿,那隆起有力的手臂肌肉,便會氣勢洶洶地闖入他慌張的眼簾。

「有點像……野獸。」面紅耳赤,腦袋發脹的黎晨遠怔怔地囁嚅。

杜邦雲在離他十步遠的淺灘站定,放下旅行袋,撩起落到眼楮前的頭發,筆直地望著他。

黎晨遠被這毫不猶豫的凌厲盯視,嚇得心跳漏拍!

「我這樣十足像個變態。」黎晨遠低下頭懊喪地想著,會為男性的胸膛而臉紅心跳,他莫非是……

同性戀?!人們不是常說,越抗拒的東西,實際上越喜歡嗎?

「天!我才不要咧!」黎晨遠惶惑地捂住腦袋,他是三代單傳的豪門闊少,這樣太不幸了!而且,對象是杜邦雲的話,總覺得……好淒慘?

一定會被他狠狠笑話的!當初那麼刻薄地譏諷他,挖苦他,唯恐他過得舒心太平,現在有這種機會,他能不反擊嗎?

再退後一步想,就算杜邦雲不譏笑他,可會接受他的感情嗎?

黎晨遠回憶起賭場里杜邦雲那毫不掩飾憎恨和厭惡的眼神,一陣心寒。

絕不會接受的吧?

「失敗啊!」黎晨遠揪心地哀嘆。

「晨遠?」一只胳膊,冷不防搭上黎晨遠的肩頭。

「啊!」黎晨遠大叫,驚詫地揮開杜邦雲的手臂,「不是那樣的!」

「哎?」杜邦雲完全不解地揉著自己生疼的手腕。

「我……只是一時心血來潮罷了,對。」黎晨遠一會兒仰頭瞪著他,一會兒慌張地左顧右盼。

「我有很多女朋友,和你不一樣!全、全都是你不好!我不會輸給你的,都是你!你滾開!」

「晨遠?」杜邦雲擔心地伸出手臂,再次被黎晨遠用力地拂開,「別踫我!!」

杜邦雲露出遲疑兼不快的神色,緊盯著他,「你不舒服?」

「要你管!」黎晨遠倉促地後退了幾步,企圖避開他質疑的視線。

「毒蛇、蠍子、懸崖,這種每分鐘都可能要你命的地方,我怎麼能不管你。」杜邦雲口氣冷淡,可態度異常堅決,「救援隊來之前,不準你離開我的視線。」

「我是什麼?你的私有物嗎?!」黎晨遠忽然激動地大叫,「你——杜邦雲!別管我!別踫我!包別叫我!我要靜一靜,從現在開始,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黎晨遠說完,轉身橫沖直撞、氣勢懾人地推撥開墨綠色密麻麻的灌木叢,闖進那泥濘潮濕的原始叢林。

「晨遠!」杜邦雲立即跟上他,英挺冷峻的臉孔難得地顯出慌急的情緒。孤島叢林雖不如雪地和沙漠艱險,可黎晨遠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貿然亂竄,一旦迷路,缺水少食,活不過三天的!

黎晨遠不顧身後杜邦雲的叫喊,埋頭抓著一根又一根的樹枝,藤條,越走越快,越走越深。

土地很泥濘,密集的樹冠遮天蔽日,叢生的綠苔覆蓋著絞纏在一起的猙獰大樹,時不時有什麼橫長的根條絆了腳,黎晨遠狼狽不堪地拖著髒污冰冷的腳,闖過一條小溪澗後停下。

「這里是……」他仰起頭來,無措又駭然的表情就像一個剛從夢中驚醒的人!

陰冷的空氣蔓延在重重疊疊的蛛網般的枝椏間,沒有陽光,沒到小腿處的沼澤,凍得皮膚發紅,黎晨遠哆嗦著抱住自己的肩膀,這種連野獸也畏懼的密林,自己怎麼就……

他怔怔地站著,不知道該去哪,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腦袋空空如也,可他又不能永遠這樣呆站著!太陽一落山,即使沒有猛獸吃掉他,他也會被凍得奄奄一息。

「走回去吧,照原來的路!」拼死越過這里,以他的體力來講不可能,這片密林是婉蜒山脊的延伸,少說也有幾十個足球場大,而且道路危險曲折,誰知道途中的沼澤有沒有鱷魚和毒蛇?

不想還好,一想到那些黎晨遠就覺得自己兩眼發暈,僵直的腳似乎再也站不住了,他很害怕,心髒怦怦狂跳,仿佛置身恐怖片中。

「邦雲……」他喃喃著,泫然欲泣,而後當他轉身發現,因枝條蕪雜,他找不到闖進來的路時,差點崩潰。

忽地,氣喘吁吁,臉頰和手臂處部滿是污泥和血痕的杜邦雲,從離他不遠的密叢中,掙扎了出來。

「啊?」那一瞬間,嚇壞了的黎晨遠真想沖過去抱住他,可是,一想到他之前奔逃的理由,他又躊躇了。

杜邦雲用手背俐落地抹掉臉上的污泥,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氣喘吁吁卻語氣平靜地說,「跑這麼里面,即使救援隊來了也找不到,出去吧。」

黎晨遠沒有移動腳步。

「跟在我後面。」杜邦雲轉過身,在用力拉扯開藤條的時候說,「你不用擔心,我也厭倦了這種拉鋸戰似的關系,獲救後,我會讓一切都結束的。」

黎晨遠邁開腳步,無語地跟在杜邦雲後面,他覺得,他快要被這片烏雲般的密叢,壓得透不過氣來了……。

杜邦雲很能干。

找可以看見海洋的棲息地,用棕櫚樹的寬大葉子和樹木枝權很快地搭建起防雨防曬的「鼠尾形」掩蔽棚,翻找搶救上來的物品,取鎂打火機點燃篝火,拉起藤條晾衣架,堆上並不難找的野生土豆和芋頭,一個人幾次深入叢林,尋找流動干淨的淡水,黎晨遠根本不用動手。

「嗯……」欲言又止地看著杜邦雲忙祿的身影,披著唯一一條羊毛毯的黎晨遠,走出掩蔽棚,站定在篝火照不到的陰影下,天早就黑了,幽深的叢林伴著海浪拍打礁石的狂嘯,還真像他此刻復雜的心情。

啪吱!吹了一陣海風,想回到草棚的黎晨遠忽然踩到幾顆漿果,撿起來一看,形狀和顏色有點像櫻桃。

「不要亂吃東西!」

杜邦雲之前警告過他,可黎晨遠現在煩悶得很,他沒多想就挑完整的吃下了,酸酸甜甜,果汁醇美,他一心動,墊起腳尖,折下果實簇擁生長的枝條,一口氣吃了許多。

「晨遠,你怎麼了?!」

大約半夜,杜邦雲為篝火砍了足夠的樹枝後,用肩扛著走回掩蔽棚,還未來得及放下,就看見黎晨遠團抱著縮起的膝蓋,頭抵粗糙的干草墊,痛苦萬分地申吟。

「我……我……啊!」黎晨遠汗涔涔地松開膝蓋,一不小心從草墊上滾落。

杜邦雲丟下柴條,一個箭步極其迅速地接住他,焦急地抱進懷里,「你好燙,發高燒了嗎?」

黎晨遠睜著濕蒙蒙的眼楮,看著杜邦雲,然後試圖從他懷里掙離。

「別踫我,嗚!」他急促呼吸著,幾乎沒辦法將話講完整。

「你……放開。」

杜邦雲這時看到草墊旁吃剩的果核,臉色驟然一變,「你吃這個了?」

黎晨遠的喉嚨發出含糊不清地「唔……」

「不是叫你別亂吃東西嗎?」杜邦雲有點生氣,扳起黎晨遠無力垂著的肩膀,「都什麼時候了?你就不能少惹些禍!」

「我又沒要你管!」黎晨遠喘著氣,猛地推開杜邦雲,好熱啊,他熱得快爆炸了……嗚!

黎晨遠狼狽不堪地爬向草垛,將泛著紅潮的臉孔,埋進羊毛毯。

「晨遠,」沈悶的磐石一般的寂靜後,杜邦雲出聲叫他,「好了……你過來。」

黎晨遠固執地一動不動。

「那個……雖然不是毒漿果,可是……」杜邦雲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輕咳了一聲,接著說道,「你應該察覺到了吧?那是什麼?」

黎晨遠哼哼著動了一下肩膀。

杜邦雲似無力地嘆氣,挪動膝蓋栘向黎晨遠,他伸手抓住那膽戰心驚的肩頭,圈進自己的臂彎。

下巴頜被抬起了,柔軟的嘴唇覆上咬出血來的傷口,黎晨遠的心跳加快了,略帶渴望地張開嘴,一個濡濕溫暖的東西,柔柔地探進他的口腔。

「唔!」感覺到闖入的舌尖,有些霸道地纏繞上自己的舌葉,黎晨遠本能地躲了一下,可後來還是小心翼翼地迎了上去,杜邦雲捉住他的頸項,回應給他激烈纏綿的,幾乎窒息的熱吻。

下月復部燃燒起來了!難已言喻的激流沖撞著肌肉痙攣的肢體,黎晨遠抬手攬住杜邦雲的脖子,胸膛劇烈的起伏,杜邦雲松開他的唇,一點一點地輕啄著他線條漂亮的下頜、不住吞咽的喉結,爾後埋首在頸窩處,吸吮親吻。

「啊……」又麻又癢,黎晨遠忍不住申吟。

傍晚時換上的白襯衫,現在已經被一雙靈巧的大手褪到了臂膀處,雖然月兌掉汗濕的衣服很舒服,可黎晨遠執拗地拉著襯衫角,怎麼也不放手。

杜邦雲懷抱住他僵直的腰,舌尖舌忝著他的耳垂,用低醇性感的嗓音引誘似的呢喃,「不用怕啊……沒什麼好害怕的,你別動,由我來就好。」

黎晨遠頓時紅透了臉,第一次和男人做,堅持著不逃跑已經是極限了,如果杜邦雲要他回應,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襯衫滑到了地上,杜邦雲的手撫模著黎晨遠的月復部,並開始往下游栘,「啊……」黎晨遠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的身體比他更記得杜邦雲手指間的技巧。

可冷不防的,乳首被一堅硬的牙齒輕咬,「呀!」黎晨遠驚叫著弓起背,可逃不過那熾熱的嘴唇和舌頭,乳首被舌忝吮、拉扯著,從未體驗過的異樣的快感直沖頭頂,他沉重呼吸著,笨拙地仰著頭。

琉璃石般的乳首挺立起來,唾液使它看來充滿情色,杜邦雲用手指揉搓著它,嘴唇則右邊那顆。

「嗯啊!」那地方完全站立了,黎晨遠忍受不住折磨地抓緊杜邦雲的手臂,指甲都扣了進去。

杜邦雲緩緩地壓倒黎晨遠,健實修長的大腿隔著長褲摩擦著他腿間那話兒,時不時用力地頂撞。

「我……不要……啊……不行了!」黎晨遠渾身戰栗著,雙腿夾緊著杜邦雲的膝蓋,一下就射了精。

杜邦雲俐落地月兌下他濕掉的長褲。

黎晨遠已經羞恥得不想說話了,他咬著自己的手指,雖然射了精,可火熱的並未澆熄,相反,因為嘗到那激蕩到骨髓深處的甜頭,人更焦躁不安了,他扭動著赤果的身體,感覺皮膚下面翻滾著洶涌的熱浪,敏感的神經,被細小的螞蟻似的東西,噬咬著,牽扯著。

「我……我……」黎晨遠汗流夾背地申吟,淒然欲泣地仰首,看著杜邦雲。

——他渴望更深沉、更激烈的快感!

杜邦雲一語不發地安撫著他,嘴唇擦過那小麥色火熱的胸膛,可天知道,他現在的狀況,比黎晨遠好不了多少。

他幾乎是咬破舌頭忍耐著,生怕傷害到黎晨遠。

輕緩地拉開身下青年的腿,杜邦雲一邊用舌頭舌忝繞著胸口那挺立鮮艷的寶石,一邊將手指探進那緊實富有彈性的幽谷,不出所料地,指尖剛戳進一點,黎晨遠就驚駭地大叫,「那、那種地方……?!」

「你知道的不是嗎?」杜邦雲苦笑了一下,對于同性之間的做法,他相信黎晨遠不是一無所知。

「可是……好奇怪,不能換一個地方嗎?」黎晨遠結結巴巴著,逃避似的撐起身體,「其他的地……唔。」

杜邦雲以唇封住了他的抗議,兩手抓住他胳膊,毫不猶豫地把他重新壓到身下。

狂亂的帶有責難意味的吻,牙齒啃咬著嘴唇,侵入的舌頭猛烈搔著每一處無辜的柔軟,口腔里充斥著杜邦雲的氣息,黎晨遠頭暈目眩,與越來越劇烈的心跳相比,他的四肢越來越虛軟,好像陽光下的雪,要融化了似的。

杜邦雲卻不曾放松壓制他的力量,他更乘勝用膝蓋牢牢頂住黎晨遠的大腿,黎晨遠完全動彈不得。

「啊!不要!」生澀的地方感覺到異物毫不留情地刺入,蠕動,黎晨遠緊張地搖晃著腦袋,放聲大叫,「好難過!」

杜邦雲一聲不吭,手指尖固執地在那狹小卻火熱萬分的地方,或急或緩的抽動。

黎晨遠按捺不住敝異不適的感覺,臉孔脹紅地開始掙揣。

杜邦雲驀然增加了手指,並一下探得很深!

「哇!住、住手!」下月復的熱量似乎直沖頭頂而來,黎晨遠狼狽地汗水涔涔,臉扭向了一邊,貼著地面。

「生氣了?」杜邦雲將手指撤出一半,繼續做著前戲,不過動作溫柔得讓人幾乎察覺不到。

「你這個變態……」黎晨遠窩火地咕噥。

「還是個很色的變態。」意外地,這次杜邦雲不僅大方地承認了,還自己加上了形容詞。

黎晨遠轉頭瞪著他。

「所以呢,」杜邦雲俯身啄了一下他濕潤的嘴唇,幽幽地說,「決不會放過你……」

毫無預警地,膝蓋被大大地拉開,強有力的手指侵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黎晨遠驚顫地弓起身體,想大叫卻發出了野貓一樣的,誘人心跳的申吟,他混亂窘迫地一把抓住身下的沙子。

「好像也有感覺嘛!」杜邦雲調侃他。

「討、討厭!」

杜邦雲微微一笑,伸手挑開他落到眼楮前面的頭發。

這是一個很不經意的動作,黎晨遠的心髒卻悸顫得似擂鼓,他面紅耳赤地移開視線,仿佛杜邦雲觸踫的,是他築在高牆里左支右絀、畏畏縮縮的靈魂。

「好像真的……愛上他了。」黎晨遠的鼻翼微微抽動著,眼眶泛紅,很想哭,怎麼辦呢?他竟然愛上了杜邦雲?

不能是其他人嗎?全世界,有六十億人口耶!

偏偏是他……

「杜邦雲,」黎晨遠在心底不斷叫著這個名字,似乎在確認自己的心意,可冷不防地,他喊出了口,「邦雲!」

「什麼?」杜邦雲溫柔地回應,那深邃英氣的宛如夜空的眼眸,一閃一閃躍動著,讓黎晨遠失神的光澤。

柔柔的包容心,一點一點、一層一層地剝開他無從說起的固執、挑剔和任性,為什麼逃離香港呢?為什麼總做些缺德的讓人唾罵的生意呢?

黎晨遠的心口剌痛著,雖然不想承認,可是,他厭倦了那些寵溺的眼神,他憎惡人們待他小心翼翼的態度,就不能大聲地、面對面地和他說話嗎?

他不是為了變成堂皇大廳里的陶瓷人偶,才出生的呀?

黎晨遠閉上眼楮,這次是真的哭了。

「晨遠,」杜邦雲揩去他的眼淚,「我覺得,你還真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吶。」

「誰是被寵壞的孩子?!」黎晨遠即刻反擊,可闖入眼簾的瞠目景象讓他一時結舌,兩頰滾燙!

不知何時,杜邦雲已經全果了,那剛硬又不失美感的肌肉線條下,也……

黎晨遠愈發緊張了,如果說他現在正陷入混亂,杜邦雲的話無疑讓他抓狂——

「晨遠,你硬起來了啊。」

「滾、滾開!」黎晨遠大叫,身體僵硬得好像石頭。

杜邦雲當真放開了手。

「你……」黎晨遠錯愕地張著嘴,哭笑不得,「等等。」

杜邦雲轉身出去了。

「喂……」呼喚的聲音跟昆蟲嚶鳴似的,細弱得自己也听不清。

怎麼這樣,胸口仿佛壓著整個大西洋,黎晨遠惶惶地瞪著草棚口。

銀色朦朧的沙灘,黝黑的叢林,銀河像一道瀑布綴滿夜空,唯獨看不見杜邦雲的身影,他呼哧哧地喘氣,繼而哽咽,無盡的失落感,攫住他淺褐的眼瞳……。

杜邦雲不到五分鐘就回來了,他走到黎晨遠面前,亮出手的東西,是先前黎晨遠誤食的野果。

「你那里太緊了,我想需要點潤滑劑。」杜邦雲臉不紅,氣不喘地說。

「你……你這個大變態!」黎晨遠暈眩地怒吼,還以為他……丟下自己了呢!

「一臉寂寞呢。」杜邦雲訕笑道,單膝跪在他身邊。

「哼。」別回來了最好!可黎晨遠沒勇氣把這句話說出口,只得怏怏然地扭過頭。

杜邦雲俯過身子,貼近他帥氣的臉,就差一點時,黎晨遠莽撞地抬頭。

「啊!」杜邦雲驚悸地避開,還好閃得快,不然就磕到彼此的門牙了!

「出了什麼事嗎?」看黎晨遠眉宇糾結,神色拘謹,杜邦雲的心也不由沉甸甸起來。

「那個……是藥來著。」黎晨遠以蚊子般的聲音嘀咕道。

「哎?是啊。」杜邦雲看了眼手里漿果,「原來生長在非洲,後來因為歐洲商船的遷徒,亞熱帶叢林里也有了。」

「你很了解這些嘛。」

「我是攀岩、越野等極限運動的愛好者啊。」杜邦雲不以為然地說。

「哦。」黎晨遠忽然想起杜邦雲房間里那些照片,原來如此啊。

「你到底在別扭什麼?」杜邦雲問道,因藥性而滿頭大汗,黎晨遠還真能忍!

「我現在……很熱,用了那個……豈不是……」再也說不下去了,黎晨遠真想像鴕鳥一樣,把臉埋到沙里去。

「你在擔心這個啊?」杜邦雲眯起迷人的眼楮,啪吱一聲細響,漿果淡紅色的仿佛玫瑰花般的汁液,順著他的手腕,淌了下來。

杜邦雲覆到黎晨遠身上,潤濕的手指重新潛入幽密的腿間。

「唔!」察覺到異物騷動的黎晨遠呼吸猛然急促地晃動了子。

抽出手指,早巳忍無可忍的男性象徵,抵住那比之前柔軟的入口。

「你想滿足……我就讓你滿足!」

「啊!!」

強烈地沖擊力,撞人身體的性器,硬碩得仿佛要將他分裂,他緊張地摟著杜邦雲寬闊的背,激烈的律動讓他講不出話來,快感一波波地搖撼而來,身體深處泛著甘甜的微痛,他很快地射了精,體內的橫沖直撞卻並未停下來,黎晨遠大張著嘴,感覺連呼吸也跟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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