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伏在她身上,听著喘息聲漸漸平緩,他不由自主地蹭了蹭她光潔的肌膚,貪婪地嗅著她的氣息,直到房間里的熱度稍稍退沒。
「欸,明天怎麼辦?」她突然虛弱地出聲。
「嗯?」他抬起頭來,看著她仍是紅潤的臉蛋,「什麼怎麼辦?」
「明天早上我是不是要比你媽早出門?」不然要是遇上了那多尷尬?
他頓了頓。「你會不會想太遠了?」激/情過後就在想離開的事?「還是我不夠努力,才會讓你還有精神想一些有的沒的?」語畢,他作勢要繼續。
「喂,我是認真的啦。」她驚呼一聲,捶了他胸口一拳,「要是被看見我隨隨便便擾在男人家過夜,會不會給她留下壞印象?」
「放心吧,她絕對不會這樣想。」他伸出手,拇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
她眯眼,充滿質疑地瞪著他瞧,「你哪來這種自信?」
「因為我從不帶女人回家,你是第一個。」老實話,他私心還真想讓他母親撞見她。
聞言,她有些錯愕,而後是一抹不知所措的傻笑,「少來了,明明還交過那麼多女友。」
「沒騙你。」他親昵地吻了吻她小巧的鼻,道︰「你是第一個,是唯一的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徹夜未歸,隔天卻是帶傷回家,黃詩昀免不了被母親窮追猛打地逼問。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黃母忍不住從沙發上跳起。
「這個啊……」她傻笑,擺出「這又沒什麼大不了」的模樣,「小傷而已,OK的啦!」
她把包包隨手一擺,打算借故落跑到廁所去,可惜失敗了。
「小傷?都包成那樣子了還叫小傷?」黃母一點兒也笑不出來,她板著臉,命令道︰「你過來坐著,我看看。」
知道母親認真了,黃詩昀的笑容漸漸收斂,乖乖走到她身旁坐下。
「怎麼會弄成這樣?」黃母小心翼翼地抬起女兒的手臂,仔細端詳著,「同事騎車載你跌倒的嗎?」
「不是啦……」如果是搭車的話哪會只有傷到手呀?
「不然呢?」
「就……被刀割到……」她愈說愈心虛。
「被刀割到?」黃母的腦袋里本是閃過「被菜刀割到」,但是念頭一轉,被菜刀割怎麼可能會包成這樣?
她眉頭皺在一塊兒,女兒前些目子心情明顯低落,以為是年輕人之間的感情問題,也就不便過問,可現在發生了這種事情,她不免在心里做了不好的猜測。
會不會女兒不小心成了人家的小三,然後元配牽著小孩找上門來,哭哭啼啼談判不成,于是拿出預藏的刀子……好吧,連續劇都是這麼演的,她的腦袋不小心就跟著劇情走。
「媽,你別擔心,是我朋友那邊出了點事,不過已經解決了啦,所以你就——」
見女兒避重就輕,黃母更加相信自己的推瀏。
「你這死丫頭,你真以為我老糊涂了,沒有眼楮了嗎?」她忍不住斑聲嚷嚷,「你快給我老實招來,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黃詩昀一愣,覺得其名其妙。
「什麼跟什麼呀?」什麼叫作不該做的事?
「你是不是去沾了什麼不該沾的?」
「……媽,你可不可以講清楚一點?」
黃帶靜了靜,深呼吸了一口氣,確定自己不會情緒失控之後才啟口問道︰「坦白說,你最近是不是認識了什麼男人?」
聞言,黃詩昀差點兒嗆到。
「咳咳!」天啊,她老媽是神算嗎?為什麼光是被刀劃傷這件事情就能聯想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瞧女兒心虛猛咳,黃母露出一副事態嚴重的表情,驚呼連連。「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吼,你又知道什麼了?」為了阻止母親繼續再幻想下去,她決定反守為攻,「對,我這陣子是認識了一個男人,」其實是認識了很久,只是她沒認出來,「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黃母又瞪著她一會兒,「之前那個吳什麼豪的呢?」
「分手了。」
「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分了?」
「因為他劈腿。」過程她不想詳述。
「我就知道!」黃母又激動了,「所以是另一個女人拿刀子來談判,把你刺傷了對不對?!」
「不是,你先听我講嘛!」黃詩昀閉了閉眼,真想限制老媽五分鐘內不準說話,讓她可以好好解釋清楚。
「那是因為我現在這個新的男友以前沒有好好處理感情問題,讓一個女生有點難以釋懷,才會……」
黃母听了,皺著眉頭安靜了好半晌。「所以你現在這個男朋友很花心嘍?」
「呃……」算嗎?黃詩昀歪著頭,「應該也不算花心吧……」至少他並非真的是見一個愛一個,而是在一個又一個里頭找尋那位獨一無二的——她。
思及此,她的耳根不自覺地熱了。
「對方人怎麼樣?」
「就一般人啊。」她馬虎應道。
「做什麼的?」
「……律師。」她幾乎可以猜到母親接下來會說什麼。
「律師?律師不是都在幫壞人月兌罪嗎?你跟那種人……這樣好嗎?」黃母投來憂心的目光。
「媽,律師也是人,也是有分類型的。」
「啊你哪天要帶回來讓我看看?」黃母突然湊了過去,興致勃勃,「還是你有他的照片,先拿給我照照?」
黃詩昀苦笑,「好啦,我改天帶他回來坐坐,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要刁難人家,不要亂問一些有的沒的。」
「嗯?」黃母睨了她一眼,甚是不以為然,「我哪時候刁難過你的男朋友?哪時候亂問過有的沒的?」
「少來,到時候你一定會問人家那個女生的事情有沒有好好講清楚啦,或是感情雖然沒了但也不要撕破臉啦等等。」她可是非常了解自己的母親。
黃母臉色尷尬了一下,連忙道︰「問是一定要問的,我的寶貝女兒可是為了他受傷欸,我當然要關心一下他有沒有處理好啊,萬一那個女人又出現了怎麼辦?」
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嗯,我知道,我會再好好跟他說……」
雖然陳佑祺曾經要她不要濫用自己的同情心,但她就是無法不去想像對方的心情。
事實上,當那個女人誤傷她的那一瞬間,對方就像是清醒過來了一般,眼底充滿的不是仇恨,嫉妒,而是驚惶,恐懼與濃濃的內疚。
這也就是為什麼就算她被到傷了,卻仍願意與對方和解。
「你晚餐吃了沒?」黃母突然問道,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她回過神來,「還沒,你有煮嗎?」
「今天沒煮,你想吃什麼?」
「喔,沒關系,你看你的電視,我等一下洗完澡再去外面買就好。」
「買什麼買?這麼愛買,冰箱里還有一堆菜,我煮給你吃啦。」黃母一邊碎念著,邊往廚房里走去,「吃面好不好?煮面比較快。」
「好啊,當然好。」黃詩昀放松地將躺在沙發上,伸手拿來遙控器,正想轉台的時候,母親的聲音又從後頭傳來。
「你那個律師男朋友平常工作忙不忙?」
「應該算忙吧。」她其實不太了解他的工作。
「那要不要打電話叫他過來吃?我多煮他一碗。」
三天後,陳佑祺帶著她回醫院換藥。
傷口雖然已經大致愈合,可畢竟是深達兩,三公分的割裂傷,仍然不到結痂的程度。
陳士誠親自替她重新上藥,包扎完後,轉身收拾器具,吩咐道︰「狀況還算可以,這幾天盡量不要做一些太激烈的活動。」
黃詩昀心虛地咳了聲,忍不住睇了旁邊的男人一眼。
接收到她那譴責的目光,陳佑祺只是挑了眉,態度從容。
一夜過後,他像是對她上了癮般,連續三個晚上都將她帶回住處盡情歡愛,床上,沙發,浴室,甚至是那張寬大的書桌,房間里的每個角落都充滿了他倆激/情時的記憶。
「對了,」陳士誠突然扭過頭來問︰「這個禮拜天中午我會帶思芳回家吃飯,那天你在不在家?」
「在。」陳佑祺淡應了聲。
黃詩昀靜靜在旁聆听,沒什麼插話的立場。
「思芳」是誰她不太清楚,依稀覺得應該是陳士誠的妻子,她還不是很了解陳家的成員,不過,她知道他們家有個習慣,就是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安排飯局,讓全家人適時聚一聚。
「你呢?」突然,陳士誠的視線落到了她身上。
黃詩昀一驚,回過神來,完全狀況外,「欸?是、是在問我嗎?」
「對,是在問你沒錯,你也會一起過來嗎?」那口吻好像她已經是陳家的一分子。
她想了想,不禁看了身邊的陳佑祺一眼。
「會。」他很干脆地替她回答。
她愣了兩秒,沒料到他會這麼有動,「這樣好嗎?」
「為什麼不好?」
「因為……那不是你們的家庭聚會?」就算是女朋友好了,也離「家庭成員」還有一大段的距離。
「所以?」他歪著頭,睇著她,故作警告般地說︰「你現在是在暗示我,你沒有跟我結婚的打算?」
「我哪有這樣說?」她耳根一熱,急忙辯駁。
「不然呢?」
「拜托,我們在一起才不到一個月。」
「你怎麼不說十二年?」
「那是灌水出來的數字。」
「不然我們現在馬上去公證。」
「才不要,那太便宜你了。」
看著這小倆口斗嘴的畫面,陳士誠忍不住苦笑,默默轉過身去月兌下橡膠手套,端著器具識相地走出診間,把空間留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