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國賊 第八章

雖然田昌友信看起來是相信了這套臨時編成的說辭,但原敬久也無法完全保證這樣的方法是否真能救出水蓮。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盡避原敬久已經成功的轉移了田昌友信的注意力,但心里依然不停地擔心著水蓮。

水蓮一樣無消無息的情況,讓原敬久在晚上根本是輾轉難眠。

這天半夜他躺在木屋里,翻來覆去,怎麼樣都睡不著,因為他夢見水蓮被官兵以間諜的罪名處決。

也因為擔憂過度而做了這樣的惡夢,讓原敬久的睡意全消,在無法入眠的情況下,他索性從床上翻身坐起,打算到外頭洗把臉。

只是他沒料到一踏出門口,就看見蜷縮著身子、趴在膝蓋上睡覺的水蓮。

「水蓮!」原敬久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詫異得顧不得水蓮是睡是醒,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水蓮,真的是你嗎?」他擔心到幾乎快崩潰的情人……現在他總算能再度將他擁入懷里了。

「咦?我吵醒你了嗎?」水蓮睡眼惺忪的問著。

看這情況,怎麼說也是原敬久吵醒他才對。

「我看你睡著了,所以沒進去,結果還是吵到你了啊!」

水蓮有些歉疚的笑了笑,只是看起來依然有些虛弱。

被田昌友信從牢里放出來後,水蓮就一直想著要到小木屋來見情人,不過因為身子太過虛弱,不得已在紫煙館里休息了幾天。

等到精神好些,有了力氣後,他便趕緊跑來向原敬久報平安,但是看原敬久已經熄燈就寢,他也就沒進去吵他,只是縮在外頭等待天亮。

「你說這什麼傻話?既然平安回來,就應該馬上叫醒我啊!」原敬久心疼地將水蓮抱進屋子里,讓他坐到墊被上頭。「沒有你,我根本就睡不著。」

原敬久模著手腳有些冰冷的水蓮,瞧見水蓮的手腕和腳踝都裹著白布,他明白八成是鐵鏈留下的痕跡,而水蓮細女敕的臉上甚至還多了些突兀的淤青,瞧那樣子大概是田昌友信對他動粗了!

心疼且不舍的感覺讓原敬久忍不住擁著水蓮,將他輕輕地摟進懷中。

「幸好你平安了,水蓮。」空懸多時的心總算落了地,讓原敬久放心許多。

水蓮窩在他的懷里,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像是要安慰這個大個子一樣。

只是沒想到看著自己在牢中思念許久的情人,不知不覺中淚水竟滑出水蓮的眼角,但他很快的伸手抹去。

「水蓮……」原敬久沒見過堅強的水蓮流淚,一時之間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畢竟在他的印象中,水蓮總是笑臉迎人。

「別哭……」原敬久有些慌張,他抓起衣柚幫水蓮擦去眼淚。「水蓮,你別哭啊……」

「對不起,我……」水蓮沒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緒,趕忙低下頭,免得被原敬久見到他現在的表情。

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畢竟上花街的客人買的是開心,所以他學會了不管在什麼樣的狀況下、受了多少委屈,都能笑臉迎人的功夫。

只是今天似乎不太有管用……

「來這里。」原敬久拉開水蓮縮成一團的手腳,然後將他抱上自己盤坐的雙腿,讓水蓮的臉龐挨著自己的胸口。

「我知道你在牢里一定很怕,叫你別哭……那就顯得我自私了,所以你想哭就哭吧,這里只有我,沒人會攔著你的,你就抱著我哭個痛快,讓我感覺自己還有些用處,起碼可以讓你依靠,好嗎?」

在瞥見水蓮的淚水時,原敬久的心里泛起一股酸疼感,水蓮的淚珠猶如滾燙的熱水,灼燒著他的胸口,讓他疼痛不已。

他很想叫水蓮別哭,但是水蓮只不過是個少年而已。

他還小,還需要依靠和保護。

而他既是水蓮的情人,就該擔負起這個責任,讓水蓮在傷心難過時有個可以依賴的對象。

「水蓮,你哭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在原敬久的柔聲安慰下,水蓮真的放開壓抑許久的情緒哭了起來。

「我好怕……」雖然他總是一臉淡漠,就連面對田昌友信的拷問,也沒有太過激動的反應,但害怕、驚慌……才是他真正的心情。

從被人捉進牢里開始,他過了十幾天心驚膽戰的日子。

這股恐懼在他心里壓了許久,本以為會一輩子藏下去的,卻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會在這時候爆發開來。

「我猜得到他們遲早會把我捉走,還以為自己可以放得開來,可是我看到他們出現的時候,我真的好怕……」水蓮哽咽的說著。

他抱緊雙肩,整個人縮在原敬久的懷里,不住地顫抖著。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他歇斯底里的嚷了起來。

想起陰暗幽黑的地牢、不人道的酷刑與拷問……

「我不要待在這里,敬久……」仿佛忘了自己早已月兌險,他聲嘶力竭的大喊。

「水蓮!」原敬久抓住水蓮的雙臂,將他牢牢地箝制在自己的懷中,原本因為擔心傷到水蓮而放柔力道的雙手也在此時緊緊地摟住水蓮。

他想給水蓮一個依靠,讓他月兌離那個惡夢。

「水蓮,我在這里。看著我,叫我的名字,告訴我你在哪里!」原敬久表現出難得的強勢,逼迫水蓮抬頭看著他。

四目交接,讓原敬久在水蓮的眼底清楚地瞧見了脆弱、驚慌……但也在同時尋到自己的身影。

「水蓮,你看著我的臉。」原敬久拉著水蓮的手腕,讓他的掌心貼上自己的臉龐。「來,這是我,我是敬久啊!我是溫暖的,不是假的也不是做夢,我活生生地坐在這里,而且抱著你,因為你安全了。」

「敬久……」水蓮看著眼前熟悉的臉孔,總算稍稍冷靜下來,他撲進原敬久的懷里,听著寬闊胸膛下的規律心跳。

「我在敬久身邊……我已經安全了……這里只有我們……」他像在催眠似的喃喃自語。

「是啊!你安全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原敬久撫著水蓮的臉龐,在他青紫的瘀傷上親吻著。「痛楚已經過去了,水蓮。」

「不……痛楚……還沒過去……」雖然有了原敬久的撫慰,水蓮還是淚眼汪汪的看著原敬久。

他的雙手緊緊抓住胸前的衣領,像是正忍耐著極為難受的心痛一般。

「因為敬久會離開,不會在水蓮身邊……」這是莫可奈何的現實,只是水蓮之前不願意去面對罷了。

但待在地牢里,沒有原敬久陪伴的日子,讓他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寂寞的情緒與頓先依靠的惶恐,啃蝕了他偽裝出來的堅強。

他嘴上說得好听,其實他根本不願意失去原敬久,那種痛苦,比挖開他的胸口取出他的心還要難過。

「我想要敬久……」水蓮自言自語的說著。「我要敬久不離開這里,一直和我在一起……」

其實,水蓮老早就這麼希望了。

但不用外人潑冷水他也明白,這是不可能實現的妄想,所以他從來沒說出口,原因是不想給原敬久壓力。

但現在這個失去理智與冷靜的水蓮,不是那個聰明伶俐的娼館紅牌,只是個喜歡原敬久的十六歲少年。

「我愛敬久……」在歡場打滾多年的他,知道這句話有多麼的不真實、多麼的可笑,但他還是月兌口說出自己的心意。

「水蓮……」

原敬久頭一次听見水蓮說出自己的心意,他分不清此刻自己心里涌出的那份感覺到底是心疼還是雀躍,但是他很清楚一件事——

「我愛你,我也愛你啊……水蓮……我的水蓮!」

水蓮被關入牢里的那些日子,他幾乎要瘋了,整日與惡夢為伍,那滋味並不好受,所以他明白自己早已不能失去水蓮了。

听著原敬久真切的愛語,水蓮滿足的笑了。

「我好愛好愛你,你沒在身邊我就不安,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要敬久!」水蓮仰起頭,臉上掛著兩行清淚,眼底盡是對原敬久的濃濃愛意。

「敬久留下來,留在我身邊好不好?」摟住原敬久的脖子,水蓮緊緊地抱住他,像個孩子似的撒嬌。

「嗯,我會留下的。」原敬久吻著水蓮沒有受傷的另外半邊臉頰,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像是捧著易碎的陶瓷女圭女圭。

「我也想留在你身邊,日日夜夜陪伴著你……我的水蓮。」

這是一個夢,過去一直沒有說出口的夢想,因為他們都明白,要實現那樣的願望根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今,現實已經阻擋不了他們互訴情衷了。

「嗯!敬久要日日夜夜陪著我!」

水蓮開心的吻上原敬久的唇,甚至就著他的唇瓣又啃又咬的,像是滿意這樣的答案而賞給他熱情的獎勵,但卻苦了原敬久。

「水蓮……」原敬久對于這份夾雜著痛苦的愛意,雖然有些哭笑不得,但卻甘之如飴。

畢竟像這樣帶點孩子氣的水蓮,才是水蓮真正的一面啊!

「敬久,抱我!」吻著吻著,水蓮突然把身子往後退了些,他坐在床上,朝原敬久伸出手。「從來沒有人疼過我,我要你疼我。」他難得任性的要求道。

因為得到了原敬久的愛,水蓮這才發現自己度過了多少空虛寂寞的歲月。

他是夜華,雖然少不了枕邊人,卻沒有一個是真心待他的,原敬久算來是第一個,當然……也會是最後一個。

「我會疼你、抱你、照顧你,不管你想做什麼、想說什麼、想要什麼,我都會竭力完成你的願望,因為給你一輩子都用不完的愛是我的夢想。」原敬久將水蓮壓倒在床上,佔據了水蓮全部的視線。「我會一輩子愛你的,水蓮。」。

用愛意填滿水蓮空虛的心,那是原敬久的希冀。

傍水蓮一輩子的愛,讓水蓮被幸福圍繞,這是原敬久從今以後的目標。

不再是渺茫的家族復基,而是為了自己的情人、為了保護和照顧需要他的人……他的水蓮!

想必他的弟弟,也是同樣的心情吧?

比起名利、權勢和地位,懷抱著一份得來不易的溫暖愛情,人生才是真正有意義。

而他,終于尋到了他應該付出的對象——

水蓮,他一生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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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查得差不多了,主子的意思是要我們全部回去。」

一個陌生的男人趁著水蓮睡著時,把原敬久找出去。

「回去……」原敬久回頭看了看屋里的水蓮,再想想自己給他的承諾,然後沉默的搖了搖頭。

壓低了聲音,原敬久對男人吐出一句拒絕。「我不走了,你回去向主子稟告吧。」

「什麼!你瘋了不成?我們的同伴被捉了好幾人,所以主子才要我們全部撤回去,你想留下來被捉啊?」男子瞬間變了臉色,直罵原敬久是個傻子。

「既然我有本事直到現在都平安無事,以後也不會被捉。」原敬久沒管男人的臉色有多難看,他現在只想留下來陪水蓮,實現他許下的承諾。「而且,官差找的人全是探子,我以後不想再替主子查消息了,所以不會被人查緝。」

原敬久考慮過了,只要他不再當探子,就能以稻津人民的身份和水蓮在一起,也沒把柄被人捉,更不會惹來水蓮被捕的風波。

也許生活會清苦許多,但是至少他能夠待在水蓮的身邊,成為水蓮的心靈依靠。

「就麻煩你跟主子說吧,我決定留在這里,不再當探子了。」原敬久下定了決心,而且說什麼都不打算改變心意。

「你不會是為了那個透露消息給你的夜華吧?」男子皺緊眉頭。「這種人利用完就好了,跟他瞎攪和什麼?」

「我不是在利用他。」原敬久的眼神變得認真起來。

「你走吧,以後我們就沒關系了。」

「他是夜華耶,你想想自己的身份,他配得上你嗎?」男子氣得只差沒跳腳。

「是我配不上他。」原敬久的聲音透著濃濃的歉意。

斌族之後又如何?他空有高貴的身份,過的生活卻和平民沒兩樣;倘若不是他沒錢沒勢,他早把水蓮帶走了,何必在這里空嘆!

「什麼你配不上他!他只是夜華,睡過他的男人不知有多少,你別這麼死心眼行不行?而且他是男的,連孩子都生不出來的人,想當你的妾都不夠格!」男子拉著原敬久,也不管他願不願意,硬是要他跟著自己離開。

「住口!」原敬久甩開男人,「我認為他值得我留下,而且這事與你無關,別妄自對我們的事下結論。」

水蓮不會是他的妾、不會是他的妻,而是他一輩子呵護疼愛的情人,那是他早就決定好的事,所以絕不許旁人這麼說水蓮的不是。

說他傻也好,說他痴也罷,他疼水蓮是疼定了。

「你……算了,你好好冷靜一下,我先回去覆命,你最好也快點回來!」男子沒轍的搖頭,看原敬久這麼堅持,他只好一個人先行回國。

「我不會回去的……」原敬久喃喃自語地說著,望著男子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此刻他只有細心呵護水蓮的念頭,再也沒有別的想法。

==凡=間=獨=家=制=作==

確定同伴離去後,原敬久走回屋內,想看看自已是否吵醒了水蓮,然而水蓮或許是因為太累了,所以依然面帶微笑地沉睡著。

原敬久松了口氣,因為他並不想再讓水蓮煩惱這些事情,回不回國對他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他希望的是能夠陪伴水蓮。

只是這個決定,他並不打算立刻對水蓮說明,而是順其自然;反正時間一久,水蓮自然會明白他的心意。

他在水蓮身邊躺下,摟著水蓮輕拍了幾下,仿佛想將剛才的事情全都忘掉。

就在他好不容易放松心情,打算擁著水蓮睡個好覺時,懷中卻突然冒出水蓮的聲音。

「敬久……」水蓮輕聲喚著。

「水蓮!」原敬久有些錯愕。「你醒著?」

瞧剛才那張沉睡的面容,他還以為水蓮睡得挺熟的。

「你當我在說夢話不成?」水蓮輕笑了起來。

他轉身面對原敬久,伸出手臂攬著他的頸子。「我連做夢都夢見你,還一直喊著你的名字,感動嗎?」

「感動是感動……」原敬久輕撫著水蓮的臉龐,他臉上的神情與之前的稚氣模樣截然不同,而是平時那個冷靜的水蓮;他有些擔憂,因為當水蓮變得冷靜,通常是為了掩飾內心的脆弱。「水蓮,你該不是听見什麼了吧?」

原敬久想了想,會影響到水蓮心情變化的,大概就只有他與同伴的對話了。

「我記得有句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水蓮沒回答原敬久的問題,卻突然吐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來。

「什麼?」原敬久一心擔心著水蓮是否听見他與剛才那名同伴的爭執,所以對于水蓮這句話,他是一頭霧水。

「我啊……就是這樣的人,就算沒喝酒,也照樣醉得糊里糊涂,滿嘴瘋話。」

水蓮平躺在床上,眼楮沒看向原敬久,卻對著屋頂發起呆來,喃喃自語似地說道。

「水蓮,你……」這下原敬久听懂了。「水蓮,你都听見了是不是?」

水蓮會說出這樣奇怪的話,就表示他已听見他們的對話,進而想否認先前那些發自心底的話,免得絆住了他。

「醉鬼的瘋言瘋語,你听過就忘了吧!」水蓮用手指壓住原敬久的唇,嘴角依然掛著微笑。

只是,他雖然極力偽裝出平靜的表情,但眼神卻藏不住心事;透過那對澄淨的星眸,任誰都可以看出他對原敬久的不舍。

「什麼叫听過就忘了?」原敬久抱住水蓮,緊緊地摟住他。「我怎麼忘得掉?我愛你啊!」

「我知道你愛我……」看著原敬久真摯的神情,水蓮滿足的笑了笑。

「你知道我的出身,我向來不相信這種話,但是遇上你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愛是真的,而且我們兩人互相深愛著對方。」水蓮依偎在原敬久的懷里,指尖不停的在他的胸膛上游移。「現在我只怕,這樣的心情會不會有改變的一天?」

「不會。」原敬久說得果斷且毫不猶豫。「我對你承諾過的,要陪伴你一輩子,哪里也不去。」

拒絕回國的他,其實再也沒有地方可去,可如此一來,之前阻擋著他倆的危險也在同時消失。

他不再是探子,也就不必躲藏,找份工作,一樣養得話自己;不管將來如何,最起碼他可以在靠近水蓮的地方努力,而不是隔著國界吶喊心里的愛意,忍受著兩地相隔的相思之苦。

「既然不會改變,那我們稍稍分開一下又有什麼關系?」水蓮將耳朵貼在原敬久的胸前,听著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他一直很喜歡這麼做。「我們都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說要陪我一輩子,卻沒說要從何時開始陪我這一輩子。」

他拉著原敬久起身,帶著他走到門邊,然後仰起小臉,看著眼前令他心跳不已、給了他無限滿足的情人。「敬久,回國去吧!」

「不!」原敬久就知道水蓮會為他打算而叫他回國,可他心意已決。「別叫我回去,我想留在你身邊。」

就算他明白自己對水蓮的心意不會變,但若是水蓮在這邊出了什麼事,他卻不在水蓮身旁,那該怎辦?

他發過誓要保護水蓮的,他不想再度回到親水時,早已人去樓空,清蓮不再!

「既然只是想留在我身邊,那想想就罷了,又不是小孩子,別這樣執拗。」水蓮捉住原敬久的語病。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原敬久抓住水蓮的雙肩,用力地親吻水蓮的唇,可以的話,他真希望把水蓮的固執給吃了。

「我是夜華,還記得嗎?」說起這件事,水蓮的表情有些泫然欲泣。

「那又怎麼樣?你也是個人啊!而且是我愛的人!」原敬久抱住水蓮,有些無力地靠在他的肩頭。「我知道……是我沒用,我帶不走你。」

「等田昌大人對我膩了,沒人包養我時,我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出來找你,到時你就算留在這里,一樣見不到我。」水蓮咬了咬下唇。「一夜一百六十兩,若不是有錢人,是見不著我的。」

「水蓮……」原敬久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好似被抽干了。

水蓮說的沒錯,他這沒身份地位又沒錢的男人,是不可能見得到水蓮的,到時候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水蓮在那些客人面前賣笑、賣身…

他能夠忍嗎?他忍得住嗎?

說來可笑,原敬久知道那答案,他忍不住的。

「立功、揚名立萬、當個大官,然後帶我走。」水蓮的語氣有些哽咽,眼眶也不自覺的泛紅。

「水蓮……」原敬久在水蓮面前跪了下來,他抱著水蓮的腰,臉貼著水蓮的身子,語氣里盡是無奈之情。

在稻津國里,以一介平民的身份想在瞬間躍上高官是不可能的,要想立功,他就只能回國。

「水蓮,你等我。」

在過去,原敬久從來都不會為自己的身份地位不高,或是為自己不受重視感到介意,可今天他卻感到深切的懊悔。

貪婪的在他的心底萌芽,迅速地啃蝕著他的悔恨而成長,幾乎要拽住他的喉嚨令他無法呼吸。

不,他不想放棄!

水蓮是他的,就算此刻不是,將來他也一定要取回水蓮的自由。

「我等你。」水蓮攬著原敬久的頸子,撫著他的發絲。

「你的心還在我身上,回去後可別忘了我。」

原敬久抓緊水蓮的衣服,仿佛是對自己的無力感到無奈,他站起身,在水蓮的唇上狠狠地落下一個吻。「我……

至死不忘。」

原敬久說罷,沒再多看水蓮一眼,便轉身往屋外奔去。

由于主子命令他們連夜離開,所以即使他想再多與水蓮相處片刻,也無法再待下去了。

原敬久不敢回頭,就怕多看一眼,就會失去好不容易下的決心;只是他的心卻疼得讓他眼眶泛紅,痛得令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的心已經留在水蓮身上了,這股疼痛感就是來自于現實殘忍的對他挖心掏肺,把他的心和身子分隔兩地。

==凡=間=獨=家=制=作==

水蓮目送著原敬久離去,自己卻站在屋里發呆;直到清晨,一股淡淡的蓮花香味飄人屋內,他才回過神來。

水蓮循著香味步出屋外,見滿池蓮花已經盛開,他忍不住想起要與原敬久一起看蓮花綻放的約定;瞬間,一股劇烈的疼痛涌上心口,讓他疼得幾乎站不住腳,只能癱坐在地上。

與原敬久相處的快樂回憶宛如潮水一般,不停地在水蓮的腦海里翻涌。

看著朵朵清蓮,他突然屈身在地,失聲痛哭起來。

此時此刻,他開始有了一種原敬久不會再回來的真實感覺。

他是愛原敬久的,他更明白這份愛意以後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只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更加濃烈,然後佔據著他心里的一個缺口。

水蓮很清楚,原敬久會一輩子愛著他,但他也明白何謂現實。

他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原敬久……

水蓮倒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仿佛是要將後半輩子的眼淚也一並流干。

池里的清蓮無聲無息地綻放,就像是要以香氣麻痹水蓮的情感,不停地盛開;只是這份無語的安慰,卻沒能像原敬久的存在那般深烙在水蓮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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