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種醫妃 第六章 裝殘為溫存(1)

夏侯歆神色冷沉,就因為他再一次被太斗打橫抱進餅鋪的後院里,雖說太斗抱著他進屋時,大街的人潮不多,而他也不在乎街上的人如何看待他,問題只出在,他瞧見連若華笑了。

「二爺,我打掃好了,現在要到床上歇著嗎?」太斗將後院客房稍作整理後,回頭問著。

「現在沒人,我就不能坐著?」夏侯歆懶懶地倚在窗邊的羅漢床上。

「欸,二爺摔進糞池了,要不這臉色怎會如此臭?」太斗嬉皮笑臉地走到他面前。

夏侯歆笑眯眼,突地腿一掃,卻被太斗輕易避開,夏侯歆不禁暗咂著嘴,氣惱自己的腿傷未愈,要不這一腳肯定掃得他當場狽吃屎。

「就這麼點勁?好像比你當年還糟。」太斗不禁憐憫起他。

「你等著。」

「這有什麼問題,我多的是時候等,是說你到底在不爽什麼,倒是說清楚,要不我怎會知道。」

「下次不準再用那種方式抱我!」他咬牙道。

他知道,太斗是故意用那種抱法羞辱他。

「你總得給我點練習機會,下次我要是抱若華姑娘時就會順手些。」

「我要你辦的正事趕緊去辦,別滿腦袋想著下流事。」

「放心,二爺交托的事我待會就去辦,但我的正事也不能丟在一旁不管。」

「你那是什麼正事?」

「二爺說話要憑良心,我的年歲可是比二爺還大,這年歲還沒娶妻,二爺不覺得我孤家寡人很可憐?」

「關我什麼事,是我害的嗎?」

「當然不是二爺害的,只是現在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心儀的姑娘,不管怎樣總是想要試著接近,一如當初二爺看上少敏時。」

「你憑什麼直呼皇後閨名?」

「少敏說可以,你知道她是個不拘小節的姑娘。」

夏侯歆啐了聲。「你把心思擱在要查辦的事上就好,若華……」話剛要出口,他又艱澀地打住。

這事難以解釋,但不管怎樣,他都該讓太斗別再把心思擱在連若華身上。

太斗正等著下文,卻從他身後的窗瞧見有人走來,不禁微眯起眼,道︰「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若華姑娘說的申大夫。」

夏侯歆聞言,頭也沒回地走到床上躺下。

太斗見他走起路來不算太穩,但至少是可以走動的,不禁問︰「我實在是模不透二爺為什麼非得裝殘不可。」

二爺是主子,有何決定他向來不過問,但這事真是古怪得緊,明明就有正事待辦,二爺卻故意裝殘不走,這用意實在是太深奧了,他想不透。

「往後你就知道了。」夏侯歆悶聲道。

太斗很想追問,但听見接近的腳步聲,便走到床邊等候來者進門。

敲門聲響起,伴隨著連若華的聲響。「成歆。」

「請進。」

連若華走進屋里,後頭跟著臉色冷沉的申仲隱。

申仲隱一見屋里有兩個男人,眉頭不禁皺得更深。

「申大夫,這位是我的隨從太斗。」夏侯歆疏離又客套地介紹著。

「既然成公子的隨從已經尋來,又何必待在若華這兒?兩個大男人住進姑娘家的院落里,豈不壞人名聲?」申仲隱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替他診脈,同時毫不客氣地直指不妥之處。「還有在姑娘家面前,散發未束,成何體統?」

連若華不以為意地揚起眉,站在申仲隱身後朝著夏侯歆聳了聳肩,彷佛對申仲隱沒轍,接著眼皮翻了翻,像是做了個鬼臉。

登時,夏侯歆忍俊不住笑出聲,就連太斗都忍不住眨眼,直覺得這姑娘真是與眾不同得教人欣賞。

申仲隱不禁回頭望去,連若華早已低垂著臉,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夏侯歆忍著笑,低聲道︰「申大夫,我是貪圖若華和申大夫是鄰居,心想待在她這兒就醫較方便,待我傷好自會離開。」

「要是傷不好呢?」若華?他何時可以這般自若地喊著若華閨名?

「有申大夫在,傷愈自是指日可待。」

申仲隱微揚眉直視他,直覺他是拐別損自己。「依我看,你身上的傷該是已不打緊才是,這腿……該是有所知覺。」

夏侯歆老神在在,佯愁道︰「可事實上這腿依舊毫無知覺。」余光瞥見太斗已經忍不住別過身偷笑,他暗咂了聲。

「依我看,不如你到我醫館住下,我那兒還有空房。」

「可是我听若華說申大夫的醫術了得,醫館里總是人滿為患,申大夫恐怕是分身乏術,無暇照料我。」

「你有個隨從在,不必我隨侍在側。」

「這就對了,我既有隨從在,在這兒自有他照料我,不會叨擾若華,不過是跟她分租間房罷了。」夏侯歆四兩撥千斤,不管申仲隱怎麼說,他就是對答如流。

申仲隱放開診脈的手,深邃的眸微眯起。「成公子這般做會毀了若華名聲。」

夏侯歆笑了笑。「我和若華是朋友,分租房間不至于毀她名聲。」住在這兒就算毀她名聲,那她半夜爬上他的床,不知道毀的是誰的名聲。

「但是——」

「好了,我都答應了,這事就這麼著。」連若華終于忍不住開口調停。

她要是不開口,這話題再說下去也只是沒完沒了。

「若華。」申仲隱伸手握住她的。

連若華沒撥開他的手,只往他的手輕拍著。「沒事,不過就是送佛送上天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倒是你該要開個方子了,他的藥昨兒個就沒了。」

申仲隱本想再說什麼,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我待會回醫館,讓伙計把藥包給送過來。」

「那就麻煩你了,屆時算算醫藥費用多少,再跟他一並清算。」

听她這麼一說,感覺兩人似無私情,申仲隱稍稍寬心。「放心,我會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復原。」話落便徑自離去。

待申仲隱一走,太斗便忍不住問︰「若華姑娘和申大夫到底是什麼關系?」方才兩人的互動他看在眼里,雖覺得連若華對申仲隱像是哄小孩一般,但申仲隱那神情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朋友。」連若華再直白不過地道。

「朋友?」他想,申仲隱听到這說法肯定傷心。

「一個可以讓我信任的朋友。」

夏侯歆微揚眉,月兌口問︰「那麼我呢?」

連若華微眯起眼,認真思索後道︰「大有用處的朋友。」

「大有用處?」太斗疑惑的看向夏侯歆,盡避他神色未變,可從他燒紅的耳朵能看出異狀。

什麼樣的用處會教他羞赧來著?太深奧了。

「太斗,我要你去辦的事還不趕緊去辦。」夏侯歆抬眼瞪去,惱他盯著自己揣度自己的心思。

太斗挑了挑眉。「馬上去。」正事要緊,要逗他還多的是機會。

待太斗一走,屋里隨即靜了下來。

「那你就好生休息吧,我去忙鋪子里的事了。」不知怎地,當屋里只剩兩人時,連若華有些不自在,找了說詞就想先走一步。

「若華。」他輕聲喚著。

連若華頓了下,輕撫著胸口一下才緩緩回頭。「有事?」回頭就見他一頭黑緞般的長發披在肩上,襯得那張玉白俊臉益發魔魅誘人,教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些。

雖說他不是她的菜,但隨著他的傷勢漸愈,她愈是認同他是個美男子,會教任何女人都莫名心跳加快的美男。

「叨擾你了。」他輕漾笑意道。

連若華直睇著他的笑臉,有一種錯覺,他彷佛刻意展現他最美好的一面誘引自己……應該是她多想,他沒必要這麼做,是吧。

「不用客氣,反正就如你說的,你待在這兒也比較方便。」連若華穩了穩心神,淡漾笑意。「我去忙了,晚一點請你吃餅。」

「好,我很期待。」

見她轉身離去,夏侯歆才斂去笑意,狀似垂眸深思,驀地一抹陰影出現在面前,他抬眼,怒聲罵道︰「你為什麼還在這里?」

太斗雙手環胸,滿臉不敢苟同,在連嘖了幾聲後忍不住唾棄,「你心機真的好重。」

「听不懂你在說什麼。」他掩飾赧色地別開眼。

「我從沒見過你像剛才那樣笑過,簡直就跟少女懷春沒兩樣。」太斗忍不住學他的表情,凝著眸,故意笑得很猥瑣。

「混帳!」夏侯歆羞惱的掃腿過去,太斗輕輕松松躍起避開。

「難怪,我要幫你束發,你就說不用,原來是以色誘人這招對若華姑娘很受用,你也太心細如發,連這麼點小事都看得這般仔細。」太斗見他起身,干脆陪他過個幾招,當是幫他舒展筋骨。

「你話太多了!」連著幾招討不到好處,夏侯歆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光是站著就令他雙腿發顫。

太斗撇了撇唇。「你也未免太虛了。」看來他的傷勢雖有好轉,但也只是一點點,並沒有復原回出事之前的狀態。

「要你辦的事還不趕緊去!」

「知道了,我耳力好得很,不用吼那麼大聲。」太斗掏掏耳朵,一把將他推回床上。「歇著,你要真是出事,我沒法子跟皇上交代。」

夏侯歆瞪他一眼,直到他離去,才抓起被子蒙頭蓋上。

誰懷春?他只是逼于無奈,以身相許而已!

等到太斗回來時,天色已經微暗,然而後院里還沒點起燈火。

「二爺。」

「處理得如何?」夏侯歆疲憊地張眼。

太斗點起燈火,瞧他氣色委靡,關心的往床畔一坐。「不過才過個幾招而已,不至于讓你累成這般吧。」

夏侯歆疲累的連要坐起身就耗了老大力氣。「不關你的事。」

太斗見狀,借他一把力,讓他可以倚著床柱坐著。「要是沒恢復那麼多就跟我說上一聲嘛,你知道我向來不會留情。」這人老是跟他耍嘴皮子,再加上他的腿能動了,所以他就認為他的傷該是沒什麼大不了。

夏侯歆懶懶睨他一眼啐了聲,「我還要你留情?」接著嗓音沙啞地問︰「事情辦得如何?」

「已經差了驛丞派人將加急的信送往宮中。」

「信不信得過?」在齊天城里,一個知府就可以只手遮天、為所欲為,天曉得驛站里的小闢們會不會早已成了他的爪牙。

「信不過也會讓他們選邊站,一個個都是耳聰目明的,還不至于瞎眼押錯邊,就像北騰衛的千戶長一樣,眼楮雪亮得很。」

夏侯歆扯唇笑了笑。「就可惜了西霧山南麓的南騰衛竟在一夜之間被埋這事,從北騰衛那也問不出所以然。」

巡撫奉聖命巡視各地,大抵會在當地衛所別館歇下,可吊詭的是當初巡撫歇腳的竟是南騰衛所別館。王朝的軍制里,七縣一衛所,要是繁榮大城則設有兩個衛所,一南一北,一大一小,照道理說巡撫該是在驛站邊的北騰衛別館歇腳才是,可偏偏最終是住進南麓的南騰衛所別館。

如今想來,肯定是知府的精心安排,演出一場暗夜屠殺。

「就算問不出個所以然,到時如果要辦齊天知府,北騰衛的千戶長肯定可以出點力。」

當然,他指的是查不出證據時,即便來個嫁禍栽贓也非要讓齊天知府認罪。

「也是。」

太斗見他就連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眉頭不禁微皺。「你到底要不要緊,為何我覺得我不過出了一趟門,你反而比待在小屋時還要糟?還是采織那丫鬟忘了給你送藥?」

夏侯歆如星芒的眸轉了下。「就是喝了藥才糟的。」

太斗聞言,神色一凜。「那個姓申的大夫有問題?」

夏侯歆撇唇冷笑。「不是,他只是在我的藥里下了許多安神的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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