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兩小醫女 第十章 進侯府醫治長公主(1)

皇上臉色不善地瞪著花世澤,而花世澤垂斂著長睫,等待著好消息。

約莫一刻鐘後,瞧見裘化真繞出屏風,他還沒開口,皇上早一步問出口,「長公主狀況如何?」

「回皇上的話,目前已經穩往,但長公主陰盛寒積之征,得先驅寒養氣,不知能否從宮里帶些艾柱,還有幾道藥方?」

「你盡避開口,動作快!」

「來人,備紙筆。」花世澤喊道。

一會,門外有人備妥文房四寶,裘化真寫下了藥方所需的藥材和艾柱。「艾柱的分量多多益善,依長公主目前狀況,至少要灸三百至五百壯,最好是多備點,以防不時之需。」寫妥後,她低聲交代著。

「知道了。」花世澤將她寫下的藥方交給房門外的官人。

「那麼,我先用我手邊的艾團替長公主灸穴,艾柱一送至,要馬上交給我。」

花世澤輕點著頭,目送她進到屏風之後。

「看來倒是挺像樣的,可千萬別騙朕,否則——」

見皇上面露陰狠,花世澤眉頭一擰,「皇上,她可以的,她雖會騙人,卻從不拿人命玩笑,」

「什麼意思?」

花世澤苦澀的笑了笑。「微臣的意思是說她必定能救回母親。」她騙人騙已也騙過了他,而這一回,她依舊可以騙,但他絕不會放她走。

兩刻鐘後,宮中送來所需的藥材,裘化真隨即派著藥方,交代下人如何煎藥,又拿著艾柱進屏風後。

漫漫長夜里,先後灌了兩次藥,裘化真施針加以灸術,手上沒停過,雙眼專注地看著華氏的氣色,時而拔針重下,時而捻針提升,手持艾柱點著任脈經上幾個穴位,絲毫不敢大意。

就在天色初亮時,華氏幽然轉醒。

「長公主?」裘化真輕喚著,以確定她的意識。

「你是……」

「奴家是侯爺帶回府診治長公主的大夫,不知長公主現在覺得如何?」

華氏疲憊地閉了閉眼,想了下道︰「燙。」

裘化真隨即笑露編貝。「長公主,是燙了點,待會我會將艾柱拿遠些。」

看著她的笑臉,華氏皺了皺眉,直覺得這笑意、這口吻像極了柳九……她這是病昏頭了嗎?

「母親醒了嗎?」花世澤在屏風那頭問著。

「世澤,你回來了?」

「母親現在可好?」

「我沒事,就是倦了點。」她說著,不住打量裘化真專注施針的神情。

「來人,派人進宮通報,說長公主已經轉醒。」花世澤對著屋外道,隨即有人領命而去。

「這麼點事,何必驚動皇上?」華氏低斥道。

「母親,孩兒逾時未歸,母親舊疾發作時,是總管拿腰牌進宮請太醫,皇上知情便趕來探視母親,皇上一夜未眠,四更天才回宮的,囑咐我必得派人告知母親的病情好轉與否。」

「唉,我這都老毛病了,怎能讓皇上離宮來探呢?」

「長公主還請寬心,為了不讓皇上擔優,還請長公主靜心安養。」裘化真忍不住插了話。

「皇上發話了,我要是救治無力,可是要砍我人頭的。」

雖然狠話沒明講,但她可是清清楚楚听見了皇上的威脅。

華氏眨了眨眼,老覺得眼前的姑娘和柳九重疊在一塊,尤其是這打趣的口吻,那擠眉弄眼的扮可憐樣。

「長公主,怎麼了?」她臉上沒沾上什麼吧。

「沒事,覺得你像個故人。」像她那個無緣的兒媳。

裘化真不以為意,低聲囑咐著。「長公主,一會兒還有一碗藥,喝完再睡一會吧,待你清醒後,必會覺得神清氣爽。我呢,會一直守在這里,可別醒來一見我就嫌棄礙眼呢。」

華氏嘴角微揚的笑著,淚水卻瞬間盈眶。

太像了,兒子到底是上哪找了性子如此酷似柳九的姑娘?

「長公主……」天啊、天啊,她到底說錯什麼了?「長公主,要平心靜氣,切忌大喜大天啊,別哭了,她的頸子發涼了。

「好,好……」

站在屏風外的花世澤垂著眼,听著里頭片段的交談,知曉母親必定是將她與柳九給重疊在塊。

他曾想,也許他真的是瘋了,才會認為她必定是柳九,但有這種感覺的人並不只有他,是不。

柳九的習性、口吻、眼神、喜好和厭惡,全能在她身上看到影子,所以他寧可相信柳九必定是用了什麼辦法,將魂魄附在其他身軀上回魂,也正因為如此,她的眼能觀陰陽,甚或她身邊就跟著鬼魂。

也許,還陽的代價是喪了記憶,所以她壓根不識得自己。

但不管如何,他要留下他,不計任何代價。

哪怕必須塵封了柳九之名,要以裘化真之名重新來過。

最後一次診脈,確定長公主的脈象已經確實穩下,已是兩個日夜後,裘化真這才真正松了口氣,倚在床柱,眼楮酸澀得幾乎快要張不開。

這筆費用一定要另計,一會要是遇見花世澤,非要跟他說清楚不可。

「裘姑娘要不要去歇一會?」要長公主的大丫鬟春喜端了湯藥入屋,見她雙眼都快要閉上了,不由輕聲問著。

「等等吧,待會我收了針,你再讓長公主喝湯藥,要是長公主有食欲了,盡量弄點清淡的膳食,量不要過多。」

「知道了。」春喜感激地朝她欠了欠身。「侯爺能覓得裘姑娘這樣盡心盡力的神醫,春喜感激不盡。」

裘化真笑彎了唇角。「都是應該的,醫者仁心,誰都一樣。」唉,能被人真心感謝著,真好。

她想,拿到一萬兩後,還是別當地主婆,依舊當個懸壺濟世的大夫好了。

「都一樣嗎,柳九姑娘也這麼說過。」

「欸,你也知曉柳九姑娘?」

「嗯,柳九姑娘是太醫院柳院使大人的千金,行九,所以人稱柳九姑娘。」

裘化真聞言,隨即打起精神。「柳九的醫術也很好?」

「嗯,當初柳九姑娘待在侯府照料長公主時,就連皇上都夸說許久不曾見過長公主這般好氣色。」春喜回想著。「我從小就跟在長公主身邊,如今回想,那段時日確實是長公主氣色最好之時。」

「可是,我前幾日替長公主診脈時,長公主除了原本的陰盛之征外,氣血虛耗,是長時間未調養才會如此。」

春喜神色微黯。「這是因為兩年前柳九姑娘走後,長公主心痛所致。」

「長公主極疼愛柳九姑娘?」

「長公主原本是屬意柳九姑娘當兒媳的。」

裘化真恍然大悟。換言之,花世澤一開始也有意迎娶柳九,可惜柳九香消玉殞,所以迎娶了柳九之姊為妻。

「柳九姑娘不單單醫術了得,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你瞧,那幅畫正是柳九姑娘替長公主畫的。」

裘化真順著春喜指的方向望向床的內牆,驀地瞪大了眼。

那是……她的畫吧!

她站起身,想再看清楚一點,可不管她怎麼看,小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難怪在悅來客棧時,花世澤在意的並非畫中人,的風格和喜好,有時相仿倒也不讓人意外,只是難道說……她是柳九?

正忖著,听見有人推門而入。

「化真。」

「侯爺。」裘化真回過神,走出屏風外。

「母親狀況如何?」

都覺得這畫是她的畫風,尤其是那朵牡丹和而是牡丹與小字……作畫者約莫有著自個兒這已經不是相不相仿,這根本是她的筆觸。

「已經穩定了,一會可以收針了。」她說著,滿腦子卻想著那幅畫,想起他在夜市集時的弦外之音。

難道,他也認為她是柳九,所以態度轉變這麼太?

想起他的笑、他的溫柔,甚至是他的輕薄,全都是給柳九的,她的心頭就有種說不出的悶和厭惡。

不管她到底是誰,他都不該藉著她做出一些不該給予的舉措。

「怎麼了?」

「沒事,有點倦了。」她淡聲回著。

「我也沒想到你意會待在這兒兩個日夜。」

「只要不砍我人頭,幾個日夜都成。」她沒好氣地道。

花世澤低笑出聲。「一會我帶你到主屋歇著吧。」

「主屋?」她愣住。「不妥吧,長公主這兒應該也有廂房才是。」

她就不信威鎮侯府拿不出一間房供她住宿,哪里需要讓她住到主屋去。

「這里水多,你不柏?」

裘化真想了想,那日進府時,她沒多留意,但確實是听見了水聲,于是她點了點頭。也好,換個地方她會比較心安。

在華氏清醒後,兩人留下陪著她用過早膳後,花世澤帶著裘化真來到主屋,就讓她住在右次間旁的梢間。

裘化真站在門口,總覺得他這安排太古怪。

他住右次間,她住右梢間,兩間房又相通……他到底是把她當成什麼了?她要不要趁現在跟他說清楚?可,這要她怎麼說?一切不過是她的猜測,又沒憑沒據,真說出口,倒顯得她自作多情了。

「開門吧,里頭有你一定會喜歡的東西。」他催促著。

「黃金床麼?」她很認真地問。

依她現在的疲憊程度,大概只有黃金床能讓她笑著入夢。

「開門吧。」他被她給逗笑。

裘化真無奈地開了門。為什麼他覺得她在說笑,她明明就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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