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皇帝(下) 第11章(1)

車子緩慢行駛在地形險要的山勢中,右岫左崖,渾然天成的巧奪之作,山勢陡峭,山巒迭起,是一望無際的銀白世界,恍若一片未受污染的世外桃源。

然而,有人根本無心欣賞這自然巨作。

「大哥,還沒過年,你有必要送我這麼一份大禮嗎?」坐在後座的冉凰此一路上是閉著眼的。

從甘肅張掖入祁連山後,她的眼楮便再也沒有張開過。

只因為,山路太崎嶇、太顛簸,車窗外的景象竟是兩面深不見底的峽谷,那感覺就像是騎著單車走在鋼索上,試問,她有多害怕?非常害怕。

天可憐見,她還是個花樣年華的女孩,許多年輕歲月都還沒享受到,若是在這里失足墜谷……

「凰此,到時候看到,妳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堅持一定要帶妳來。」冉昭穎清秀卓雅的面容閃動著異常興奮的光痕。

愛古董至死,直呼古董萬歲的人不是她好不好?!

冉凰此沒好氣地張開眼瞪了他一下。「大哥,很冷耶。」每回大哥露出這種表情,她就知道他一定又相中了什麼極品古董,而且認定了她也喜歡,所以才會抓著她長途跋涉而來。

可問題是,為什麼一定挑這當頭來?

陡峻山路就算了,老是不斷一百八十度回轉也就算了,路很窄她也認了,但現在還在下雪,雪濘路面很滑捏!

「冷嗎?」冉昭穎瞅她一眼,吩咐開車的司機,「抱歉,暖氣可以再開大一點嗎?」

「大哥,不是車內,是車外。」瞧見外頭沒有?銀雪皚皚,山頭被薄陽映出一片銀白透一亮。

「不會的,我有請對方在屋里先備好暖氣了。」

「是屋內喔?」她興致缺缺得很。

「嗯。」冉昭穎頓了下,目色很亢奮。「凰此,記不記得一年前,說祁連山上意外發現了古跡?」

「好像吧。」她隨便回答。

一年前?她在忙畢業論文好不好!誰知道哪里有什麼古跡出土?

「听說這山上出土了一段沒有出現在歷史上的皇朝,怎麼存在、怎麼滅亡的都不知道。」

「嗯~」她掩嘴打了個哈欠。

「對于歷史,我就不管了,可問題就在于這個皇朝僅剩一座宮殿完好如初,雕欄玉砌,碧麗輝煌,妳要是看見了,一定會很喜歡!」冉昭穎講得好興奮。

是你喜歡吧。冉凰此很無力的想。

「這一次,我可是好不容易透過了很多渠道,才拜托到目前的屋主讓我們參觀的。」

冉凰此一哼。「這種東西應該是國寶級文物,怎會是私人擁有?」

「因為屋主就是我跟妳說的鳳先生,他是這座山頭的土地持有人,而且是個文化歷史學者,對于這個未被記載的皇朝相當清楚,而且對古董也相當有研究,每回我跟他切磋時,我就覺得好過癮,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動。」

「是啊是啊~」

她已經听到耳朵快生銹了,怎麼大哥還說不膩啊?

不過,一個文化歷史學家變成國寶古跡屋主,這位鳳先生也很有一套嘛,肯定動了不少手腳。

「喂,妳愛吃的雲吞豆簽面,是他教我做的。」

「是喔?」她張眼瞅著他。

好吧,看在雲吞豆簽面的份上,她就熱情一點吧。

「好吃吧。」

「是你愛吃吧。」到底是誰說好吃得不得了,一定要去討教的?

「可是妳也愛吃啊。」

「那是因為你一直強迫我吃,吃到最後,吃久了就覺得好吃了嘛。」她是被強迫的好不好。

「不好吃的東西,就算吃一百次還是不會喜歡。」

「是是是,冉大爺,你說的都對。」她投降,行不行?

「少爺,到了。」

就在兩人逗嘴的當頭,車子已經四平八穩地停在一處平坦的石板廣場上頭,兩旁有針葉林左右環繞,上頭系滿了黃絲帶。

然而,這不是教冉凰此感到驚訝之處,而是這古屋……天啊,這真的是一座宮廷,一座華麗巍峨的宮殿!

金中帶綠的琉璃瓦,朱紅雕柱上頭是龍飛鳳舞的漆金之字,又綴以花草,描以喜獸,上方還鏤了個徽印,像是鳥狀,往下,門板上頭是以精制的五色繡紗糊窗,窗欞上有著精雕鳥飾,踏進恍若大理石的宮殿地板,滿是捻絲狀的鳳凰圖騰,而殿內牆嵌滿螺鈿,以組圖騰,紋飾緊密,再以金漆描繪,抬眼望去,透色的天花板上,粗大的朱紅梁柱綴滿金色流蘇和……黃絲帶?

黃絲帶?怎麼到處都有黃絲帶?

舉目所見皆是黃澄澄的絲帶,冷風從殿外拂進,隨風搖曳,像在召喚著什麼,這玩意兒和這古色古香的建築實在是人不搭了吧?到底是誰系上的?!

走上前,冉凰此光是用眼楮判斷,就知道這是現代的物品,絕非古代絲織品,只是為什麼要系上黃絲帶?上頭似乎還寫著字,然而距離太遠,她看不清楚。

「凰此,往這邊。」

還在忖著,她的好大哥已經興高采烈地拉著她往後跑。殿後方有左右兩道長廊,通往後方的園林,中央有個湖,中間架上玉白的十字橋,過了橋,又是一座殿。

那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璀璨宮殿,像是以世間繁華打造的,竟不見半點歲月痕跡。

踏進後殿,有許多房間,皆是素雅木制,相當古典,樸素中帶著某種壓迫感和令人贊嘆的威嚴。

難怪大哥會興奮成那個樣子,就連她也認為,在這冷得要死的天氣里,千里迢迢來到這兒,真是太值回票價了。

「鳳先生!」

回頭,瞧見大哥朝後方殿口喊,有道人影從殿口緩緩走來,背著光,她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但他身形相當高大,在這麼冷的天氣里,竟然只穿了件襯衫,而且袖子還是卷上的,像剛才在殿口的花園里忙完。

「冉先生。」那人噙笑沉喃。「你們來了。」

冉凰此微挑起眉。這人的嗓音不是很厚重的低沉,而是很悅耳很好听的那一種。

「跟你說過幾次了,叫我昭穎就好。」冉昭穎哇啦啦地叫著,走向他,又回頭叫妹妹。「凰此,過來,我介紹鳳先生跟妳認識。」听得出他清朗的嗓音激動得快要分岔,可見他有多亢奮。

「來了。」緩步走到大哥身後,她淺淺勾笑頷首。「你好,我是冉凰此,幸會。」

「……妳好。」鳳先生直瞅著她良久,才緩緩對她伸出手。

冉凰此立即與他交握,然而握了一會,卻發現他似乎沒打算要松開,不由得望向他,但逆著光,她實在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隱約發現他的眼眸非常邃遠,逆光中竟能閃動著琉璃般的潤亮光澤。

「好了,妳去隨便走走,我跟鳳先生還有話要說。」冉昭穎突地插入其中,抓著對方開始很興奮地追問一些史料和古董的話題。

她看得出那位鳳先生有些為難,但還是沉住氣的一一回答。

這人,不錯。

她是如此下批注的。因為她大哥只要一踫上古董,就會跟瘋了沒兩樣,不太有人受得了他。

看來,還會費上一點時間,她還是四處看看好了。

這宮殿看起來就像是古時帝王的寢殿,稍稍參觀一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忖著,她瞥見有一扇門,門板手把也綁上了黃絲帶,她拾起把玩,豈料絲帶竟自動松月兌,她順手推開那扇門,不知為何眼前竟是一片漆黑。

敝了,天色有這麼暗了嗎?

疑惑著,但她還是踏出腳步,就在她整個人快要深陷黑暗之中前,倏地听見有人喚——

「凰此!」

那嗓音聲嘶力竭,像是堆了多少苦,醞著多少等待,釀著多少期盼。」

她驀地張大眼。

「怎麼了?!」

眼前,是層層繡工精美的紗簾,耳邊,是男人甫醒,低啞帶著性感的嗓音。

她愣愣回頭瞅著被她驚醒的男人,他輕輕地將她擁入懷里,撫攏她的發,將她圈進他赤果而厚實的胸膛。

她滿足地輕呼,淨白粉頰貼上那結實的胸膛,听著男人勻又沉的心跳。

「怎麼了?!」低沉悅耳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

「沒,作了個夢。」不,那不是夢,那是她的記憶,在她踏進金雀皇朝前的最後記憶。

已經很久沒想起了,不知道為何突地夢見。

「什麼夢?」

「夢見了……」她想了下,難得壞心眼地想使壞。「一個男人。」

「本王?」

「不是。」她狠狠地澆了一大桶冷水。

李鳳雛沒張眼,只是圈抱的力氣更沉了下,恍若帶著懲罰性似的,突地壓上她的身,兩人赤果的肌膚緊緊交貼。

「夢見了別的男人還敢跟本王說,凰此……妳膽子愈來愈大了。」他輕哼,灼熱的亢奮霸道而惡劣地摩挲著她柔潤敏感之處。

「跟在大膽的攝政王身邊,我能不大膽嗎?」她嬌笑,被他落下的長發搔得臉好癢。「王爺,你的發長長了呢。」說著,柔荑輕觸他的頰。

就連臉頰也不見任何燒疤了,她只能說御醫實在太神。

「是嗎?」他俯,輕囓她的唇,濕熱的舌逗誘著她乖順張口。

「王爺的發很美。」烏亮的發絲映在絲白被上,像是寶石一樣。

「……看來是本王不夠用心,才會教妳把心思放在本王的發上。」他吻上她酥胸粉蓓,以舌輕點,以齒輕啃,酥麻的電流倏地急竄,朝四肢蔓延,使冉凰此不自覺逸出嬌吟。

「王爺……不成,我今天有事,很忙。」她輕輕推拒,豈料這男人甫睡醒,就異常喪盡天良,壓根不管昨晚折騰她多晚,又惡狠狠地埋入她體內。

她猝不及防地倒抽口氣,被那難以適應的熱和緊密給逼得皺擰了眉。

「本王好不容易才回宮,妳敢不挪出時間陪本王?」李鳳雛以霸道的姿態欺凌著她,然而動作卻又恁地溫柔,時而狂野,時而輕暖,深入到她最潤膩的底部,又重又急,凶悍卻又柔情蜜意。

這男人,真壞。

冉凰此被一波波的浪潮急猛拍打,滅頂的極致痛苦和喜悅輪番上陣,讓她才睡醒的腦袋更混沌了。

她並不屬于這里,但她願意留下。

只是如果,她沒有開啟那一扇門,沒有因為那神秘的一扇門而來到金雀皇朝……

「妳在想什麼?」低而沉的怒咆突地轟在耳邊,她氣喘吁吁地張大眼,只見李鳳雛噙怒的眸近在眼前,鼻息皆是他怒撒的氣息。「還在想夢里那個男人?!」

她怔了下,突地笑了,雙手環抱住他,弓起身子,讓彼此更為緊密嵌合,完全不留半絲空隙。

「以為迎合本王,本王就不追究妳的夢了?」他惱咆,雙臂微使勁,將她整個人抱起坐在他懷里,使她敏感的剛過他的。

難以自遏地抽口氣,冉凰此惱他竟這麼使壞。「怎麼……王爺連我的夢都想管嗎?」

「關于妳的一切,有什麼是本王不能管的?」他冷笑,雙手捧著她的臀,讓她可以徹底將他收藏到底。

他律動得又急又深,每一回都直探最深處,每一回都激起她無法自持的激顫和痙攣,她哀求著,他不理,她低泣著,他更凶猛,狂野地噴撒粗喘氣息,卻依舊不放過她。

她惱,往他肩頭狠咬,狠狠地咬,他肌肉僨張,發出悶吼,在幾個放肆撞擊之後,牽引著她一起狂亂飛舞……

事後,她翻臉。

「你可惡!」激情未褪,雙腿還酥麻著,冉凰此卻使力搥打著他的胸膛。

然而,這麼一丁點力道對李鳳雛而言,不像懲罰,反倒像是調情,所以他也任她打。

「本王哪里可惡了?」他低低駁斥,「本王帶兵鎮守南防,錯過了過年,直到兩天前才返朝,妳不犒賞本王平亂有功,還說本王可惡?凰此,難道妳壓根都不想本王嗎?」

她抬眼瞪他。「戰爭是你說要打的。」是誰害他離別幾個月的?

「南防之亂不平,妳的雋兒要如何平和坐擁江山?太平盛世該要如何延續下去?」他逼近她,唇有意無意地吻過她的。

「有別的方法嘛,為何非得要開戰不可?」她就是不喜歡戰爭,可以文明解決的方式很多的。

「妳有何高見?聯婚?割地?給銀?自降國格稱兄弟邦?」他冷嗤,完全不接納那種不平等待遇。「凰此,妳的作法是婦人之仁。」

「你才太過自負!」以為自己永遠無敵,最後會吃虧的。

「本王向來如此,怎麼以往沒听妳嫌,今兒個作個夢,便嫌本王自負了?」他瞇起燦亮的眸。「妳夢里的男人到底是誰?」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原來,這男人……「王爺吃醋?」

李鳳雛沒吭聲,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

「一個沒有很熟的人,連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男人,就因為這樣,就讓你這樣對我?」她扁起嘴,一臉哀怨。

都跟他說了她今天很忙,非得要她累得下不了床,他才過癮?

「既然不是很熟的人,為什麼會入妳的夢?那人在想妳?」

冉凰此眼角抽搐,很想問他︰她怎麼會知道?問她,她要不要去問神兼「搏杯」?

「我要起床了。」這個問題實在是人沒建設性,請允許她拒答。

「沒回答本王的問題,妳今天哪兒也別想去。」他輕而易舉地將她困在懷里不得動彈。

「……」這人實在是愈來愈魯了。「王爺,昨日是鸝兒的忌日,雋兒把皇宮內所有的樹上都系滿絲帶,所以今日得要去將絲帶取下。」

「那又如何?」他開始玩她的發。

「我要去監督啊。」

「那種事交給內務府處理就可以了。」一句話懶懶把她的任務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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