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小吃貨 第八章 親密的接觸(2)

「為何你不喜歡我?!」她就是這樣!打一開始就對他視若無睹。每個人都視他為寶,唯有她從不正眼看他,總是虛應敷衍,也因為如此,反教他不住地追逐她的身影,想盡辦法將她留在身邊。

「我為何要喜歡你?你又不會下廚。」不要太為難她了,討厭他比較容易。

賈寶玉錯愕地瞪著她,徐徐眯起眼。「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會下廚,你就喜歡我?」

可這喜歡跟男女之情的喜歡是同一個意思嗎?

「應該吧,這天底下我最喜歡的就是廚子。」她坦白地說。

賈寶玉不禁啼笑皆非。「所以你推崇你的紀大哥,只是因為他懂廚技?」

「黨。」

賈寶玉扶著額,這下終于是模清她了。她之所以當初想嫁紀奉八,只是因為紀奉八擅廚技罷了,壓根不是他的外貌還是其它條件,難怪在揚州時,每到一處酒樓用膳後,她都用一種愛戀的眼神瞅著廚子。

「不談那些了,你全身都濕透了,趕緊把身上的衣服都給月兌了,待會再跟我說到底發生什麼事。」她催促著。

「你會擔心我嗎?」

「我干麼擔心你?」

「那你又何必管我身上濕不濕?」

林黛玉磨磨牙,一股火氣慢慢竄上來。「隨便你,不要染了風寒讓別人把這條罪又算在我頭上。」簡直就是個莫名其妙的小孩,她才懶得管!

然而才走了兩步,看他還真的不動,她忍不住扁火地沖向前,扯著他的衣襟。「我要你把衣服給月兌了,你是听不懂是不是?」是怎樣,吃硬不吃軟是不是?非要她動怒兼動手,他才會覺得快活?

賈寶玉瞅著她,嘴角微微上揚著。

「你在笑什麼?」完蛋,該不會是腦子壞了?

「你在乎我。」

「我在乎你個鬼,反正你把衣服都月兌了,全都月兌了!」她哪里管什麼在乎不在乎,橫豎看他渾身濕答答,沒了平常的囂張傲慢,她就是覺得不順眼。

「小姐,對不起……我我我打擾了,先退下。」雪雁一開門,瞧見的就是自家小姐化身惡霸,強要寶二爺月兌衣……太大膽了,害她都忍不住害羞了。

「你給我等一下,衣服留著,你拿去哪呀?」林黛玉沒好氣地回頭搶了衣服,一把丟到賈寶玉頭上。「快點換上!」

說著,她自己也拿了套衣服躲到屏風後頭更換,豈料換到一半,陰影逼近,她一抬頭就見賈寶玉站在屏風外,黑曜石般的眸眨也不眨地直瞅著自己。

等等,她上衣還沒穿耶……「王八蛋,你在看哪里?」這麼不成熟的身子教人撞見,不知道她會有多難為情嗎?!

「顰顰,你太瘦了,我喜歡豐潤點的。」

「去找你寶釵表姊,你覺得怎樣?」

「不要,我只要你。」

「你不要逼我還沒出閣就先殺夫啊。」人的耐性是有底限的,千萬不要再逼她了,他再看下去,待會她要是沉不住氣,對彼此都不好,對不?

「殺夫嗎?」賈寶玉低低笑著。「原來你已經認定我是你的夫了。」

「不然咧?」不是他死纏硬逼的嗎?「走開啦!」

瞅著她噴濺火花的水眸,他笑得極柔極滿足。「算來,我也是挺幸運的,至少我還有個你,有個不欺不瞞的你。」

林黛玉揚起眉,搞不懂有這樣的她,到底算什麼幸運,但……她莫名的有點開心。「頭發再擦干一點,不會還要人服侍吧你。」

「顰顰,今晚我能不能在這兒睡?」

「不、能!我還沒成熟,你不能踫我!」她這種未成熟的身子,她自身感到相當羞恥,盡其可能不讓任何人瞧見自己的又干又扁。

賈寶玉愣了下,突地放聲大笑。「等你成熟了,我就能踫你了?」

林黛玉呆了下,怒眼瞪去。「不要挑我語病,就算我成熟了,我也不讓你踫,你現在可以滾了!」

「接著。」

她反應靈敏地接住了他丟來的東西,攤開手掌一瞧,竟是一只桃子玉佩,是上等的羊脂玉,向來是系在他的腰間的。

「之後一段時日我不能過來,玉佩讓你睹物思人吧。」

「誰會想你?」她是想念他能帶些美食來好不好。「你可以走了。」她很冷,很想趕緊穿衣,不想又得風寒躺在床上空想美食落淚。

「你的衣裳掉了。」他好心地提醒。

「嗄?」她垂眼,就見本來抓捧在懷里的衣裳,因為接玉而掉落在地,而她只著抹胸的超級單薄身子……「啊!」她羞得趕忙蹲下,耳邊只听見賈寶玉再得意不過的大笑聲,教她又氣又惱。

王八蛋,她對天發誓,從今天開始,她的良心要全部藏起,不管那家伙到底發生什麼事,她都絕對不管他,讓他淋雨淋到死算了!

她氣得牙癢癢的,但乂覺得可以讓他恢復生氣也不錯,不過……「混蛋,被他蒙混過去了!」可惡,他沒跟她說到底發生什麼事!

如賈寶玉所說,接下來的日子,因為他準備科試,所以他們一直踫不上面,就連她生辰當天,大伙一同遷入大觀園里,踫頭是踫頭了,但連說句話的空檔都沒有。

就這樣,他的怡紅院和她的瀟湘館對望著,他從沒踏進瀟湘館,而她也沒有走進怡紅院。反倒是樂得地方變大,又不似住在賈母偏院時那般拘謹,還可以自由地溜到迎春那兒討膳食吃。

對她來說,有迎春和紀大哥這一對的好手藝,就夠她滿足的了。

「雪雁,你說迎春和紀大哥是不是挺登對的?」坐在小廚房外的亭子,從廚房的窗口望去,就見兩人在廚房里忙得有說有笑,頗有幾分郎有情妹有意的氛圍,仔細再瞧,直覺得郎才女貌,登對極了。

「小姐,不要再吃紅豆核桃糕了,晚一點就要用膳。」雪雁將茶具端上桌,熟練地泡起茶來。「還有,不要亂牽紅線,二小姐是賈府小姐,是我大哥高攀不上的人,你別胡湊熱鬧,最後卻教兩人都傷心。」

林黛玉沒好氣地橫眼瞪去。「你說得好像我已經害他們家破人亡了。」口氣真的可以再嚴厲一點。

適巧從小廚房走來的晴雯不禁抿嘴低笑了聲。「林姑娘說話真是有趣。」

「你可別瞎學她,她總沒個正經。」雪雁趕忙接過她手上的飯,柳眉不禁蹙緊。「別再給她張羅吃的,到時又吃疼了肚子,遭殃的是咱們。」

「喂……」愈來愈沒大沒小了,真的。雖說她這主子向來隨興,但她近來覺得她和雪雁有種主奴互換的感覺。「你不多讓我吃點,我要怎麼長得高,生得出肉來?」

她對自己的身子非常非常不滿意,想當年她在仙境可是妖嬈美艷得緊,尤其是豐滿酥胸襯著水蛇腰,仙境不知道多少仙人都拿食物巴結她,就等著她回眸一笑,可她誰呀,隨便給點食物她就笑?當她賣笑的不成。

雖說她不懷念以往受歡迎的日子,但她不容許自己持續干扁,所以只好努力地吃,給自己添點肉。

「知道婚事正緊鑼密鼓的籌辦中,所以你想添點肉,穿起嫁衣好看些?」雪雁涼涼望去。

「對了,我都忘了杜娘子要我去拿林姑娘的喜服。」晴雯說著,朝林黛玉欠了欠身,便趕緊朝主屋而去。

「婚事?」對厚,四月了,是要成親了,前幾天李嬤嬤給她量了身說要裁喜服,但她顧著吃就把這事忘了,畢竟她一點成為新嫁娘的感覺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這回沒人出面生事,真教她不習慣。莫不是打算允了他倆的親事吧。

嗯……總覺得她未來的婆母和王熙鳳,應該不會如此輕易放過,況且薛寶釵擺明了要跟她搶,應該也不會輕易了事。

「林姑娘,小紅給你報喜訊來了!」

正忖著,遠遠的就听見小紅的大嗓門,抬眼望去,只見她拉了個男人已經走到垂花拱門邊了。

報喜訊?就算是報喜訊也不該是她來吧,林黛玉懶懶地揚起眉頭。前些日子,听說寶二爺撤了身邊所有的丫鬟,原是打算把晴雯和小紅都給她的,但不知怎地,王熙鳳看上了小紅,便跟他要了去。

吊詭的是,嘿,他還真的答應了。

他是賈府寶二爺,該是比她還清楚,小紅並非一般丫鬟,因為小紅的爹是賈府的二管家,娘是總領家事的管家娘子,由此可見小紅身上系著多少府中秘辛和小道消息,這樣的人本該留在身邊,可偏偏給了王熙鳳,害她現在看著小紅,心里滿是感慨,覺得去年那一巴掌白挨了。

「恭喜林姑娘,寶二爺考取科試了,明年就能入秋闈了。」小紅笑吟吟地說著。

林黛玉親自為她斟了杯茶。「你打哪來的消息?」她知道科試發榜大概就這幾天,至于他能通過,她算是有點意外卻又不會太意外,畢竟他確實是聰明的,要不怎麼跟一屋子牛鬼蛇神斗?

「族學里傳來的,而且是他說的,是族學夫子要他先回府稟告老太太和二老爺二太太的。」小紅指著身旁面貌極清秀的男子。「他是賈芸,是寶二爺新收的小廝。」

林黛玉朝他點頭,想起三春們說過他身邊沒了丫鬟伺候,所以挑了幾名宗親遠族子弟為近身小廝。這些宗親遠族子弟都是家里不怎麼富裕的,連族學都上不了,一個個都想進賈府找份差事,要論輩分的話,賈芸得喊他一聲叔叔呢。

只是她不太懂,他近來怎麼突然潔身自愛了起來,畢竟以往他身邊的丫鬟至少都維持在八個十個左右呢。

探春笑說肯定是為了她,她有點懷疑。

「哇,這飯團是用碧梗米作的?」

回神,就見小紅水亮亮的眸子直盯著剛捏好的飯團,而且林黛玉極度懷疑她的嘴角凝著反光的口水,那饞樣簡直就跟惜春沒兩樣。

「是啊,你要不要嘗嘗?」她把盤子挪近她。

這是去年紀叔讓莊頭試種的碧梗米,不過听說碧梗米原產于直隸,挪到金陵栽種有幾分水土不服,栽了幾畝田,卻只慘淡的收成了百石米,而且米粒不夠飽滿,但對她來說,這是自己的,她可以痛快地吃到飽。

「听說府里的碧梗米已經沒了,林姑娘這兒怎會有?」小紅毫不客氣地揀了顆飯,順便揀了顆給賈芸,可見兩人之親密。

「之前跟廚房拿的,擱在小廚房慢慢煮。」她倒是不清楚府里的米糧狀況,因為紀大哥過年時回去幫她帶來了不少。

紀叔說那百石米都是要給她的,但她再怎麼貪吃也吃不了那麼多,只取了一半,剩下的全都分給紀家人和莊頭們,畢竟栽種米和管理產業是很辛苦的,只要真心待她,她這個主子出手就大方。

「對了,你家寶二叔呢,還沒回府?」

「差不多該到了。」賈芸趕忙將嘴里的米飯咽下,才騰空說。

林黛玉使了個眼色,讓雪雁倒上一杯茶,他不小心噎死在她這兒,她可就罪過了。

「林姑娘,不好了!」

抬眼就見晴雯慌張地又喊又跑,全然沒了平時的從容樣。

「發生什麼事了,晴雯?」能把她臉色都給嚇白,肯定是大事了。

「我走到半路上,就听見幾個嬤嬤說,寶二爺不知怎地把老爺氣得拿家法打。」晴雯上氣不接下氣,還是趕緊把所聞道出。

林黛玉呆住。不會吧,她那個儒雅和善的二舅舅也會暴怒,他到底是干了什麼事才會讓二舅舅氣成這樣啊?

「晴雯,趕緊去把老太太請過去。」林黛玉當機立斷地道。

「是,我馬上去。」晴雯一溜煙地跑了。

林黛玉這個跑不快的人也跟著撩起裙擺跟著跑,要知道,甚少動怒的人一旦動怒,總是不同凡響的,不趕緊阻止,天曉得她會不會還沒出閣就先守喪。

要她陪死換貞節牌坊,那就更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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