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朝睡將軍(下) 第十四章 陰謀(1)

卓勒進宮面聖,將押解鄭沖一事說得詳實,包括鄭沖已坦言放行秋知恕一行人,另有派人在邊境哨樓找到諸多收取通關銀兩的帳本,此外再呈上胥羅女帝的親筆書信和盟約。

「卓愛卿,辛苦你了,晚上朕替你洗塵,這幾日你就先在府中歇著。」八方皇帝華與剴極肯定他這趟胥羅行所帶回的成果。「多謝皇上,微臣先告退。」離開御書房後,卓勒將查辦鄭沖的罪證送至刑部,再來到兵部,和兵部尚書討論其他鎮守邊防的都統人選。

晌午進宮,直忙到掌燈時分,宮人來稟,請他前往御花園。

待卓勒抵達時,在場的不只是華與剴,就連睿王爺華與剎和卓凡亦已入席。

「皇上、王爺、大哥,抱歉我來遲了。」

「卓愛卿無須多禮,坐。」

「謝皇上賜座。」他一坐下,便見桌面早已擺滿珍饈美肴,雖說他吃不下,但至少還能喝點湯。

「今日在場的皆是朕的手足,大伙兒都不須多禮。」華與剴看得出來心情極佳,俊逸面容堆滿笑意。

「皇上此言差矣,身為天子豈有手足?要是太過感情用事,恐會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場,請皇上三思。」開口者是坐在他身旁的華與剎,面貌俊美帶邪,毫不客氣地言論,一時間教人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皇上。

卓勒看了卓凡一眼,這才明白原來今兒個不是為他洗塵的宮宴,而是皇上企圖要他和大哥來當擋箭牌的,因為王爺準備要發飆了。

「四哥所言甚是。」華與剴的氣勢瞬間弱了許多,一雙漂亮的眼不住地向卓家兩兄弟求救。

卓家兩兄弟一個喝湯,一個喝酒,頭都垂得低低的。「皇上這態度太過卑微,要是教不知情的人瞧見,會以為臣干預聖裁,顛倒朝綱,屆時朝堂亂黨揭節起義,臣就成了眾火之的。」華與剴無言。不然他到底要怎麼做?罵他大膽?他不敢?

他這皇帝也是四哥要他當的,他其實也不是很願意。

不過四哥離開帝京好幾年,眼下回來,他心底是開心得緊,但一方面又怕得很,只因四哥知道他把一些事給搞砸了。

「別以為臣不知道皇上在打什麼主意,以為把這兩個家伙找來,臣就會給皇上留幾分薄面?別傻了,去問問那些擅權弄謀的家伙們,要是造反到你殿前,會不會給你幾分薄面!」華與剴很想反駁,但是他實在太清楚他四哥的性情,所以還是乖乖地閉嘴,就盼卓家兩兄弟有點人情味,趕快護駕。

卓凡和卓勒對視一眼,卓勒率先勾笑道︰「王爺,這幾年你帶著王妃上哪走動?」

「卓勒,想討打也不急于一時。」華與剎沉聲道。

卓勒模模鼻子,舀了碗湯淺啜,在內心暗悼,皇上,不是微臣不肯幫,實在是無能為力……突然間,他明白巽央跟在他身邊的處境,暗暗決定往後要待他好一點。

卓勒望向卓凡,卻見他慢條斯理地用膳,打一開始就沒打算護駕。唉,說到底還是大哥熟識王爺的性情,在這當頭,閃到一邊去才是直的。

其實皇上也不是昏康,只是太過心慈,不像王爺那般擅謀弄權,而王爺罵歸罵,卻阜已經替阜上收拾善後。

「選秀?趁著我不在,你倒是真的選秀了。我早跟你說過,選秀就是後宮爭斗的開始,那些女人在你耳邊吹枕頭風,你還能拿定什麼主意?到最後還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華與剎不說則己,愈說愈惱,氣他把他的話全都當耳邊風。

華與剴委屈得要死,要知道他已年近三十,歷代阜帝有哪一個都年近三十卻連阜後也還沒封的?還不是因為四哥都不回來,他拼命地拖延,直到不能拖為止,可這事一說出口就等子是在怪四哥了,結果就是會讓自己死得更慘。

想了下,一道靈光閃過腦際,他突地啟口道︰「對了,卓勒,朕听卓凡說,你遇上個心儀的姑娘,準備成親了?」正在喝湯混時間的卓勒愣了下,暗惱皇上怎麼把話題丟到他身上,勉為其難地笑了笑,「回皇上的話,微臣確實是有心成親了。」

「對方是何身世背景,家中可有人在朝為官?」華與剎劈頭就問。

卓勒嘴角抽了下。「王爺,我看中的只是一般姑娘,沒有家世亦無背景,只是個鄉野村姑。」他還沒想好怎麼編派卓雅的身世,暫且這麼搪塞吧。

「卓勒,你近來沒遇上什麼怪事吧?」

華與剎突來的問話教卓勒愣了下,不著痕跡地睨了卓凡一眼,只見卓凡閉了閉眼,卓勒不禁微皺起眉。

大哥什麼都沒說,為何王爺會這麼問?

「回答,卓勒!」

「回王爺的話,屬下一切安好,沒遇到什麼怪事,就不知道王爺所說的怪事指的是?」

華與剎垂眼想了下。「如果有個名喚辛西亞的姑娘出現,盡量避開。」

卓勒聞言,結實地怔住,忙問︰「為什麼?」辛西亞不就是卓雅的名嗎?卓雅告訴過他,而他根本不曾告知任何人,王爺到底是從何得知的?

「你問題真多,把自個兒顧好就好。」華與剎惱聲低斥,話鋒一轉,又轉到華與剴身上。「我才離京幾年,你就把六部給大搬風,還推舉了高福成當首輔,你現在是很想當昏君是不是?要不要我教教你怎樣當個好昏君?」

華與剴挾到嘴邊的肉應聲掉落,心里暗嘆,卓勒啊卓勒,朕待你不薄,為何就不肯替朕再擋一會?朕餓了啊!

卓勒直瞅著華與剎,從他臉上讀不出任何思緒,濃眉不禁微皺。

這太古怪了,王爺莫名其妙道出卓雅的名,要說是同名同姓,這可能性也未免太低了些?

可是王爺不可能知情的,尤其他才剛游歷歸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忖著,拿起碗一飲而盡,卻听卓凡出聲道︰「卓勒,那是酒。」

「……喔。」他分不出來湯跟酒,反正喝下去感覺也差不多。

他邊喝邊忖著,突然覺得腦袋有些恍惚,怪了,他已經許久不曾出現這種感覺,怎麼又發作了?

托著額,他死命地抓住僅剩的理智,絕不能在這里鬧出任何事。

他必須撐住,至少要撐過今晚。

「卓勒,你不要緊吧。」卓凡低聲詢問。

他笑了笑。

「沒事。」王爺提起卓雅的名,他當然更不能露出破錠,他太清楚王爺待人殘虐的手法,不能讓他發現卓雅的不尋常。

唉,王爺到底還要罵多久?

當他醒來,眼前的擺設熟悉又陌生,直到一張小臉湊到他面前,才教他松散的思緒重凝回來。

「我是怎麼回來的?」望向窗外,天色早已大亮,但是他對昨晚的事卻有著片段的空「年副將把你扛回來的。」卓雅往他胸口一趴。

「他?」巽央確實是跟著他赴宴,不過他並沒有進御花園,顯然他在離開御花園之前就已經失去意識。

「是啊,因為你太晚回來,所以我到宮門前等你,剛好就瞧見他扛著你出來。」

「是嗎?他為什麼會扛著我,又是打哪時扛著我?」

「听說你喝醉了,是你大哥扛著你離開御花圔,年副將把你扛到宮門邊遇見我,就這樣。」她說著,輕拍著他的頰。

「怎麼了?瞧你像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難不成是發生什麼事?」

「沒有,只是想原來我也會喝醉。」

「當然,在咱們的族里也有人極為嗜酒,喝得酩酊大醉後會把身上的衣物全部月兌光,逗趣極了。」

「原來如此。」所以他覺得恍惚是因為喝了酒,而不是體內那股不穩定再次發作。

得知真相,教他稍稍安心了些。「不知道你有沒有月兌起衣服?」

「我?」他倒抽口氣,他要真在王爺和皇上面前月兌衣造次,大哥肯定會狠狠毒打他一頓的。

正忖著,他听見她銀鈴般的笑聲,橫眼瞪去,瞬間明白自個兒根本是再一次被她給戲耍「干麼生氣?我又沒戲弄你,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誰叫你想得那般認真。」她賴在他的懷里撒嬌。

「你昨晚去得那麼晚,今兒個又睡得這麼久,害我一個人無聊極了。」

「是是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他還能如何?看了下外頭的天色,他隨即抱著她起「今兒個天氣真不錯,咱們到外頭走走,挑些你喜歡的肚兜款式吧。」他想該多買個幾件備用,誰叫他一遇上她,理智總是少了幾分。

朝豐城的西大街上有家聞名的衣飾鋪子,里頭專賣姑娘家行頭,舉凡是發釵步搖到腳上的繡花鞋,應有盡有,至于貼身衣物自然也少不了,用的全都是最上等的繡綾,衣料上頭織紋精美,瓖金邊繡銀線,花樣多得不勝枚舉,是城里名門千金夫人們的最愛。

「你自個兒瞧,這是什麼鬼玩意兒?從脖子包到肚子,這還有什麼好玩的?」坐在客棧雅座里,卓雅拿出她剛買的肚兜叨念著。

卓勒二話不說把肚兜塞進長匣里,眼角余光打量四周,確定無人注意這頭才微松了口氣。晌午過後,這里滿是人潮,他可不想被人瞧見她的離經叛道。

「肚兜就是如此。」他低聲道。「得包到肚子才叫肚兜。」他陪她上衣飾店,但事實上他在隔壁的酒樓叫了壺荼等她,原以為可能得等上好一會.沒想到連半刻鐘都不到,她便已經把所需買妥,原來是樣式不討她歡心。

「可是……」她扁嘴。

「還是穿著吧。」他知道她性情熱情,這也沒什麼不好,只是若入夏了還不穿肝.兜,m就是大大的不妥。畢竟夏衣襟口寬,肚兜包得高點,他心里也舒坦一點。

「你會吃醋?」她湊近他。

卓勒噙笑,逕自喝茶。

卓雅正要逼問時,突然有幾個人進了客棧,大嗓門地討論著一件事。

「這可是千真萬確,那是干尸,身上連一滴血都榨不出來。」聞聲,兩人同時朝那男人望去,就見幾乎整家酒樓的人都看著他,而與他同桌的人也大聲回應此事,像是怕人听不見似的高談闊論。

兩人附近亦開始有人低聲討論,听說這事從一大早就傳得繪聲繪影,不管走到哪都能听見有人議論紛紛。

「就在東巷尾,昨兒個才發生的事,官府已經派人把尸體給運到府衙殮尸房,我親眼瞧見了,那確實干得像被榨干一樣,肯定是妖怪干的好事。」卓勒內心驚懼不己。難道是他所為?他不著痕跡地睨了卓雅一眼,就見她垂著眼若有所思,教他的心更是涼了半截。

昨兒個的記憶他確實有片段遺忘,怎麼也想不起來,要說卓雅知情想替自個兒掩飾,也不是不可能,但若是如此,為何不跟他說?是怕他會受不住打擊?

「卓勒,咱們走吧,我想回家試穿這新的肚兜給你瞧。」卓雅突然挽住他的手,愛嬌地說。

卓勒直睇她半晌,啞聲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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