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朝嫁暴君(下) 第八章 月牙(2)

原本神色閑散的華與剎,驀地眯起眼,起身走到她身旁。

「王爺,很漂亮,對不?」她對玉實在沒太多研究,可是這玉在手中沁涼如冰,肯定是塊上等的玉。

華與剎難以置信地接過手,無法理解他掉落在清池里的玉佩怎會出現在此。

難道是有人從清池打撈出,轉手賣到這兒?他立刻否定這想法,要是打撈得起這玉佩,當初他就會要人下清池打撈,但清池遍布前廷後宮,範圍太廣再加上底下有淤沙,想打撈簡直像是大海撈針。

可是這塊玉佩,明明就是他的!這新月般的玉佩,映著光便可見月彎處有點點白斑……這天底下豈可能有兩塊一模一樣的玉?

「听說這塊玉是胥羅一位巫女的陪葬玉,玉雕成月牙形,取其新生之意,得此玉者可重生,這便是當初為何會將玉跟著胥羅巫女陪葬的原因。」

听著掌櫃的講解,華與剎詫異,想起自身的奇妙經歷。他莫名重生,可是因為這只玉?但他手中分明空無一物……

忖著,後腦爆開劇烈痛楚,教他身形踉蹌了下。

「王爺?」她伸手欲扶他,卻被他硬生生撥開,她錯愕地望著他。

後腦好似有千萬根的針同時扎入,教他隱忍得渾身發顫,額際兩邊爆出青筋。

「王爺,你身體不舒服?」

華與剎閉了閉眼,喊了聲。「卓凡!」

一直守在店鋪外的卓風聞聲踏入,一見他的神色,立刻明白他是舊疾發作,掏出荷包,壓根不點算便直接丟給掌櫃的。

「王妃,該回府了。」卓凡接過兩個木匣,恭敬地道。

「好。」看華與剎瞬間慘白的臉色,她當然知道事情有異。

「王妃,這銀兩小的不能收!」掌櫃的趕忙追出店鋪。

「收下吧,你不收下,下回我哪敢再來?」她微笑道,隨即跟著華與剎離去。

她想攙著他,卻被他再次撥開,盡避腳步虛浮,他依舊走得又快又急,將她遠遠拋下。

竇月芽錯愕地望著他的背影,有點無法適應他突生的轉變,但隨即又想,肯定是因為他身子不適所致。

回到王府,竇月芽本是要照料他,但他回自個兒的院落,還吩咐不準任何人靠近,包括她。

她只好回自己的院落待著,但人在這兒,心卻像是丟在他那兒,擔憂著他的病情。雖說他一路上不吭聲,可是怎麼看都覺得他是身體不適,既是如此,為何一回府沒有召大夫前來?她坐立難安,就連買回府的玉骰和玉棋都沒心情玩。

「玉曇,再去問一次,就說我想看王爺。」終于,她還是按捺不住。

「可是王爺吩咐任何人都不見。」玉曇花嘆息道。不是她不肯通報,而是每通報一次,卓凡便如此回應,恐怕再多問幾回,答案依舊不變。

「那你去問問找大夫了沒。」

「是。」

玉曇領命而去,不一會兒,神色匆忙地跑回。「王妃,不好了。」

「發生什麼事了?」她心口一直悶悶的,總覺得是種壞預兆。

「卓凡受傷了。」

「……卓凡受傷?」竇月芽呆了下。「卓凡為什麼受傷?」

「好像是被王爺所傷。」

「好像?這種事怎能臆測,得問個清楚才行呀。」竇月芽哪里還坐得住,快步朝華與剎的院落而去。

「王妃,你還是別去的好,奴婢去時正巧見卓凡從王爺的房中退出,里頭傳來像是砸東西的巨響,又見卓凡手臂像是被劍劃傷流著血,奴婢要離開時,武總管剛好進了房,里頭又是一陣巨響,王妃……依奴婢所見,您還是別去了吧。」

「總得去看看怎麼回事。」她眉頭深鎖,腳步更快。

不是身體不適嗎?怎會無端端地傷了卓凡?還是因為她強要他放過那家鋪子,他表面上沒發作,心底卻是氣悶得緊,直到回府才發作?

不管她如何推敲,總覺得不合理。再怎麼想也沒用,走一趟就知道答案。

然而當她來到院落,走上曲廊,正要轉上階梯時,便听上頭傳來他的暴吼聲,她撩起裙擺,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一上二樓就見武賜三身上掛彩地斜倚在欄桿上。

「武總管!」

武賜三一太陽,忙喝道,「王妃,別過來!」那緊張的口吻,簡直像是有什麼怪獸會突然從房里沖出來咬死她一樣。

「發生什麼事了?」竇月芽可管不了那麼多,瞥見長廊上的碎瓷和滿地的黑褐藥湯,月兌口問︰「王爺不喝藥?」

武賜三聞言,八字眉垂得更徹底了。「不是藥……是一些補身的藥材,可能是味道差了點,所以王爺不喜歡。」

「不喜歡就砸成這樣?」對于武賜三的說法,她姑且听一半。說什麼補身藥材,好端端的沒事喝那些做什麼?病了就是病了,有什麼不能說的?

「也不是,就……」武賜三抹了抹臉,忍著痛站直身子。「這兒就交給奴才們,還請王妃先回院落。」

「我要見王爺。」

「王爺吩咐了,不見……」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睿王妃。」不是她喜歡抬身分壓人,而是這房里有問題,而且事關華與剎,她怎能不探探?

武賜三幾次張口,終究還是咽下。「如果王妃非探視王爺不可的話,那就輕王妃等卓凡扎好再進房。」他不確定王妃能起多大的作用,但試試也無妨,重點是得要有人陪著,要不鬧出什麼事,他十顆腦袋也不夠砍。

竇月芽眉頭皺得死緊,听他這麼說,也只能耐著性子等卓凡,所幸等了一會便見卓凡到來,天青色的長衫還沾著斑斑血跡,乍看之下頗怵目驚心。

「王妃怎會到這兒?」卓凡皺著眉,彷佛極不樂見她的到來。

一旁的武賜三和他咬耳朵說了幾句,卓凡冷沉著面容不甚認同他的嘗試。

「要是不慎傷到王妃,你要我怎麼跟王爺交代?」

「有卓副將在,我放心呀。」他曾跟著王爺戰場上火里來水里去的,想從王爺劍下護個人,可以的,再者王爺又沒到六親不認的地步,應該還認得出王妃。

「我可不放心。」

「可是王妃……王妃!」武賜三突地發出殺豬般的叫聲,卓凡回頭望去,驚見竇月芽竟等兩人商議完,已開門入內。

兩人臉色大變,沖向前要護她時,門板已經關上。卓凡快手拉開門板,一個物品剛巧飛至眼前,逼得他趕緊掩門,發出巨響後,他定心听著房內的動靜。

「……炸彈炸過嗎?」竇月芽就站在門邊,不是她不肯往前走,二嫂滿地狼藉,桌翻櫃倒,滿地碎瓷,而凶手正坐在床邊,床幔有一半扯落在地。

房內未點燈,有些陰暗,而他就在陰暗處,教她看不清楚。

「誰……」

竇月芽眉頭緊皺著。「王爺?」閃過地上障礙物,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旁,就見他長發披散,臉色鐵青,魅眸竟是殷紅一片。

驀地他長臂一探,五指扣在她頸上,以蠻橫力道將她扯跪在他面前,她驚懼不已急聲到︰「你就算要罰我,也不用這麼狠吧!」想殺她嗎?為何又想殺她了?

「……豆芽菜?」那嗓音像是不確定。

「王爺,你不識得我?」她正視他的眼,不像是看不見,倒像是無法聚焦般。

「你……出去……」他啞聲喃著,像是疲憊得緊,又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你到底是怎麼了?」察覺他松開了手,她徐緩站起身,試探性地踫觸他,他卻如驚弓之鳥瑟縮躲避著。

「出去!」

「你……生病了,我照顧你嘛!你都可以照顧我,我當然也可以照顧你!」

華與剎無神的眸子,突地定在她身上,一股狠絕力道再次扣緊她的頸項。

她嚇得瞠圓杏眼,直覺這次的力道更甚剛才。為什麼?他不是已認出她是誰?

「是你嗎?」他啞聲問。

她想回答,可是喉頭被掐得死緊,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就是你累得本王如此頭疼……」他喃著,嘴角浮現惡鬼般的笑,彷佛要將人凌遲致死來取樂。

那愈扣愈緊的力道教竇月芽迫切感覺危險。她曾目睹他殺人的狠勁,現下,一度消弭的恐懼加倍浮現在心底,因為她無法呼吸,胸腔不住地撞擊著胸口,耳朵嗡嗡響,彷佛世界離她愈來愈遠。

他是真的想殺她?既是如此,為何之前還費心照料她,讓她那般感動?

忖著,她緊抓著他的手,逼自己擠出些許聲響,只求能讓他回神,讓他正視她。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了,但他很不對勁,也許眼前只是無意識的動作,也許在殺了她之後他會很後悔,她不想他難過,所以她必須撐住,非要撐住不可!

或許是她命不該絕,就在他欲再加重力道時,後腦傳來一陣錐心痛楚,痛得他松了手,她隨即跌坐在地,貪婪地大口呼吸著,見他捧著頭,五官擰成一團。

「王爺……你到底是怎麼了?」她跪直身子,試探性地踫觸他。

她害怕,可是總不能在這當頭退縮吧。

「本王……頭很痛!」他咬著牙,渾身不住地顫著。

「既是病了,就該找大夫啊。」她不懂他為何不找大夫,反把自己關在房里。

「沒用……全都是一群廢物,怎麼也治不好本王的頭痛!」他吼道,彷佛通到極限,大手緊扣住床柱,似連床柱也要捏斷。

見狀,竇月芽不假思索地環抱住他。「不痛不痛……一分還天,兩分還地,剩下的都給我。」她喃著幼時一位照料她的阿姨說過的咒語,不斷地拍撫他的背,安撫著他因痛楚而焦躁的情緒。

華與剎猛地抬眼,錯愕不已地瞪著她。

「怎了?」終于清醒了?

她與他對視,發現他的眸色果真不像方才狂亂,像是真認出自己,開心之余,卻听他道︰「你……到底是誰?」

「嗄?」她不解他此語。到底是誰?這話意像是……他察覺她不是盛蘭?!

然而他還還能說個原由,高大的身形便朝她壓下,她被迫退了幾步,幾乎要被他壓垮在地,教她忙喊道︰「誰來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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