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朝嫁暴君(下) 第十四章 解結再結(2)

好半晌,她深嘆口氣才道︰「華與剎,我的名字是竇月芽。」

華與剎微詫抬眼,笑意從唇角蔓延開,柔和了那張肅殺冷洌的俊魅臉龐。「月芽……本王的月芽。」他滿足地呢喃著。

她俏顏微微暈紅,沒想到被他叫喚名字時,會如此難為情。她輕咳了聲,化解自身羞赧,伸手回抱住他。「你啊……不要再讓我擔心了。」

「本王答應你,絕不會再讓你擔心。」

「你好像笑得很樂啊,華與剎。」她噘起嘴,很想掐那礙眼的笑臉。

「你要我怎麼不開心?」

「哎呀,不自稱本王啦?」她哼笑了聲。

「在你面前不需要,再也不需要。」

「最好是。」她嬌嗔著。

被那水盈盈的大眼輕輕一瞟,教華與剎心旌動搖,啞聲問︰「可以吻你嗎?」

她愣了下,熱氣從胸口沖上臉龐。「你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不是都很蠻橫霸道的嗎?這問題很讓人害羞。

「那……我可以不用客氣?」

「誰說的?」她毫不客氣地以肘頂他,卻听他輕倒抽口所,嚇得她趕忙查看他的傷勢,卻反被他一把摟進懷里,一陣天旋地轉,壓上了床。

「華與剎,你……」抗議被全數封口。

不再吻得她唇舌發痛,而是溫柔繾綣地一再挑逗誘惑,吻得她渾身發燙忘了矜持,醉倒在他醉人的溫柔里。

在西合門爆炸一事後,睿王府主屋寢房里,每日都能听見爭吵聲。

第一天听見時,管事生怕有個萬一,急忙通報武賜三,武賜三卻樂得眉開眼笑,連連喊好,教管事听得一頭霧水。

對武賜三而言,那是兩人感情轉好的跡象,愈吵愈好。

「華與剎,你最好給我有點分寸!」

「難道我寫錯字了?」

「……短箋是用來寫你對我的情話,不是拿來寫你的妄想!」她羞紅臉,不敢相信他連這種不知羞恥的話都寫得出來,要是被人看見,她還要不要做人?

「那不是妄想,是你昨晚做過的事,寫下來是要自己記得一輩子。」

他最好是真的會忘記!「……不想理你。」把他寫的短箋順手丟進玉匣里,她轉頭走人。

「去哪?」長臂一勾,他輕而易舉地將她拽進懷里。

「我……要去廚房!」這幾日為了他的膳食和藥湯走了幾趟廚房,教她懷念起家鄉味,忍不住自己動手弄了幾樣,沒想到他還挺捧場的。

「我陪你去。」

「……你真的是可以再黏人一點!」她張口咬他。「給我乖乖待著,敢不听話……哼哼哼。」她眯起眼,學他恫嚇。

「真令人期待。」他笑眯魅眸。

「你慢慢期待。」扮了個鬼臉後,她一溜煙地跑出房門外,省得又被他逮著。

「公主。」候在門外的玉曇忙福身。

「玉曇陪我去廚房。」她親熱地挽著她的手。

面對她的親熱,總教玉曇感到不知所措,卻又不敢抽回手,只好順著她。然一路上,她像是有些心不在焉,教竇月芽忍不住問︰「玉曇,你是怎麼?」

玉曇眼眸微垂,有些羞窘地道︰「……公主,奴婢想去解手,能否等奴婢一下?」

「這麼點小事,有什麼好羞于啟齒的?」竇月芽不禁失笑。「不過這附近哪兒有茅房?」

事實上她對京城這座睿王府相當不熟,打從她來時,她就一直待在蘭苑里,要不是華與剎受傷,她是肯定不會走到這附近的。

「呃……奴婢記得竹林後頭似乎有。」她指向不遠處的竹林。

「那就走吧。」

「……公主還是在這兒等奴婢就好。」

「才不呢?我要是站在這兒結果遇到武總管還是卓家兄弟,那就麻煩大了。」華與剎會找玉曇的麻煩。

「那就煩請公主陪奴婢了。」

「走吧。」

踏過圓形拱門,直往竹林而去,感覺這里挺僻靜,但是有點冷,快十一月了,氣溫降得好快,冷到華與剎察覺她老是縮著肩,差人替她裁了幾件狐裘御寒。

「玉曇,你這衣裳暖不暖啊?」她打量著玉曇身上天青色的輕羅軟紗衣。

「暖的。」

「是嗎?可是我覺得……」竇月芽突地頓住,只因她听見了古怪的聲響。「玉曇,你有沒有听到奇怪的聲音?」

寒風拂過竹林,沙沙作響,其中夾雜著類似嗚咽般的聲音。

「好像是在那邊……」玉曇指著竹林後頭。

「過去瞧瞧。」

「可是……」勸不了竇月芽,反倒是被她拉著走。

來到密集竹林後頭,就見有一只甕,像是蓄水用的,愈是走近那聲響愈是清晰,教竇月芽直瞪著大甕,猜想該不會是有貓啊狽的掉進去,可這聲音又不像……

「公主,咱們還是別管了,去找武總管再說吧。」

「等等,我先看看。」她打開木蓋,一股難聞的氣息沖上鼻間,她憋著氣往里頭一看,驀地瞪大眼,嚇得跌坐在地。

「公主!」

竇月芽杏眼瞪得又大又圓,懷疑自己看錯了,但她真的沒有勇氣再看一次,因為當她看見里頭盛裝的「東西」時,想起了呂後對待戚無人的手段……人彘。

「公主!」見竇月芽昏厥過去,玉曇抱著她。揚聲喊道︰「來人,快來人,公主昏倒了!」

睿王府主屋寢房內一口氣生了四個火盆,卻依舊無法讓竇月芽暖上幾分。

華與剎沉住氣,等著御醫把完脈才問︰「羅御醫,碩公主的狀況如何?」

「公主是驚嚇過度,氣急攻心,大傷元氣,得要好生靜養,戒懼怒,且慢慢調養,否則這急病恐怕會引發公主的喘癥,眼下又即將入冬,如此一來……恐有危險。」

「本王知道了,還請御醫開方子,不管要用什麼藥材,本王都會找來。」

「王爺,公主的心脈有郁結之象,病是從心而來,如今又是驚嚇過度,所以首重是穩住鮑主的情緒,藥材一般即可。」

華與剎輕點頭,睨了卓凡一眼。卓凡立刻意會送御醫離開,再順便抓藥。

坐在床畔,看著竇月芽青白的臉色,華與剎眉頭深鎖。

這段時日好不容易將她的臉色養得紅潤些,豈料--

「月芽?」見她悠然轉醒,他不禁輕握住她的手,暖著她。

竇月芽怔怔地望著他,面帶疑惑地問︰「欸?我不是要去廚房,怎麼會……」

她突地噤聲,像是想到什麼,神色恐慌了起來。

華與剎立刻將她擁進懷里。「沒事,你只是作了惡夢,惡夢而已。」

「那不是惡夢,那是真的!」她緊揪著他,尖聲問︰「你做的嗎?那是你做的嗎?那個人是誰?!」

「你不要激動,別氣別怕。」他輕拍她的背,就怕她情緒大起大落,會讓這病益發嚴重。

「你說啊!」

「……是我做的。」

竇月芽驚懼不已地看著他。「那是誰?」

「甄媚。」

那氣勢凌人的甄媚,竟變成那種模樣……她忍遏不住地吐在他身上,一吐再吐,即使再也吐不出東西,她還是止不住那打從內涌出的強烈反胃感。

「賜三,溫茶、備熱水!」華與剎吼著,不管自己被吐了一身,只不住地輕拍她的背,拿起帕子拭淨她唇角。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虛月兌地倒在床畔。

「月芽,你不要激動。」

「你……」她虛乏得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我已經讓人處理,不再折磨她了,你……把那一幕忘了。」他低啞喃著,壓抑著怒氣。他將甄媚安置在王府最僻靜的角落,還有人在竹林外看守,為何她竟會走到那兒去?!早知如此,當初他就該將甄媚一把火給燒了!

正惱火時,武賜三已經命人送進溫茶和熱水。華與剎擰了帕子,輕拭她不斷滲出冷汗的臉頰,再徐徐喂著她溫茶。

幾個丫鬟處理了床邊的穢物,華與剎順便褪去錦袍,差人帶走,省得又引得她不適。

喝了幾口溫茶,孝她心緒緩了些許,卻依舊乏力地躺在他胸膛上。「華與剎,你好殘忍……」

「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做絕,可我往後絕不會再做這種事,你信我。」

然而竇月芽卻像是驀地想起什麼,強撐著身子坐直,回頭虛弱問︰「真有山賊血洗首輔府?」這事她初聞時就想要追問,可後來忘了,直到現在……她不想聯想在一起,可是……

「……沒有。」

竇月芽像是被抽走最後一絲力氣,無力地軟倒,他趕忙將她摟進懷里,卻被她虛軟無力的手臂推拒著。

「我要靜一靜……你讓我靜一靜……」

華與剎不敢勉強她,扶著她躺好,才啞聲道︰「月芽,就算我不對付甄家,甄家一門也會死在皇上的一道聖旨上。」

「我要靜一靜。」她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知道,她都知道!人生不管重來幾次,也許該死的人都不會逃過,但是至少不該遭受這麼殘忍的對待。

太可怕……太可怕了。

這是第一次,她真正地害怕起他這個人。

也許是因為他待她忍讓,所以對待他人的殘虐反教她無法接受,他怎下得了手?

「月芽,我無意替自己開月兌,只是御醫說了,你的身體已經禁不起再一次的悲怒攻心,你就算不願原諒我,你也必須善待自己。」

竇月芽無力開口,只有緩緩流淌的淚水代替了回答。

許久,她听見了華與剎深嘆了口氣,離開了房,她才讓哽咽逸出口。

他這樣的性子,還有法子可改變嗎?視人命如草芥,甚至還凌遲著看不順眼的人……她如果沒穿越至此,是否這些人至少還可以求得好死?

她心亂如麻,種種的情緒輪番折磨著她,萬般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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