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奴(下) 第九章 山洞告白(2)

報風華玩咪地揚起眉,龔閥直系總有些特殊能力,好比子凜身上的傷總能不藥而愈,不過遠親的她並沒有這種能力,可這事偏教她踫上了……她不由得想起先前婁戰耒那蓄意的動作。

她和姿戰耒沒什麼交情,就算他識破了她對褚非的感情,也沒必要特意挑釁褚非,而她的傷確實是在他摟抱後才開始迅速收口。

當年兩個擁有異能的女王各擁一主,所以婁月的開朝皇後本身就有異能,婁戰耒若是承襲著,擁有特殊體質也不是不可能。

翌日一早,一行人拐了道,轉往雁飛山南嶺而行,借宿在南嶺的哨樓。

人夜之後,龔風華獨自騎馬四處勘查,以確認是否有埋伏,卻不意經過當年和褚非避難的山洞。

想起那段記憶,她勾唇低笑。

結果仿佛是老天刻意應和似的,天空突然下起雨來。

她猶豫著要進山洞避雨,還是要回頭時一

「稚。」

那再熟悉不過的沉嗓傳來,她回頭望去,就見褚非縱馬而至,手上還提了盞風燈。

「下雨了,先進里頭躲雨,快快快。」來到山洞前,他一下馬便拉著龔風華進入山洞里。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

「就說了咱們心有靈犀一點通嘛。」他將風燈擺在山洞口,搖晃的光映照出兩人的身影。「你的頭號隨侍說你到附近巡邏,我說要來找你,他要我別瞎忙,說我肯定找不到你,待會回去麻煩告訴他,我找到了。」

她不禁搖頭失笑。

「我猜你巡邏的重點,肯定是這些最容易躲藏的地方,心想說不定你看到這山洞就會停下腳步。」褚非說著,感覺手心開始出汗。

此情此景,外加這場雨,可以說是老天給他的大好機會,他怎能不趁勢告白?

報風華聞言,眉頭微皺,總覺得他話中有話。「是啊,看到這山洞,就想起當初咱們在這過了一夜……多了得,下看雪,你還光看上身,壓根不怕冷。」

「你都沒喊冷,我能喊嗎?」

「所以你會冷?」

「下著雪,誰不冷啊?」

「那你……」

「我……在這世上,大概也只有你,讓我如此心甘情願。」褚非說時,嘴角忍不住顫著。

去他的,不是說要學習姿戰耒,如今不過是說點情話,自己這是在緊張什麼?

報風華微訝地看著他。難道說︰「你說點話,別不吭聲的。」他用粗嗓掩飾羞轍,還有失速的心跳聲。

他都說得這麼白了,稚不可能不懂的。

「我……」她慧黯的眸輕轉著,「你要我說什麼?」

褚非幾乎要跳起來了,「喂,你別裝傻,我都說成這樣,你真不懂?」

「不懂呀。」她裝無辜。

也不是真的不懂,但她想要更肯定明確的答案,要不然,她老覺得自個兒會錯意。

「稚,難道你沒想過為什麼我甘心為奴嗎?」拜托,他堂堂駱騎大將軍兼皇衛司都督,爹是鎮國大將軍,娘是德妃之妹,他出身將門,身分顯貴,如果不是因為對像是他,他會甘心為奴?

報風華听著,嘴角越勾越彎。

呵,真的不是自己誤會,而是他真的對她有意︰

「所以……」她等著下文,非要他說清楚講明白。

「還所以?」褚非瞪大眼。

可惡,自己到底要怎麼說,他才會懂?

他惡狠狠地瞪著稚,卻瞥見一抹壞心眼的笑意在稚眼中漾開。好啊,這人分明是懂了,卻又故意假裝傻……他俯近,口勿上稚的唇。

沒想到他竟大膽地吻自己,龔風華怔住,同時想起,上回在龔閥他也吻了她。

難道那時的他已是如此想法?

那漂亮的桃花眼像擁有魔力能將人攝入其中……如果是他,她甘願沉淪。

瞧稚緩緩地閉上眼,微傲的唇像是邀約般,他心推動搖看,大手拂上稚的月復,心跳得好快,他恨不得將稚吞下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褚非渴切地想要更多,然而——

「華爺」

洞外突然響起左不其的吼聲,龔風華回過神,一把將眼前人推開。

沒有防備的褚非被她給推得往後栽倒摔在山洞旁的雜草上,整個人狼狽不堪。

「華爺,下雨了,外頭有不少惡狼,還是早點回去,別再巡了。」左不其走進山洞,話是對著她說,一雙流露凶光的虎目卻死死盯著褚非。

「咳,也對,得回去了。」她垂看臉,掩飾頰上的紅暈。

報風華大步往外走,瞧見褚非頭上頂看雜草,忍俊不住地低笑出聲。那笑像是暖陽,教他怎麼也移不開眼。

頓了下,褚非突然喝問︰「稚,你懂吧?」

要是不懂,她不會這麼笑的,對不?

她翻身上馬,映他一眼。「不懂。」話落,立刻縱馬飛奔。

左不其旋即跟上。

「還不懂?」他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

氣死人了,他非跟稚說清楚不可!

原以為告白的機會多如牛毛,怎知他就是尋不到和稚獨處的時機,眼見婁月京城棲夜城已近在眼前,他還是沒能和稚說清楚。

「現在到底是怎樣?他明明就在我面前,為什麼就是逮不到機會跟他說?」

由于入了夜,城門已關,一行人便轉往龔閥位在棲夜城郊外的分坊過夜。

而再次進不了龔風華房門的褚非,氣呼呼地回到被安排的客房,嘴上不住地叨念著。

項予懶懶地躺在軟踢上,蹺著腿,掏著耳朵,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他是故意不見我嗎?」他問。

這段時日,為免行蹤暴露,他們時而兵分兩路,到了某個定點再會合,然後繼續兵分兩路前進,踫頭的機會自然大滅。

這是為了防範備種意外,所以他也認為這麼做是必要的,但如此一來,卻讓他的告白計劃一再延宕。

他越來越焦躁,偏偏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像沒事人一樣,吃好睡好,神色如常。

到底稚是怎麼想的?他不可能完全都不懂吧?

是夜,褚非懷著焦躁的心情入睡,翌日一早,便派人進姿月皇宮享報和親隊伍已到的消息,不久婁月女帝派了個御史前來迎接。

「不讓霎皇子進宮?」龔風華詫問。

「是的,這是陛下的命令。」那御史如是說。

當下也坐在廳里的婁戰耒神色晦暗得教人讀不出思緒,反倒是坐在他身旁的龔子凜沉不住氣地站起身。

「太過分了吧,婁皇子是為了兩國和平才自願到弋風當質子,此番好不容易返回婁月,為什麼不讓他進宮?」她怒聲質問。

「這是陛下的旨意,下官無權過問。」

「可天底下……」

「算了,就這麼著吧。」婁戰耒淡道。

「可是……」

「別為難他,他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他無所謂地笑著,抬眼看著御史。「回去告訴陛下,本皇子不會進城也不會進宮。」

「那下官先走一步了,至于迎親隊兩個時辰後就會抵達,屆時再麻煩褚將軍和龔閥兩位爺兒一同到迎賓館慶賀。」話落,人隨即離去。

御史一走,大廳隨即靜默下來。

報風華對婁月女帝這個決定不得其解,畢竟之前婁戰耒曾說過,要是她在婁月遇上麻煩可以去找皇城衛指揮使景初瑾,感覺上他和婁月頗有聯系。但婁月女帝的決定,仿佛和這個皇子壓根不親,並不希望他回婁月。

既是如此,婁戰耒又是如何掌握婁月的一舉一動?

不自覺地看向他,她正斂眉沉思,龔子凜卻已惱火地站起身。「太過分了,女帝真是你的親生母親?」

「子凜。」龔風華立刻出聲制止。

「我有說錯嗎?婁皇子離開婁月已經二十年了耶……」說著,她眼眶微微泛紅了,聲音有些硬咽。「風華,咱們沒有爹娘,可咱們有很多家人相伴,但他……」

靶覺身旁的男人緊抓著自己的手,她不由得閉上嘴,這也是她頭一次沒甩開他的手,因為她好替他感到不值。

「我累了,先扶我回房吧。」婁戰耒笑道。

「嗯。」

報子凜輕柔扶起他,兩人徐緩離去之際,龔風華像是下定什麼決心,開口道︰「子凜,你也別進城,就待在這里。」

「我也沒打算去。」她哼了聲,扶著婁戰耒離去。

報風華忖著,招來廳外的鞏家兩兄弟,在他們耳邊低語了幾句,兩人踏出廳外時,便分別朝著兩個方向而去。

「怎麼了?」褚非坐在身旁低問。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這狀況大出我意料之外。」

「你是指婁戰耒的事?」他倒不以為意地揚眉,順手端起桌面的茶杯。「就我所知,婁戰耒原就是不受重視的皇子,否則女帝如何舍得他到弋風。

「這麼說也沒錯,不過……」她沉吟著,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況且我听照霆說過,婁戰耒注定要一生老死在弋風。

「為什麼?」

「據聞,要月女帝極不喜歡這個跟前皇夫所生的皇子,所以當初婁戰耒自願到弋風當質子時,才會二話不說的答允,時逾二十載,不曾要他回婁月,年前女帝還指派婁月皇城衛都督和首輔跟隨在二皇子身邊,如此一來更證明了,他是個不被看重的質子。」

听著,龔風華疑惑頓解,忍不住哼笑出聲。「褚非,你知道嗎?要是我討厭一個人,我就會刻意地接近他。」

「為什麼?」他喝了口茶問。

「因為皇上視我為眼中釘。」

他一頓,立刻意會。「所以只要誰跟你走得近,就會被皇上視為同黨?而婁月女帝做了這麼多,就只為了讓婁戰耒在弋風好過?眼前這場不準進宮的戲碼,也是演給旁人看的?」

「聰明呀,褚非。」她贊道。

「那你這一年來一直避著我,又是如何?」

這問話一出,項予差點就鼓掌叫好。原來他主子還是有腦子的!

報風華卻是一楞,立刻起身。「對了,公主找我。」

「仙寧公主什麼時候找你了?喂」瞧她跑得像飛似的,褚非回頭問自己的貼侍,「項予,我沒會錯意吧,稚對我也有意。」

「沒錯,咱們晚上得閑就去城里買男風彩繪本。」主子總算開竅,他欣慰的點頭回答。

褚非咬咬牙。「好。」就這麼決定,跟他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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