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靜謐的夜里,衣料的摩擦聲分外清晰,他瞧見了她纏在衣衫下的布條,一圈圈地動手解開它們,而她不安分的小手采入他的衣襟下,這徹底焚燒了他的理智。
他沒辦法再從容,他被火灼燒得發痛,等不及褪盡彼此的衣衫,他就發狂似地。
這段時日,他總想著,她是為了什麼非得扮男裝。
唐家盡管已經沒落了,但至少是個商家,外界不可能連唐家有幾個兒女都不清楚,那就表示她從一出生就被當成男孩養育,所以當她出現時,大伙才毫無疑問的認為她是個男人。
但她不說,他就不問,他想等到她心甘情願。
然而,她在意他的這份喜悅來得突然,讓他失了冷靜,只想狂亂地和她愛上一回。
她的身軀修幽稱,長發襯得她小臉更加蒼白,看她水眸薄安水氣著實惹人愛憐,他律動頗為瘋狂……
一覺醒來,唐子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她瞪大了眼,看著睡在身旁的男人……他全身赤果,露出結實精悍的好體魄,正兀自沉沉睡著。
唐子凡如遭電擊,動彈不得。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她忖著,昨晚他們去了花絛樓,她瞧見他扣住小桃花的手不放,然後……她就失控了。
她沉痛地閉上眼,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如此荒唐。
她守了二十年的秘密竟被她自己給拆穿?這男人究竟有什麼魔力,怎能教她失控至此。
見不到他,她惶惶魂不守舍,等見到了他又歡喜得不能自己,再見他和其他姑娘狀似親密,她便怒得借酒澆愁……
原來就算她一心把自己當成男人,她終究還是被他吸引;不斷地不受控制的找其他理由去掩飾心情,但狂醉辛一場的結果,竟是連清白都不保。
她到底在做什麼?
娘去世之前,她已經答應她這輩子都會——這個男人,為什麼她卻在這當頭功虧一簣?
就因為他?
她不由得望向身旁的男人。她知道他對她的影響力非同一般,但她總以為她能夠把持得住自己,但事實證明,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的魅力。
這世間怎會有這樣的男人,教她思思念念,卻又逼得她必須…殺了他!
就在她雙手扼住他的頸項時,他驀地張開眼,輕笑一聲,「子凡,想殺人滅口呀?」他的嗓音低醇渾厚。
這一覺醒來還真是驚險刺激,他最愛的女人竟打算掐死他?
這是否意謂著,她的女兒身是絕對不可外揚的秘密?
唐子凡驀地放開手,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是女的?」她啞聲問著。
從小,她就被娘當成兒子養大,直到初潮來時,她才驚覺自己並不是男人,但她沒有退路,必須以男人的姿態過一生。
「就在第一次見……」他頓了頓,改了個說法。「在我妹妹第一次見到你時,就發現了。」
「是嗎?」她苦笑。
舒夫人也是個姑娘家,也難怪她會發覺……
「我喜歡你。」
唐子凡頓住,像見鬼似地緩緩側過臉看向他。
「子凡,我喜歡你。」怕她不信,他再重申一遍。
她怔愕得說不出話來。
這樣很好,他喜歡她,而她也很喜歡他,可是……「你誤會了。」
「誤會什麼?」
「我並不喜歡你。」她直視著他堅決道,但抓著被子的手卻微顫。
東方傾城訝異地看著她。「這跟你女扮男裝有關嗎?」
她眉頭一擰。「跟那無關!」
「那你為何要吻我?」
她胸口一窒。「那不過是一時意亂情迷罷了。」話落,她抓著被子坐起身。
東方傾城湊近,吻上她白哲的背,她不禁低吟了聲,隨即回頭瞪了他一眼。
「這個說法說服不了我。」他吻著、輕咬著,蓄意折磨人似的用最溫柔的力道吻著。「你扮演著一個男人,卻吻了我,這證明你在意我的程度已經令你失了分寸。」
他不相信她對他半點情慷都沒有,而她一句意亂情迷,更顯得欲蓋彌彰,讓他確定她心里絕對有他。
唐子凡蜷縮著身子,想閃避這個話題,卻被他抓得更緊。「放開我……」
「說,你為什麼要扮男裝?」心病還需心藥治,要是不先解開她內心的束縛,她很可能會一直逃避下去。
「……」她不語,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被他強壓在身下。
她狹長美目直瞪著他,見他越貼越近,吻上她的唇,並輕柔的撬開她的唇瓣,濕熱的舌鑽進口腔內,滑過每一處甜美。
「那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對不?」他低啞嘀著,轉而吻上她縴細的頸項,再往下舌忝吮著細致的鎖骨,她不禁發出低吟。「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是主動地誘惑我,要如何說服我你不喜歡我?」
「我沒有!」她粉顏羞得泛紅。
「你有。」他繼續舌忝吮著,緩慢而折磨似地啃咬著。「至少你沒有抗拒我。」
「你!」她咬牙,但一對上他璨笑的眸,她心中不由得一動。
他再度近身吻上她的唇,放肆的舌鑽進她唇腔內,吻得狂烈,壓根不打算放過她。
「不要……」她暈眩、迷茫,想著該推開他,卻又難以抗拒他的索求。
「子凡,你確定現在的自己有能力反抗我?」
她一怔。「你在威脅我?」
「對。」如果她必須有個接受這種關系的借口,那壞人他來當。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斷逼近。
在被脅迫的情況下,她卻絲毫沒有厭惡,甚至是歡喜的。
她無法否認,自己是如此地需要這個人,不只因為他在事業上幫她許多,更因為她喜歡有他的陪伴,如果不是喜歡,她又怎會厚著臉皮求舒夫人幫她?
可是、她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天,她竟卸下所有心防,如此失態地渴求他……
「為什麼要哭?」透過吻,他嘗到了咸澀的滋味,教他心疼地直瞅著她。
他溫柔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
「不要這樣子……」她捂著眼。
東方傾城不舍地將她摟進懷里。「噓,別哭……」
如此倔強的她,卻在他面前無聲哭泣,這讓他好不舍。
「…我不能恢復女兒身。」好半晌,她才啞聲道。
「那就不要恢復。」他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並不在乎以什麼形式,如果她身上有不能拋卻的包袱,那就由他一起背負。
「既然你知道我不可能恢復女兒身,又為何要這樣對我?’他應該要阻止她,不該如此縱容她。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這不就好了?」他吻上她的額,啞聲道︰「只要不讓人拆穿就行。」
她眯著眼,忽地啞聲問︰「你今年幾歲了?」
東方傾城不禁低笑。「怎麼突然這麼問?」
「你回答我!」
「……我早已過了二十五歲。」他笑道︰「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我並非西引百姓,我來自南盛,所以並不受西引律例規範。」
她一楞。
瞧她發傻,他笑得更愉悅了。「你一定是在想,我若必須成親,又怎麼像現在這樣和你相處?你無法忍受,總有一日,我得另娶他人,而你卻只能在一旁觀看,所以你告訴自己必須快刀斬亂麻,對不?」
她的心思一點都不難猜,尤其當她開口問他年紀時,他便確定了她的想法。
爺兒之所以選擇由他男扮女裝為妻,因為他是南盛人,就算年過二十五也不會被強迫成親,導致爺兒的計畫露餡。
然而,爺兒漏算了他也會動情這件事。
「我……」
「說,說你喜歡我。」東方傾城吻上她的唇。「只要你說了,我就願意永遠待在你身邊。」
「……就算不能公諸于世?」唐子凡顫聲道。
如果可以,她也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假使有人願意不計較她必須一直扮演男子,願意待在她的身邊,那麼,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公諸于世又如何?我要的只有你,如果你是女兒身的秘密必須帶到墳墓底下,那就由我來替你守護它。」他輕笑著加深了吻。
她有她的難處,他不強求,只要她願意回應他就足夠了。
她深深地瞅著他,淚不停地流下,但卻勾笑地環抱住他,像是終于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般喜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