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後 第六章 我的男人(1)

「小扮!」

正在拒台里忙著抓藥的伙計听到這亮響的喚聲,瞬間撞邪的狀況再起,他手往胸口一按,顫巍魏地抬眼,果真瞧見那妖孽再現。

「客官……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話一出口,他只覺自己撞邪得很嚴重,竟連這種鬼話都說出口了。

「小扮,想不到你還惦記著我。」龔不悔好感動,覺得這小鎮好有人情味。

伙計一見她的笑,心跳得更急了,但眼角余光瞥見跟在她身後的男人一他的心好休快停了。

「對了,小扮,我要買你這鋪子里最好用的金創藥。」

「你受傷了?」

「不是,是我主子受傷了。」龔不悔往後一比。夢遠書城

伙計望去,怔住。那是他主子?長得好耶好冷,一副要吃人似的目光一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

「你等等,馬上來。」伙計二話不說向後轉,避開婁戰來噬人般的目光,在後頭的藥拒里找金創藥。

報不悔勾笑往外看去,瞧見不少人都朝船宮的方向走。「小扮,那怒濤江還在比賽泅水嗎?」

「你也知道怒濤江在比泅水?是啊,那泅水比賽在入夜之後,打著燈也要繼續比。」找著金創藥,伙計趕忙遞給她。

「那不危險嗎?」

「危險,可也就是危險,才更能表現出強悍,才能抱得美人歸。」伙計說著,還不忘扭曲臉上肌肉,展現自己很有魄力的一面,但一瞥見婁戰來的目光,隨即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垂下臉。

「唉,不是說什麼龍王祭嗎?跟抱得美人歸有什麼關系?」說到美人她發現外頭有不少姑娘直朝這藥材行內張望,還不住地竊竊私語,甚至有人來回走了兩三逍一敢情是在看他們。

瞧向婁戰來,就見他神色自若地看著擺在架上的藥草,像是渾然未覺他人的注視。這一點很好……她很滿意。

「這你就不了解了,以往的龍王祭是用活人獻祭,可後來音有人從江里回到岸邊,而那一年狂風不作,船行平安,于是泅水比賽成了龍王祭的重頭戲,這泅水技術了得便像是水中蛟龍,你說能不成為英雄嗎?」

伙計比手畫腳地說著,教龔不悔也忍不往好奇了,「听起來很有趣,待會便去瞧瞧。這金創藥要幾文錢?」

「不便宜,定價是一兩銀,但因為是你,就算你十文錢。」伙計壓低聲音道。

「為什麼?」她正疑惑著,面前拒台已經擱下一兩銀,接著她就被直接拉走,臨走前還不住地朝伙計揮手道別。

伙計痴痴地看著她的身影,直到有一道影子來到面前,眼前人有一張同樣愛笑的臉,而且那眼波流轉蘊含著更高階的魅力,教他心跳得更急了。

房旭引笑容可掬地問。「這位小扮,不知道約算一兩個月間,有無一個少年郎前來買金創藥之類的藥?」那冠玉俊臉嘴著令人如沐春風般的頂級笑臉,饒是地獄閻王瞧見都得回之一笑。

伙計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這觀永是要滅亡了嗎?要不哪來這麼多襖擎?

前腳走了一個,後頭又來著一個,他的心一很難過呀。

「小扮?」房然像見鬼似地後退?身為龔閥五爺,在外頭開疆闢土的向來都是他,這張笑臉是男女老少通殺,少有人不買賬的。

「這一兩個月?」

「是,而且那少年哪長得眉清目秀,極為出色,而且和我一樣愛笑。」

「是找你弟弟?」听他這麼一形容,這不是和剛剛那妖孽很相似?雖說兩人模樣不像,但那笑意卻同樣讓人感覺身心舒暢。

「呢……是我主子。」

「是喔。」這麼說來就不是了,因那妖孽有個那冷主子呢。「似乎沒有呢。」

「這樣子啊……」房旭引嘆了口氣,那眉頭鎖著悲苦,教望者莫不跟著心傷。「打擾你了,小扮。」

「不會……」看著他無限淒愴的背影,伙計情不自禁紅了眼眶。

真是見鬼了,他在跟人家難過什麼啊?!

越往江畔走,人潮越洶涌,甚至可以听見前方有人正不斷地吆喝著。

「有人在生氣。」龔不悔笑嘻嘻地說。

「是。」

如此坦白的回答,反教她錯愕,小心鬢愛地問。「真吃味啦?」

婁戰來冷冷地瞅著她,「是。」

「好小心眼。」她戲諸道。

「托你的福。」

瞧他像是真發火了,她不由得挽著他的手。「別生氣嘛,不過是與人攀談了幾句,也讓你氣惱了?」

他還沒開口,後頭的儷人已經沖向前。「二爺,放手,兩個大男人在路上挽臂齊走,成何體統?」

報不悔看前看後,發現根本就沒人注意她,因為大伙都是急著要去看江邊泅水的人,誰管她挽著誰。

「落夜,送儷人回別院。」婁戰來沉聲道。

「是。」跟隨在後的落夜二話不說地檔在儷人面前,不容她再向前半步。

「二爺!」儷人向她求救。

報不悔卻是拉著婁戰來往前跑。「動作不快點,待會比完就沒熱鬧可瞧了。」

「你不怕回頭她找你碎念?」

「念就念吧,反正我耳朵一閉什麼都沒听見。」說著,她忍不住征了他兩下,「別太吃味,我跟那位小扮真的沒什麼。」

「我知道。」婁戰來直視前方。「可就是不舒服。」對她的獨佔欲是無法克制的,盡避知道對方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他還是管不了自己。

「嘖,大街上的每個姑娘都在瞧你,我都沒說什麼了,你倒是先不開心。」她承認她也有點不是滋味,可沒他這麼嚴重。

「別人要瞧我,我又能如何?」

「是是是,眼楮長在別人身上嘛。」她撤了撇唇,看見周遭仍有不少姑娘朝他張望著,不禁問。「喏,你瞧,那姑娘穿的衣裳布料好特別。」

那布料極為伏貼身體,勾勒出曲線,那不盈一握的腰用彩帶系著,襯托著那呼之欲出的酥胸……那是花娘嗎?可沒有濃妝,更沒有滿頭釵一還是說這兒的民風本就比較開放?

忖著,她可不想那些女人多覬覦婁戰來一點,就算自個兒著男裝,她也要緊挽著他,由著那些人誤會去。

「你喜歡?」婁戰來低聲問。

「我穿那樣能看?」她嗟了聲。

她不敢想象自己穿那種軟緞糯衫會是什麼樣子……她想,她一定沒穿過,因為光是這樣看,她還真不知道那衣衫要怎麼穿呢。

「一定很美。」

「……真的?」

「絕對比這兒任何一個姑娘家還美。」

報不悔聞言,不禁抬眼睨著他。「敢情你把這兒的姑娘全都看盡了?」

婁戰來垂眼低笑,「不用看也知道。」

她揚起笑這話就算是騙她的,她也覺得很受用。

走到江畔,就听見陣陣的吆喝歡呼聲,她昧眼朝那江水一瞧,就見江水里頭有三抹身影較勁著,在狂浪之中翻騰,果真有幾分像蛟龍,而後頭還有數艘船跟著,這一路游來,也不知道到底游了多遠。

等到頭一個人游上岸,觀眾隨即爆開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教她耳朵都發疼了。

「咱們到另一頭吧。」婁戰來拉著她往另一頭走。

江邊獲種了許多林木,以桐木和樟木房多,那是為了方便造船取材,一方面也可以遮蔽些許風勢。

然,兩人才踏進林子里,隨即听到異樣的聲響。

林子里很暗,但江畔的燈火大略也能讓他們辨清周遭環境,而這聲音……

「咱們離開這里。」婁戰來壓抑的嗓音像是含著一股惱意

報不悔被拉著往外走的瞬間,她眼尖地瞧見一果相木後頭有一對男女,像是像是……走了一段距離之後,那聲響再起,教她莫名的面紅耳赤。

「我有點明白雋王爺的意思了。」她困窘地說。

說什麼越夜越有趣……還真不是普通有趣呢,想不到觀術的民風開放到這種地步,一對男女房然就在這林子里野合,真是……讓她很難為情。

不知道身旁的人會有怎樣的反應……她偷覷著他,但光線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見他皺著眉,仿佛對這些人的大膽開放感到很不以為然。

反應只有這樣?她臉紅心跳得像是誤闖林間的小兔,結果他卻像個沒事人般,甚至還一臉嫌棄的表情,真是……

「走吧。」婁戰來壓低聲音,拉著她繼續往前走。

那嗓音和平常沒兩樣,讓龔不悔有些五味雜陳。他們之間,就那晚她主動親了他,往後什麼也沒發生過。

一對相戀的男女不就是該像這林子里的男女,情不自禁,一時天雷勾動地火,干柴從火燒到天昏地暗,壓根不管今夕是何夕嗎?

可是他一直從容冷靜,她要是不主動親近,他也絕不會靠過來。

是因為她沒有半點女人味嗎?要是她像街上那些姑娘換回女裝,他是不是就會喜歡親近自己?

婁戰來哪里會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想趕緊離開這片荒唐的林子,從燈火位置判斷行走方向,已經來到林子邊緣就快要離開林子,可見前方是渡口,有不少船正停靠在渡口,亦有不少人在船邊走動。

驀地,他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急步下船,不由得微眯起眼,想將那走向小徑的人瞧得更仔細。

然,注視之間,那人似乎有所察覺,側頭望來,婁戰來不由分說地回頭將龔不悔擁進懷里,嚇了她一跳,卻也喜孜孜地環抱住他。

才說他不在意呢,瞧……就說了這氣氛是會感染人的。

只是--「戰來?」他樓得太緊,緊到她快要喘不過氣。

婁戰來置若周聞,一時震愕得說不出話。

真是鞏玉音!是她的貼待他既會出現在這里,代表龔閥五爺甚至是四爺都會往這兒找來,他以為一段時日之後,他們就會放棄,豈料他們和他一樣,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懊怎麼做?

他想著卻笑得自嘲。他的反應已經說明一切,就算離得那麼遠,他還是不假思索地將她護在懷里,不讓鞏玉青瞧見……他不想讓她回去那充滿權謀斗爭之地。

「戰來,你到底是怎麼了?」她輕拍著他,模不著他的思緒,只確定他抱住自己的原因不是她想的那樣……哎呀,已經開始下雨了,他們還要繼續待在這里嗎?

婁戰來回神直睇著她。「不悔,要是有什麼狀況,你會選擇跟我走嗎?」

「當然。」

她毫不猶豫的回答,教他忍不住輕笑,卻突地發現--「下雨了?」

「是啊,你現在才發現?」她沒好氣地回道。

罷剛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竟教他失控地緊抱往自己,像是怕她不見似的……可惜她被他摟在懷中,根本就不知道外頭怎麼了。

婁戰來抬眼,瞧豆大的雨從陰沉天空不斷地打落,雨勢漸轉澇沱。

懊往哪去?這場雨是老天要他做最後決定?

在龍王祭結束之後,傾盆大雨就落了下來。

據客棧的掌拒說,年年都是如此,仿佛是掌管雨水的龍和水里蛟龍在這雨中嬉鬧游樂,對攀潮鎮而言,這是個好兆頭。

但對龔不悔而言,她無法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好兆頭。

「其實,這里離雋王爺的別院也不會太遠,我們可以直接回別院,干麼到客棧投宿?」

一刻前幾乎渾身濕透的龔不悔被帶進了客棧里,婁戰來立刻要人備熱水讓她泡澡。所以,在她發問的此刻,她人已在浴桶里,隔著屏風問著坐在桌邊的他。

「偶爾投指客棧也別有一番風情。」他笑道。

事實上是他不想回王爺別院,就怕龔閥為了找到她,不惜暴露她的身分,尋求相太極的協助。

盡避不太可能,但他不願冒險,也意味著他內心已做好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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