蹺班總裁 第四章

「喂,他的臉這麼臭,這樣客人怎麼會上門啊?」

「我說過了,學長一定不願意的啊。」于至可嘆了口氣。

昨晚,大姊單方面地下達命令,說要是他不從,便決定要把他趕出這里,原本以為依學長的個性,絕對會二話不說就離開,畢竟他絕對有地方可去,但詭異的是,今天一早,學長竟答應下樓當人體招牌吸引客人。

人是下來了,也坐在臨街、采光與視野最好的那一扇透明窗前,但他的臉色奇臭無比,根本是存心砸招牌,嚇客人。

「想個辦法啊。」于用和一臉不悅地瞪著他,與他目光相接後,只見他輕勾起挑釁的笑。「你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當食客也未免當得太驕傲了一點吧?

不過是麻煩他幫個忙罷了,態度競如此惡劣。

「大姊……」她早說過了,不是嗎?

以往在大學里時,學長就極討厭自己吸引人的外貌,要是有人盯著他太久,他要不是走人就是冷言諷人。

要他坐在那里當人體招牌,他怎麼可能願意?

「不管,你想個辦法,要是真把我逼急了,你就等著看我怎麼整他。」于用和下達最後通牒。

于至可為難地抓了抓發,靈光一現,隨即走向廚房,拿著托盤走到展御之旁邊;

「學長,我有一樣新點子想請你試吃,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試吃?」一說到試吃,展御之慵懶的美眸立即發亮。

「嗯,你看,這里有巧克力鍋,旁邊有冰淇淋水果泡芙塔,你認為應該把巧克力淋上去,還是干脆拿起來沾比較好?」

「依我看,咱們可以試—盤淋上去,再試—盤沾醬式,這樣才能夠分清楚究竟是哪一種比較完美,對不?」話落,他隨即舀了一湯匙液狀巧克力淋在水果泡芙塔上頭,拿起小湯匙大快朵頤。

俊爾的臉上不再殘留惡質的冷冽,反倒是笑得燦亮如暖陽,瞬間,整個室內似乎都亮了起來,亮眼得讓窗外的行人也停步。

「學長,這一盤是三人份的耶。」一口氣吃兩盤,會不會太多了一點?

「你要記住,男人跟女人的食量是不一樣的。」就算再給他三盤,他一樣能吞下。話落,他大口地吞下一個泡芙,吃相豪邁又爽朗。

「那,我再去拿一盤,你等我一下。」見狀,她也跟苦笑了。

展御之忙得沒空說話,擺了擺手示意她快去。

經過吧台,瞧見怔愣得說不出話的大姊和小妹,她不禁笑意更濃。「怎麼了?」

「好惡心。」于用和一手抓著吧台,一手搗著嘴。

「什麼好惡心?」她還以為她是被學長的豐采給迷住了哩。

「一個大男人吃甜點吃得那麼高興,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一大清早耶,他竟然吃得那麼愉悅,好像那些甜點全都是完美到了極點的美食一樣。

「難不成你希望他一邊吃一邊吐?」這樣能夠達到吸引人的目的嗎?

「當然不是。」他敢一邊吃一邊吐,她就把他的嘴縫起來。「他表現得很好,只是我很少看見男人吃甜點吃得這麼開心的。」

「反正效果達到就好了。」

「是啊、是啊,你再去多拿一點。」看來,要能夠讓他不擺臭臉,就只剩下這一招了。

「這招不知道可以撐到什麼時候。」于至可不樂觀地道。

假使人變多了,或者是學長真的吃飽了,那他的臭臉絕對會再出現,到時候她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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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利用甜食維持他一個上午的好心情,于至可認為,應該是極限了。

她猜得一點都沒錯,過了中午,不知道怎麼搞的,好像今天放假似的,一群中午入場的OL竟然沒打算回去工作,反倒是很刻意地朝他移動,轉換著座位。

站在吧台探去,才發覺展御之已經被包圍了。

而他的臉色異常的臭,遠遠看去,像是黑了大半,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吊詭氣息,然而,那群不怕死的OL前僕後繼地接近,恍若不懂得死為何滋味。

他冷著臉,支手托腮,慵懶的眸子直瞅著窗外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壓根不睬身旁熾熱如浪的目光。

身旁眾家女子蠢蠢欲動,現場啊現一觸即發的凝滯氣息。

「完蛋了。」偷偷從廚房跑來的于至可瞧見這一幕,搖頭大叫不妙。

「哪里完蛋了?你不覺得今天的生意好到不行嗎?」于用和笑嘻嘻地道︰「那家伙的吃相實在沒得挑剔,路過的人甚至會因為他的吃相而進門,點了跟他一樣的甜點呢。」

至于里頭這些客人就更不用提了,只要他吃什麼,她們就跟著點什麼,哇,她真的沒料到區區一個人體招牌,居然可以吸引到這麼多的客人。

不可否認他是長得不賴,但長得好看的男人街上隨便抓都有一把,也沒什麼特別的,當初若能提起這建議時,她也只是抱持著姑且一試的想法,卻沒想到效果真的這麼好,好得讓她好想哭。

于至可不安地道︰「是嗎?」看得出大姊的心情很好。

但是,她實在很擔心學長,他的臉色真的不太好。

「也不知道這群上班族到底是怎麼搞的,中午踏進小貓兩三只,接著便涌入一大群,像是用手機聯絡似的,客人連綿不絕,這已經是多年來不曾見過的盛況哩。」她決定了,展御之今天就在那個位子上坐到打烊吧,不不不,從明天開始,坐在那個位子就是他的首要工作。

「學長快發飆了。」學長那個表情,她至今依舊記憶猶新,要是那些人還不夠識相的話,學長的毒舌就要準備開閘了。

他一旦發飆,其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她就是不放心,才特地溜進店里瞧瞧,沒想到卻被她瞧見這一幕,她還是躲回廚房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關她的事。

「他敢?」

「學長向來是很隨心所欲的。」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完全不管他人想法的,是天生的無理和放肆。

也許學長是不自覺吧,但他渾身上下卻是散發著令人想要親近的費洛蒙,只要跟他短時間相處,能不被吸引的,少矣。

大姊和小辣算得上是異類,而她是最平庸的那一個,所以沒辦法控制自己不被他吸引,盡避是在六年後的今天,盡避他討厭她,她還是會忍不住地想要多看他一眼。

「再怎麼隨心所欲也該有個底限在吧,他要是敢在這里造次,給我惹出什麼麻煩,我就把他的腿打斷。」然後把他卡進輪椅里,綁在店里吸引客人,讓他想逃也逃下了。

當然,後段的話,她是不會告訴她親愛的妹妹的。

「大姊……」于至可無奈地苦笑著。

突地——

「先生,你好面熟,好像在哪見過你。」坐在離他最遠那一桌的某個女子很不怕死地走到他的身旁,打破了沉靜,在眾目睽睽之下,以清晰的口吻和大方的態度上前迎戰。

展御之懶懶地睨向她,好看的唇微掀。「憑你這種長相也敢跟我搭訕,我只能說,你實在是太帶種了。」低沉的嗓音流泄著毫不客氣的諷笑。

話一出口,原本略微吵雜的店內氣氛突地像是來到零度下的北極,無人敢發出半點聲音,就連一旁的于家三姊妹都傻眼。

慢慢的,像是無聲電影般,當有人離開座位的瞬間,所有人也跟著離座,幾乎是一哄而散,大伙爭先恐後地趕到櫃買單。

就在客人像陣風般地刮出店外之後,于用和扭曲著美顏走到他的面前。

「有事?」展御之維持原本的動作,斜睨她一眼。

「你好大的膽子。」于用和握緊雙拳,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喀啦聲響。

「大姊,我又是哪里做錯了?」他仍是一貫的慵懶,還不忘打個哈欠。

「誰準你叫我大姊了?」她何時多了個這麼欠揍的弟弟?她沒這麼倒楣!

「不然,我該怎麼稱呼你?」

「先不管你要怎麼稱呼我,我問你,誰準你把我的客人嚇跑?」她惱怒暴咆著,于至可已經趕到她的身後,往她的腰上一抱。

「大姊,冷靜一點,你站在這個位置,會嚇到外頭路過的行人。」這樣誰敢進來消費?

「可不是?到時候就不知道到底是誰嚇跑了客人。」展御之勾起皮皮的笑,壓根沒將她的怒焰看在眼里。

「你還敢說?!」轟的一聲,火焰燒斷了于用和向來薄弱的理智。「姓展的,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

「哦?你倒是說說你知道我什麼底細?」他習慣性地挑起單邊的眉。

她真知道他的身分?不對,她要是真知道的話,相信她態度不會這麼跋扈。

「今天要不是看在聖可撞傷你,你以為我會留你在這里養傷嗎?你養傷就算了,還在我家作威作福,霸佔客廳和電視,甚至當起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大老爺,你是怎樣?沒當過乞丐,很想嘗嘗當乞丐的滋味,是不是?」要真是如此,知會她一聲,她立即把他的腿打斷,把他丟到外頭當乞丐!

「我是沒當過,但也沒興趣。」展御之依舊笑得很惡質。「于小姐,請你務必搞清楚,我今天之所以會在這里養傷,是因為你的妹妹撞傷了我,要不然,我怎麼好意思在這里當客人,甚至還當起了貴店的門面?況且,那些客人坐得也夠久了,我適時地趕她們走也沒有錯,畢竟她們都已經消費了,不是嗎?」

基本上,佔盡便宜的人是她,憑什麼把所有的不對都怪到他身上?

店里總得要有客人,看起來才不至于冷清啊!「你好樣的,倒是敢跟我算這一條,我還沒跟你算當年你甩掉我妹妹的那一條呢!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不跟她交往,害得她受到什麼樣的傷害?她直到現在還……」

「姊!」于至可更用力地抱住于用和的腰,制止她再繼續往下講。

她不想讓他知道那些事,都過去了,她不想再提……

展御之閉上眼搔了搔頭。「愛情這玩意兒向來是你情我願的,沒道理她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回應她,對不?就算她現在還喜歡我,你也不能強迫我喜歡她啊。」

「呸,你以為我妹還喜歡你?你別傻了你!」她冷啐了口,明知道他誤解她的語意,但她也不打算再多作解釋。

至可不願意她多說,她也不想說了。

「哦,阿彌陀佛,還真是老天保佑呢。」

「你!」

她張牙舞爪地撲上去,卻被于至可用盡全力地抓回。「姊,別再說了啦!」

于用和氣惱得想要再說什麼,卻感覺環在她腰上的雙臂微微顫栗著,盡避很氣,卻也只能放過他。

「至可,把他拎回廚房,我不想在這里看見他。」真是氣死她了。

「那真是太好了。」他打從心底發笑。「學妹,還不趕快過來扶我一把。」

「你應該已經可以走了吧。」于用和側眼瞪去。

「是啊,但如果不是坐這麼久,腳有點麻的話,我也不需要人扶。」他招了招手,于至可立即迎向前去。

于用和見狀,幾乎氣到爆。

「我不管你了。」

「姊?」見大姊大步走回櫃,她不禁搖頭。「學長,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實我姊是沒有惡意的,她只是脾氣沖了一點。」

「這樣還叫沒惡意啊?是不是要等她把我的腿打斷了,才叫惡意?」他冷哂著。「不過也無所謂啦,反正等腳好了,我就會離開這里,這樣什麼事都沒有了,對不?」

于至可聞言,才驚覺自己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離開這里。

他待得太久,給了她一種錯覺,誤以為他會一直待在這里。

真傻,學長要不是腳受傷的話,怎會待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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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螢幕快速地轉換著頻道,讓人幾乎以為拿著遙控器的這個人,純粹只是想要玩遙控器而已。

「啐,怎麼沒半點好東西?」展御之將遙控器往茶幾一丟,頎長的身形慵懶地窩進沙發椅里,長腿則是很不客氣地往茶幾一擱,儼然把幸福寶貝屋二樓當做自己家里般地自在。

無聊,簡直是無聊斃了。

展御之一臉不耐地朝最里頭的那間房門探去,斂眼忖了下,開口大喊,「學妹,我好無聊。」

等了會,里頭沒有回應。

「學妹,你是聾了不成?沒听見我在叫你嗎?你以為你一回到二樓就躲進房里,我就不會找你了嗎?!」深呼口氣,他拉開嗓門吼著。

幾乎是瞬間,門一打開,于至可立即快步奔到客廳。

她粉顏漲紅,一頭長發還是濕透的,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背心配上七分褲。

「學長,已經十二點了。」她輕聲道。

「那又怎樣?」對他而言,十二點正是美麗的時候呢,只是礙于他現在行動不方便,所以無法實踐美麗罷了。

「很晚了,我大姊和小妹已經睡了。」她緊張地往後探去,好怕大姊一打開門,就會從房里拖出一把長刀。

「誰要你一進房就不理我。」好歹也替他準備宵夜,和他聊個兩句,要不然老是一個人面對著電視,他早晚會痴呆。

「我不是不理你,而是我有事要忙啊。」

「忙什麼?」他懶懶地斜倚在椅把上,仿佛會攝人魂魄的魅眼,上下打量著她剛出浴的美麗神態。

唷,真不知道她是上哪家醫院整形的,競能把她整得如此完美,讓他竟然有點心癢。

「我要想一下明天有什麼食材,要烘烤哪一種蛋糕,得要準備幾人份。」很多事要忙的。

「那種東西有什麼好想的?你就盡力地去做,要是有剩下的,全都交給我處理。」展御之很有義氣似地拍著胸口。

「不好意思,今天的生意不錯,所以沒剩下什麼蛋糕。」她猜,學長大既是因為今天晚上沒吃到蛋糕,所以有點不爽快吧。

「我以後再也不干門面招牌了。」他突道。

「為什麼?」

「因為這樣會害我沒蛋糕可吃。」理由說得理直氣壯。

「學長,你要是想吃,我可以另外為你烘烤啊。」事實上,學長今天應該也吃了不少吧?難道這樣還不足以彌補他失去的宵夜?

「不要,我不想讓那群丑女瞪著我看個沒完沒了,會讓我喪失食欲。」

喪失食欲?她記得他吃了不少啊。「可是……」

「跟你家大姊說清楚,讓她搞清楚狀況,我是個傷患,你們照顧我是天經地義的,要我下去吸引客人是不人道的,我絕對不可能再答應的。」要是因此而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繼而讓慕庸發現他的行蹤,那可真是虧大了。

「但是……」于至可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

怎麼辦才好?大姊要她當說客,她之所以一踏進房里都沒走出來,就是因為一直在思考著要怎麼勸學長幫忙,而她現在根本都還沒開口,他便已經直接拒絕了,她還能說什麼?

「但是什麼?」瞧于至可欲言又止,他好奇地追問著。

「學長,因為一些因素,所以這家店一定得要增加營業額,所以……」

展御之毫不客氣地打斷她。「如果無法開源,就得要節流啊,並不是非得要用高級的食材才能夠吸引客源吧。」

「但是學長應該也覺得,使用較好的食材所烘烤出來的甜點,絕對比一般市面販售的甜點來得好吧?」

「是這樣沒錯。」他之所以會一直待在這里,除了因為這里是一個安全的地方,更因為這里有她。

不,更正,不是因為有她,而是有她的好手藝,所以他才願意留下,要不依她家大姊對他提出的不人道作法,他老早就拍拍走人了,畢竟他的腳傷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雖不至于行動自如,但要離開這里已經是綽綽有余了。

「其實,店里的生意並不算差,一個月的營收下來還能賺點錢,但只是這樣是不夠的,還得再增加營業額,可是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店里的生意再好一點。」于至可苦惱道。

她每天都在想不同的點子,隨著時節變化,她也跟著變化蛋糕類型,但這麼做,似乎對店里的幫助並不大。

「刊登平面廣告來宣傳嘍。」要不然呢?

「那要花錢的。」

「想要不用花錢的宣傳?」好比逼他坐在臨窗的位子,享受眾人不要命地投注視線?「效果沒辦法太持久的。」

真以為他好看到每個女人都想要撲到他身上嗎?當然啦,想撲到他身上的女人確實是不少,但是使用這種方式,會讓他覺得自己很像釣餌。

「總是一個開頭啊,我有信心,只要讓客人嘗過我的手藝,她們一定會再回流的。」于至可握住雙拳,向來畏縮的眼竟迸出光彩。

展御之莞爾地挑起眉,似笑非笑地道︰「拿條毛巾過來。」

「嗄?」

「毛巾。」他冷哼著。「你的頭發沾濕了自己的衣服就算了,要是沾濕我的,看我怎麼修理你。」

他的衣服只有那一百零一套,配著她不知道打哪拿來的男用睡衣交替穿著,她要是弄濕了他的衣服,他會考慮剝下她的試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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