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東~~」
百貨公司一樓名牌專櫃才剛走進一個男人,狗腿店長丹妮兒立即迎向前去,一雙秋水大眼快要激蕩出滿春綺麗,尾音拉得長長拋向天際,瞬間吸引所有目光,倒抽口氣後,整齊劃一地獻上最敬禮。
「嗨,丹妮兒。」男人輕勾笑意,白牙幾乎快要閃瞎眼前的女人。
「冀東,好久不見,真是想死你了。」丹妮兒無視他身邊女伴,使出無敵八爪功,硬是死纏上去不放。「又換人了?」
「沒辦法,我的心必須適應每個女人,再替她們尋找一個適當的位置,所以一旦不合,立即換人。」受歡迎的男人就是這麼麻煩,必須經過不斷尋找,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味道。
「心也要適應?下半身要不要?」丹妮兒皮笑肉不笑地拋去一個媚眼。
「哈哈,最愛妳這一點。」李冀東笑得滿面春風,迷死了一票專櫃小姐。「寶貝,我的伴缺了一件衣服,幫她找找吧。」
「冀東,我也缺一件衣服。」不死心地瞪向那張新面孔,丹妮兒不甘示弱地邀寵。
「我懂,女人總是缺一件衣服。」李冀東輕拂過她一頭黑褐色大波浪假發,觸感不佳,教他略嫌失望地收手。「但,下回吧,總有先來後到的道理。」
「討厭──」她含嗔展現風情,但回頭對著他的女伴,則是百分百的專業用笑容。「請往這邊走吧。」
打發走兩個女人之後,李冀東坐在沙發上,隨手翻看著報紙,喝著專櫃小姐送上的咖啡,隨意一個笑容,不小心又電昏了一只迷途羔羊。
唉,罪過。
不能怪他,實在是他長得~太帥。
欸,注意嘍,帥,可不是他自夸的,而是從所有女人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所凝聚出唯一能夠形容的字詞。
唉,不能怪他自戀,實在是他太有本錢。
立體的眉形鼻骨底下是雙黑得發亮的眸,仔細一看,可見黑色眸瞳中有著微量電流在竄動,一對上眼的女子,零到八十歲,無人能不被電倒。
出色的外表搭上經過設計的發,極有品味的服飾,將他高大的身形包裹得像是個超級名模,配上身為「鼎盛投顧」董事長的頭餃,李冀東毫無異議是所有女子心目中的最佳單身漢。
想躲過他的魅力?機率幾乎是零。
于是乎,他身邊女子來來去去,多得猶若是天上繁星,教他隨手一掬,滿是璀璨,然而再亮再閃耀的星,卻永遠比不上他這顆媲美太陽的永恆光芒。
瞧,每個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透過玻璃帷幕,不管是外頭逛街的男男女女,還是專櫃里頭的小姐客人們,莫不把焦點鎖定在他身上。
這種陣仗,老早就見怪不怪。
不過,好像有點怪怪的,似乎有人無視他的魅力。
耳邊傳來私語──
「昭允,好啦,再跟我說一支名牌,一支就好。」語氣幾乎是央求著的。
李冀東下意識地朝聲音來源探去,想知道是哪家貴婦居然不買他的帳,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頭烏黑油亮得絲毫不毛不躁,且像是從未經過燙染洗禮過,最原始的雲瀑檀發。
那發長幾乎及腰,像是離子燙過般的直亮,隨意地束起馬尾垂落,簡直是矬到不行的發型,但那光澤、那亮度,卻徹底迷住了他的眼。
好靚的發呀。他忍不住在心底贊嘆著,直想要模上一把。
只听那背對他的女子開口了。「羅太太,我不懂名牌,妳別這樣說。」語氣是有點苦惱的,可以想像她苦笑得很勉強。
「還說不是?妳上一次跟我說 友盛 會大漲,還說只要漲到四十二塊八,就要快點放掉,結果,真的漲到四十二塊八之後就開始下跌了,我掛到四十塊才賣出,虧了兩塊八。」被稱為羅太太的貴婦表情有點埋怨,但隨即又端起笑,「妳到底有什麼內線消息?怎麼比我老公還厲害?」
她老公在金融集團位居要職,但對于股市起伏也沒眼前的專櫃小姐來得準確。
張昭允苦笑。「只是猜而已。」
「這麼會猜?那妳告訴我下一期大樂透的號碼。」
「我要是知道的話,會在這里當專櫃小姐嗎?」她忍不住笑了。
「說的也是。」羅太太頗為認同地點點頭,又抓起她的手。「好啦,再告訴我一支,只要告訴我,妳今天的業績我幫妳包了。」
「這樣子好嗎?」她一臉為難。
「包一個星期。」羅太太喊價了。
張昭允偏著頭思索,好一會才嘆道︰「好吧,我跟妳說,但妳不能跟其他人說,知道嗎?」
唉,都怪她,端不出營業用笑臉,只好拿特異功能唬弄人,希望增加點業績,豈料卻讓羅太太食髓知味。不過,一來羅太太能賺錢,二來又能幫她拚業績,那麼,透露一點天機應該是不要緊的吧。
她是造福他人,老天爺應該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對。
「那當然,這種事不用妳吩咐。」她又不是頭殼壞了,這麼好康的事,當然要自己獨吞,哪可能與人分享?
「羅太太,妳听好了,明天,買‘廣榮科技’,但三天後,也就是星期四的時候,一早就馬上掛牌賣出。」
「星期四?」
「對,只要漲到三十五塊時,一定要賣。」
「我記下了。」羅太太從包包里掏出筆記本快速抄下,而後,笑盈盈地拉著張昭允。「走吧,替我挑點東西。」
「好的,請往這邊。」
一番看似沒什麼來頭的對話,卻讓坐在一旁的李冀東听傻了。
這麼機密的事情,她怎麼會知道,難道公司里頭有內賊?!
便榮科技內部出現問題,鼎盛早在幾個月前就盯上了,準備等廣榮殺低再買入,快速轉手,就連買主都已經敲定了,而且時間……確實是決定明天將收購廣榮的消息傳出,憑著鼎盛的名氣,廣榮的股票絕對會立刻上漲,三天後轉交給買主,全額便會下殺。
鄙票上漲時,他們預估過大約能夠漲到三十五塊,而轉移給買主後,極有可能在極短的時間跌破二十塊。
問題是,她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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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老板,你要去哪?」
身為董事長特助的曹登暉瞥見上司在看完盤後,神色復雜的起身拎起外套,一副準備外出的模樣,他立即問。
「找個人。」隨意應了聲,他準備走人。
「可是老板,等一下還有一場會議耶。」快快快,曹登暉動作飛快地以身擋人,充份展現出他董事長特助的功能──控制董事長的時間,確定他每個行程,每一個步驟都不會荒腔走板。
李冀東睞他一眼,想也沒想地一把推開他。「這是一件比任何會議都還要重要的事,去告訴其他干部,說延到明天再處理。」
但曹登暉豈會如此簡單被打發,于是再擋!
「老板,廣榮的案子要轉移,你不能不在場。」厚,有什麼事會比這件事還重要?轉移的動作快慢會牽連股票的起伏捏。
「隨便啦,叫總經理處理。」開玩笑,要是什麼事都要他事必躬親,其他干部干脆全都回家吃自己算了。
「董事長,買主說好要由你親自交接的。」就知道他肯定又忘了,說什麼有重要的事,依他看,肯定又是急著去當火山孝子。
真不是他要說自家老板的,唉。
他老板隨和沒架子,賞罰分明,福利績效給得毫不手軟,讓全體上下員工笑顏迎向美麗的早晨,哪怕直到黃昏西落,大伙依舊可以笑著免費加班,共同為公司奮斗到無怨無悔。
正因為他獨特的魅力和玲瓏圓滑的手腕,再加上精準的投資眼光,讓鼎盛在他接任之後躍身為國內極為知名的投顧集團,版圖跨洲,而身為董事長的老板也被封為「投顧金童」,在交際圈里頭來去自如,悠游自在。
麻煩的是,眾家女子再也不肯放過這只大金龜,每晚的邀約不曾間斷,偷偷模上他床的女人多到無法詳載。
包糟的是,老板是個從不拒絕也不得罪人的自戀好男人,于是乎,飛蛾多到他用殺蟲劑也殺不完,很想干脆給老板蓋布袋,隔絕光亮。
但,老板發光又發熱,只怕一下子就會燒破布袋,繼續光芒萬丈啊。
「登暉,認識我這麼久,我何時任性過了?」李冀東沒好氣地瞪著他,黑墨墨的眸瞳沒有半點慍惱,只是極具興味。
「最近……常常……」當然啦,也有可能是兩人對任性的定義不同。
「再說下去,就連我這麼隨和沒脾氣的人都要生氣了喔。」李冀東挑高好看的眉,黑眸微噙寒意。
可他曹登暉哪怕是忠言逆耳也要上奏啊。「但是,你最近常常跟一些很喜歡血拼的姑娘外出,實在是……」
「那是交際!」
「有些交際也不是很必要。」依他看,老板根本只是喜歡窩在美人堆里而已。
「你愈來愈白目了喔。」敢情是太熟了,熟到忘了他是誰?「請記住,上班時我的頭餃。」
「要是忘了,就不會阻止你了。」阻止他,不就是自己的工作內容之一?
生氣了!「登暉,我現在有急事,而且是正事,麻煩你閃開一點!」看了一眼時間,有股沖動想要把特助打飛到一旁。
「什麼急事?」曹登暉非常堅持,像個忠肝義膽的守城將領,捍衛著最後一道城池。
李冀東眼角抽搐,超想扁人。「我要查清一件內幕。」
「什麼內幕?」
「關你屁事啊!我要不要把我今天穿的內衣褲顏色都告訴你?!你比我老媽還像我老媽耶!」火大了,長臂一伸,死守城門的曹登暉馬上像根草般被推到離他最遠的角落里。
才開門,手機鈴聲立即響起,只听李冀東說︰「艾美?好,馬上到,妳先選,等我。」收線,走人。
哀怨地從角落里爬起,曹登暉像個被拋棄的怨婦瞪著空空無人的門。「什麼內幕?不就是想查清艾美的人體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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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馳如電來到目的地,李冀東踩著慵懶的步伐走進名牌專櫃,丹妮兒立即迎上前來。
「冀東~~」酥軟女音幾乎快要把他凍成石頭再打碎成粉。
「艾美到了嗎?」李冀東任由她挽著,狀似漫不經心地在店內梭巡著某個身影。
雖說他從頭到尾只看到背影,但只有背影就夠了。
「到了。」她嘆口氣。「冀東,她以為這里是她家嗎?」
「什麼意思?」隨口喃著,黑眸驟然發亮,只因他找到目標了。
那頭油亮得教人春心蕩漾的黑發,絕無可能錯認。
喔喔,今天還是乏味的老媽式馬尾,但是無損那閃閃動人的潤澤光芒,真想問她到底是怎麼保養那頭無污染檀發的。
「她在搬家!」瞧他不怒反笑,丹妮兒抓狂了。「沒人掃貨掃得像她這麼夸張的,每一個款式都要,每個款式的各種顏色都要一套,從外套、上衣、裙子、配件到鞋子,她全都要!是打算開一家專櫃嗎?!」
「這有助妳的業績,不是嗎?」寵女人,是男人的天職,是不?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搖錢也不是這種搖法啊。」丹妮兒直接明示,要他再別當冤大頭。「麻煩你下次別再找這種次等貨,好嗎?」
他就是這麼闊綽,難怪女人來來去去,沒一個怨過他,全都是含淚祝福他下一個會更好。
當年,她也是這麼做的,只可惜,他還是沒找對人。
「唉,女人就像紅酒,不同年份不同農場出廠,要是沒開封,誰會知道香不香醇,會不會潤喉呢?」紅酒論擷取于「李氏把妹交戰語錄」第三章。
「听起來很欠揍的論調。」丹妮兒有股沖動想扁人。
他會被敗金女纏上身也是他自找的,誰要他就是這種調調?!
「沒關系,艾美的事,妳看著辦。」他現在急著要找人,所以話題到此為止。
「好,那我就告訴她,缺貨。」哈哈!她可以想像那女人臉上的彩妝會在瞬間變成一片綠油油。
業績固然重要,但沒道理讓她的前前男友當凱少。
李冀東不知她的心思,逕自走到離張昭允最近的一張沙發椅坐下,不動聲色地打量。
了無新意的黑色套裝,沒半點修飾身材的作用,但看得出來她相當高,身形偏瘦,站在一旁不動時,像極了店內擺設用的假人。
她在罰站嗎?
腰桿直挺挺的,將乏味套裝穿得很英挺,然而她面前根本沒人,真不知道她的抬頭挺胸到底是抬給誰看的。
雖說沒看見臉,但可以保證,她絕對不是會教人驚艷的那一型,不過外形對他來說真的不是重點,他來,只是想看看當廣榮的股票沒跌反漲時,她會有什麼反應。
原本預定今天交接,但他偏不,就是不想如她的意,也想知道到底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把這麼重要的內線消息給放出來。
時間緩慢經過,假人還是在沒什麼客人的店內充當稱職假人,而丹妮兒和艾美還在VIP房里廝殺,至于他,涼涼喝咖啡,听听音樂,等著結果。
突地──
「昭允!」門口有人暴喊。
假人移動了,徐身反轉,讓李冀東看清楚了她的臉。如他猜想,只是一張清秀的素顏,帶了點英氣的中性魅力,平板沒有太多表情,但是,門口的聲音愈來愈近時,她的臉慢慢起了變化,出現了縴柔迷人的一圈光痕,使他看傻了眼。
只是,那是什麼味道?
超惡心的,嘔~~想吐。
「昭允,謝謝妳、謝謝妳,我特地買了妳最喜歡的巨無霸來謝妳。」羅太太拎著紙盒走近。
「那多不好意思。」嘴里說得客套,然而張昭允的雙眼亮得教人避而無路。
好香、好濃、好醇厚的草莓香草雙層女乃油在呼喚著她,引誘著她薄如羽翼的理智……好想吃、好想吃、好想吃!但是現在是上班時間,坐在客人的位置上吃,實在太囂張了,她絕對絕對不能犯下此等錯誤。
清秀面容依然沒太大的變化,然而心間卻是洶涌澎湃,理智與渴望無情地拉鋸著。
「不會,只要妳再告訴我下一支名牌就好。」羅太太將她拉到另一旁的沙發椅坐下。
「羅太太,上班時間,我不能坐在這里。」張昭允為難地瞪著她手中的紙盒。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沒關系,我作主,我就不信丹妮兒會怎樣。」羅太太硬是將她拉下,打開紙盒,帶著香草氣味的雙層巨無霸泡芙立時出現在面前,鋪在最頂端的那塊女乃油草莓不斷對她招著手,教她狂咽口水。
「昭允,妳到底是怎麼知道那些消息的?真的是如妳所料,只漲到三十五塊就開始跌了。」
話一出口,坐在幾步遠外位置的李冀東忘卻了甜點教他欲嘔的厭惡感,震愕地皺起眉頭,抓起手機走到店外。
「登暉?!」他咬牙低吼。
「有!」曹登暉在電話那頭很朝氣地回答,早已拋開了怨婦的身份。
「廣榮的案子交接了嗎?」李冀東壓低嗓音。
「交接了,你不是說交給總經理處理嗎?」
「你不是說買主非要我親自到場嗎?」
「人家急著要,就簽約購定啦。」曹登暉抓抓臉,不懂老板的怒氣從哪來。「這是本來就預定好的,你……」
不等他說完,李冀東便掛斷電話走進店里,挑了個她倆最近的位置坐下。
只是還沒听見對話,就先瞧見她豪爽的吃相……呃,說豪爽是好听,實際上,吃得這麼阿莎力,她算粗魯了。
天,他已經多久沒瞧見這麼粗魯的女人了?
而且那味道,惡~~那種東西,她怎能吃得如此滿足啊?光是看他就想吐了,讓他想起為了當蛋糕師傅而逃家的沒用弟弟。
心里正嫌棄著,卻見羅太太遞了張面紙過去,她接過手,先以指優雅地揩去唇邊的女乃油,而後再將指頭放進嘴中吮吸,像是好吃到連渣都不想浪費,然後再慢慢地抹嘴,滿足地漾起笑意。
笑意清淡,但漾在那張清奇的面容上,像是捧在手間的一捧清泉,沁人心脾,令人感到舒服神往,又像陣初秋的涼風襲面而來,鑽進他的鼻息,滲進他的皮膚,撞進他的生命里般。
好想化身為她指上的一抹女乃油,被吮進那溫熱的唇中啊……
李冀東再次傻眼,有種魂魄被異位的錯覺,狠狠地恍惚了一下,直到再次听到她們的對話。
「羅太太,謝謝妳的招待,但我還是要告訴妳,股票是投機行為,我覺得妳還是投資國外基金比較踏實。」她的嗓音沒有丹妮兒的嬌嗲,沒有艾美的脆亮,但是卻圓潤得像是玉珠滾過絲絨般令人渾身發麻的滋味。
他又震了一下,恍惚得更嚴重了。
「我也知道,但是就改不了這習慣。」羅太太哈哈笑著。「喏,再告訴我一次嘛,只要再一次就好。」
張昭允面有難色,暗忖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真的是最後一次,再來我就幫妳選一支絕對不賠錢的基金。」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都怪她當初不該為了拉業績而以股票當話題閑聊。
「好好好。」
至于後頭,她們究竟又說了些什麼,李冀東都沒听進去,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恍若再告訴他,對了、對了……欸,什麼東西對了?
「你怎麼了?」
像過了一世紀般,他被眼前艾美突然放大的彩色臉譜給嚇得跌進椅背。
「你在干麼?!」什麼態度?像是被嚇到了一樣。
「艾美?」哇,她是什麼時候變丑的?
沒事干麼把自己搞成一只彩面狒狒?色彩鮮艷得像只到處求偶的孔雀,讓他瞬間倒足胃口,並開始懷疑自己以前是被催眠的狀態,要不怎會追求她?
「討厭捏,這店長好像在找我麻煩,不管我要買什麼,都跟我說缺貨。」她說著,一臉不爽外加跺腳,表現出非常不滿的姿態。
「是嗎?」李冀東有點心不在焉。
眼前出現的是美麗的吮指畫面,耳邊听見的是那珠潤圓亮的嗓音,明明就不是極品,但偏就是那麼對味。
「你說,怎麼辦?」她扁起嘴,踩著像是質問他的三七步,等著他的回答。
丹妮兒剛巧也從VIP房走出,正想要跟艾美杠上,卻突地听見他說︰「嗯……我們分手吧。」
「嗄?」丹妮兒嗄得比艾美還大聲,急步跑來。「你剛才說什麼?」
「丹妮兒,替我挑件禮物送給艾美。」窩在椅背,李冀東懶洋洋地回憶著突生的輕悸,雖說心跳太快了些,但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甚至一陣酥麻又帶著莫名喜悅,好像在告訴他,有某件要徹底改變他的大事要發生了。
「B!你少瞧不起人了!」艾美甩了他一個巴掌,憤憤離去。
李冀東還是在笑。
迸怪地看他一眼,丹妮兒輕問︰「你到底是怎麼了?」怪怪的,笑得有夠惡心,她會怕。
他以往和人分手不是這樣的,總是非常誠懇,還會唱作俱佳地撇下兩滴淚以昭示天下,要提分手,他比誰都還痛。
然而,他今天卻直截了當提分手,而且還很惡劣地想用一份禮物打發人……難不成,他看上了哪個女人?
但,他一直待在店里,能看上誰?
她的員工?
「我也不知道,但我……」他說不出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就是有陣輕悸在他身上脈動,搞得他整個人暈陶陶的,快要忘了今天到底來干什麼……
對了!他是來查探內幕的,他想知道究竟是誰開放內幕消息給張昭允!
思及此,他突問︰「對了,那個昭允……」
「昭允?!」丹妮兒驚叫出聲,隨即被摀住嘴。
「妳小聲一點!」叫那麼大聲想嚇誰?
李冀東四處張望了下,確定方圓幾公尺內並無張昭允的蹤跡,才放心地松了口氣,順便放開快要被他悶死的女人。
「你看上她?!」那個很不起眼,但卻又高人一等的張昭允?
「我看上她了?」
「不是嗎?」
「不知道耶,因為我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我……」他臉紅紅,說話結巴,像個純情少男。
他也曾經看上不少人啊,但從沒一次有如此激烈的撼動。
難道說,這一次的看上,是不同以往,是特別的?
欸,還是說,為了得知內幕,所以他的感受非比尋常?
「夠了,再搞純情,我就扁人了哦。」丹妮兒嫌惡地推開他。「你有沒有搞錯啊?女伴要排班表的情場浪子、不敗將軍,竟然在我面前擺出一副不知所措的嘴臉,小心我真的扁人!」
「可是我……」
「知道啦,煩!」沒了平時的從容,丹妮兒略顯煩躁地抓著假發。「你能夠真心喜歡上一個人,我很替你開心啦,只是我的心境也很復雜啊。」
盡避分手之後,兩人依舊是紅粉知己的關系,常常聯絡,但不是他的真命天女,還是讓她覺得粉受傷的啦。
「妳確定我是喜歡上她嗎?」為什麼他都不確定的事,她能比他還確定?
「不是嗎?」那痴傻的模樣,夠嚇人了。
「是嗎?」他依舊存疑。
「簡單啦,有空就常來走走,相處一段時間就知道是不是了。」嘖,這麼簡單的事情還需要傷腦筋嗎?真是一點都不像他。
「不行,登暉這一陣子盯我盯得非常緊,要是再亂花錢,他又要唸到我抓狂。」他開始懷疑登暉是他老媽假扮的。
「誰說到這里一定要花錢?」探望前前前~~前女友兼現任紅粉知己,有什麼不可以?
「這里賣的全都是女性服飾,沒帶人到這里消費,我實在走不進來。」所以今天才會急Call艾美。
「就當作來看我,行不行?」腦袋一定要這麼硬嗎?
想想也對,這是個絕佳的藉口,一來可以就近監控張昭允,二來又可以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看上她。
嗯,一舉兩得,可以姑且試之,反正他又沒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