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慢行駛在地形險要的山勢中,右岫左崖,渾然天成的巧奪之作,山勢陡峭,山巒迭起,是一望無際的銀白世界,恍若一片未受污染的世外桃源。
然而,有人根本無心欣賞這自然巨作。
「大哥,還沒過年,你有必要送我這麼一份大禮嗎?」坐在後座的冉凰此一路上是閉著眼的。
從甘肅張掖入祁連山後,她的眼楮便再也沒有張開過。
只因為,山路太崎嶇、太顛簸,車窗外的景象竟是兩面深不見底的峽谷,那感覺就像是騎著單車走在鋼索上,試問,她有多害怕?非常害怕。
天可憐見,她還是個花樣年華的女孩,許多年輕歲月都還沒享受到,若是在這里失足墜谷……
「凰此,到時候看到,妳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堅持一定要帶妳來。」冉昭穎清秀卓雅的面容閃動著異常興奮的光痕。
愛古董至死,直呼古董萬歲的人不是她好不好?!
冉凰此沒好氣地張開眼瞪了他一下。「大哥,很冷耶。」每回大哥露出這種表情,她就知道他一定又相中了什麼極品古董,而且認定了她也喜歡,所以才會抓著她長途跋涉而來。
可問題是,為什麼一定挑這當頭來?
陡峻山路就算了,老是不斷一百八十度回轉也就算了,路很窄她也認了,但現在還在下雪,雪濘路面很滑捏!
「冷嗎?」冉昭穎瞅她一眼,吩咐開車的司機,「抱歉,暖氣可以再開大一點嗎?」
「大哥,不是車內,是車外。」瞧見外頭沒有?銀雪皚皚,山頭被薄陽映出一片銀白透一亮。
「不會的,我有請對方在屋里先備好暖氣了。」
「是屋內喔?」她興致缺缺得很。
「嗯。」冉昭穎頓了下,目色很亢奮。「凰此,記不記得一年前,說祁連山上意外發現了古跡?」
「好像吧。」她隨便回答。
一年前?她在忙畢業論文好不好!誰知道哪里有什麼古跡出土?
「听說這山上出土了一段沒有出現在歷史上的皇朝,怎麼存在、怎麼滅亡的都不知道。」
「嗯~」她掩嘴打了個哈欠。
「對于歷史,我就不管了,可問題就在于這個皇朝僅剩一座宮殿完好如初,雕欄玉砌,碧麗輝煌,妳要是看見了,一定會很喜歡!」冉昭穎講得好興奮。
是你喜歡吧。冉凰此很無力的想。
「這一次,我可是好不容易透過了很多渠道,才拜托到目前的屋主讓我們參觀的。」
冉凰此一哼。「這種東西應該是國寶級文物,怎會是私人擁有?」
「因為屋主就是我跟妳說的鳳先生,他是這座山頭的土地持有人,而且是個文化歷史學者,對于這個未被記載的皇朝相當清楚,而且對古董也相當有研究,每回我跟他切磋時,我就覺得好過癮,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動。」
「是啊是啊~」
她已經听到耳朵快生銹了,怎麼大哥還說不膩啊?
不過,一個文化歷史學家變成國寶古跡屋主,這位鳳先生也很有一套嘛,肯定動了不少手腳。
「喂,妳愛吃的雲吞豆簽面,是他教我做的。」
「是喔?」她張眼瞅著他。
好吧,看在雲吞豆簽面的份上,她就熱情一點吧。
「好吃吧。」
「是你愛吃吧。」到底是誰說好吃得不得了,一定要去討教的?
「可是妳也愛吃啊。」
「那是因為你一直強迫我吃,吃到最後,吃久了就覺得好吃了嘛。」她是被強迫的好不好。
「不好吃的東西,就算吃一百次還是不會喜歡。」
「是是是,冉大爺,你說的都對。」她投降,行不行?
「少爺,到了。」
就在兩人逗嘴的當頭,車子已經四平八穩地停在一處平坦的石板廣場上頭,兩旁有針葉林左右環繞,上頭系滿了黃絲帶。
然而,這不是教冉凰此感到驚訝之處,而是這古屋……天啊,這真的是一座宮廷,一座華麗巍峨的宮殿!
金中帶綠的琉璃瓦,朱紅雕柱上頭是龍飛鳳舞的漆金之字,又綴以花草,描以喜獸,上方還鏤了個徽印,像是鳥狀,往下,門板上頭是以精制的五色繡紗糊窗,窗欞上有著精雕鳥飾,踏進恍若大理石的宮殿地板,滿是捻絲狀的鳳凰圖騰,而殿內牆嵌滿螺鈿,以組圖騰,紋飾緊密,再以金漆描繪,抬眼望去,透色的天花板上,粗大的朱紅梁柱綴滿金色流蘇和……黃絲帶?
黃絲帶?怎麼到處都有黃絲帶?
舉目所見皆是黃澄澄的絲帶,冷風從殿外拂進,隨風搖曳,像在召喚著什麼,這玩意兒和這古色古香的建築實在是人不搭了吧?到底是誰系上的?!
走上前,冉凰此光是用眼楮判斷,就知道這是現代的物品,絕非古代絲織品,只是為什麼要系上黃絲帶?上頭似乎還寫著字,然而距離太遠,她看不清楚。
「凰此,往這邊。」
還在忖著,她的好大哥已經興高采烈地拉著她往後跑。殿後方有左右兩道長廊,通往後方的園林,中央有個湖,中間架上玉白的十字橋,過了橋,又是一座殿。
那是令人難以置信的璀璨宮殿,像是以世間繁華打造的,竟不見半點歲月痕跡。
踏進後殿,有許多房間,皆是素雅木制,相當古典,樸素中帶著某種壓迫感和令人贊嘆的威嚴。
難怪大哥會興奮成那個樣子,就連她也認為,在這冷得要死的天氣里,千里迢迢來到這兒,真是太值回票價了。
「鳳先生!」
回頭,瞧見大哥朝後方殿口喊,有道人影從殿口緩緩走來,背著光,她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但他身形相當高大,在這麼冷的天氣里,竟然只穿了件襯衫,而且袖子還是卷上的,像剛才在殿口的花園里忙完。
「冉先生。」那人噙笑沉喃。「你們來了。」
冉凰此微挑起眉。這人的嗓音不是很厚重的低沉,而是很悅耳很好听的那一種。
「跟你說過幾次了,叫我昭穎就好。」冉昭穎哇啦啦地叫著,走向他,又回頭叫妹妹。「凰此,過來,我介紹鳳先生跟妳認識。」听得出他清朗的嗓音激動得快要分岔,可見他有多亢奮。
「來了。」緩步走到大哥身後,她淺淺勾笑頷首。「你好,我是冉凰此,幸會。」
「……妳好。」鳳先生直瞅著她良久,才緩緩對她伸出手。
冉凰此立即與他交握,然而握了一會,卻發現他似乎沒打算要松開,不由得望向他,但逆著光,她實在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隱約發現他的眼眸非常邃遠,逆光中竟能閃動著琉璃般的潤亮光澤。
「好了,妳去隨便走走,我跟鳳先生還有話要說。」冉昭穎突地插入其中,抓著對方開始很興奮地追問一些史料和古董的話題。
她看得出那位鳳先生有些為難,但還是沉住氣的一一回答。
這人,不錯。
她是如此下批注的。因為她大哥只要一踫上古董,就會跟瘋了沒兩樣,不太有人受得了他。
看來,還會費上一點時間,她還是四處看看好了。
這宮殿看起來就像是古時帝王的寢殿,稍稍參觀一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忖著,她瞥見有一扇門,門板手把也綁上了黃絲帶,她拾起把玩,豈料絲帶竟自動松月兌,她順手推開那扇門,不知為何眼前竟是一片漆黑。
敝了,天色有這麼暗了嗎?
疑惑著,但她還是踏出腳步,就在她整個人快要深陷黑暗之中前,倏地听見有人喚——
「凰此!」
那嗓音聲嘶力竭,像是堆了多少苦,醞著多少等待,釀著多少期盼。」
她驀地張大眼。
「怎麼了?!」
眼前,是層層繡工精美的紗簾,耳邊,是男人甫醒,低啞帶著性感的嗓音。
她愣愣回頭瞅著被她驚醒的男人,他輕輕地將她擁入懷里,撫攏她的發,將她圈進他赤果而厚實的胸膛。
她滿足地輕呼,淨白粉頰貼上那結實的胸膛,听著男人勻又沉的心跳。
「怎麼了?!」低沉悅耳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
「沒,作了個夢。」不,那不是夢,那是她的記憶,在她踏進金雀皇朝前的最後記憶。
已經很久沒想起了,不知道為何突地夢見。
「什麼夢?」
「夢見了……」她想了下,難得壞心眼地想使壞。「一個男人。」
「本王?」
「不是。」她狠狠地澆了一大桶冷水。
李鳳雛沒張眼,只是圈抱的力氣更沉了下,恍若帶著懲罰性似的,突地壓上她的身,兩人赤果的肌膚緊緊交貼。
「夢見了別的男人還敢跟本王說,凰此……妳膽子愈來愈大了。」他輕哼,灼熱的亢奮霸道而惡劣地摩挲著她柔潤敏感之處。
「跟在大膽的攝政王身邊,我能不大膽嗎?」她嬌笑,被他落下的長發搔得臉好癢。「王爺,你的發長長了呢。」說著,柔荑輕觸他的頰。
就連臉頰也不見任何燒疤了,她只能說御醫實在太神。
「是嗎?」他俯,輕囓她的唇,濕熱的舌逗誘著她乖順張口。
「王爺的發很美。」烏亮的發絲映在絲白被上,像是寶石一樣。
「……看來是本王不夠用心,才會教妳把心思放在本王的發上。」他吻上她酥胸粉蓓,以舌輕點,以齒輕啃,酥麻的電流倏地急竄,朝四肢蔓延,使冉凰此不自覺逸出嬌吟。
「王爺……不成,我今天有事,很忙。」她輕輕推拒,豈料這男人甫睡醒,就異常喪盡天良,壓根不管昨晚折騰她多晚,又惡狠狠地埋入她體內。
她猝不及防地倒抽口氣,被那難以適應的熱和緊密給逼得皺擰了眉。
「本王好不容易才回宮,妳敢不挪出時間陪本王?」李鳳雛以霸道的姿態欺凌著她,然而動作卻又恁地溫柔,時而狂野,時而輕暖,深入到她最潤膩的底部,又重又急,凶悍卻又柔情蜜意。
這男人,真壞。
冉凰此被一波波的浪潮急猛拍打,滅頂的極致痛苦和喜悅輪番上陣,讓她才睡醒的腦袋更混沌了。
她並不屬于這里,但她願意留下。
只是如果,她沒有開啟那一扇門,沒有因為那神秘的一扇門而來到金雀皇朝……
「妳在想什麼?」低而沉的怒咆突地轟在耳邊,她氣喘吁吁地張大眼,只見李鳳雛噙怒的眸近在眼前,鼻息皆是他怒撒的氣息。「還在想夢里那個男人?!」
她怔了下,突地笑了,雙手環抱住他,弓起身子,讓彼此更為緊密嵌合,完全不留半絲空隙。
「以為迎合本王,本王就不追究妳的夢了?」他惱咆,雙臂微使勁,將她整個人抱起坐在他懷里,使她敏感的剛過他的。
難以自遏地抽口氣,冉凰此惱他竟這麼使壞。「怎麼……王爺連我的夢都想管嗎?」
「關于妳的一切,有什麼是本王不能管的?」他冷笑,雙手捧著她的臀,讓她可以徹底將他收藏到底。
他律動得又急又深,每一回都直探最深處,每一回都激起她無法自持的激顫和痙攣,她哀求著,他不理,她低泣著,他更凶猛,狂野地噴撒粗喘氣息,卻依舊不放過她。
她惱,往他肩頭狠咬,狠狠地咬,他肌肉僨張,發出悶吼,在幾個放肆撞擊之後,牽引著她一起狂亂飛舞……
事後,她翻臉。
「你可惡!」激情未褪,雙腿還酥麻著,冉凰此卻使力搥打著他的胸膛。
然而,這麼一丁點力道對李鳳雛而言,不像懲罰,反倒像是調情,所以他也任她打。
「本王哪里可惡了?」他低低駁斥,「本王帶兵鎮守南防,錯過了過年,直到兩天前才返朝,妳不犒賞本王平亂有功,還說本王可惡?凰此,難道妳壓根都不想本王嗎?」
她抬眼瞪他。「戰爭是你說要打的。」是誰害他離別幾個月的?
「南防之亂不平,妳的雋兒要如何平和坐擁江山?太平盛世該要如何延續下去?」他逼近她,唇有意無意地吻過她的。
「有別的方法嘛,為何非得要開戰不可?」她就是不喜歡戰爭,可以文明解決的方式很多的。
「妳有何高見?聯婚?割地?給銀?自降國格稱兄弟邦?」他冷嗤,完全不接納那種不平等待遇。「凰此,妳的作法是婦人之仁。」
「你才太過自負!」以為自己永遠無敵,最後會吃虧的。
「本王向來如此,怎麼以往沒听妳嫌,今兒個作個夢,便嫌本王自負了?」他瞇起燦亮的眸。「妳夢里的男人到底是誰?」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原來,這男人……「王爺吃醋?」
李鳳雛沒吭聲,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
「一個沒有很熟的人,連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男人,就因為這樣,就讓你這樣對我?」她扁起嘴,一臉哀怨。
都跟他說了她今天很忙,非得要她累得下不了床,他才過癮?
「既然不是很熟的人,為什麼會入妳的夢?那人在想妳?」
冉凰此眼角抽搐,很想問他︰她怎麼會知道?問她,她要不要去問神兼「搏杯」?
「我要起床了。」這個問題實在是人沒建設性,請允許她拒答。
「沒回答本王的問題,妳今天哪兒也別想去。」他輕而易舉地將她困在懷里不得動彈。
「……」這人實在是愈來愈魯了。「王爺,昨日是鸝兒的忌日,雋兒把皇宮內所有的樹上都系滿絲帶,所以今日得要去將絲帶取下。」
「那又如何?」他開始玩她的發。
「我要去監督啊。」
「那種事交給內務府處理就可以了。」一句話懶懶把她的任務打回去。
冉凰此瞪他,他卻不痛不癢的模樣。「就算那件事不需要我處理,但今天雋兒要上課,我得去坐鎮,順便補充他一些想法。」
「那事情有宰相和太子師傅會做,妳這個太後也未免太撈過界了。」
「我撈過界?」她瞠圓眼。「你的意思是說我干涉朝政?」
「沒有嗎?」他慵懶反問,唇角那抹浪蕩又漫不經心的笑,讓他方饜足而愉悅的俊臉更加異常俊美。
「哪有?我做了哪些不好的事了?」她鼓起腮幫子。
「服飾。」
「嗄?」
「為何改了本朝開朝以來的襦衫和馬甲?」
她傻眼。「王爺,難不成是因為眼福不見了,所以找我出氣?」就知道他一定也喜歡那種波波相連到天邊的震撼感,說到底,就是嫌棄她的風平浪靜就對了啦!
嗅出她話中的酸味,李鳳雛笑得邪氣。「本王才不管其他人如何,而是妳,從頭包到尾,把袒胸改成交領和立領,把束腰改成懸玉帶,穿著那厚重的錦綾,壓根瞧不出妳的身段。」
「你是在嫌棄我身材不好?」她瞇起眼,耍陰狠。
「好也罷,不好也罷,本王要的豈是妳的身子?」撫著她的女敕頰,歡愉過後,他想要和她如情人般在床上調情,以犒賞他征戰多月的辛勞。
冉凰此挑起眉,腦中自動翻譯。意思就是說,反正她的身材就是不好,但因她是她,所以他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了……什麼跟什麼嘛!
「我要起床!」不要理他了,壞人!
「不準。」李鳳雛不放手就是不放手。「不準妳再胡亂教皇上一些古怪的想法。」
「哪里古怪了?這是天下為公,是民主的起始。」
「這還不夠古怪?天子餃天命而生,統治管理百姓,這是千年不變的道理,但依妳的說法,天子反倒成了奴才了。」有沒有這麼窩囊的天子?
唉,古人真的很難溝通,尤其是這種君王時代。
「還有,妳和宰相那班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哪有玩什麼把戲?」她瑩亮的眸轉了圈,噘起嘴裝無辜。
「別以為本王遠在南防,就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他哼。「妳先前為了整頓後宮和朝廷制度,大刀闊斧的殺雞儆猴,本王都依妳,但妳現在拉攏宰相和皇朝內十二衛禁衛軍,又是如何?」
「不過是擅用鞭子和糖果而已。賞罰該分明,權力該分擔,如此一來就沒有人可以擁兵自重,或是權傾一方了。」都不知道她很用心良苦嗎?
來到金雀皇朝,她看到太多無奈,覺得自己一點力量都沒有,如今握有太後微薄權利,當然得要擅加利用,再加上她好歹是搞企管的,直接把整個皇朝當公司管理,這種作法,可以讓朝廷不再爾虞我詐,私下爭權奪利。
「妳是傻子嗎?天子本該集權,妳把皇上該有的權力分散出去,哪日他們若是造反,妳要拿什麼幫妳的皇上?」
「那就想辦法,別讓他們想造反啊。」
「怎麼做?」他好笑反問。
「利益輸送外加誠信,以德服人,讓他們心服口服,甘願臣服。」以往在公司她都是這麼做的,善用人脈和周邊資源,還有己身的家族光環和和氣生財的笑。
「天真。」他搖頭。
「對,我就是天真。」她天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要不然怎麼會栽在他手中咧?「但,咱們來論理,你說,則影為什麼心甘情願當你的影子侍衛?」
「因為他欠本王情。」理所當然得很。
「那是因為他忠心耿耿!」啐,真是太替則影感到不值了。
「他本該對本王忠心耿耿。」
冉凰此唇色抽動,沒力氣了。「那麼,我也是應該對王爺愛到失去理智了?」
「這是男女情感……妳該不會對宰相施以美色誘惑吧?」他頓了下,微微瞇起的黑眸迸裂危險又野蠻的王者氣息。
聞言,她直接翻白眼,很想死給他看。「宰相年紀不小了好不好!」
「那麼是十二衛總指揮使?」他正年輕氣盛。
「你以為我會做那種事嗎?!」氣死她了,為什麼話題會變成這樣?「反正就算我平分眾人勢力,說到底,所有的大權還不都是掌握在你手中?」
也許他以為大伙都懼他,但這一年下來。她發現,他是個極具魔力的男人,與生俱來的王者霸勢加上擁有煽動人心的好本事,他真的是得天獨厚的領袖人物,不當皇上真的是有點可惜。
「那是本王有能耐。」
「雋兒已滿十五了,你還沒打算要釋權給他嗎?」
「他還太小,若沒本王在旁打點,憑妳看顧,早晚有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李鳳雛非常不客氣地說出事實。
「對對對,王爺說的都對,小女子先告退。」好,話題到此結束,要不然她很怕自己會嘔血身亡。
「等。」他輕扯她的發。
她吃痛地回眼瞪他。「干麼扯我頭發?」會痛的耶!
「白頭發。」他獻寶似地抓著一根白發遞到她面前。
「白頭發有什麼關系?那是智慧的象征。」不要嫌它礙眼就拔掉,就算要拔也要先通知她一聲嘛。
「才多大的年歲,怎會生出白發?」他低喃,垂眼瞅著她透亮的銀白發絲。
「那是因為我憂國憂民。」她身負重任,壓力很大。
「那本王就想個法子讓妳別再憂國憂民。」巧勁微扯,將她勾回懷里,怒張的勃發蔓燃著烙鐵般的烈焰。
冉凰此驚得瞪大眼。不會吧……他的體力會不會太好了一點?
她渾身酸痛,骨頭像是一塊塊被拆下來,好不容易才組裝回去,現在還來?!
完全沒有機會抗辯,下一刻,她就被吻得暈頭轉向,再下一刻,那沉潛的力道又讓她渾身緊繃得像是著了火。
這男人、這男人……教她心甘情願的放棄尋找那座宮殿,放棄尋找那扇帶她穿越時空的門,只為他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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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好嗎?」
「……不好。」冉凰此上氣不接下氣地倚在欄桿上,瀲灩水眸瞪著身旁神色自若的男人。
太過份了,真的是太過份了!
她已經喘得要死,為什麼他卻連半滴汗都沒有?
「想逛,本王可以陪妳,咱們多得是時間,妳何苦用跑的?」李鳳雛嘆了口氣,彷佛在惱她虐待自己。
被了喔,再假下去就很虛偽了。「你明知道我忙~」
討厭啦,好不容易趁他入睡落跑的,誰知道才轉過幾個彎,這個男人就跟上來了,而且動作好快,腳步好慵懶,簡直快要把她給氣死!
「本王倒沒瞧見妳在忙什麼。」他輕拍她的背,發現她依舊喘噓噓,濃眉不由得微蹙。
廢話!她連甩掉他都不能,還能忙什麼?
「……王爺幾個月沒回攝政王府,不要緊嗎?」她很無力的問。
李鳳雛黑眸流轉。「妳想趕本王走?」
「不是。」怕他誤解,就算喘得要死,她還是趕緊澄清。
揚起眉,他等著下文,順便把取出的狐裘錦帔往她肩頭披上。
雖說已入春,但她向來怕冷,這樣的天氣,就連厚襖都還穿著。
「這麼久沒見到王爺,我當然想你啊。」她有些羞澀地垂下臉。
他是她最熟悉的人,突然分隔幾個月,尤其他又是上戰場,期間只能靠魚雁往返,哪可能不思念,怎可能不忐忑不安?
「既然想,為何不讓本王多陪陪妳?」瞧她臉色蒼白,冷汗薄安額面,臉蛋似又消瘦幾分,他心疼輕輕將她摟進懷里。
「那是因為我真的有事要忙嘛。」見到他,開心是一回事,有要事在身,又是另外一回事,公私本來就應該分開,混為一談的話,那不是亂成一團?
「忙什麼?」
「唉,我已經說過了。」
雖然在這朝代里試圖推動民主是件蠢事,但只要能讓宮廷間不再因為繼承人而出現不必要的殺戮,不管多蠢的事,她都會做。
李鳳雛搖頭嘆了口氣。「妳這傻瓜,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做什麼?」
「王爺真的懂我要做什麼?」她從他懷里抬眼。
「妳那麼一點心眼,我怎麼可能不懂?」她親眼目睹、甚至被卷入宮廷的爭權奪利之中,如今掌權,自然會想要改變,不能說這麼做不好,只是他不要她因為這些事而把自己累得不象話。
「……你會阻止我嗎?」
看著她晶亮的有神黑眸,他發覺自己壓根沒辦法狠心點頭。「若是妳再瘦下去,本王就阻止。」
「我哪有瘦?」
「依本王看,妳就是太瘦。」說著,大手朝她不盈一握的縴腰探去,整件直筒式交領綾袍顯得好空洞。
「……反正你就是嫌棄我沒肉就對了啦。」她扁嘴。
雖然模在腰上,但他的眼明顯是落在她的胸上……可惡,她已經努力遮丑了,他還要這樣羞辱她,到底有沒有人性啊?
「後宮女人不該太瘦。」太瘦代表容易夭折的生命,他不喜歡。
「是定是,攝政王怎麼說怎麼對。」她賭氣的撇開頭。
「听話就對了。」他淡淡噙笑,抬眼看著滿枝頭的黃絲帶隨風搖擺,還看就像樹上頭開滿了湛黃的花串。「這絲帶會不會纏得大多了些?」
「是啊,雋兒那小子听我說黃絲帶代表著思念期盼和祝福,就差內務府在宮內系滿了絲帶。」她安穩地貼在他的胸膛,望向舉目可見的絲帶。「對了,良鳩殿已經動手重新興建,看得出雛形了。」
「妳以往不是這樣對本王說的。」他才不管良鳩殿到底要不要重建,只想確定絲帶到底有什麼意義。
「意思都一樣的,那是一種思念、期盼、關懷和祝福,甚至是希望逝去之人能夠回來看看,有很多美好的意義,但絕對不會是招什麼冤魂之類的荒唐說法。」她喃喃說著,緩緩閉上眼,表情突地有些憂傷。
李鳳雛垂下眼,心里有許多疑問,但他選擇不問出口。
只要她待在他身邊,他可以什麼都不問;只要她噙著笑窩在他懷里,他可以什麼都不計較……
「臣,見過太後,攝政王。」
宰相的嗓音驟起,冉凰此下意識地火速跳開李鳳雛一步遠。
懷抱陡空,李鳳雛很不爽地瞇起眼,瞪向白目的來人。
宰相見狀,趕緊垂下臉。嗚嗚,他又不是故意的~話再說回來,皇朝內,有誰不知道攝政王跟太後有一腿?不不不,不是有一腿,而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所以太後實在沒必要跳開的。
「不知宰相前來有何要事?」冉凰此輕咳兩聲,問得很莊重。
「啟稟太後,漠林使節已抵關外驛館,預定兩日後進宮。」要不是有要緊事在身,他也不會這麼白目。
「是嗎?」比估計的早。「這事勞請宰相告知皇上,一切由皇上定奪。」
「是,臣現下就去。」領旨,宰相馬上腳底抹油,溜~
見他飛快消失于視線中,冉凰此這才側眼探向臉色奇臭無比的男人。「王爺……」
李鳳雛冷冷別開眼。「本王幾乎以為,自己是個見不得光的姘客。」
「喂!你怎麼這樣說自己?」他要是姘客,那她是什麼?損己不忘貶她啊?
他卻不吭聲的快步往前走,壓根不管她在後頭根本跟不上,走沒幾步就氣喘吁吁地又靠在欄桿上,好一會動不了。
討厭,真的就這樣走了?
扁起嘴,垂下臉,她累得動不了,突見地上有抹陰影緩慢接近。
「像個老太婆似的。」等不到人追來,李鳳雛又踅回,戲謔哂著。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她委屈回嘴。
「本王帶妳到御醫館。」說著,他立即將她打橫抱起。
「不用了、不用了啦——」
院內大道上,就見堂堂太後驚慌尖叫著,可抱住她的攝政王卻像心情相當好似的,甚至還噙著微笑,一路逛大街般地到御醫館,讓經過兩人身邊的宮女皆偷偷笑彎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