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爺,你怎麼了?頭又痛了嗎?」瞧他攬緊眉,毛曙臨探過雙手,想為他掐揉著額際。
爆之寶輕搖著頭。「我沒事。」頭是痛,但還可以忍。心思落在掌間的扇,隨即交還給她。「看來三月的爹,要不是出自名門,也肯定是富賈之輩,否則尋常人家是買不起這種錦扇的。」
十年前,他的那把扇是他視為親手足的義兄贈與,幾日之後,他卻在義兄手中落下山崖……諷刺,真是諷刺。
「是嗎?」可惜她不識貨,否則也許早該知道兩人不合適。
「他還在嗎?」他突問,語氣淡淡的,像是隨口問問罷了。
毛曙臨直瞅著他,猶豫了下,軟聲道︰「還在。」他在,就在她的眼前。
「你怎麼知道?」難道他們還有聯絡?
他的胸口閃過一絲痛楚,就像他這該死的頭,老是無預警地爆痛,十年來依舊無法習慣。
她如此寶貝這錦扇,心里還懸著那個男人吧。
真是個混蛋!
「我猜的。」她笑得有點慌,趕緊轉移話題。「對了,宮爺,留管事說染房失火,現在怎樣了?」
「全都付之一炬。」他淡道。
「這下如何是好?宮爺一些布匹不是也要通商西域的?」
他突地勾唇笑了。「怎麼,你把我的底細都模清了?」
「是留管事說的,他說宮爺身負錦繡布莊的重任,要我有空就勸勸宮爺回府……」話到後頭,猶若蚊鳴。
那家伙,一個個都很想死,早晚成全他們!「若是布莊商號都得要靠我打理才存活得了,那倒了算了。」他惱哼。
「宮爺,先別管那些,你得要先回去想想法子調度才成。」
跋他?宮之寶的臉色更臭了。「沒什麼需要忙的,現在缺的是染料,沒染料,就算我回去坐鎮也是于事無補。」既然一樣都無計可施,他倒寧可在這兒待下。
「現在是二月,染料收成在七月……」她扳動細白指尖算著。
「你倒是挺清楚的。」
「當然,因為我……」話到一半,她突地打住,笑逐顏開。「宮爺,我知道哪兒有染料。」
「現在這個時候?」現在是二月耶。
「嗯,在我家鄉,那兒出產染料,大伙為了讓染料可以放置更久,會經過處理曬干,做成餅狀,可以放上幾年。」所以他可以不用等現成的染料。
「喔?在哪?」
「在杏陽鎮,宮爺听過嗎?就在大別山山腳下,那兒……」
「不去。」她話未完,已遭宮之寶冷冷打斷。
毛曙臨不解,「宮爺?」
「我不去那兒。」語氣是不容置喙的強硬。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去。」
「可是……」
「放心,我交代留管事往南方去找了,也許這幾日就會有消息。」話落,他輕輕將毛三月擱回床上,一副準備要離開的樣子,豈料卻被毛三月給抓住了手。
爆之寶有點意外地看著他。
毛三月臉上浮現吊詭紅暈,輕咳了兩聲道︰「娘,他受傷了,你還不趕緊替他上藥?」
「宮爺受傷了?」毛曙臨湊近瞧。
「是啊,今天比試時,他替我擋了一棍,就在這兒。」毛三月迅即拉起他的袖子,露出一棍子的紅印。
毛曙臨見狀,趕緊跑到外頭拿藥。
爆之寶依舊不解地瞅著抓住他的手不放的毛三月。這小子不是挺討厭他的嗎?怎麼好像不顥意他離開似的。
「我……」毛三月羞愧地咳了兩聲。「謝謝你今天替我解圍。」
受人點滴,涌泉以報,這道理他是懂的。
況且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他是他爹,這句話讓師父立即改變了態度,冷靜下來之後,他知道他只是替自己解圍而撒了謊,但……他很高興可以有個爹,如果他打算要當他的爹,他想自己可以勉強接受。
爆之寶聞言,緩緩地扯開笑意,用力揉了揉他的頭。「臭小子也會說人話了?」
「說那什麼話!」這人怎麼這麼不討喜?奸下容易喜歡他一點點,他就耍壞。
「我跟你說,不要這樣跟我娘說話,她嘴上不說,但她心里很受傷的。」
「我怎麼說話?」他笑問著。
「就是你剛才什麼都不說……」嘆了口氣,毛三月招了。「我看得出來娘喜歡你,所以她會很在意你每個舉動,若你能把每件事都告訴她,她會很高興。況且娘是想幫你,讓你那麼為難嗎?」
爆之寶垂下眼,忖了下,突地又笑了,「你說的對,我會好好考慮。」
「不用考慮啦,你就讓娘幫嘛!你知道嗎?要娘再回到那里是很困難的。」所以當娘重提舊地,他就知道娘的心里已經多了個人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去。」
「可是……」
「放心,我交代留管事往南方去找了,也許這幾日就會有消息。」話落,他輕輕將毛三月擱回床上,一副準備要離開的樣子,豈料卻被毛三月給抓住了手。
爆之寶有點意外地看著他。
毛三月臉上浮現吊詭紅暈,輕咳了兩聲道︰「娘,他受傷了,你還不趕緊替他上藥?」
「宮爺受傷了?」毛曙臨湊近瞧。
「是啊,今天比試時,他替我擋了一棍,就在這兒。」毛三月迅即拉起他的袖子,露出一棍子的紅印。
毛曙臨見狀,趕緊跑到外頭拿藥。
爆之寶依舊不解地瞅著抓住他的手不放的毛三月。這小子不是挺討厭他的嗎?怎麼好像不顥意他離開似的。
受人點滴,涌泉以報,這道理他是懂的。
況且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他是他爹,這句話讓師父立即改變了態度,冷靜下來之後,他知道他只是替自己解圍而撒了謊,但……他很高興可以有個爹,如果他打算要當他的爹,他想自己可以勉強接受。
爆之寶聞言,緩緩地扯開笑意,用力揉了揉他的頭。「臭小子也會說人話了?」
「說那什麼話!」這人怎麼這麼不討喜?奸下容易喜歡他一點點,他就耍壞。
「我跟你說,不要這樣跟我娘說話,她嘴上不說,但她心里很受傷的。」
「我怎麼說話?」他笑問著。
「就是你剛才什麼都不說……」嘆了口氣,毛三月招了。「我看得出來娘喜歡你,所以她會很在意你每個舉動,若你能把每件事都告訴她,她會很高興。況且娘是想幫你,讓你那麼為難嗎?」
爆之寶垂下眼,忖了下,突地又笑了,「你說的對,我會好好考慮。」
「不用考慮啦,你就讓娘幫嘛!你知道嗎?要娘再回到那里是很困難的。」所以當娘重提舊地,他就知道娘的心里已經多了個人了。
「怎麼說?」
「想嘛知道,我娘未婚生子,在那兒肯定是受了不少白眼,每個人都罵我娘是失德姑娘、不知檢點,我小時候不懂,等我大了點時就明白,于是求娘帶我離開那兒,我不想听別人這樣說我娘。」
爆之寶聞言,大手輕模著他的頭,不點破他眸底微漾的紅。「既是如此,為何你娘還要待在那兒呢?」
「因為她在等我爹。她在那兒待得很苦,卻又走不開,怕她走了,爹回來找不到她,可實際上我爹根本就不可能回來。」
爆之寶掀唇笑得自嘲。就知道,那個實心眼的丫頭,肯定還在等那個負心漢。
「我最恨我爹了!一去不回頭,害得我娘被人謾罵,就連我也跟著倒楣,我們母子被困在那里,哪也去不了,我娘天天看著錦扇掉淚,天天繡著花樣,都說我爹最愛看她繡花時的模樣,最喜歡她的手藝,所以她每天繡,不斷地繡,好像只要她一直繡下去爹就會回來似的……若有日他真回來,我也不要他了,也不準娘要他!」
爆之寶濃眉微挑。「這麼說來,你是認定我了?」
毛三月羞窘得別開眼。「我可沒那麼說,但我會尊重娘的意思。」
喔?若是他爹,他就不準他娘要,但若是他,他就尊重他娘的意思……听起來頗耐人尋味的嘛。
「宮爺,快快快,得趕緊上藥,要不這瘀傷若傷及筋絡,可是會變成宿疾的。」毛曙臨難得動作迅如雷地沖進房內,氣喘吁吁,卻還是快手地打開藥罐,要替他推拿著瘀傷。
爆之寶笑睇著她。
她心里有他吧?一定有的吧,要不,為何要為他如此擔憂?
「曙臨。」
「嗯?」
「等三月傷好些,你陪我去一趟杏陽吧。」他下定決心了。
對她,他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反正不過是一段陳年往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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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岸客棧後院,早過了掌燈時分,一彎明月倒映在後院一池湖泊上,在湖面泛上一層銀白。
湖邊有座精巧的亭樓,一樓四面穿廳,曳地霞簾為牆,二樓亭台,環以檐廊,面湖那頭還擺上屏楊,可以憑欄欣賞湖面風光。
「听伊靈說,這里以前是青樓。」倚在欄上的毛曙臨看著粼粼湖面,軟聲喃
「嗯。」這件事不用說,大家都知道。
「伊靈以前是個花娘,但她和龐氏兄弟買下了青樓,成了客棧掌櫃,還獨立撫養個孩子,她真的是……」
「我們今晚是要說伊靈的成功史嗎?」他沒好氣地打斷她。
毛曙臨聞言,羞怯地垂下粉顏。她不是故意要多話,只是太安靜了,她會很緊張,會不由自主地找話說。
爆之寶淺啜著酒,斜睨著垂下長睫的她。
她薄淡的劉海橫過黛眉,濃密如扇的長睫依著唇角微勾的笑意而微顫微點,恍若有只蝶兒棲息在上頭,然,當她察覺他的視線而緩緩抬眼,在月光底下的水眸似蕩漾著柔潤光痕,羞澀的愛戀。
他覺得自己快醉了。
「宮爺,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她偏著螓首,眸底是無垢的純淨。
他要說什麼?好像不太記得了……「都怪你太美……」他暗嘆著。
「月色太美?」
爆之寶橫眼瞪去,「是你太美!你!你跟月色,一個字跟兩個字,發音差這麼多,你到底是怎麼听錯的?」真是的,明知道他脾氣不好,還老愛惹他生氣,真是沒慧根!
一旦惹惱他,他發火時又難以控制,屆時傷著了她,還不是又痛在自己身上?
真是的,聰明一點嘛~
毛曙臨聞言,一張臉羞得紅通通的,羞得垂下眼。
她壓根不覺得他在發火,一眼就看穿他不過是以怒氣掩飾羞意罷了,因為他眼里噴著火,卻沒有盛燃的焰,他的嗓門很大,口吻又是恁地柔情……他還是跟以前一樣,沒變。
「喂~」真的一點都不怕他呀?他這樣很沒面子耶,算了,反正本來就不需要她怕,若她真怕了,往後兩人要怎麼過?
「宮爺是要跟我說,為何不去杏陽的事嗎?」羞怯地抿住唇角不斷蔓延的笑,看湖賞月,就是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爆之寶挑起單邊濃眉。「你有時候還是挺機伶的嘛。」
「是因為宮爺曾在那兒遇過什麼難過的事嗎?」她點到為止地問。
爆之寶懶懶地倚在欄邊,專注地看著她。這已經不是機伶了,恍若她早知道。
「你以前住在杏陽,曾在那里听過什麼嗎?」
「宮爺怎麼會這麼問?」
「我只是想起一段幾乎要遺忘了的往事。」嘆了口氣後,他眼神變得迷離,仿彿陷入回憶。「听說杏陽那里有片天然山林,遍植可以做成染料的各式樹種,所以十年前,我義兄便邀我到那兒,原是要開發新色染料,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背叛了我,將我打傷推落山崖。」
毛曙臨靜靜地听著,眸色染上哀愁。
「他就是送我錦扇的人,當他將我推落山崖時,那把錦扇我還系在束帶上,但當我醒來時,早已經不在身邊了,彷彿在告訴我,我的義兄,從小和我一道長大的他,真的背叛了我。」
他喃著,唇角滿是自嘲的笑。
「他原是個棄嬰,被我父親撿回,我作夢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背叛,甚至打算殺了我……」
埋藏住心中悲痛,她幽幽啟口,「那他呢?」
「還關在大牢里。」他抬眼,笑得吊兒郎當,眸底卻鏤著痛。「當我從杏陽回到金陵時,他也剛好回來,我立即差人將他押解到縣衙,要求縣爺從重發落,不求他死,但求他被拘禁一世。」
這是最磨人的痛了,是不?
「那你可問過他,為何要這麼做?」
「有什麼好問的?不就是為了除去我,好讓他日後可以成為錦繡布莊的大當家?」他哼笑著。「也許是他下手太輕,又也許是老天憐我,才讓我從鬼門關走回來,我既已回來,就不可能放過他。」
「可是罰了他,痛了宮爺,這麼做又到底有什麼意義呢?」她低聲喃著,微幽的軟軟嗓音隨風吹拂在他耳際。
「那你要我怎麼做呢?原諒他?我辦不到。」他不由得更接近她一些,恍若她身上總是有著某種令人舒服的氣息,讓他忍不住想親近,每接近一分,身體的痛苦就可以減緩一分。
「我只希望宮爺可以快樂。」
「有你在,我就可以感到快樂。」他長臂輕探,將她撈進懷里,縴柔的身子方巧可以嵌上他空缺的心角。
「真的嗎?」所以她現在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他嗎?
但是說了有用嗎?他已經忘了她了,而且三月恨他……
「那當然。」他還不足以充份地表現出他的快樂嗎?「若不是你,那件塵封十年的往事,我是不會說的。」
「對宮爺來說,那件事有傷你那麼重嗎?」若不是傷得深,又怎會絕口不提?
爆之寶緩緩地漾出笑意。「是誰說你笨的?」不笨嘛,簡直是聰明得要死,猜得這麼準。
「我很笨嗎?」她扁起嘴,一臉苦惱。
這逗趣的模樣,教他心間發酸又發癢的,他輕輕地以頰摩挲著她的女敕頰,瞧她羞赧地垂下臉,內心更是涌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激動,教他想要再靠近一點,再貼近一點,最好是半點距離都沒有。
摩挲的頰,漸漸移了位,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唇,輕挲過她粉女敕唇辦,教他想起第一回不小心觸踫時,那教人心動的滋味。
天啊,他在緊張,他居然覺得緊張!
握拳暗自打氣,順心而為,打算再深入一點,卻突地瞥見一抹影子掠過,他二話不說地將毛曙臨護在身後,「誰?!」
從亭台另一頭飄上來的影子,一臉很無辜地扁起嘴。「不好意思,我剛好路過。」聲音很虛偽,表情很做作的男子正是客棧的大當家龐亦然。
「剛、好、路、過?」你娘咧!這里是二樓,哪來的剛好路過?「那你現在要不要順便走過?」
賓啦,再搗蛋,就別怪他動手開扁!
「喔,時間也很晚了,我先回去睡了。」龐亦然很惡意地笑了笑,瞅向還躲在宮之寶身後不敢見人的毛曙臨。「曙臨,早點回去睡,不然會遇到壞人。」
話落,他躍下亭台,瀟灑退場。
「什麼壞人?哪來的壞人?」宮之寶對空咆哮著。
這混蛋根本就是看他不順眼,拐彎抹角地說他是壞人!
「亦然在跟你開玩笑。」毛曙臨笑得很靦眺。
「開什麼玩笑?」那叫做故意!很蓄意的!
「別生氣,亦然沒有惡意,他只是喜歡逗你。」她輕輕地安撫他,拍拍他的肩。
「你忘了他上次像是打仇人似地打我?」不是他喜歡翻舊帳,而是龐亦然扁人的狠勁就跟殺人沒兩樣!
「那是誤會嘛。」
「誤會?」他皮笑肉不笑,唇角嚴重抽搐著。
「別生氣。」她王動地獻上吻,如蜻蜓點水般地親上他的唇。
瞬地,火焰消弭,他的注意力被徹底轉移,眷戀她唇上的柔軟,濕熱的舌膽大地汲取她唇腔的甜蜜,如他想像中的美好,一點一滴地教他情生意動,瞬地——又是一道影子掠過。
爆之寶眼角抽動,冷冷回瞼,對上一張比他還冷的臉。
「抱歉,路過。」身為秦淮河岸第一總管屏定言,沉著應對。
這、里、是、二、樓!他的眼楮噴著火。
「我知道,我馬上走。」屏定言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馬上酷酷地道,細長美眸有意無意地睇向亭台另一頭,恍若在暗示什麼。
狡黠如他,立即意會。
待屏定言走後,他冷不防地躍到亭台另一頭,一把扯開不動的簾帳,後頭還躲著兩個待會準備路過的人。
「嗨~」伊靈大方地揮了揮手。
而另一個,是那位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那夜隨同兄長狠扁他一頓的大廚龐就然,冷冷地看著他,連招呼都省了。
爆之寶勾起獰笑,瞬地凜目生威。「嗨你個頭啦嗨!你們躲在這里做什麼?」混蛋,照這人數表算來,豈下是整座後院的人都到齊了。
「看夜景。」
「賞月。」
伊靈說得理直氣壯,就連龐就然也非常理所當然。
爆之寶額上青筋狠狠跳兩下之後,懶得再跟他們浪費口舌,管他們是要看夜景還是要賞月,反正都不關他的事。
把這里讓給他們,可以了吧!
他娘的!老是這樣啟動再停、啟動再停,身體很傷的好不好!
他回頭,輕而易舉地將毛曙臨打橫抱起,身形如韌柳躍下湖畔。
「宮爺,你要帶我去哪?」毛曙臨驚呼著。
「帶你去咱們可以相處的地方。」他快速奔到她所居的院落,隨口問著,「三月的房在哪?」
「在那。」踏進院落拱門,走過穿堂廳,她指向東面。「咱們去三月的房做什麼?」
「三月在你的房睡下,所以咱們就去他的房。」如此一來,那群壞人好事的混蛋,絕對猜不到他們兩個躲在三月的房里。
他振步如箭,一把踹開三月的房門,腳尖輕點帶上,隨即放肆地吻上她的唇,吻得又重又悍,恁地索求貪求。
毛曙臨不知所措,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吻到她頭暈目眩,呼吸急促,他還不放過她,吻到她渾身發燙,心跳急遽,他溫熱的大手不知何時滑進衣衫底下,嚇得她倒抽口氣。
「曙臨,我要你……」他粗聲喃著,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的頸項間,濕熱帶著穿透力,撼動她的心。
她粉頰羞烙著玫瑰色的光痕,點頭,好像自己很不矜持;搖頭,又怕他誤會而生氣……
「不回答,我當你默認。」他霸道地道,吻勢再起,恁地強烈而不容忽視,像陣狂狷的風,橫過她的心際,教她無法思考。
她的背貼在門板上頭,她的外衫早已滑落在地,屋內不著燈火,但她卻能看得清他臉上的渴求,陰影加深了他臉部線條,將他向來俊傲的臉妝點得更加令人心動,她跟著醉迷。
他的吻沿著她細美的鎖骨滑落,健齒解開了她交領的繩結,露出秋香色的肚兜,那酥軟的渾圓,教他心頭更加發燙,渾身緊繃著。
他突地摟緊她,灼熱的昂藏燙著她。
她羞怯得手足無措。
他動作俐落,她完全無法招架,只能任由他半解羅裳,眼前他衣衫半褪,露出他強健而肌理分明的體魄,那樣誘人的硬實線條。
「宮、宮爺……」她羞赧地低喊著。
「怎地?」他粗嗄問著,胸口劇烈起伏,像是百般壓抑著什麼。
「這、這個……」要站在門邊嗎?
「嗯?」他厚重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有力的臂膀,輕易地將她抱起,環掛在他腰上。
「宮爺!」她低呼著。
難道說,宮爺是打算……
「……你是想到哪里去了?」他愣了下,突地失笑,又突地發火,「曙臨丫頭,你倒是懂得不少花招嘛!哼,誰教你的?」
這女人真的是非常非常懂得如何澆熄他滿腔愛戀的欲火……知道她會錯意,他覺得她傻得好可愛,卻突地想到,她為何會會錯意,那肯定是她嘗過個中滋味了,是不?
這該死的念頭折磨得他渾身發痛,她永遠不會懂,為何男人會如此在意女人的貞節,因為那代表著他的所有物,是他唯一珍愛的寶貝,絕不可能與人共享……可是、可是,那是在他之前的事,他若真在意,豈不是顯得他肚量狹小?
娘的!他就是肚量狹小!就算肚量很狹小,他還是很愛她呀!
沒辦法不愛她,那只好勸自己肚量放寬點!
恨恨想著,微惱地將她抱到床上,動作粗暴地疊在她身上,用他烙鐵般的身軀熨燙著她的,他是那麼具侵略性,如此蠻橫地想要佔有她。
「宮爺怎麼了?」她細聲微喘著。
「你還敢問我怎麼了?」他在天人交戰啦!
「宮爺……你在意我……」
「閉嘴!」她不說,他就當不知道。他發狠地吻上她的唇,不讓她提那個男人,不讓她說,他就不會聯想太多,像傻子般地折磨著自己。
他只知道自己愛她,這就夠了。
再怎麼天人交戰,只要想著他是愛她的,擁有著她,她亦是愛著他,佔有著他,什麼事他都可以釋懷。
他要佔有她,在她身上烙下屬于他的印記,從此以後她就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他置入她的腿間,用最粗暴的姿勢貼進她最柔軟之地,隔著衣料,她感覺到他精悍的脈動,羞得不敢言語,卻突地听見——
「好擠啊……」
兩人瞬地瞪大眼,瞥見床內牆邊的棉被底下,有人用很可憐的聲音,不斷地說︰「娘,不要再擠我了……」
「啊!」毛曙臨尖叫,七手八腳整著衣裳。
爆之寶萬念俱灰,渾身燒到發痛,好想扁人!「三月,你為什麼會在這里?!」他不是很希望他可以跟他娘在一起的嗎?為什麼連他也在破壞?
「我想說把房間還給娘,哪知道你們……」他羞到無言以對。
「怎麼不早說?」非得要搞到他昂首闊步,才要他倒退,是不是想逼他去死啊!
「你有給我機會說嗎?」
他也想說的,問題是……實在是找不到時間點啊!
但自個兒捫心自問︰他有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