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主恩濃妝艷抹地出現在金碧輝煌的大廳,頭上的大型水晶吊燈刺眼得教她眯緊了眼,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視線也讓她瑟縮,卻掩不住她只穿小背心和短裙的誘人身段。
當喊價聲四起時,她開始感到頭暈,在听見金額以可怕的速度不斷地往上堆疊後,害怕也益發高漲。
「二十萬。」
「五十萬。」
這一晚……到底要做什麼事,才會讓這些人甘願掏出這些錢?
「一百萬。」
「兩百萬。」
向主恩口干舌燥地站著,搞不清楚這些人的夜間娛樂到底怎麼回事。不過是作陪一夜,哪可能值這種價錢?
「五百萬!」
倏地,現場鴉雀無聲,看似價碼已經底定。
五百萬?向主恩不禁暗抽口氣,心里開始懷疑,她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嗎?
若玲買通了俱樂部里的工作人員,幫她引進里頭拍賣,甚至幫她規劃了怎麼從後門離開這里。
那人說,當拍賣底定時,會先將她帶進一間房,到時候她一定要記得離開的路線,而且要拿捏好離開的時間,否則會殃及他。
可是,她真的可以一走了之嗎?這麼做,真的不會牽累其他人?
當她這麼想時,已經有人帶她開始移動,從一樓轉往右側的開放式樓梯直上,轉入一條暗廊,進入第一間房。
只是開門瞬間,黑暗的房內立即傳來一道沉嗓,「進來。」
她心頭一震,腦袋乍現的念頭就是要跑。
這不能怪她,因為那人說,這個房間不會有任何人,畢竟只是一間用來等待的房間而已。
怎麼現在里頭卻有人要她進去?
可是後頭的人將她往里面一推,隨即關上門,壓根不給她月兌逃的機會。
她顫巍巍地往後退,想要看清楚如何從這個房間逃出,然而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她連窗戶在哪里都看不清楚。
想到此,她不禁苦笑。知道窗戶在哪里就有用嗎?這里是頂樓,難不成她能往外跳?
「不錯嘛,你還笑的出來。」黑暗中,那道低啞沉嗓再度傳來,令她無端爆出惡寒。
「你……」
「向主恩,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她心口一窒,房內燈火乍亮,她眯起水眸,卻瞥見站在一步之外的人竟是——
銀黑色的房車在街上疾馳,進入一棟公寓底下的停車場。
停妥只好,宗延秀一臉鐵黑,揪著身邊的女人搭上電梯,壓根不管她到底跟不跟的上他的腳步。
誰在乎呢?如果她都可以不在乎他的感覺,私自參加拍賣會出賣自己,他又何必在乎她的感覺?
向主恩踉蹌著踏進電梯內,看著默不作聲的宗延秀,有許多話想說,卻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只是……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那里?難道他也是里頭的會員嗎?他也和那些人一樣,在夜里玩著可怕的游戲?
電梯門一開,宗延秀隨即扯著她進屋里,一把將她拖進他的臥房,隨即扯開領帶,拉開襯衫。
「……你要做什麼?」她驚詫地問,不斷往角落退。
他連瞧也不瞧她一眼。「你還不月兌衣服?」
「為什麼要?」她抓著他方才強迫她穿上的西裝外套。
「我買下了你,不是嗎?」將襯衫往地面一拋,他冷著臉大步走向她。
斂笑的他,神情冰冷寒鷲,噙著冷燃的火焰,陌生得像是她從未見過的人。
「原來你跟他們一樣變態,真的會在夜里買賣女人!」向主恩控訴。
想不到他竟然是這種人,原以為他可能只是有點起床氣,嘴巴毒了一點,脾氣糟了一點,想不到就連嗜好也這麼差勁!
「讓我們變態的,不就是你這種迫不及待想要出賣自己的女人嗎?」宗延秀粗聲重咆,沒了平日的冷靜從容。
「我沒有!」
「你沒有?」他撇嘴,笑的邪譫。「那我是怎麼買下你的?」
「我是因為——」話未出口,已經被他全數封住。
這個吻,和以往的大不相同,他吻得又濃又重,像是要將她撕裂般粗野,幾乎讓她喘不過氣。就在這當頭,身上一陣涼意傳來,她才發現身上的外套已經被扯離,而他的大手也滑入她的小背心底下,攫住她沒有穿內衣的胸。
「你不要這樣……我會怕……」淚水被嚇了出來,她低聲鳴咽。
他不是喜歡她的嗎?為什麼要無視她的意願,這樣對待她?
宗延秀垂眼瞅著她盈淚的瞳眸,停下動作,冷聲道︰「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參加那場拍賣會,極有可能會遇上這種事嗎?你沒有想過還有更可怕的下場?」
他知道她會這麼做,一定有她的苦衷,但就算是這樣,也無法彌平他內心的怒火。
既然有事,為什麼不找他幫忙?在她眼里,他到底算什麼?
「我……」
「向主恩,在你眼里,我是什麼?你兼差的老板?一個惡劣的男友?還是一個毫無感情成份的陌生人?」他問的自嘲。
他知道她有問題,但她不說,他也不問,就怕他的追問又要引發她的難堪,會讓她自卑的一退再退。
但是事實證明,他的做法錯了,他應該要強迫她把心中的秘密都告訴他,那樣也好過他今晚遇上她的震愕!
「你有沒有想過,今晚如果不是我剛好在那里,那你也許真的就被拍賣,被強迫做任何你不想做,任何會讓你感到害怕的事情?」他說的又快又急,火焰在齒縫間迸裂。
「……若玲已經安排好了,不會有事……」
「如果不會有事,你現在怎麼會在這里?你逃的了嗎?你以為有了機會一切就不會有變化?」張若玲嗎?那個記者……難道是為了配合揭發內幕?該死的,這和主恩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拖她下去淌渾水?
「我……只是想要錢。」
深吸口氣,宗延秀用力閉了閉眼,好半響才緩下打她一頓的沖動。「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不要你幫忙!」
「為什麼?」
「我可以處理。」
「你要是有本事處理,就應該可以安然無事的離開,而不是被我強拉近我的屋子里!你知不知道如果真的發生什麼事,我會有多不甘心,有多心疼?我明明有能力可以幫你,我可以不讓你害怕,不是嗎?」
她在發抖,一直抖個不停,因為他一直扯著她,牽著她的手,所以他感覺的很清楚。
她在害怕,而他居然差一點點就保護不了她!
如果克里斯沒在下樓時意外瞥見她,查問工作人員後才得知她是今晚被拍賣的女孩,後果可能真的會讓他生不如死。
「我也不知道會這麼可怕……」她以為自己可以撐過去,可是她真的好害怕,尤其當她發現是他將她買下時,尤其他這麼生氣地對待她時,她真的好怕。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得很!」他低吼,然而胸膛里赤燃的火焰在感受到更多濕意後,立即被澆熄一般。「別哭……想哭的人是我,我居然這麼窩囊,連最愛的人心里有什麼秘密都不知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只是想要自己處理,我只是想要跨越我們之間的差距……我不要讓別人以為我是為了錢才喜歡你,我是因為你是你,才喜歡你的……」
聞言,宗延秀動容地看著她,抬手輕輕地抹去她的淚,吻著她終于甜蜜告白的唇。「傻瓜,愛情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你何必管別人怎麼說?決定權在我們兩人身上,愛與不愛,是我們的事。」
「可是——」
「沒有可是。」他霸道地打斷,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放在床上,「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向主恩把繼母欠了地下錢莊一債的事,把父親氣到心肌保塞,接著她尋求王宇寰幫助,到最後為了三十萬而主動配合張若玲一事都說的仔仔細細。
發現他的表情又沉下,她不知所措地垂下眼。
宗延秀看著她,突地從長褲口袋里取出一張支票交給她。
「這是……」她不解地看著一張四百五十萬的支票。
「俱樂部抽了一成佣金,所以四百五十萬是你的,你可以任意使用,但是我先告訴你,地下錢莊的事由我出面擺平,別拿這筆錢給他們,知道嗎?」他在她唇上淺啄,不舍地摩挲被他吻得發腫的唇。
「讓我自己處理。」她堅持。
他嘆氣,語氣很無力。「你依靠我一下好嗎?讓我感覺被需要,可以嗎?」別再讓他覺得自己很窩囊,連保護她都做不到。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