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在兩年前就見過你了。」
「兩年前?」
「嚴風!」知曉他要說什麼,尹于棠快聲阻止。
只見嚴風睇他一眼,笑得極壞心。「因為你的三爺有一手好畫技,將你的神韻眉眼畫得栩栩如生,教我心動極了。」
丹禾一愣,傻氣地看向對面的人。三爺何時會作畫了?她疑問,卻瞥見他臉上吊詭的紅,心不由得顫動,難得露出小泵娘的嬌羞神態。
心里顫顫地歡喜,卻也麻麻地錐痛著,兩種情緒矛盾融合,莫名地教她想笑,眸底卻泛著淚光。
「你家三爺思念你,日日畫著你的畫像,畫著畫著就……」話未落,,嚴風身子已經被尹于棠扯得橫過桌面。「于棠,你這是在干麼?」
「給我閉嘴!」他抿著唇,羞他提起往事,也惱他當自己的面吃丹禾的豆腐。
「你叫我閉嘴我就得閉嘴?你不怕我一生氣就不肯幫你了?」
「你信不信,你往後再也喝不到葡萄酒?」
「你威脅我?」
「你逼我的。」
「嘖,都已經是有婚約的人了,又何苦擋著別人的情路?」嚴風挑明講,欲逼好友忠于自己,別因無謂小事而隱藏真心。
「我……」他又不是自願放棄的!如果可以,他也想要光明正大地對丹禾說愛,然而爹的遺願他又不能不顧……
「既然你的愛情只是這麼丁點程度,那麼丹禾自然可以去追求她想要的。」嚴風笑得極為挑釁。
尹于棠蹙緊眉峰,心痛著,卻不能表態,天曉得他有多苦。
就在丹禾听得一頭霧水之際,房門突地被人推開,在兩位美鬟的簇擁之下,一位美人兒緩步踏進房內,裊娜欠身。
「凌煙見過嚴爺。」
進門的是名震江南的醉月樓花魁凌煙,她身著袒胸襦杉褂,層層薄紗若隱若現地展露她妖嬈體態,挽起的發髻襯出她絕艷無雙的面容。
她先是恭敬地跪伏在地,之後才緩緩直起身子,那巴掌臉上的柳眉勾魂眼、秀鼻櫻桃唇,讓嚴風揚起了濃眉。
「……你就是花魁凌煙?」
「小女子正是凌煙。」
看向好友,他笑得張狂。「好小子,你竟然為了丹禾而把花魁給請了出來,就這麼寶貝丹禾?」他的音量不小,就是要讓丹禾听得一清二楚。
听說醉月樓的花魁在尹于棠的羽翼保護之下,想要見她一面,並非有錢就有機會,身份地位要不是王公貴族,也得是達官貴人,才能听她撫上一曲,若要她作陪伺候,那可是破天荒了。
「你誤會了,丹禾只是尹府奴婢,想要讓賓客盡興而歸,自然得由醉月樓花魁親自接待。」尹于棠微惱地瞪他。「你值得我這麼安排。」
知道嚴風有心幫他,但此刻,他真的不需要他推他一把,因為他會跌死。
然而,丹禾又怎會知道他的心思。
她只覺得自己像是當眾被摑了巴掌,有種受到羞辱的感覺,彷佛尹于棠在以凌煙的好映襯出她的卑微。
要是平常,她可以將心緒掩藏,不露一丁點痕跡,然而此刻,許是酒氣作崇,教她一時沖動的搶回自己的酒杯,手歪眼斜地斟酒,卻因對不準而撒了滿桌。
「丹禾!」尹于棠見狀,起身抓著她的手。「別喝。」
「放開我!」丹禾眯眼瞪他。「我可以喝,嚴爺喜歡我陪的,不是嗎?你為什麼卻要……」她想說下去,可是淚水卻梗得她說不出話。
難道她比不上凌煙?難道他就這麼喜歡凌煙?!
「你喝醉了!」尹于棠嘖了聲,將她打橫抱起。「嚴風,我先走一步。」
嚴風見狀,勾起興味的笑。「好,你去忙吧,我今天剛趕到金陵,明天還得為你趕回淮南,累得很,就讓凌煙服侍我吧。」可惜他的行程這麼趕,要不然他還真想知道接下來他們能有什麼發展。
***
醉月樓正中央的撈月閣,向來不讓外客踏近,是尹府三兄弟偶爾在此休憩之地。
正方的格局簡單小巧,大廳外頭正對著一池彎月湖,而之所以取名撈月閣,是因為從醉月樓往下看,可見周圍的垂柳幾乎斜落彎月湖內,狀似撈月。
眼前,撈月閣的客房只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原因無他,因為丹禾酒醉大吵大鬧,尹于棠只好將她帶回撈月閣的客房。
「你睡,別鬧了。」他將她強壓在床上。
「我還要喝!」她拳腳齊發,朝他又打又踢。
他微用力地制住她的四肢,並下定決心往後絕對不讓她沾一滴酒,絕不!
「給我睡!」他無奈的喊著。
他從未與她飲酒,不知道她的酒品竟差到這種地步,和清醒時的她大相逕庭,實在教他難以招架。
「不要,你瞧不起我……」丹禾扁著嘴,淚水在眸底打轉。
「你在胡說什麼?」
「明明我可以招待嚴爺,可你中途卻讓凌煙出場……你分明是瞧不起我!」
尹于棠真不知道要找誰喊冤去。「我讓凌煙出面有什麼不對?平常我是絕不可能讓她隨便拋頭露面見客,今天是因為——」
「喔?既然這麼寶貝她?那怎麼不將她給綁在屋里,還是干脆將她贖回尹府算了?」她笑眯美眸,語氣卻酸得很尖銳。
「你在胡說什麼?凌煙是花魁,本來就不得隨意見客。」他嘆氣。
「那你為何要讓她出現?」
「那是因為——」他猛地頓住。
「因為什麼?」
尹于棠用力抹了抹臉,對她酒後打破砂鍋問到底的頑固很沒轍。
「你還敢說,你居然讓嚴風把玩你的發!」
他打一開始就準備要讓凌煙見客,誰知道她的行為開始月兌軌,教他無法容忍!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他陡地提高音量,氣惱地眯起眼。「你知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心眼?你知不知道他想對你做什麼?!」
「他能把我吃了嗎?」她挑釁道。
「等到他把你給吃了還得了?!」他火大低咆。
「你干麼這麼凶?」
「我不凶行嗎?你竟然陪他喝酒,還讓他玩你的發,還對他笑!」這點是他最無法容忍的。
「玩我的發會怎樣?會掉一塊肉,還是沒了命嗎?」她哼了聲,不以為然的反問。「我不對他笑,難不成要對他哭?」
況且,她還不是為了他!
她怕,她要是反抗,讓嚴風改變心意,那麼大筆的糧作,還能上哪調貨?
面對她毫不珍惜自己的口吻,尹于棠氣得跳起來。「會沒了我的命!」
「喲,又和尹三爺有什麼關系了?」她笑得嫵媚又危險,縴手直往他胸口戳。「啊,我懂了,因為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所以你不願意別人踫,對不?」
見她爬起身直貼近他,尹于棠只能不斷後退,直到被逼到床內牆邊,才想制止她,她就跨坐上他的腿。
「丹、丹禾,你醉了!」他快手拉下她爬上自己胸膛的小手,確定她醉得很厲害。
「我清醒得很!」
「你一點都不清醒。」
「你又知道了?」丹禾哼著,被酒氣燻得嫣紅的細膩臉龐逼近他。「你又不是我,怎會知道我清不清醒?」
廢話!她清醒時是恪守禮教,絕不輕易接近他的。
尹于棠忍住和醉鬼解釋的沖動,只能不斷往後退縮,不敢嗅聞她身上的氣息。
「你為什麼一直退?」她微惱地問。
「因為你一直貼過來!」他的雙手往後撐在床面上,上身向後仰,本想將她推開,卻又怕傷到她。
「我不能貼著你?」
「你……」貼著他做什麼?想像小時候一樣賴在他身上,要他抱、要他親嗎?饒了他吧,今非昔比,他的理智比紙張還薄弱。
「如果我不能,那麼凌煙呢?」
「你干麼老是要提凌煙?」他不解。
「我為什麼要提她?」她閉上有些茫然的眼,真心話在她喉頭轉了轉,就快要月兌口而出,但內心緊守的一條線,卻不容許自己踏越。
「你先起來。」等不到回答,尹于棠也不在意,只顧著空出單手輕推她的肩。
丹禾震了下,含怨瞪向他。「你趕我?」
「我沒有!」意識到自己太沖了,他趕忙換了口氣哄她,「只是要你先起來而已,你乖,丹禾最乖了,好不?」
「你以為我今年幾歲了?」她眯起水眸,不滿他居然拿那種哄娃兒的口吻唬她。
「幾歲都好,你最乖了,對不?」他陪著笑臉,下月復卻因為她的貼近而蠢蠢欲動,讓他痛苦不堪。
「不要!」她干脆往他身上緊黏,將他給壓倒在床。
「丹手……」救命!他的意志力隨著她的貼近愈來愈薄弱了?
「三爺,你還記得在三年前,為了凌煙你和陸家少爺大打出手嗎?」酒,會吞噬人的意志力還有僅剩的理智,讓埋在心間的真情顯露其外。丹禾貼在他的胸膛,覺得他的身體溫熱得讓她很舒服,埋在她心中已久的疙瘩就這麼沖口而出。
「嗄?」
「……凌煙確實很美。」
雖然很不甘心,但是凌煙確實美若天仙,就連舉手投足之間,都能讓人感覺到一股與眾不同的氣勢,那是她遠比不上的。
「是嗎?」凌煙到底美不美,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他想說的是——「其實我那時候打陸大少,不是因為凌煙,而是因為他出口污辱——」
「你……踫過她嗎?」她突然出聲打斷他。
「嗄?」尹于棠很疑惑,懷疑自己根本就是听岔了。
「我說,你佔有過她嗎?」小手壓在他胸口上,撐著自己從上往下俯視著他,丹禾粉面玉潤,美眸薄噙霧光,在逆光的黑暗中,猶如琉璃閃動。
尹于棠愣住,作夢也沒料到她有一天會問他這麼露骨的話……佔有?天,她喝酒之後,也未免太放肆了,毫無半點矜持。
「有?肯定有,對吧……」她語氣輕淺地自問自答。「她那麼漂亮,是男人都會想要佔有她……」
印象中,尹于棠一直是個爽朗隨和的人,會被激得與人大打出手,肯定是犯了他的大忌,而他的大忌既是凌煙,想必他定是喜歡極了她。
那她呢?只能永遠當個妹妹?她不甘心,如果他們相逢的地點不是雪地中,她就不會成為他的妹子,也許他們會在城里街角相遇,也許他們會相愛……
她不要當他的妹妹,也不想當他的丫鬟,可是命運讓他們用這種方式相遇,她違抗不了。
「……丹禾?」尹于棠瞪大眼,看著瑩亮淚水從她眸底滑落,驚詫得說不出話來。「你、你怎麼了?!」
丹禾無法言語,只是輕輕地趴覆在他胸口上。
「發生什麼事了,跟我說。」他雙臂微使力,將她提抱上來,好讓她可以平視著自己,卻感覺她眸底的淚水滴落在他的眼中,那是股難以承載的重量,教他眸底一片咸澀,模糊了視線,,可下一刻,竟瞥見她逼近,最後吻上他的唇。
他倒抽口氣,驚得不敢動。
然而她卻不斷舌忝著他的唇,濕熱的舌在他的唇瓣上掀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火熱,那股熱燒進他胸口,燒落下月復,沖上腦門,幾乎快要焚毀他的理智。
「丹禾,別鬧了!」他雙手緊擒住她的肩,硬是將她推開些,胸口劇烈起伏,理智和瘋狂拉鋸著。
尹于棠試著平息欲念,卻發覺她悶聲不響,于是偷覷她一眼,就見她不斷地落下淚。
「你、你到底是怎麼了?」他急問,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只覺得今晚的她好陌生,簡直像是另一個人。
可她無聲垂淚的模樣終教他不舍地將她擁入懷里,只是,她溫熱的矯軀毫無縫隙地緊貼著他,又讓他心猿意馬,更糟的是,她不知何時輕撫上他的臉,而後來到他的唇,然後她的嘴再度覆上他的,主動生澀地吮吻著他。
那一瞬間,猶如落雷打在樹梢上,點起了熊熊大火,也一並燒斷了尹于棠僅有的最後一絲理智。
他張口奪回主動權,濕熱的舌竄入她的口中,舌忝過她的齒列,糾纏著她嬌女敕的舌尖,他激動欲狂,不斷追逐她的唇舌,像是要將她吞噬一般,直到她無法呼吸,不斷發出斷續呢喃,他勉強拉回他些許理智,停住了這個吻。
看著眼前人兒被他吻得微腫泛紅的唇,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但就在丹禾索求著再度吻上他時,那股罪惡瞬間不翼而飛。
「別怕,我不會傷到你。」他渾身發痛,迫不及待想要進入她的體內,就連身上的衣衫都未卸下,便已經沖動的和她結合。
丹禾痛苦地皺擰柳眉,菱唇抿得死白。
「疼嗎?」他放緩進入的速度,趴覆在她身上,心疼的親吻她滑落的淚。「對不住,我……」
靶覺他渾身緊繃,像在忍著難言的苦楚,丹禾試著讓自己再放松一些,適應他充滿生命力的灼熱。
當尹于棠埋入深處,完全被濕潤柔女敕的緊密包圍,幾乎失控,讓他情不自禁地放縱馳聘,並加深每次律動,緊密地將她摟進懷里,讓兩人貼覆得毫無距離,仿佛打一開始他們就該是密不可分的魂魄。
他愛她,從好久好久以前,但卻傻到在最近才發現,想表白時,又遇到荒唐的命運擺布,再加上她始終淡漠的態度,讓他更是說不出口,然而,他對她的渴望仍不斷地壯大,最後,終于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