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寒 第二章 燭淚

明燭高照,珠簾低掛。杏黃色的羅帳在燈光下流動著柔和的華彩。黃金燻爐中溢出縷縷濃郁的龍涎香霧,縈繞在珠貝屏風前,如夢如幻。站在眼前的那個高大的男人遮住了悠的視線。他垂下眼,看著自己的腳尖。

司華伸出手,托起悠的下頜,恣意地欣賞著他美麗的容顏,低低的笑道︰「黎羽悠,我很想知道,在這種時候,你是否還是一樣目中無人。」

悠平靜地迎上司華狂野的目光,淡雅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司華的目光倏然森冷,他扯開了悠的衣領。如初雪般瑩白的肌膚在燭光下泛著清冷細膩的幽澤。司華緩緩地俯身,嘴唇落在悠的肩膀上,先是輕輕一吻,然後用力地咬下。細細的血珠從牙印下滲出,襯著冰肌雪膚,更顯殷然。

「真美。」司華用嘲諷的語氣輕浮地道,他的手在悠的傷口處惡意的揉弄著,血不停地慢慢滲出,滑落肩膀,流下一道極細的血痕,「你的皮膚就像上好的絲綢一樣,就算是我後宮的女人也比不上你。不過,這種顏色太白了,如果再加上一點點紅色會更動人的,就像現在這樣……」

司華抬起頭,看到的卻是悠冷漠的神情,肩上的傷或是司華的話,他似乎都沒有感覺到,只是冷冷地、淡淡地與司華對視著。

逆著明燭,昏黃的燭影漏入悠的黑眸中,虛幻而清幽,若有若無地流動著一絲孤傲絕塵的氣息。

「啪!」的一聲脆音,悠應聲重重地跌倒在冰冷的地上,左半邊臉頰上赫然印著一個鮮紅的掌痕。悠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蜷在地上,半天無法掙起身。

「你夠狂!」司華恨恨地道,突然上前一步,扯住悠的衣領,粗暴地將他拎起,重重地扔到床上,然後欺身而上,把他壓在身下。

司華扳過悠的臉,強迫他面對著自己,冷酷地道︰「黎羽悠,你最好記住,從今以後,你是我的奴隸,至于今晚……」他輕狂地笑了,炙熱的手指從悠的臉頰滑向頸項,「我要讓你知道,應該如何取悅你的主人。」

悠下意識地掙扎著,但在司華強有力的壓迫下,卻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任司華撕開自己的衣服。雙腿被高高地拉起,身體最隱秘的部位赤果果地呈現在司華的面前。悠倔強地咬住了下唇,咬出了血。

「你的表情真誘人啊,像冰一樣冷,讓人很想把你融化了看看這冰下面到底藏的是什麼。」勃發的進入了毫無準備的。

「唔……」悠的嘴唇被自己咬得發青,他從喉間逸出了微弱而破碎的悲鳴。疼,好疼!與炎雷的那種溫柔的呵護截然相反,無情地、強硬地貫穿,撕裂了他的身體。感覺到里面被硬生生地扯開,有血,但狹窄的信道被碩大的堵住了,血流不出來,充斥在緊縮的內部。痛苦,每一下抽動都令他痛苦得發顫,但是那火一般炙熱的凶器卻依舊貪婪的掠奪著,掠奪走他喘息的空間。

「啊……」悠無神側過頭,冰冷的淚濕透枕巾。看著案上的燭台,燭淚無痕一點點,一滴滴,慢慢地滾落到燭台下,凝成了血紅色的珠粒。

司華滿足地低喘,熱得發燙的體液釋放在悠的體內。悠不由自主地嗚咽了一聲。隨著司華的退出,溫熱的血混合著濃濃的體液從身下流出,大腿內側一片濕。結束了嗎?終于結束了嗎?司華放開了悠。

悠凝起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哆哆嗦嗦地爬起。想逃,逃開。全身都在疼,全身都在麻,無意識地、固執地想向前爬。

方才爬了兩步,足踝被人抓住了,向後拖,悠狼狽不堪地趴在床上,然後,男人沉重的身體又壓了上來,听見了不懷好意的低笑,「誰允許你走了?才剛剛開始呢……呵呵,你現在這種姿勢真不錯,那我們就這樣試試看吧。」大手環住他的腰,男人擠進他的雙腿間,再一次地撕裂。

一珠血淚,一豆孤燈,寒夜長長漫漫。那一幕極濃、極黑的夜色無聲地將一切掩蓋,听不見哭泣的聲音,看不見流淚的容顏,只有心,感覺到了那與夜一樣濃、一樣黑的絕望。

悠慢慢地睜開眼楮,發現司華早已離去。被淚水和汗水濡濕的枕巾冰涼涼的,貼在悠的臉上,使他覺得很不舒服。他逐漸恢復了意識,感覺到一陣難以言語的疼痛自傳來,不由顫了一下。他不想哭,他也沒有哭,真的沒有哭,只是,當那雪白的絲被上紅艷的血痕映入他的眼簾時,眼被刺痛了,淚水慢慢地、慢慢地從眼角滑下。無色的淚滴入紅色的血,也依舊無色。

「快點起來。」耳邊傳來冷冷的喝斥。

悠抬眼,看見一個冷眉冷眼的宮人站在他的面前,他情不自禁的拉緊了毯子,掩住自己赤果的軀體。

「還不快起來!」宮人的目光中有掩不住的輕蔑,「這是陛下的寢宮,豈容你在此羈留?」

悠垂首沉默了許久,神情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絕美的臉上蒙上了一層寒冰的面紗,看得宮人一懍。悠木然的起身,穿衣,隨著宮人步出寢宮。臨到門口,他的身子微微一縮,似乎想退回,但終于還是挺直了腰,衿然踏了出去。

***

「听說陛下從朱雀國要來了黎羽悠,不知可有此事?」黎羽雲梵煙微皺著眉頭問道。

「不錯,怎麼了?你看上去似乎不是很開心。」司華倚在軟榻上,眯著眼楮,玩味地看著雲梵煙。

雲梵煙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坐在司華身邊的東御灩月姬吃吃地笑了「是個很漂亮的木偶女圭女圭哦,昨天晚上,陛下還留他在寢宮過夜了。」她一面笑著,一面將身子偎到司華懷內,曖昧地道,「不知祭司大人是不是連這也知道呢?」

灩月姬一直不是很喜歡雲梵煙,對于這個美貌不遜于自己的女人,灩月姬總懷有一股莫名的敵意。雖然雲梵煙只是青龍神殿的祭司長,可是灩月姬覺得,比起自己這個正妃,司華似乎對雲梵煙更為親近。

雲梵煙並不理會灩月姬,她對司華柔聲說道︰「用一座城池去換取一個不相關的人,雲梵煙覺得陛下似乎沒有必要花這麼大的代價。」

司華不以為意地笑了,「無所謂,只要我高興就好。」

雲梵煙的眉頭不自覺地鎖緊了,帶著幾分擔憂道︰「可是神殿的聖火顯示出征兆,黎羽悠會給陛下您帶來不幸的。」

「哦,是嗎?」司華挑了挑眉毛,頗感興趣地問,「什麼不幸?」

「這個……」雲梵煙猶豫了一下,「我不能說再多了。總之,為了陛下好,我覺得陛下最好不要將黎羽悠留在身邊。」

「哈哈哈……」司華仰起頭狂傲地笑了,「那好,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會給我帶來什麼不幸。」

雲梵煙嘆了一口氣。他果然不听自己的,這個自負的男人。命運之輪在既定的軌道上不可逆轉地前行,難道她所預見的未來真的會發生嗎?雲梵煙不敢再往下想了。

***

悠惘然地立在梅花樹下,零零落落的細雪軟綿綿地拂在他的發梢,衣襟,他恍若未覺。寂寞嗎?不是寂寞。痛苦嗎?不是痛苦。一種比寂寞更空、比痛苦更刺的感覺隨著雪的飄零沁入了他的體內。閉上了眼楮,將視覺延伸到時空之外。雪之上的火,他看見了燃燒天際的烈火,焚滅一切。是誰?輪回的彼岸,是誰在無情地放縱著火焰?

雪在落。遠遠地,雲梵煙已經看到了那個白色的人影。她靜靜地走到他的身後,凝視著那落寂的背影。

空氣中流動的氣息提醒了悠,他轉過身來,面對著雲梵煙。

兩人默默地對視著,一種熟悉的感覺自心底彌漫開來。雖然相隔遙遠,但相同的血統仍然能夠使他們輕易地辨認出同族。

黎羽氏是北方一個古老的神族,他們的人數並不多,但卻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黎羽氏的人歷來被尊奉為各國的祭司長,他們能夠觀測星象異動,佔卜世事福禍,引導著人們遵循命運之輪的轉動。

「你在看什麼呢?」雲梵煙看著悠,輕聲問道。

「青龍王朝的……未來。」

「那麼,你可以看得到什麼呢?」

「覆滅!我想我們同樣看到了,青龍王朝的覆滅。」悠淡然道,「並且,我十分期待那一刻的來臨。」

從悠的口中听到自己一直不願想念的事情,雲梵煙半晌沒有言語。忽然間,她看向悠的眼神變得十分復雜︰「但是,有些東西是你看不到的。」

悠有些恍惚地笑了,他抬眼望著漫天紛飛的雪花,幽幽地道︰「是呀,我看不同自己的未來。其實,看見了又如何,我們根本無力改變它,甚至,我們無法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發生。」

他收回目光,看著雲梵煙,「所以,如果你看見了我的未來,請你千萬不要告訴我。」

「那麼,我的未來會是如何呢?」雲梵煙很想問悠,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誠如悠所說,不可改變的未來,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呢?雲梵煙沉默了……

風起,風過,梅花伴雪而落,拂在臉上,冰冷沁心,不知是花還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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