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哭女人 第四章

韓映冰到達莫禮的住處時,發現庭院里停著一輛黑色賓上,好大好大一台。

她用備份鑰匙打開大門,走進客廳,茶幾上放著一瓶剩下列一半的紅酒和兩個高腳杯,其中一只杯緣隱隱看得見口紅印。

「正好,可以用來做紅酒墩牛肉。」她拎起酒瓶,以指縫輕夾起兩支杯腳,才起身便看見一位長發飄逸,穿著性感酒紅色禮服的女人從莫禮房里走出來。

「早。」韓映冰朝那美女點點頭。

那女人只是瞥她一眼,然後一句話也沒說便調頭走出門外。

韓映冰不以為意,她見過這位美女幾次,只是從未看過她自己開車來。

莫禮的注處有幾個經常在這里過夜的女人,總會在中午之前離開,倒是她第一次來這里,見到像公主一樣高貴的那位美女再也沒出現過。

她將杯子拿到吧台清洗,正打算擦干淨桌面便听見莫禮的呼聲從房里傳出。

「小冰——小冰——」

「什麼事?」她走到他房外,大聲回應。

「你進來一下。」

「呃……你有沒有穿衣服?」她可不想看見太刺激的畫面。

「哈哈——」他在里頭大笑。「你希望我穿還是不穿?」

「廢話,當然是穿啊!」

「那也得你幫我,我的手很痛。」

「你受傷了?」她一擔心便也沒顧慮這麼多,推開門就走進去。

「哇——」眼前的畫面讓韓映冰心髒差點蹦出來,她得強做鎮定才能忍住奪門而出的沖動。「這、這也太……」比不穿還刺激。

「幫我解開,鑰匙在沙發那里。」莫禮—手被手銬銬在原木床座的木條上,腰間裹著薄薄的黑色絲質被單,可以感覺被單之下……什麼都沒穿。

因為所有的衣物全都躺在床邊的地毯上,包括內褲。

他坐起,赤果的上半身盡是紅一塊、紫一塊,肩上還有淺淺的抓痕。再怎麼不解情事,她也想象得出昨晚「戰況」之慘烈。

她努力掩飾內心的羞赧,僵直著雙腿,跨過地上的衣物,走到牆邊的沙發拿起鑰匙,再回到床邊。

忍著不去看他胸前白皙優美的線條,平坦月復部展現的柔韌,不去看那狂歡之後的印記,幫他把手銬解開。

「小冰,怎麼辦……我被榨干了。」莫禮苦笑著逗她說。

「噗——」這是她今早第二次听到這個詞,忍不住笑出聲。「看來,全世界的女人都想榨干你。」

「只有你對我最好,會煮好料的幫我補身體。」手腕重獲自由之後,他很順勢地倒在她肩上撒嬌,

「喂……十元拿來,豆腐錢。」她攤出手掌。

「啊……又忘了。」他連忙坐直,翻身伸長手從另一端床頭櫃上凌亂擺放的手表,鈔票中刮出一枚十元硬幣。

就在他伸展肢體的時候,絲質被單微微滑落,韓映冰不小心瞄到了結實隆起的臀部線條……

「唔……」雖然只是那麼一小角,也足夠她瞬間缺氧、鼻腔充血,她紅著臉連忙逃出房外,丟下一句。「我去煮咖啡——」

莫禮不明她何以「飛奔」而出,轉過身來看看自己,發現了令她如此驚恐的原因了。

「呵、呵……好單純的女人……」他朝空中輕拋掌心中的十元硬幣,眼底流露出促狹,隨之轉為輕柔的目光。

一開始他觸踫她的舉動確實是無心,但是現在,保證含有「故意」的成分,怎麼辦?親近她像是一種癮,他愈來愈喜歡有她的陪伴,也愈來愈覺得她——好可愛!

莫禮穿上整燙筆挺的白襯衫,從房里定出來。

韓映冰心土在沙發上,兩手捧著熱咖啡低啜,臉頰被熱蒸氣給蒸得紅通通。

「你的杯子在吧台上,咖啡自己倒。」她一手指向吧台,杯緣仍貼緊唇邊。她知道自己臉上的紅潮還未消退,需要一點遮蔽物。

他倒杯咖啡,在她身畔坐下,大手自然地橫跨在她背後的椅背上。

她捧著杯子,悄悄挪開距離。

他當然察覺到了她的舉動,也突然冒出一個疑問,究竟她是討厭男人靠近她,還是只單單討厭他的接近?

但是,她看起來並不討厭他啊……

他記得她說過沒談過戀愛,以她的條件,不至于沒機會,莫非她有過什麼不愉快的經驗?

他將杯子擱在桌上,故意斜身從她位置的前方桌底抽出一本雜志,手肘才輕輕觸到她的膝蓋,她整個背就住後彈,迅速將腳縮起來。

看來挺嚴重的……

莫禮轉頭看向她,微微扯開嘴角,希望她放輕松一點,他不會強迫女人做不願意的事,很多時候他還是「被強迫」的—方咧!

「小冰,你說現在的女人怎麼這麼恐怖?不過兩個星期沒找她,居然自己跑來,而且還是‘有備而來’。」

「呃……」她偏偏頭。「可能你太迷人了,相思難耐。」

「你也覺得我迷人嗎?」

「是很迷人。」她老實說,若硬要說不迷人,那就真的太瞎了。

「你喜歡我嗎?」

「是滿喜歡的。」她有些狡滑,知道若是扭扭捏捏,閃避這個問題反而更容易被他看見真正的心情。

她催眠自己,因為絲毫沒有「肖想」他的意思,就將他口中說的「喜歡」想成人與人之間的好感吧!應該沒有人會不喜歡像他這樣溫柔、體貼的人。

「那就好……」好個頭!如果一個女人真的喜歡一個男人,根本不可能出現這麼輕松的口吻!

他感到失落,倒不是全世界的女人都非得愛上他下可,但是,他也不希望韓映冰只是將他視為「職責上」應該要關心的人,因為太喜歡和她相處時的感覺——那種比朋友還要親—點,接近家人,卻又比他真實的家人還教人溫暖,若純粹只是工作上的關系,似乎太薄弱了一些。

「對了,梁經理交代我要盡量協助你,希望你能做出更多更棒的作品。」

「她不可能會用這麼溫和的字眼,應該是用榨干或者恐嚇威脅之類的吧?」他挑眉問道。

「呃……」她瞠目結舌。好有默契,好了解梁經理,果然,他最愛的還是她。

「那個女人啊,眼中只有兩樣東西。」他笑著搖頭。

「哪兩樣?」

「一個叫藍宇光的男人,另一個叫獲利。」

「藍宇光?」原來梁經理愛著別人,好悲慘,難怪莫禮會這樣萬念俱灰,游戲人問。

「嗯,就是這間設計公司的總經理,我的好哥兒們。」

「啊……」韓映冰眼眶瞬間泛紅,他居然愛上好朋友的女朋友,這打擊太大了,太、太殘酷了……

「你怎麼了?」他彎身靠近她,看見她眼眶中蓄滿了淚水。

「沒什麼。」她轉頭快速拭去眼淚,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發現了他內心的秘密,對他而言,太難堪了。

「告訴我,為什麼突然哭了?」他攫住她的下巴,溫柔地問。他不喜歡看見她不開心的表情,不喜歡她那雙純淨的眼眸蒙上陰霾。

「我只是覺得……覺得……」她想該怎麼說。

「覺得什麼?」他快急死了。

「覺得你是個好人,一定會有更好、更好的女人愛上你。」她胡亂說著茫無頭緒的話,只是想鼓勵他。

又說他是好人了,見鬼的好人,莫禮並不怎麼滿意這樣的答案。

所謂好人,就是實在找不出什麼特別的魅力,又非得稱贊才勉強擠出來的形容詞,功能等同于男人夸贊女人善良,而且,怎麼這句話听來像是明白表示——「你很好,但是不合我的胃口」?

「發現我是好人,讓你這麼感動?」他揉揉她的發,忽略那有些不是滋味的感覺,突然瞥見自己的手,「啊……又要罰錢了。」

「噗……」她由淚轉笑。「因為你是好人,所以這次免費贈送,我到菜市場買菜時,有位老婆婆,每次告訴她不用塑膠袋,她都會多送我一把蔥。」

「哦,為什麼?」他很喜歡听她談這些柴米油鹽、婆婆媽媽的事,很有一種溫馨的感覺。

「她說我有用心做環保,要給我獎勵。」

「哈哈,好逗的老婆婆,下次我也陪你去逛菜市場,」

「啊?」她忽然怪怪地看他。

「怎麼,好人不能逛菜市場的?」

「不是這個意思,你陪我去菜市場,那天我大概可以不用帶錢。」

「我是遇過酒店小姐要倒貼我,不過,不知道菜市場的歐巴桑原來也喜歡我這一型的。」

「不行,這樣我們那天就不能去買魚買肉了。」她很認真地在腦中走一遍平常買菜的路線。

「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那些歐里桑手里都拿著刀啊!你知道的,看到老婆眼楮亂瞄帥哥……代志金大條。」

「那你可以假裝是我老婆,告訴他們,我已經死會了。」他整個人貼向她,瞅著她的眼,以快要踫到她鼻尖的距離,玩笑說道。

「這個……一點也不好笑。」她的身體因他的緊貼而變得僵硬。

他身上有剛洗完澡干淨的味道,他的眼神深邃勾人,而他說話時徐徐吐出的熱氣教人迷醉,她無力招架。

擔心這麼近的距離會被他看出了什麼,她連忙假借收拾桌面,心虛地起身。

一瞬間,莫禮敏感地察覺到了她急欲掩飾卻欲蓋彌彰的情感,在她轉身時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冰……」他仰起頭直視她。

「干、干嘛……」他愈看她,她就愈心驚,一直避開他的注視。

「我的咖啡……才喝了一口。」他指指她收走的杯子。

「啊——喔……對不起。」她尷尬地將他的咖啡擺回桌面,低頭走向廚房。

莫禮轉頭盯著她那太過倉皇的步伐,悄俏地勾起唇角,被他抓到了!

這樣才對嘛!

男女之間一定得有一些曖曖不明的好感牽系著,才可能維持長長久久的情誼,而且,這好感還不能點明,一點明就會失去了朦朧的美感,不小心還可能搞得惱羞成怒,一拍兩散。

「莫禮——我下午要去參觀一個珠寶設計展,你去不去?」韓映冰站在廚房口大聲問他。

那說話的口吻一如往常,感覺不到什麼異樣,他幾乎要以為剛剛是自己想太多,可是,經驗豐富的他又怎麼可能誤判?

「好,我跟你去——」他也大聲回應她。

他不打算拆穿她的心口下一,因為,他突然覺得,安心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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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禮纏了韓映冰整整兩個星期,成天在她腳後跟打轉,為的就是再吃一次她做的佛跳牆,而她則硬起心腸,非得等到商品上市後才慶祝。

他只好一再頂著炎熱的天氣,耐著汗流浹背的黏膩不舒服感,主動陪她到工廠盯著生產線,檢視品質。

其實,從第一次吃到驚為天人的佛跳牆後,他已經吆喝一群酒肉朋友上各大魚翅鮑魚專賣館吃了不下五次,朋友還以為他轉性開始研究中華美食,連Party的自肋餐點也為他改成中式,但他始終沒有找到最初的那種驚艷感,最後,只好垂涎著臉,死纏著韓映冰。

「小冰、小冰……」這天下午,他又開始「盧」她,「後天就上市了,我已經接受采訪,新聞發了,雜志也出刊了,可以吃了吧?」

因為窺見了她對他的好感,知道她的好脾氣,他愈加肆無忌憚地黏她、賴她,就算她想板起臉孔,也敵不過他的厚顏無恥。

韓映冰的一只手臂差點沒被他扯斷,好笑地看他原本優雅的氣質轉變成吃不到糖果就耍賴的小孩。

「好……」她無可奈何。「我今天正準備去挑食材,後天做給你吃。」

「一定要等到上市,不能今天吃嗎?」

「喂……買回來的魚翅干貨,要先用冷水浸泡一晚,然後去掉魚翅表面的雜質,蒸六小時,還要用老母雞跟金華火腿熬煮六小時做高湯,再放魚翅煨煮兩小時吸收湯汁才能備用,你算算需要多少時間?到這邊還沒開始做佛跳牆喔!」

「哇……這麼麻煩的,那你上一次怎麼有時間煮?」他光知道吃,全然不懂那緊復的前置作業。

「就調鬧鐘,半夜起來顧著火候。」她輕描淡寫。

他一听,激動地抱住她。「小冰……我太感動了,你居然為了我一夜未眠。」

「唔、唔……」她整張臉被悶在他結實的胸前,喘不過氣。

「我決定了,這次我全程陪你采買食材,陪你等湯。」他放開她,又捧起她的臉,一副立誓同甘共苦的決然。

「好啊,那如果有人無聊到打瞌睡要怎麼罰?」她已經漸漸習慣,習慣到懶得提醒他那動不動就抱她,牽她手的熱情舉動了。

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問,她的小豬撲滿已經塞爆了他的罰金,他依然我行我素,毫不見悔意。

如果,不去臆測他這些動作背後有什麼情感成分,不去在意自己內心的如海嘯般悸動,她其實很喜歡他這樣直率的個性。

他是天之驕子,可以坦然地表現喜怒哀樂,所有人也都圍著他的世界打轉,不必擔心別人是否討厭他,不必顧慮別人是否會不耐煩他偶爾為之的小小任性,他的一時興起,絕對有一堆人願意隨他起舞,因為,他是那樣的令人喜愛。

他大方、隨興,能玩、敢玩,有他在場,氣氛不知不覺就會變得熱絡,所有平常不敢做的事,在他帶頭之下,頓時倍生勇氣。

「如果我打一次瞌睡,就罰我果奔一次到巷口的便利商店買一瓶酒回來。」

「噗……」她笑得噴出口水。「為什麼你打瞌睡結果卻便宜便利商店的店員,我都沒好康到?」她天生樂觀詼諧的性格在兩人熟絡之後,漸漸地顯露頑皮的一面。

「那我特別為你加演一場天鵝湖,是月兌毛後的天鵝上場喔!如何?」

「哈哈——」她想象被「月兌毛」的天鵝,拍案叫絕。「這個好,那我現在去迪化街買干貨,明早再到市場買其他菜。」

「走走走,我陪你去。」在台北生活這麼多年,他還沒去過有名的迪化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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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禮穿上熨燙得筆挺的白襯衫和一件靛藍色鬼洗直筒牛仔褲,映在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膚上,優雅美形,走在迪化街里格外引人注目。

鼻梁上掛戴黑色墨鏡,有如劉姥姥進大觀園,興味盎然,看到什麼零嘴都想試吃,試吃之後就想買,還沒走到與韓家交易多年的老字號鋪子,他手上已經大包小包,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要過年了。

好不容易,韓映冰連拖帶哄,終于來到真正的目的地。

「哎……丫頭,你來啦!今天沒上班?」眼尖的老板娘一下子就瞧見了她。

「陳媽,我來買些干貨,要做佛跳牆。」韓映冰一到鋪子,就放任莫禮繼續研究那成堆成堆的零食。

「男朋友啊?」老板娘指指莫禮,平常喊慣了的嗓門,就算想跟韓映冰講悄悄話,音量還是不小。

莫禮听見老板娘的問話,抬起頭來,沖她笑了笑。

「這小子俊,待會兒啊,你們記得到月老那里拜拜,求個好姻緣。」老板娘一直很關心韓映冰的婚事,直叮嚀。

「不是啦……陳媽,是我公司的設計師……」韓映冰想解釋,不過,在老人家眼里,都成了姑娘家的害羞,根本就沒認真听。

等韓映冰挑好了魚翅、香菇,只見莫禮已經跟老板娘聊開了。

「老板娘,我要買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他叫不出食品的名字,全用指的。

「要買多少?」

「多少……我看……這麼多。」他用兩手量了一個空間大小,連重量單位也沒概念。

韓映冰看他買東西真的會被打敗。

「你買這麼多,吃得完嗎?」離開店鋪後,她好笑地問他。

「這里的東西真好吃,我買一些回去送朋友,他們肯定也沒吃過。」

「這里是迪化街,你以為是俄羅斯啊,不都是從小吃到大的嗎?過年過節一定有的。」

「是嗎?」他很疑惑。「可是我都沒吃過哎,我們家都是些進口糖果、餅干,沒吃過這些零食。」

「喔……」她快暈了,怎麼像帶了一個生活在深宮內院的皇帝出門,吃到路邊小孩吃的糖葫蘆直呼人間美味。

「對了,老板娘交代要去月老那里拜拜,怎麼走?」他口中含著汽水糖,興奮問道。

「你知道月老是拜什麼的嗎?」

「月下老人,求姻緣的不是嗎?」

「那我們去干嘛……」她拖著他往回走。

「好玩嘛,我只有小時候跟女乃女乃到過一問好像是叫聖母廟吧!然後就沒去過廟里了,走啦……」他又開始撒嬌。

「厚……帶你出門真麻煩……」她抱怨著,臉上卻盡是笑意。

有誰能拒絕他那又軟又黏稠的親昵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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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假日,霞海城隍廟里香客依舊絡繹下絕,莫禮自然而然地又空出一只手牽著韓映冰。

她瞧他一眼,他立刻解釋說︰「人太多了,我怕自己走失。」

「真是的……我們先買一份香和金紙。」她拉著他走,以防他真的走失。

「拜拜有什麼特別的規定嗎?要跟神明講什麼,要拿幾炷香?」他真的是什麼都不懂。

「你們要拜月老嗎?」這時香鋪里的一位中年男子、好心地向前詢問。

「對。」

「不是。」

韓映冰和莫禮同時出聲,答案卻不同。

「我來教你們拜月老的流程。」那男人可能很少見到女生不拜、男生想拜,有些好笑的扯開嘴角。

「這位大哥,那就麻煩你了。」莫禮很快就跟人家稱兄道弟起來。

現在路不必韓映冰帶,她便只有被拖著走的分,莫禮則緊緊跟在那名男子身後。

他們走人大殿右方的辦事處,那男子說︰「這個是祭拜月老公的供品,里面有「紅線鉛錢」,第一次祭拜才買,以後不用再買。」

然後,他們又走到外頭廣場,拜天公爐。

「拜完不必插香,好了再跟我來。」

「中間這是城隍爺,左邊是月老公,拜拜時說自己的姓名、住址還有出生年月日,祈求城隍爺和月老公幫忙這段感情能順利,開花結果,喜事有成將拿喜餅來結緣答謝。」

莫禮已經照做了,韓映冰手捧三炷香,跟著低頭在心里默念——

「月老公公,雖然我很喜歡莫禮,就是我旁邊站的這個男人,但是我知道我們是不可能開花結果的,所以,月老公公你也不要覺得為難,就當笑話隨便听听就好了,不過,希望你保佑莫禮找到真心相愛的另一半……」

「再來向偏殿的眾神重復剛剛說的話。」

男子很認真教學,韓映冰則拜得很心虛,但偷瞄到莫禮是一臉虔敬,她也只好硬著頭皮再念一次。

「最後把香一並插在外面的天公爐,燒完金紙,再將紅線以順時鐘方向過爐,收在皮包里,這樣就好了。」

「謝謝你。」祭拜流程結束後,莫禮很用力地握住對方的手,這是他第一次認真拜拜,很新奇,而且內心突然涌出一種平靜的喜悅。

有些感覺,只能放在心里,無法具體地表達出來,現在,有個對象可以無慮地傾訴,即使情溢于表,但是那樣的心情也一定能夠傳達出去吧!

「有喜事時,別忘了拿喜餅來答謝。」男子微笑道。

「哈哈……」韓映冰與莫禮兩人都笑得很心虛。

一個是從沒想過結婚的事,一個是連結婚對象在哪里都不知道,只因莫禮的一時興起,居然跑來亂月下老人。

走出廟外,韓映冰好奇地問莫禮︰「你真的有照著念嗎?」

「當然啊!他怎麼教我就怎麼說,不然你說什麼?」

「就、就祈求世界和平,國泰民安……」她打哈哈,怎麼能告訴他實話。

「嗯……我回去也來設計一只姻緣戒,設計能將紅線纏在戒指上,讓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咦?這麼自動的?」韓映冰嚇了一跳,她都還沒開始「壓榨」,他竟然就主動提出來了。

莫禮神秘地微微笑。

他向月老祈求,希望和韓映冰的感情能一直像現在這樣,永遠不要變質,不只是朋友,也永遠是他最親最親的紅顏知己。

當然,屬于自己該努力的工作還是得做,總不能全推給已經夠忙碌的神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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