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小二 第5章(1)

韓璇就這樣在五花鎮住下,甚至還在鎮上找個工作,成了陳氏父女的長期房客。

這海港不大,埠頭前方,騰出一塊空地做為上貨和卸貨的廣場。廣場向北的大片商銹就是五花鎮的中心,一條主要道路由廣場中央筆直地向北方的山坡延伸。

順著大道再往北,約莫走過七八片最熱鬧的各種店鋪,包括雪虎酒樓,接著會看到一座香火鼎盛的海神廟。這座廟位置剛好建在十字路中央,廟庭前有個小市集,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熱鬧滾滾,十字路的右手邊是五花鎮出入的主要道路,韓璇就是由這條路迸入五花鎮的。

而廟後方再往北去,就上了山坡,陳老爹和陳圓圓就住在山坡的最最最土頭。頭一天在雪尋那座溫泉麥宅吃過飯,真正回到陳老爹的家,已經晚了,韓璇坐在門庭前也僅看得到山下點點的漁火,隔天一早,大零散去,他才知道這座只住了他們父女倆的三合院,視野真是美呆了,遠方碧海藍天盡收眼底,山坡一路向下,是每一戶人家的紅色或黑色瓦頂,一塊塊鮮次櫛比。

從山下延伸上未的大路邊植了一排在秋冬之際會轉成金黃的無患子樹。現在它們雖然是翠綠的,卻綠得像油彩畫似的。

山坡和民房的小路之間,熱情如火的扶桑花被綠葉簇擁如海島的女皇,而在早晨時分,被法國人譽為晨問美人的牽牛花也披上旭日初升的微微涼意,大膽慵懶地躺臥在她的翡翠芙容帳里。

每天早上,跟陳圓圓一起練完早課,吃完陳老爹準備的早飯,韓璇便會跟著陳老爹一起下山上工去。

他可是很認真地拜圓圓為師啊!不過,圓圓真是嚴師……韓璇邊慢跑,邊甩著被打痛的兩條手臂。話說他原本厚著臉皮拜老爹為師,但老爹卻提議他拜圓圓為師,圓圓教他那些基本功時,老爹就只是遠遠笑看著,並不插手。

至于他的工作,其實就是在客棧里幫忙罷了。原本這份工作只是用未付他在陳家吃住的費用,在人多的用餐時間到酒樓里帚忙,而酒樓較精閑時,他就拿著他的琴,到碼頭去賣藝蘸唱。

只不過,五花鎮畢竟不是甘泉村,這里除了鎮民,就只有水手……那些水手只會要求他唱些他根本沒听過的曲子,第一天他傻傻地問小九那些曲子怎麼唱,小九才告訴他,那都是窯子里的姑娘唱給思客助並的下流曲子。

操!般半天,那些水手笑得那麼,就是在吃他豆腐啊!

後來他就不怎麼在碼頭賣藝了。

而且,自從有他在酒樓里幫忙,生意本來就不錯的雪虎,連水手不上岸的日子也是坐無虛席確切點說,就算那些水手上岸了,也不見得進得了雪虎,因為全都讓他的粉絲給包下了啊!

「啊小璇看這里!」

看!雖然他已經很熟悉女人的尖叫了。你以為當偶像粉容易嗎?耳膜要夠無堅不摧才行啊!

而小九和戰飛老早厭煩伺候那些臭水手了,店里都是女人,他們反而更高興,本來不屑一桌桌當服務人員的小九,現在可是勤奮得很。

韓璇和小九還出了個鬼主意,某些特定日子,例如初一十五,女客上門未,就進上一朵小花,本來不怎麼在意門面的小九,現在也學韓璇,上工時精心打點門面。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小九最近挑花也不少,雪虎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啊。

才駐店一天,雪虎有個俊小二的傳聞一傳十、十傳百,連鄰近的牛挎鎮都有人跑未一睹他的「美貌」.順便品嘗雪虎酒樓原就遠近馳名的主廚手藝,有美人看,有美食吃,還真是一兼二顧,營收硬是翻了好幾倍。

所以,韓璇賣唱的時間越來越短,在酒樓里的時間越來越長。

「听說你住在陳家那棟破房子里?」一名近日經常未光顧,每次總是一臉嫌棄和鄙惡,卻都是一坐好幾個時辰的年輕女客,在韓璇進上菜時間道。

峙小二來說,韓璇實在是挺不專業的,嵋為尊這四個字,他到現在還是不怎麼寫,尤其是遇到奧客。但到底是身為偶像巨星,對女人還是多了一點耐心,「老爹家不是破房子,我超喜歡的,怎麼樣?」

即便態度像個痞子,這名疑似澳洲未的女客還是紅了俏臉,然後驕傲地揚起頭,「我姓趙,听說你是外地人,不過這幾天應該也打听過了,我爹是這附近最大的地主,我爺爺是三朝元老,過陣子我們的富貴酒樓就要開在對面,雪虎給你多少價碼?我十倍給你,而且你可雌在我們家的山莊里。」

「可是我比較喜歡待在這里,而且也不想搬家。」

「你一定不知道我們家在哪吧?海岬這里是窮人住的,我們的山莊位在西邊的母牛挎,那里出入都是富人,只要你成為我們酒樓的雇員,就可住在母牛挎,薪俸也比在這里多。」

母牛挎,英文不就叫CowKua嗎?靠北挎的氣焰果然特別嗆。

「不用了,我比較喜歡跟人住左一起。」然後他耍帥地撥撥頭發就走了。

趙大小姐瞪大眼,拍桌而起,「踐什麼,本小姐是看得起你,否則跟陳圓圓那帶煞的妖女有牽扯的人,本小姐還嫌髒!」

這句話,不只惹怒了韓璇,連石百年都停下撥算盤的動作,眯起眼。

「誰敢罵我們家小柄?」戰飛又沖出未了,被扣了兩個月薪水,這次學乖了,殺豬刀沒先丟出來。

趙小姐的護衛立刻團團圍住她,而她大小姐就在一群保鑣簇擁下繼續狂吠,「干什麼?想殺人嗎?你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啊?!

「王法是要放在心里尊敬的。」韓璇就算對女人較有耐性,也要看場合,「王法有規定我不能潑你餿水嗎?」

「沒有!」小九大聲應和,立馬捧未一桶餿水。

「你敢?你知不知道我爺爺是誰?」

「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爺爺是誰?」

眾人一愣,「不知道。」

「所以像這不是廢話嗎?」韓璇真想揠鼻屎未表達自己的不屑。「…人做事一人擔,做錯事還扯出爺爺,你丟不丟人啊?」

對啊,好丟人啊。酒樓里看戲的客人一個個搖頭,尤其那些女客,更看不慣她對韓璇的態度,一個個都酸溜溜地取笑她的厚臉皮。

趙大小姐氣得跳腳,「等著瞧,等我們趙家的富貴酒樓開張,一定讓你們在鎮上無立足之地!」

「同業君子之爭,陳某絕對歡迎。」向來不怎麼管外場的陳破糧布得不現身打圓場,免得真有人當眾潑餿水。「趙大小姐這幾日勤于蒞臨本店,想必也是特地前未觀摩,如果我們有招待不同之處,還請趙大小姐包涵,但還希望趙大小姐保持風度,切勿出口傷人。」

「哼,你們就剩一個月好得意了,走著瞧!」趙家大小姐眼見自己偵查敵情被抓包,干脆趁這機會道,「各位,富貴酒樓,下個月就會在雪虎的對面開張,我們特別聘請了京城未的名廚張大風,歡迎各位鄉親父老到時親自未嘗嘗真正的名廚手藝!」

張大風?這名字好像很了不起,因為店里的客人當下就交頭接耳地談論起來了。

般半天,這丫頭還趁機打起廣告!韓璇一臉不爽,但瘟神終究是走了。

「抱歉,我惹了麻煩。」韓璇道。

「別在意,這不是你的錯。」陳老爹安嶷道,「趙權父女倆剛好跟我有過節,他們特意找碴,跟你沒關系。」

「老大,他們真的要在對面開酒樓啊?」

「別人也有做生意的權利,他們要開就讓他們開吧。」陳破糧回到廚房,對這稍息並不以為意,而韓璇一邊繼續在每一桌客人間張,一邊听著那些客人的談論,听起來張大風是真的很了不起,但那些客人言談問還是認為雪虎主廚的手藝更勝一籌。

雖然不知道這些客人是不是因為身在店里,所以說著客套話,不過韓璇得說,陳老爹的廚藝真的是沒話說。飩貴為亞洲天王,什麼蘭掛坊,涵碧稜,世界各地頂級名廚的料理他都吃過,而陳老爹的手藝,不花俏,卻非常實在,要不雪虎在他到來之前就三天兩頭不做生意,但店里每次營業怎麼都還是客滿?五花鎮可不只雪虎一間飯館可以吃飯,隔壁的牛挎鎮更是名店林立啊!現在他人都胖了一國就是最好證明,陳老爹的廚藝根本是特級廚師的級數啊!

但是,韓璇還是被激怒了,他決定今晚回去設計一套他們雪虎酒樓標準的客人點菜到上菜流程,把以前老爸常常掛在嘴邊的那套挪一點過來用,讓那個沒水平的奧客小姐知道,一流的品牌,是由一流的團隊合作打造的,絕不是只靠一個人就能撐起百年根基!

驀然問,對于老爸過去對他的工作態度的不以為然,韓璇在這一刻似乎有了不同的感觸。他突然想起老爸以前常罵他,個人英雄主義太重。他從未不了解這是什麼意思……

中午時,陳圓圓未了一趟酒樓,問韓璇晚餐想吃什麼。他被問得一愣一愣的雖然他知道家里每天的晚餐是陳圓圓做的。

圓圓手藝真好啊!丙然是老爹的女兒,名師出高徒。

圓圓問他想吃什麼的時候,他呆了呆,看著她又換了新的眼罩,白金熔鑄的銀羽毛包瓖著紅寶石,那讓他想到她左眼迷人的色釋。

他隨口恍神似地回答她風梨苦瓜雞。

這道揚,他其實沒有特別喜歡.有時還避免去喝它但不是因為討厭苦瓜。

他老爸唯一為他做過的菜,就是風梨苦瓜雞。那時剛升國中的他,覺得超好喝,超感動的。後來他知道,那道揚品,是飯店賣剩的雞揚,老爸拿回來加點苦瓜和風梨下去煮,後來他就再也不喝這道揚了。

最近在酒樓工作時,偶爾會想起老爸工作時的情形,那總是讓他想很久,想著為什麼老爸以在一些小細節上花那麼多心思鑽研,卻不肯花時間陪他?有時看見陳老爹起床做早餐,他還挺羨幕圓圓的。他老爸以前也會做早餐,兩片白吐司抹果醬,外加一顆水煮蛋配牛女乃,笨蛋都會做。

可是……

韓璇搔了搔頭,看著自己不知第幾次摔破盤子,女客還反過來安嶷他哩。

拿吉他,他在行,但要成為一流的服務員,他可還差得遠。也許,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跟擅長的角色吧。就像父親並不擅長當一個「父親」…

這天,回到那座三合院,進了前庭,他果然聞到風梨苦瓜雞的香味。

今天老爹沒和他一起回來,「尋夫人」受邀參加半年一次的黑市拍賣,今晚出發,老爹跟著去當保鑣,他才知道接下來幾天家里只有他和圓圓!

韓璇站在院子里,已經可以聞到風梨苦瓜雞的香味,還沒喝到揚,他都覺得自己的腦袋熱呼呼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今晚,只有他和圓圓……嗷嗚為什麼他昀腦海里開始出現色色的畫面?像是圓圓只穿著圍裙煮著特地為他做的風梨苦瓜雞,說不定還會一口一口地喂他喝……

韓璇晃晃腦袋。慘了,他是不是又該「回診」了?最近都沒空去收驚,因為太忙了。

陳家雖是三合院,建築卻是日式風格,因為是傍海的山上,怕地板受潮;特別寬的門廓與屋檐,則是為了防止雨水潑進屋子里,這一帶的屋子差不多都是這樣。

韓璇進到溫暖的屋子里,陳圓圓已經將飯端上桌了。

簡單的一菜一揚一飯,卻是香味四檻。

「今晚只有兩個人吃,我只煮這樣。」她早就听到他進到院子里,卻不知在發什麼愣。

「很好啊,我肚子好餓。」為什麼他有踩在雲端的感覺?

不過韓璇看著陳圓圓又戴上眼罩,先是一愣,接著一臉正經嚴肅地坐在她身邊。

「圓圓,一直戴著眼罩,對眼楮不好。」他還特地模仿老爹談正事時的坐姿跟說話的音調,就像個日本武士那般。

陳圓圓愣住,有點想笑。

第一天住在陳家,韓璇才知道,陳圓圓戴著眼罩,並不是因為另一只眼楮看不見,而是因為她想遮掩天生異于常人的另一只眼楮。

這兩只眼楮顏色不一樣,也沒什麼了不起嘛!他還特地解釋基因什麼的給他們父女倆听其實都是胡說的,反正他們也听不出他在胡說,他只是知道這是什麼……可能是染色體異常之類的吧。沒有維基可查,反正維基在這里也沒烏用,總歸只是生物學上某種非常難得一見的現象,但她這麼戴著眼罩,可是會影響視力的啊!

但是,陳圓圓另一只眼的瞳色,卻是紅色的,原來那天在奈奧羅山他看到的不是錯覺!

哇嗚!這就真的神了。那天第一次看到,他像好奇寶寶似地湊近直瞧,姚生物科學的成績不怎麼樣,但好歹也是念過書但是沒什麼想象力的腦袋未想象,紅色的眼楮,要嘛是奇匐小說瞎掰出來的,要嘛是……有血管吧?

不過那只紅瞳,就像色釋最美麗的紅酒那般迷人。

老爹說,在家時她都會拿下眼罩,出門時才會戴著。雖然酒樓里每個人都知道圓圓的眼楮一黑一紅,他們不覺得如何,但這世界的其他凡人就不一樣了,他們相信那是妖異的象征。

「我不習慣在老爹以外的人面前拿下來。」陳圓圓說。

為什麼他覺得他的小心肝被戳了一下,有點點受傷的

陳圓圓看著韓璇受傷的表情。她一直很奇怪,這家伙為什麼總是能夠露出這種……讓她覺得像看見無辜小動物受到傷害的表情?她看過很多人裝可憐、扮無辜,但在她眼里,總是月兌不去那份別有心機的狡詐,她從未不為所動。

只有這小子。也許是因為,他有一雙澄澈無比的眼楮吧。老爹總說,人的眼楮是不會騙人的,所以她總是心軟。

「就只是不習慣而己。」不是排擠他。

「久了就習慣了咩!」韓璇露出小動物看到她時的模樣。

苞他們父女倆住在一個屋檐下,韓璇漸漸發現,陳圓圓其實對所有人都是一張冰山冷臉,只有一些特例,像雪尋和陳老爹,這兩個是她最親近的家人;比如說戰飛和石家兄弟,這三個大叔幾乎是她第二第三第四個爹。但就算是面對這些人,也要她真的特別高興才會有一點表情,絕大多數時候,她還是沒有什麼表情。

真正的特例,就是黑鷹老大跟那些跑未跟她討食物的小動物。有一回休假在家,他很無聊的躲在門後觀察了陳圓圓一整天

帥哥是不會偷窺滴!他只是在「觀察」

她特別喜歡動物,住在山里,總是有小動物跑未跑去,它們跟她特別親近。而她捧著小動物說話時,神情真是溫柔得……讓他好想咬手帕啊!

他也很可愛啊!他的粉絲常常會在他要寶或耍帥時,尖叫嚷嚷著︰好可愛!卡哇伊!害他那陣子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長得像?不然怎麼會跟可愛拈得上邊?

只能說,女人真的很奇怪。

丙然,陳圓圓看著韓璇,默默地取下眼罩,但還是刻意不讓另一只眼楮對著他,那模樣就像曾經受到排擠,害怕再次面對人群那樣的笨拙。

韓璇突然想到那位趙大小姐怎麼侮辱陳圓圓,他的小心肝又被扭疼了。

「看著我。」他把陳圓團的頭扳正,兩只手貼著她的臉頰讓她正對著他,「看久了就會習慣了,不要怕!」他像催眠那般,捧著陳圓圓的臉,做眼對眼實戰訓練,「誰先把眼楮瞥開就輸了,等一下要蹲一炷香的馬步!」

听他這麼一講,陳圓圓還真的不躲了,就這樣與他大眼瞪小眼。

不知過了多久

陳圓圓面無表情地看著某人的臉,從耳朵開始,慢慢地,變紅,眼神也開始閃爍,像羞怯的、閃亮的小星星,還真是透語還羞。

完蛋,他心跳又變快了。這麼近距離地跟害自己中那的元凶眼對眼,果然還是吃不捎啊……可是輸的人要去蹲馬步,怎麼辦?想到整晚的馬步蹲下去,明天他就不用起床了!

而且,雖然那對圓圓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他還是沒辦法很爽快地希望她輸了去蹲一炷香馬步啊!真是有夠糾結滴!

電腦版

茶香言情網版權所有